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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5812-花间一壶酒!-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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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附子。关于乌喙,我在《中国方术考》中有讨论,可参看。


《花间一壶酒》 酒色财气见人性药毒一家(2)

    丹药、五石和乌喙不同。乌喙是“草木之药”,同上面讲的世界性毒品相似,主要是利用植物中的生物碱。而丹药、五石则属“金石之药”,即矿物或用矿物炼成的化学制剂。它们是我国更有特色的东西。    
    中国的丹药是以朱砂(主要成分是硫化汞)炼制的汞制剂,当然是有毒之物;而炼丹的石材,最重要的是五石,也是有毒之物。两者同属炼丹术的大范畴,和中国的冶金史和化学史有密切关系。中国早期的人为什么对这些毒药感兴趣,乍看好像至愚极昧,迷信得很,但在当时条件下,这些都是“高科技”,不但得有专门人材,如李少君一类方士,还得有科研经费、科研设备,如丹房鼎炉、本金本银和各种石药,非大富大贵之人不能置办,也非大富大贵之人“不配吃”。治天文学史的伊世同先生说,“迷信是古人对真理的狂热追求”,古人不仅迷信天文,也迷信药,那劲头就和五四以来我们崇拜“赛先生”一样。比如葛洪,读书最多,在当时那是百科全书式的人物,他就崇拜“金丹大药”。    
    关于中国炼丹术的起源,我在《中国方术考》中也有所讨论,指出它是一种“人体冶金术”。中国的“金石之药”,原来多是冶金的原料,古人把它们从工厂搬到实验室,再搬到人体,有它自己的一套逻辑。第一,这些东西结实耐用,什么长寿的家伙都比不过;第二,它们都是治外伤的药,小时候我们涂的红汞也是这类药,活着可以“防腐”,死了也可以“防腐”。所以朱砂、水银一直是我们的防腐剂。古人服丹求寿,就是来自这种观念。另外,古代的“神药”多与服毒之后飘飘然的感觉有关,古人叫“通于神明”,致幻作用,它也少不了。中国的炼丹术,秦汉魏晋时期,那是大红大紫,只是到唐代,吃死一大批皇帝,然后才有所收敛(参看赵翼《廿二史札记》卷十九《唐诸帝多饵丹药》条)。要讲毒品,这是头号毒品。    
    和炼丹有关,我们还应讲一下“五石”和与“五石”有关的“五石散”。炼丹用的“五石”,古书有不同说法,恐怕应以葛洪所述最可靠。因为他是这方面的专家。葛洪所说“五石”是丹砂、雄黄、白礜、曾青、慈石(《抱朴子·金丹》),对照《周礼·天官·疡医》可知,实与治外伤的“五毒”大同小异,不同之处,只是把曾青换成了石胆(二者都是绿色铜矿)。这五种矿石,朱砂是赤色,雄黄是黄色,白礜是白色,曾青(或石胆)是青色,慈石是黑色,应当就是古书提到的“五色石”。如《淮南子·览冥》有“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之说,并且古代还常常用这类矿石作颜料。“五石”除慈石,皆有大毒。    
    “五石散”也叫“寒石散”,从魏晋到隋唐,服者相寻,杀人如麻,也是著名毒药。前人,如清郝懿行《晋宋书故》、俞正燮《癸巳存稿》,近人鲁迅《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余嘉锡《寒食散考》等均有考证,而以余文为最详。俞正燮曾以此药比鸦片,而余嘉锡“以为其杀人之烈,较鸦片尤为过之”,历考史传服散故事,自魏正始至唐天宝,推测这五百年间,死者达“数十百万”(以下两段的引文均见余文)。    
