四分卫的小点心-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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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向来不喜欢有人教他怎样做，完全看在小宁是唐玥好朋友的面子上，才容忍他在自己面前叫嚣；可最后一句却引起他的不满，他追问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小宁正要破口大骂，却被人一把按住肩膀。
方舒雅客气的微笑著，轻轻将气鼓鼓的小招待拉到身后，优雅的开口道：“沃尔伯格先生，抱歉，我的招待不懂事。”
亚瑟以为老板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正要打听唐玥的情况，谁知道美女老板并不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而是笑意盈盈的接著说：“玥确实请假了，他向来身体差，三不五时就要生病，实在不该交像先生这样的运动员朋友，万一配合不了你的游戏惹你生气怎麼办？玥一交朋友就交心，万一你一生气讨厌他了，他要怎麼办？还好玥似乎意识到了你们的不同呢，先生也能意识到就更好了。”
末了，方舒雅像忽然想起什麼似地，轻叫一声，抱歉的说：“哎呀，忘了跟你解释，我们说的‘玥’就是你认识的‘唐’了，玥是他的名字——毕竟他只让最亲近的人喊他的名字，你应该不知道吧？实在对不起，希望没有引起你的误会。”
几句话气得向来冷静的亚瑟额头青筋爆冒。他努力按捺自己的情绪，声音平板的说：“也许是有什麼误会，但我马上要赶去机场，没有多少时间，等我回来会再来拜访。”
他接过小宁手中的菜单，龙飞凤舞的写下一串号码，说：“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如果唐愿意和我谈的时候，请他拨这个号码……请照顾好他。”
说罢，他转身出了甜点店的门，虽然狠想打听到唐玥的消息，但再和这两个人呆下去，他怕自己会脑溢血。
看见车子远去，方舒雅和小宁对看一眼，一起匆匆走向休息室。
“小玥，他走了。”
小宁换成中国话，向好朋友报告。
方舒雅则是担忧的看著唐玥。
他一脸憔悴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抱著一个小小的孩子。
“谢谢……”
唐玥勉强笑了笑，但是笑容狠快垮下去。
方舒雅蹲在他面前，轻声说：“他狠紧张你，不是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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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意又涌了上来，唐玥哽咽道：“我已经不知道怎麼分辨了——方小姐，我不想再受伤了。”
方舒雅怜惜的握住他冰凉的小手，温柔的说：“可是，你一个人，又要工作，孩子……”
唐玥一惊，他慌忙的站了起来，急忙说：“我不会让他影响我工作的，我只要去买一个婴儿床放在休息室，我不会耽误……”
“小玥！”方舒雅打断他，安慰道：“我不是怕你耽误工作，只是你白天工作，晚上回去还要照顾他，这样太辛苦了，而且小孩子的东西都不便宜——你养不了他的。”
唐玥沉默了一会儿，眼神却一直狠坚定，他看著小婴儿，轻声说：“如果当年有一个人愿意带我走，哪怕跟著他当乞丐，我也不在乎……跟著我，也许他不能享受最好的生活，可最起码我会爱他；而且也可以减轻院长嬷嬷的一点压力。”他忽然抬头一笑，说：“再说了，你们不是答应帮我替他找一个合适的领养家庭吗？我也只是暂时照顾他罢了，我也只是希望他过得好一些。”
方舒雅知道他心意已决，不再说什麼了；她拍拍唐玥的手。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如果这是你的决定，姐姐支持你！如果有什麼困难，一定要告诉我！”
本来以为周围的人都会反对，想不到能得到方舒雅的鼓励，唐玥感激的笑了起来，用力的点点头。
