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生_派派小说-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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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露似乎很高兴,咧嘴大大的笑着对佟夜辉大声说:“佟总,你是个好人。”
佟夜辉又愣住,他注视着金露脸上的笑容说:“叫我佟夜辉吧。”
金露使劲点了一下头:“唉!佟夜辉!”
佟夜辉笑了笑,笑容带着寂寞,他淡淡的对金露说:“去吧,晚上让顾北送你过去,他知道我住哪。”
金露高兴的笑着跑了,佟夜辉目送着她关上门去了浴室,站在水底下冲干净一身酒气,用冰敷好眼睛,穿回西装,利利索索的走进公司,从此要把人生拉回正轨,尽管他的内在已经有一部分与原来大不相同。
从那天以后,佟夜辉再没有去金迷干过灌酒的事,金露就真的被他包养了,她在佟夜辉的房子里住了下来,每月佟夜辉给她大笔的金钱,还负责她在外面所有消费的账单,但她真的只是在他的家里做一个保姆的身份,每天给佟夜辉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两人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即像是朋友,又像是室友,从金钱上来说金露也像是佟夜辉养的宠物说不清是什么关系。
在外人看来佟夜辉极宠金露,一般有什么应酬都带在身边,有人笑话金露的出身他也不在乎,有一次佟夜辉带着金露在牌桌上应酬,牌局到一半金露在一边直打瞌睡,佟夜辉看她无聊就让她接手,结果金露半晚上输出去几十万,佟夜辉若无其事的开了支票。
这事被原原本本的传到了任静面前,当时任静强作镇静的回了要看她笑话的闺蜜一句:“他要是真喜欢谁,是不会把她往牌桌子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带的。”任静漂亮的噎回了友人,自己心里却越来越绝望,自从那次谈话以后,佟夜辉再不找她,她原还抱着佟夜辉可能是不想那么早被绑住的侥幸心理,毕竟佟夜辉还那么年轻,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能骗自己的信心也越来越少。
真正让任静对佟夜辉死心的日子也没有过多久,秋天刚刚到的一天,佟夜辉,杜诚还有任静在三个人在佟夜辉的办公室里商讨一件商务纠纷的事情,佟夜辉忽然接了一个电话。
金露在电话里大声的嚷嚷:“佟夜辉,我脚走的痛死了,到你楼上歇口气顺便搭你的车回家行不?”
佟夜辉在某种程度上是相当纵容金露的,他拿着电话转过身去问她:“你在楼下呐?”
“啊,跟她们刚才在对面的商场逛街呐。”
“那你上来吧。”两人都没再多说,各自挂了电话。佟夜辉再回身的时候正对上两张呆愣的脸,他没解释什么招呼他们继续刚才的事情。
不到五分钟,金露轰轰烈烈的上来了,她一阵风一样的刮进佟夜辉的办公室,也不看人,径直跑到一边会客的沙发上坐着,两脚甩掉脚上的高跟鞋,嘴里嚷嚷着:“佟夜辉,不行了,我的脚要断掉了。”金露嚷嚷完了才知道抬头,一眼看见办公桌前还坐着一男一女,当场傻掉,最后反应过来,咧着嘴傻乎乎的摇着手打招呼:“嗨,你们好。”没有人理她。
佟夜辉看了她一眼,清淡的说:“你要渴了就到外面去找邓辉让他给你弄点喝的,等我下班了带你回去。”
“哦。”金露还算知道进退,弓着身灰溜溜的出门找邓辉去了。
至此,任静完全绝望,杜诚彻底震惊,第二天任静就列了一份清单传真给了佟夜辉,佟夜辉没有犹豫的给了她所有要求的东西,他们这段关系算是彻底的终结。