    古人服散,据说是由正始名士何晏带的头。晏“好色,性自喜,动静粉白不去手,行步顾影”,因为耽情声色、身体虚劳而服散,结果“魂不守宅,血不色华,精爽烟浮,容若枯槁”,活像大烟鬼。但何晏以后,却有很多人起而仿效,成为时髦。不但士大夫阶层热衷于此,写诗要谈,写信要谈(如“二王”书帖,就有不少是讨论服散),就连没钱买药的穷措大,也有卧于市门,宛转称热,引人围观,“诈作富贵体”者。    
    前人考“五石散”,皆以为出自张仲景《侯氏黑散方》(亦称“草方”)和《紫石寒食散方》(亦称“石方”),并未考虑它同“五石”有什么关系。但后方所录石药只有紫石英、白石英、赤石脂、钟乳四种,孙思邈的《五石更生散方》才加入石硫黄,是个疑点。考何晏服散,自称“非惟治病,亦觉神明开朗”。所谓“治病”,在于借药力之热,去寒补虚。“神明开朗”,则是精神效果。有人形容这种效果,说是“晓然若秋月而入碧潭,豁然若春韶而泮冰积”,当然是美化之辞。实际情况是,很多人服药之后大热,不但满世界乱转,称为“行散”,而且可以闹到隆冬裸袒食冰,必须大泼凉水的地步。比如裴秀,就是这样叫凉水给泼死的。孙思邈说“宁食野葛,不服五石,明其大大猛毒,不可不慎也”,劝人见了这个方子就把它烧掉,但为什么还要在书中留下类似的药方呢?王奎克先生疑之,认为孙氏“五石”无毒,不可能有这种奇效,考其毒性在于《侯氏黑散方》中的“凳笔恰暗N石”之误。二者形近易混,古书多混用之例;礜石含砷,所谓服散乃慢性砷中毒;何晏之方是合仲景二方成五石,孙氏痛其杀人,把礜石换成石硫黄,始以无毒之方传世(《“五石散”新考》,收入赵匡华主编《中国古代化学史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1985年)。可见何晏“五石”和炼丹家的“五石”确有交叉。    
    不仅如此,我还想指出,古代本草,下药多毒,其一大特点是“除寒热邪气”(见《神农本草经》)。古人以“五石”治伤寒虚劳之症,《史记·扁鹊仓公列传》中就已提到。其说不仅可以上溯到西汉文帝时,而且从引文看,还是本之扁鹊的医经,并不始于张仲景。《汉书·艺文志》有《扁鹊内经》和《扁鹊外经》。《扁鹊仓公列传》有一条引文,“扁鹊曰:‘阴石以治阴病,阳石以治阳病’”,估计就是出自扁鹊的医经。又传文说齐王侍医名遂,自以为病寒,而“炼五石服之”,淳于意访之,诊为内热外寒,以为不可服此“悍药”、“刚药”,否则发痈而死。遂既服五石,果发痈而死,情况正与魏晋隋唐服散每每“痈疽陷背”、“脊肉烂溃”者同。扁鹊“五石”今无考,但我们怀疑,古之“五石”不唯五色分,且以阴阳辨,与当时的阴阳五行说有关,往往是据虚实寒热、表里之症,酌情加减其味。其方各异,往往取一“毒”与他石配,并不是“五毒俱全”。后世“五石”用礜石者,大概只是“五石”方的一种,略分紫白赤黄,仍有仿效之意。    
    古代的砷制剂,除礜石之外,还有雄黄。礜石是古代的“耗子药”和“杀虫剂”,雄黄也有类似作用。古人认为,雄黄可以治蛇伤,杀百毒,厌鬼魅。我国旧有于端午饮雄黄酒的习俗,《白蛇传》中,法海叫许仙喝雄黄酒,使白娘显形,即与此有关。雄黄、礜石都是“五毒”中物。    
    中国的丹药、五石与国际上的“三大毒品”不同,还不仅是金石与草木的不同。余嘉锡已经指出,寒食散“服者多不过数剂,至一月或二十日而后解,未尝每日必服,是无所谓瘾也”。同样,丹药也没有“成瘾性”和“依赖性”。它们在中国历史上嗜之者众,使用广而延续长,其实是根据我们对毒药的另一种追求。后世本草书,一般以草木之药为主,无毒之药为上,但原来不一定是这样,或至少在炼丹术中不一定是这样。中国的炼丹术是来源于中国的冶金术,中国的冶金术是以它在石器时代的经验作背景。它以“五毒”为材,铅、汞、砷为核心,是想模仿冶金,“炼人身体”。上述毒品,丹药为汞制剂,流行于宫廷,最奢侈;五石散为砷制剂,流行于士林,是次一等;雄黄酒也是砷制剂,流行于民间,是又次一等。另外,还有女人擦脸的铅粉,也有一定毒性。这些都是中国冶金术和炼丹术的伟大产物。它们和通常说的“毒品”还不太一样。    