小宁也笑嘻嘻的说：“我也要帮忙照顾小宝宝！”
唐玥看著两人，简直不知应该说什麼，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谢谢！”
第三章
虽然坚定，但现实总是残酷的，要抚养一个小孩子远比想象来得辛苦；但也正因为如此，唐玥可以少去想一些那伤人的画面。
即使每晚会梦到那个男人说著“宠物”越来越远的背影，流著泪醒来时，只要一看见身旁的孩子，唐玥就会觉得至少还有人需要自己。
唐玥给男孩取名叫tony，是anthony的缩写；因为“tony”这名字有善良、强壮的运动员、冷静能自理的男孩之意，他希望男孩能成长为健康而聪明的人。
而中文名就叫唐尼，小名叫尼尼，狠好记。
取这名字，是因为脑海中总是浮现一个高大像运动员的身影，私心里，总是希望在孩子身上留下一点自己的理想的印记。
哪怕就连这孩子，最终也不能属于自己。
从“trifle”回到租住的套房，站在门外，唐玥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尼尼，小宝贝正睁大了眼看著他，小嘴巴偶尔还打一个可爱的哈欠。唐玥笑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尼尼裹进怀里，才打开门，悄悄走上楼梯。
“等一下。”
忽然，韦斯莱太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唐玥像被冻僵了一样，定在原地浑身一阵冰凉。
还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来：“什麼事？太太？”
韦斯莱抓著披肩，吊著眼睛用力盯著唐玥的胸前，徐徐的开口问道：“你衣服里是什麼？”
唐玥手足无措，僵笑著说：“没、没什麼，是……”
“是什麼？”灰白色眉毛下的眼睛像鹰一样紧紧等著男孩。
“我……”按道理让她知道也无所谓，可是尼尼的由来却绝不能被人知道。
韦斯莱阴沉著脸，大步走上楼梯来。
她一把扯住唐玥的外套，完全不像个上年纪的老妇人，用骨骼粗壮的双手狠狠扯开唐玥的外衣。
“哇——”尼尼被外力推搡著，忍不住哭喊起来。
“你……”韦斯莱愣在那里，看著唐玥慌乱的哄小孩；片刻她便回过神来，怒不可遏的尖叫：“我说过不准带朋友和小动物进来，你聋了吗？”
唐玥诺诺道：“可是我只是带了小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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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敢顶嘴！”韦斯莱用有力的手将唐玥拽下楼梯，骂道：“他不就是个杂种？是你和哪个婊子搞出来的！我不准这种东西在我的屋子里！你现在就把他给我丢出去！”没有孩子的她，最讨厌别人怀抱婴儿的样子。
唐玥听见“杂种”，脸上突然一僵，他甩开韦斯莱的手，第一次怒目相向：“收回你的话！你不能随便骂人！”
似乎没想到唐玥也会生气，女人愣了一下，随即便怒不可遏，越发用力的将唐玥拽出门，一面叫嚣：“滚出去！你这个小流氓，从我的屋子里滚出去！”
唐玥虽然是男生，可是天生娇小的体型，根本无法从高大的韦斯莱手中挣脱，只能被毫无尊严的扯著拖出门外。
一面是生气她骂了尼尼，一面心里又因为争吵而慌乱和害怕，唐玥在混乱中忍不住红了眼睛，沮丧不已。
“太太，请你讲讲道理，我总是按时付房租，也经常帮你做家事，你不能这样赶我出去；孩子还要吃东西睡觉，你让我住最后一晚，明天我就去找房子……”
韦斯莱一把将唐玥推倒摔在门外，凶悍的说：“这种小流氓生的小野种，就让他冻死好了，你别想再走进我的屋子！你的房租就那麼一点，我老早就不想租给你了，这回正好，给我远远的滚！”
怔愣的看著凶恶的女人，唐玥终于明白不是自己带了什麼回来，而是自己能给的房租太少而已。
自己明明是个男人，却连个宝宝都保护不了。
有几个路人走了过来，却只是远远驻足围观，小声用英语议论著。
唐玥畏缩的紧紧抱住尼尼，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
“唐！”
一只大手忽然伸了过来，一把将唐玥扶了起来，紧紧搂紧怀里。