再后来日子就这么忽悠着过的飞快,一年一晃就过去了,来年刚刚入夏,杜诚结婚了,杜诚的新娘子是个大学教授的女儿,她自己也是个李莫愁一样的人物,一路读到博士,比杜诚似乎还大着一两岁,当初杜诚找她完全是冲着她爸爸去的,当时佟夜辉在做生物制药,需要一个强硬的技术团队,而杜诚老婆的爸爸恰好是这方面的专家,杜诚本来不太喜欢博士女朋友,处对象的时候也不太上心,去年还闹分手的,可后来不知怎么又处好了,今年这就结婚了。
婚礼上佟夜辉把金露也带了去,婚礼最后新娘抛花球的时候闹了一个笑话,新娘有大批未婚的女同学,抛花球的时候都想讨个好彩头,一窝蜂的在新娘后面抢,佟夜辉本来站在一个挺偏远的位置,结果那群女人抢的太厉害,扔来扔去的最后砸到了他的头上,结果自然是哄堂大笑,佟夜辉倒是自自然然的把花球给了金露,金露接过花球,嘻嘻的傻笑。
婚礼结束后杜诚送佟夜辉出来,他把佟夜辉拉到一边语重心长的对他说:“夜辉,找个人定下来吧,我以前不觉得,可现在明白了,人啊,脆弱的很,没了就真的没了,有的时候就好好珍惜吧,能让你挥霍的东西其实不多。”
佟夜辉笑笑,拍拍他的肩膀接:“谢谢啊,杜诚,你现在很好,我看着挺替你开心的,恭喜你。”
杜诚也是笑笑,继续劝道:“我看金露那丫头虽然傻乎乎丹的但人不错的,你要真喜欢就定下来吧,其实她以前干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以后的日子。”
佟夜辉看了一眼在一边乖乖等他的金路,他们没有人知道他把金露留在身边,其实看上的是她和憾生一样的那把嗓子和她和憾生多少有些相同的性格,他不过就是留个念想罢了。
“我知道了。”佟夜辉淡淡的回了杜诚一句然后又说道:“你刚新婚,要劳累你了,我去厦门你要守家了,不好意思啊。”
杜诚知道厦门那边的制药厂出了些问题,佟夜辉要赶过去处理,自己度不了蜜月也是无奈的事情,他拍拍佟夜辉的肩:“自己兄弟,还跟我客气这些。”
两人默契的笑笑,没再说什么各自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的,后面一章要写多少字呐?明天歇一天啊。后天继续。
第十一章
一年后,厦门。
厦门有一座岛,岛上气候宜人,四季如春,无车马喧嚣,却有鸟语花香,这座岛有一百多年殖民统治的历史,一百多年前,鸦片战争结束后,英、美、法、日、德、西、葡、荷等13个国家曾在岛上设立领事馆,同时,商人、传教士、人贩子纷纷踏足其上,建公馆、设教堂、办洋行、建医院、办学校,炒地皮、贩劳工,成立〃领事团〃,设〃工部局〃和〃会审公堂〃,把岛屿变为〃公共租界〃。一些华侨富商也相继来兴建住宅、别墅,办电话、自来水事业。这座岛曾经彻底的繁荣过,就是在历史的洪流冲刷洗礼过后,这里虽然经历了朝代更替,物是人非,但其中的底蕴却以一种历史的沧桑感用另外的一种风貌再次兴盛起来。
这座岛如今成了一个旅游胜地,岛上坐落着许多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建筑,岛上街道狭窄,弯弯曲曲迂回曲折,面朝着大海坐落着许多别致的欧式建筑,当初在这里修建豪宅的大富之家们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大多举家迁移到海外,留下这一栋栋带不走华丽小楼,这些房子在很长的一段年月里成了无主的房产,这些年这里旅游业兴盛,这些房子被人用来开成了家庭旅馆,也繁华了起来。
在这座岛的西南边陲之地有一处背街面海的僻静处,这里的地势有点特别,从这个岛屿的主体突出去一块,与后面的街道隔开了一点距离,一栋红砖墨瓦的小院墙静悄悄的坐落在那里有点遗世独立的意思。