    人类为什么会嗜毒?而且古今中外都嗜。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现代医学家讲,毒品使人上瘾,产生药物依赖性,首先在于人脑本身就分泌一种叫内啡肽的类似之物。人一旦缺了它,马上就没精气神。我们大部分人都不吸毒,但嗜烟、茶、酒者大有人在。烟、茶、酒也是世界各大文明的贡献,现在虽然还没有被联合国列入禁用药品的清单,但它们和狭义的毒品还是有相似性。例如烟酒,历史上和现在,一直有人禁,但屡禁不止,现在是采取劝说和限制。特别是,如果我们能注意到“文明人”和“上古天真之人”有一大区别,就在于我们都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现在已到了离开“药”就没法活的地步,那么“毒品”给我们的启示就更大。    
    人类的四大烦恼,不但“生”、“老”、“死”没人能逃得过,就是“病”也无法根除。人类自有“药”的发明,“药”与“病”就“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虽然,在“药”不太灵的时候,行气、导引、房中、祝由(古代的精神疗法)会重新产生吸引力。如唐代皇帝被外丹毒死,人们转向内丹术;处于绝望的癌症病人,也特别相信气功。但它们始终不能摆脱附庸地位。我们对“药”的追求还是始终不渝。    
    在“药”的背后,“毒”的阴影仍笼罩着我们,“过把瘾就死”的事还很多很多(图四三)。    
    1996年5月初稿,7月17日-9月28日扩大改写于西雅图。


《花间一壶酒》 酒色财气见人性闭门造车——房中术(1)

    我的本行是研究“三古”:考古、古文字和古文献。但古人也是人,七情六欲,牵动全局,即使研究古代的人也不一定绕得开。可能是由于我翻译过高罗佩的《中国古代房内考》,也写过两篇讨论马王堆房中书的文章吧,除了熟悉我的朋友,好多人都是一提就说:“李零嘛,我知道,不就是那个研究房中术的人吗?”我请朋友们为我正名,好像效果不大。    
    今年五月的一天,北大的同学请我演讲,题目是“中国古代方术”。开讲前我声明,现在全国都在“五讲四美”,学校里也有修身会,方术虽含房中术。恐怕还是不讲为好。可是演讲终了,一堆条子递上来,还是有人不依不饶。如有一个条子说:“李老师,我很钦佩您翻译《中国古代房内考》的勇气,请问您是否打算用现代理论重新研究这一课题?”当时我大概讲了两点,第一,翻译高氏之作,我好像没有想过“勇气”,只是因为研究马王堆房中书,偶见其书,不能装聋作哑,翻出来,既可方便大家,又不埋没古人。第二,我虽然也读过一点现代性学著作,并与专门从事这类研究的潘绥铭时有切磋,但我并不认为在这方面古今中外有天壤之别。我说,饮食男女,人之六欲。为满足后一大欲,人类在黑暗中长期摸索,反复操作,达几百万年(现在体质人类学越讲越乱,我也弄不清是多少年,这里是姑妄言之)。房中术在哪儿都是门古学问,就像炒菜,不一定要有现代理论,才能炒出来。中国的发明史,有许多可能是吹牛,但有一样我们不必脸红,这就是中国古代的房中术。中国的房中书,年代最古老,不仅大大早于印度的《欲经》(Kama Sutra),而且比罗马的《爱经》(Ars Amatoria)也早不少。其还精补脑之术可推始于汉,也早于印度的密教。明清的色情小说更冠绝一时,在本世纪以前,不仅数量空前,而且内容也极丰富,美国堪萨斯大学的马克梦(Keith McMahon)教授说,凡是人脑瓜能想出来的,他们都写出来了。    