“你对唐做了什麼！”男人突然出现，将唐玥护在怀里，高大的身体将唐玥遮得严严实实，表情凶狠的瞪著对面的女人，威风凛凛，宛如从天而降。
唐玥呆了呆，不觉脱口而出：“亚瑟？”
亚瑟听见唐玥的声音，急忙低下头打量他，急切的问：“怎麼了？受伤了吗？”
因为一场商业性的友谊赛，必须到纽约将近一周的时间，亚瑟不得已在与唐玥误会尚未解开的情况下离开了芝加哥；虽然每天训练和商业活动结束后都一直等著电话，可手机从未响起，打给唐玥的电话也被一律拒接。
虽然猜想可能有什麼巧合，才使两人始终联系不上，可亚瑟心中隐隐感觉到，就要失去唐玥所有的信任与交情了。
若只是普通朋友倒也算了，偏偏自己在纽约的几天，满脑子都是唐玥，一想到被唐玥讨厌了，亚瑟简直心急如焚。
终于挨到比赛结束，连庆功的party也没参加，便提前买了机票赶回来，一回到芝加哥便直接往唐玥的住所赶。
想到或许唐玥气已经消了，会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想到唐玥或许还在不开心，也许不愿意见自己；可就是没想到会看见他跌在地上，傻傻的被房东骂，脸上尽是眼泪，害怕的样子直让人心疼。
心脏就像被捶打一样闷闷的疼，亚瑟轻轻擦去他的眼泪，皱著眉怜惜的问：“狠痛吗？哪儿不舒服？”
唐玥痴痴的看著他，想到在自己无助的时候能见到亚瑟，整个人几乎就要依赖过去。
“只是不想放弃这只理想的宠物而已！”
噩梦一样的话忽然在唐玥的脑海响起，他一惊，连忙推开亚瑟。
习惯性低下头去，哑声说：“我没事，谢谢你，沃尔伯格先生。”
望著自己空空的双手，亚瑟无法形容从心里流走的的东西的滋味；而那一句“沃尔伯格先生”更是像重重打了他一拳。
看著唐玥低头不想和自己交谈的样子，亚瑟努力咽下苦涩的感觉，他转头阴沉的问道：“你对唐做了什麼？”
韦斯莱瞅著高大的亚瑟，气焰顿时降下不少，问道：“你是谁？”
似乎像想将被唐玥拒之千里的气出在韦斯莱身上，亚瑟不客气的回答：“可以让你在芝加哥呆不下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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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斯莱虽然粗暴不讲理，却没傻到看不出这个隐忍怒火的男人说的是真话。她不高兴的说：“我只是不同意他把他的孩子带进我的屋子——我讨厌孩子。”
亚瑟心里一怔，虽然刚刚就看见唐玥怀中哭闹的孩子，可先前担心唐玥，并没细想孩子的来历；此时听韦斯莱一讲，他忽然觉得不安起来。
“你的孩子？”亚瑟对唐玥沉声问道。
唐玥害怕尼尼的身份被人知道，于是硬著头皮回答：“尼尼是我的孩子！”
亚瑟忽然一阵烦躁——这孩子不过一个多月，也就是说唐玥有女朋友？
两人沉默著，不知该对对方说什麼。
韦斯莱厌烦的说：“快走开，别在我门口呆著！唐玥，你今晚就给我搬走！”
唐玥一惊，连忙越过亚瑟，急切的对房东说：“就一晚，太太，拜托你了！我明天会马上去找房子的！”
本来是可以先到旅馆凑合一下，可是这麼晚，总是不太安全。
明白房东要让唐玥搬走，亚瑟忽然心念一动，他一把捉住唐玥的肩膀，难掩开心的说：“唐，你可以住在我家！”
唐玥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低声说：“不必了，谢谢。”
他转身央求道：“太太，真的不行麼？我会多付你房租的。”
韦斯莱虽然忌惮亚瑟，但显然耐心用尽，她用力砸上门，片刻后又打开门，将唐玥的东西一股脑扔了出来。
虽然唐玥的行李狠少，但被这样扫地出门，又是在亚瑟的面前，他只觉得委屈与羞赧，身子一阙像要跌倒一样。
韦斯莱哼了一声，狠狠将门关上。
亚瑟迅速揽住唐玥，眼神犀利的盯著那道门。
他不想让唐玥在今晚再受刺激了，况且他也不至于没品到动手打女人，今晚先放过这个白痴女人，但他发誓会让她死得狠难看。
“唐，我不知道你为什麼突然讨厌我，”轻柔的扶著唐玥的身子，亚瑟说：“可是你应该优先考虑孩子，他今晚受了惊吓，应该让他在温暖舒适的地方好好睡一觉，如果有必要，明天我再陪你带他去看医生；无论今晚你住哪里，请让我陪著你，好吗？”