从这栋房子的外墙看去,有些败落的意思,鲜艳艳的红砖在经年的风吹雨打中,看着已见斑驳,院墙外的水泥台阶塌了一角,但是跨过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里面却又是别有一番风景。
逼仄的小院里成天井之式围盖着一圈木质结构的二层小楼,房子从里面看,结构有些像古时江南的小户人家,外墙是钢筋水泥,里面的全是木质结构,两层的建筑围绕着宽阔的回廊,楼层至少有三米以上的挑高,房间里宽阔幽深,窗户狭小,幽幽暗暗的有种潮湿宁静的氛围。
院子里是厚厚的青石板地面,与房子高出一截的台阶下,围绕着整个屋前放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盆,正是盛夏的季节,却无一朵鲜花盛开,绿绿葱葱的长满了一大片繁盛的枝叶,显是主人刚刚浇完花,院子的地上湿漉漉的,葱绿的花叶上滚着一颗颗水珠,院墙边的水龙头下,支出一根粗壮的塑料水管,横过半个院子,躺在那里,出口还有点点水滴滴落,院门口一棵古树枝繁叶茂,半片枝桠伸到墙外,绿叶间长满大朵的白花,甜蜜的馨香在院落里飘散着。
静谧的午后,这个院落里阴凉一片,悄无声息,一楼客厅的门前,两扇木质的大门对开着,两米宽的回廊上,一张草席横铺在那里,席上安卧着一人,人的脚边趴伏着一只肥硕的沙皮狗,显是这午后正是个好睡的时辰,一人一狗都睡的深沉,睡在那里的人身材消瘦,单薄,侧卧之间可见背后突起的蝴蝶骨,半张脸淹没碎碎的短发里,手里抓着一本书,翻到一半的位置,应是睡着之前正看着,后来困意袭来又舍不得放下就这么抓着睡着了,一阵徐徐的微风吹来,堪堪吹开熟睡之人脸测的碎发,那张脸的主人却不是憾生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今天先更这些,剩下的明天补上,实在是现在脑力跟不上了,为了想给下周省点力气,所以把这章分两次更了,下周的事情多一些,欠着我家宝宝一次出游,下周怎么也要满足他,不敢保证能写多少,所以给下周留了一点,请大家体谅一下啊。
大家一直呼唤憾生出来,我知道看书的人尤其是一章一章跟的,难免会心急,想知道一个结果,但作为写故事的人要考虑到故事的整体性,我需要阐述佟夜辉的改变,他是一个冷漠的人,想要触动他势必要有深刻的事情,他和憾生最后的结果需要两个人都有所改变,所以请大家耐心一点。
第十二章
一年前的憾生,几乎是仓皇的从B城出逃,她到过很多城市,想试着给自己找一个落脚之处,但她总是被淹没在人潮里,每一个高速发展的城市都有着快节奏的生活方式,她与人群格格不入,每一次都仓皇逃离,最后她越走越恐慌越走越绝望,直到某一天她来到这座岛上,这座岛和她去过的所有地方都不一样,这里的生活节奏缓慢,没有车马的喧嚣,漫步走在那些弯弯曲曲的小巷里,耳边还能随时听见某家窗户里飘出来的钢琴声,这里的空气都是静谧,安宁的,憾生在离开B城后第一次感觉到了内心的安宁,然后她决定在这里住下来,后来她在岛上买了两处房产,一处在岛的另外一边,是当年某个富豪遗留下来的一座三层豪宅,现在被用来开成了家庭旅馆,她花光了她妈妈留给她的所有积蓄,在这里过起了包租婆的日子。
憾生现在住的这个房子以前的房主是个雅人,这房子外面看起来破落但里面却全部翻新过,用的全是好木头,每个房间都布置的雅致,古朴的房子结构内在现代现代气息十足的简约家具,偏偏于细节上处处体现传统摆设,看起来协不协调不重要,关键是住在里面处处透着舒服,当初的房主改建这房子应该花了一个天价,但要卖的时候,却买不上价钱去,究其原因,实在是这里的位置太偏,岛上有居民住在区,这种原来富豪们盖的私宅,基本全被人开发成了家庭旅馆,这里离着最近的主街还要七拐八弯的走上百十米的距离,一般的游人根本不会逛到这里来,而且这房子对开家庭旅馆来说地方太小,别看上下两层,但统共只有六间大房,原来的房主是个不太成名的钢琴家,如今在国外发展,不打算回来后,把房子开了个三百万的价格挂在房产交易中心准备卖出去,但挂了一年多都无人问津,最后倒是被憾生捡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便宜。