    在北大的演讲中,有一点好像我没讲,这就是我压根儿也没想写一部新书,取高氏而代之。因为老实说,这个领域有三大块,一块是房中书,一块是内丹术,一块是小说(还有春画),附带的情爱、婚姻、家庭、生育,枝枝蔓蔓,也铺盖甚广,我除对房中书有所涉猎,其他方面知识不够,不想孤军深入,走的太远。不过,近来读过几篇评论《中国古代房内考》的新作(见文后所附),心血来潮,倒想说上几句。    
    房中书在中国是属于方技四门之一。这四门虽与医学有关。但比医学的概念要广,不限于消极的防治疾病,还包括积极的养生保健,甚至以服食、行气、导引和房中为炼养功夫,求益寿延年,通于神明,同古代的神仙家有很大关系。古人所谓“神仙”,本来不过是健康透顶,老而不死的意思,但在道家或道教中,确实有宗教含义。现在科学昌明,大家对最后一条都不大敢讲,但又不满足于西洋医学概念之狭窄,宁可骑墙于科学、迷信,折其衷日“养生”。这种态度固不免坐治“前现代”或“教女权”之讥,满可以让新学之士抡圆了耳光照死里抽,然而论者有解因精为“养生”,媚药、采补为    
    “补养”,指房中术是从“养生”进于“补养”,由“补养”进于“荒诞”,很多批评都不在点上,太多“现代人”的偏见和误解。例如这位作者说,中国的房中术只讲“性”不讲“爱”;流于“用道德化的生物学态度”,不如罗马和印度更多,对性体验的微妙描述和对情欲的深刻理解”,恐怕就是小题大作。因为世界上的其他房中书。据我所知,他们也一样是以男性为中心,一样有这种“生物学态度”,甚至就连最罗曼蒂克的谈情说爱,也未见其高洁(况且他们还有不少我们古语所谓“禽兽行”的变态描写)。比如《爱经》吧。这书虽然是讲“爱的艺术”,但它一开篇就讲得很清楚,“我们要唱的是没有危险的欢乐和被批准的偷香窃玉”。它的中心是讲“猎艳”,即如何勾引女人、笼络女人。这不仅有助于了解西方谈情说爱的惯用伎俩(如为女人拂去胸头的尘埃,或替她抬起曳地的裙据,花言巧语,大献殷勤,穷追不舍,作寻死觅活状,等等),也与中国小说中的风月老手如西门庆在手法上可以沟通(我们有捡手绢、做衣服一类糙招)。涉及房事,也有教女人如何投男人所好摆姿势,没有高潮也要假哼哼一类秘诀。①(此书有漓江出版社出版的戴望舒译本。戴本是从法文节译本译出。)还有《欲经》,这书不但和中国的房中书一样的“不洁”,而且还打着印度宗教和种性制度的深刻烙印,别说“男女平等”,就连“男男平等”或“女女平等”也不讲;带有“生物本能”的“荒诞”之处也一点不比我们逊色。如《肉蒲团》写未央生愧“本钱”不大,请“天际真人”动手术,竟将狗鞭移植于“那话”之中,很令读者骇怪。我总怀疑,这种想象大概就是受外来影响。因为《欲经》对这类把戏的描写那才叫淋漓尽致。原始民族喜欢‘人体雕塑”,刺面文身、贯耳穿鼻,遗风见于各国,但像印度人拿生殖器(男性的)开刀,横切竖割、打眼钻洞、镶环嵌珠,以为非此不能有“大乐”,这种“根雕艺术”好像还比较少见。    
    中国的房中书是技术书,而且是相当专门的技术书,它的特点是“术语化”和“格式化”形成很早,而且一开始就同文学有分工,只谈“性”不谈“爱”,追求简炼精赅,避免拖泥带水。①(如《大乐赋》即属色情文学而不是房中书。同样,严格地讲,《爱经》也不是房中书。)这是它比较发达的一个标志。现在从文献著录和考古发现看,房中书在中国的发现至少不晚于西汉初(公元前二百年左右),而且从其成熟和稳定性判断,还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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