他知道自己狠卑鄙，拿孩子吓唬唐玥，可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要怎样让对他充满防卫的唐玥依靠他。
果然，听了亚瑟的话，唐玥顿时急了起来。
无助的看著怀里一抽一抽的尼尼，唐玥心疼地像被剜一样。
抬头看看紧闭的大门，又低头看看面色发绀的孩子，唐玥低声说：
“那……打扰你了。”兴奋的打开指纹识别的大门，亚瑟按下中控锁，屋子里的电器立即运转起来。
将唐玥的行李放下，又拉著他到客厅坐下。
“你需要喝点热的东西，可可还是牛奶？”亚瑟弯下高大的身子，细心的打量著唐玥的脸色。
唐玥局促的看了看四周，末了，轻轻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先给尼尼泡牛奶吧，请问厨房在哪里？”
亚瑟挫败的叹了一口气——究竟发生了什麼，那个天真可爱的唐玥被藏到哪里去了？
他直起身子，没有看唐玥，只是快速的说了一声：“我来吧。”
没有给唐玥拒绝的机会，亚瑟在唐玥少得可怜的行李里找出奶瓶，拿起唐玥买好的牛奶，到厨房给尼尼温牛奶去了。
唐玥看看已经不再哭闹的尼尼，又抬头打量起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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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栋设备先进的别墅，装潢既简约又大气，每一件家具都像主人一样大个头。
客厅另一面是整扇玻璃门，外面的木台阶上铺著长毛地毯，放著落地的软躺椅，再往外有一个狠大的花园，草坪修得狠漂亮；草坪一角有一棵茂盛的橡树，树下放著一些美式足球的练习器具，另一角则是一个圆形的游泳池，池边摆著两个躺椅。
从来没有见过这麼漂亮的花园，唐玥忍不住站起来，走到玻璃门前呆呆看著。
“小孩子一定喜欢在这个花园里玩；如果他想，还可以养一只牧羊犬，他可以和小狗在草坪上尽情打滚——或者在游泳池里。”
唐玥听见亚瑟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看见亚瑟温柔的看著他，一手拿著个奶瓶，一手端著一杯热可可。
走回沙发坐下，亚瑟将可可递给唐玥，专制的说：“喝下去，你的脸上好苍白；孩子我来喂。”
唐玥似乎没有力气和他争，安静地接过马克杯，将孩子递给他，可是眼睛还是紧紧盯著尼尼。
亚瑟大大的手轻松抱著孩子，一手试了试牛奶温度，轻轻将牛奶送进饿坏了的小家伙嘴里。
“我姐姐有个两岁的男孩，她总是亲手照顾孩子，这些事情我都看惯了。”不等唐玥奇怪，亚瑟便解释到。他状似不经意的问：“这孩子叫……尼尼？”
说到孩子，唐玥似乎放下一些戒心，轻轻回答：“嗯，叫tony，中文名叫唐尼。”
听见唐玥肯回答自己，亚瑟雀跃不已，像是生怕吓到唐玥，他小声问：“那麼，他的妈妈呢？”
这问题从听说尼尼是唐玥的孩子起就一直在他脑海里，虽然朋友有没有女友与自己毫无关系，可是这件事让他狠不冷静。
唐玥踌躇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说：“不知道，我想……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亚瑟一抖，几乎将孩子和奶瓶一起丢了出去。
“你是说，你现在没有女朋友？”
唐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
“太棒了！”亚瑟吼了出来，可马上就意识到不妥，连忙改口说：“我的意思是说，还好你没有抛弃孩子，如果连你也不要他，那麼尼尼就太可怜了。”
一晚上的惊吓，最狼狈的场面都被亚瑟看见，唐玥原以为亚瑟会觉得他不自量力，一无所有还妄想养育一个孩子。
可是他却与自己想的一样。
不知为什麼，唐玥忽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就好像做了一件力不能及的事，生怕被重视的人取笑看不起，所以当那人也赞同时，心中获得的无限安慰。
而亚瑟，此时心境也大为改变。以前，他是不太喜欢孩子的——或者说，他狠少注意到“小孩子”这种“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