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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红衣女孩-第7章

小说: 红衣女孩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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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她一个人能管得了四个孩子。”    
    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奇迹,是玛丽亚的钢铁意志,还有她辛勤的工作。她靠缝纫来养活家庭,没日没夜地工作。她几乎不睡觉,早上,当孩子们还在睡觉的时候,她做饭、打扫房间。放学后她把孩子锁在屋里,让他们做作业。没想到他们已经从窗户爬了出去,留了张字条:“妈妈认为我们在学习,但是我们没学习。”尽管这样,她还是为她的儿子感到骄傲,甚至在她不得不向孩子读“取缔闹事法”的这一天还没有过去以前。    
    戴卫盯着托西亚,托西亚也盯着戴卫,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花园里蜜蜂的嗡嗡声和鸟儿的嘁喳声都停止了。然后戴卫转过身,翻上墙,跃身一跳就消失了。    
    托西亚浑身发热,眩晕,她捡起她的书,回到凉爽的房间里。猛地扑倒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一种新的感觉走进了她的生活,可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她不能告诉她妈妈发生的事,妈妈总是忙于管理家事。当然她也不能和她父亲讲,他刚坐火车从维也纳出差回来,现在正在半明半暗的书房里,喝着一杯利口酒,抽着雪茄休息。索比亚只有13岁,太小了。照顾孩子的女仆也不是值得信赖的可以讲的人。于是托西亚就自己保守着这个神秘花园,很长时间,直到她意识到她为什么不再有食欲,晚上睡不着。直到戴维已经爬过墙来好几次,他的亲吻不再被认为是偶然,甚至不是有意图的,她才不得不承认她已深深地堕入了爱河之中。    
    “那是什么意思,妈妈?什么是爱河?”我问。我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妈妈踌躇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但她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堕入爱河就像……像……像巧克力。”    
    “等了7年是怎么回事?”我问,我根本不满意妈妈的回答。    
    “我以后会告诉你的,亲爱的。我们现在该睡觉了。”    
    当她用那种肯定的声音说话时,再问就没有用了。那就是说,她不想告诉我更多的故事,并且我不能够再了解她,她像蜗牛一样把自己藏在壳里。我非常失望,说了声晚安,就翻身转到了自己这边。


第二部分  克拉科夫人9、“我也可以演吗?”

    “……这种血腥味仍在:阿拉伯半岛的香料也不会使这双小手变得香甜……”    
    有人喊叫着:“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我躲在客厅蓝色高背的沙发后面,正准备吃的一块面包,已经不能吃了,我已经把它捏碎了。那就是我为什么偷偷地溜走,来到这里,并且喜欢偷偷地看这个娃娃。    
    但就在这时,这些人突然闯进这间屋子,我不得不马上藏起来。他们没有发现我,他们开始争论、叫嚷、呵斥。曼纽拉和他们在一起。    
    “杀了他们!杀光他们!”一个男人高叫着。我小心翼翼地从沙发后面窥看,这个男人躺在地板上,躺在带花的地毯上。他用手压着胸口,他的头侧转着。    
    突然他咧口笑了,又站了起来。我放心地松了口气。    
    房间里有另外一些男人,还有一个女人。我认识他们,他们有时来看曼纽拉,我记得他们都叫什么:亚当、哈丽娜、杰齐、塔杜施。    
    “他们是我的朋友。”曼纽拉说,不管他们什么时候来,她都会关上客厅的门。所能听到的只是一种奇怪的混杂声。    
    “死!”亚当喊道,“他们必须死……”    
    我畏缩了,尽所能地让自己缩得小了再小。他们在谈论我们吗?我听见他们笑了,现在他们像平常一样相互谈着话,他们笑着。    
    但过一会儿又是:“孩子!我的孩子!他们都死了!”海林娜大声叫喊,大哭起来。    
    他们为什么说这些事?没有德国人在这儿,谁要杀他们?    
    我从沙发后面走出来,跑到曼纽拉身边,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曼纽拉立刻意识到什么不对了。她跪下来,看着我的眼睛。    
    “这是假的,”她说,“你不要害怕。我们只是在排演剧本。”    
    “剧本?是要杀掉剧本吗?”    
    后来她给我解释:“这是一所表演学校。我的朋友和我想成为演员。我们有时表演你读的大厚书里的故事。排演密茨凯维奇、莎士比亚……的剧本,但是你必须永远不告诉任何人,否则我们会被关进监狱的,因为这不允许。”    
    这一点都不使我感到惊奇,我知道不允许意味着什么。我们做的每件事都是不允许的,非常危险,一直都是这样。    
    “我也可以演吗?”    
    她没回答,相反她走进房间,拿来一本厚厚的以前我没有看过的像册,里面有好多照片,漂亮的穿着华丽的衣服的金发女人,还有温雅的男人。他们都有一种温柔的、梦似的眼神。    
    “嘉宝,”曼纽拉说,“黛德丽·瑞查,克拉克·盖博———他们都是著名的演员。”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羡慕。我看见一个女人把她的裙子提得很高,长长的腿,我慢慢地读道:“伊瑟·渥娜。”接下来,是一个不比我大的小女孩,她看起来多漂亮!卷卷的金色头发,穿着有褶饰边的衣服。她是谁?    
    她的名字叫秀兰·邓波儿,这名字像魔咒一样对我一击。我怎么也看不够地看着这个小女孩。秀兰·邓波儿,我一遍遍地重复着,秀兰·邓波儿。我盯着照片,直到我熟悉她衣服上的每粒扣子,鞋上的每个蝴蝶结。    
    “我也想做演员。”我对曼纽拉说。我口干,心在怦怦地跳———是兴奋而不是往常的恐惧。    
    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也许吧,等你长大的时候。”她说。她为什么那样说?她似乎不知道,我永远都不会长大的,哪天他们就会来抓我们,小孩儿就要被枪毙。我不会长大的,我不想长大。    
    曼纽拉合上影集,我想再看看,可她没时间给我看了,为分散我的注意力,她给了我一个礼物。“这个,”她说,她把一张照片放到我手里,“玛丽卡·洛克,你更喜欢她是不是?我有许多她的照片。”    
    我高兴得快没有呼吸了,把照片紧紧地贴在胸口。