憾生很爱惜她现在住的房子,她虽然没有原来的屋主的灵巧心思,但她能体会得到,房主珍惜这里的那份心思,她自己虽然只用得到楼上的一间卧室和楼下的客厅厨房,但她只要没事都会把房子里弄的干干净净,她现在规制着一套房子,带着一条狗过日子,又没有工作日子过的清闲的很。
憾生没有睡多久,她一天睡的很多,但总是睡睡醒醒,好像怎么也睡不够,但真的入睡后却怎么也无法安枕,睡眠总是一段一段的。她睁开眼睛,安静的躺在那里,头顶的一小片天空湛蓝湛蓝的,纯净的如同她空荡荡的无所依存的心情。
憾生静静的望着天空,从上俯瞰她,细瘦的身材套在白T恤蓝热裤里,依然年轻的面孔,像个迷茫的少年一样,只是她面容沉静而呆滞少了少年人的鲜活,这样发呆的事情,她经常做,有时候是对着天空,有时候是看着屋内的某一处家具,一坐可以是几十分钟也可以是几个小时,发呆的时候她也不会是真的在思考什么事情,纯粹让身体呆滞在那里,宁静中能听见时间擦过她的身体,发出的“沙沙”声。
憾生觉得她现在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跟她妈妈生前一样,都守着一套房子,她妈养着她而她养着一条狗,她妈养她养的不上心,而她把一条狗养的肥胖,壮硕,可她把一条好好的沙皮狗养成了一个肥猪样,真说起来也不算是养的上心的,她妈守着的房子里有和她爸的回忆,而她守着的不过就是一个干净别致的住所,她妈热爱交际,五湖四海的放逐心情,而她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虽然表现的形式不一样,但被掏空的内在都是一样的,虽还有鲜活的生命但内里那颗跳动的心脏却越来越空洞,一日日的枯萎绝望。
现在憾生已经能理解她妈为什么要死了,因为已经没有生趣了,空茫的内心没有依托之处,伤也好,痛也好所有的情绪都被日复一日的漫长岁月消耗殆尽,原先还能支撑着活着的那些恨意,而你恨着的人却并不在乎你恨他,所以到最后那些恨意也变得毫无意义了,当你终于有一天忽然醒悟了的时候,得到的不是解脱,而是无所依托的空茫感,没有人在乎你的悲伤绝望,所以那横陈在心口的伤口永远不会愈合,它流血,溃烂,最后坏死枯萎成一个干瘪的囊带,然后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不是因为好了,而是彻底的毁灭了。于是当有一天有了一个机会,她毫不犹豫的让自己解脱了,憾生对她妈妈感同身受。
有时候,憾生想其实最后真正摧毁她母亲的不是她的父亲,而是那个男人带给她的那种毁灭性的损害,憾生觉得在她妈妈在后来的日子里怕是也没有多么心心念念着那个男人,让她备受煎熬的应该是那种从疼痛到空茫的无所依托的绝望之感。
憾生能这样想她妈,也完全是从自己身上想到的,因为她也不怎么想佟夜辉,对于这个她倾尽半生精力,痴傻纠缠的男人,到最后她终于搞明白人家是彻底的讨厌她的,对她别说是喜爱之情了,哪怕就是一点普通的朋友之谊人家对她都没有,满腔的心血给了这么一个厌恶自己的人,每每让她想起来心里都空落落的,然后又觉得很难堪所以每次想起一点就不想往下继续了,所以到最后也不怎么想来。
呆望着天空的憾生,黝黑的瞳孔深如潭水,幽幽静静的没有波澜,后来她觉得眼睛酸涩了,就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打算酝酿一下看看能不能再睡一觉。胖的像猪一样的沙皮狗,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