第二部分  克拉科夫人10、多么有天赋的演员

    这些演员都是高个子男人,明亮的眼睛,不间断的笑声,他们都很喜欢我。“我们的小朋友。”他们这样叫我,让我感到很骄傲。他们当中的一个,塔杜施,一个瘦高的男人,有时他把我放他肩上,带着我在屋里转圈。这种感觉非常好,因为东西从上面看完全不同,我感到我好像能飞了。我能够看到塔杜施头上有一小块秃顶,水晶的树枝形的灯上面有灰尘。    
    “现在一片森林朝登斯内扑面而来。”海丽娜呻吟着说,指着角落的炉子。我似乎看见了森林,它们真的在那儿。我看见了演员们正在与之谈话的隐形人,我爱表演!    
    曼纽拉和其他演员相互读着厚书上的内容,他们转动着眼睛,在屋子里昂首阔步,对彼此互相叫嚷。我努力地模仿他们,“给我拿手帕来。”我尖叫着,他们都笑着鼓掌。他们说我有表演天才,这使我感到非常地自豪。    
    表演大多都跟“爱”有关,一个像巧克力一样的词:“恋爱”。我问曼纽拉她是否在恋爱,曼纽拉笑了,绯红了脸。“这个问题你以后再问,小草莓!”    
    我坐在装得满满的盘子旁,里面盛的是厚厚的褐色肝脏片,这对补血非常好,他们说。我憎恨肝脏,我憎恨血。    
    妈妈和克尔尼克娃夫人正在聊天,我偷偷地溜掉了。杜德克的房间里没有人,我踮着脚尖溜了进去,试图爬到床下面。但是床下没有足够的空间,有什么金属的坚硬的东西在床下:枪。我认得,那些穿长靴的人总是带着它们。床下也有一些小的圆形的闪亮的东西,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很容易滚动……    
    我听见有人大叫起来,我吓得一缩。克尔尼克娃夫人正站在门口。我从没见过她这样的表情:苍白、愤怒。    
    这些大人说我的行为太糟了,甚至曼纽拉也跟我生了气。因为我现在知道得太多了。你们明天早上必须走,克尔尼克娃夫人愤怒地说。又一次,妈妈的嘴唇变得白了薄了,我们不得不走。但永远都不可能走。     
    因为晚上穿黑亮靴子和金纽扣制服的人又来了。    
    打开!    
    继续!    
    快点!    
    起来!    
    远远地我听见了喊叫声,我在毯子下蠕动着。我知道这个,这太熟悉了:靴子踏在楼梯上的声音,砰的关门的声音,拳头砰砰重击的声音,狗快速呼呼喘气的声音,男人嘶哑的发号命令的声音。    
    现在他们在大厅里,他们从头到尾地查每样东西,厨房、起居室、曼纽拉的房间、杜德克的房间。他们走近了祖母的房间,我们的床边。克尔尼克娃夫人告诉我们说,不论什么时候有搜查来就让我们假装睡觉。我在我的被子下一动不动,我能听到妈妈怦怦的心跳声,就像在犹太人区一样,她的恐惧,她僵硬的身体。我听见祖母假装打鼾的声音。    
    他们破门而入,拉开灯。我困倦地眨着眼睛,但同时我已经绝对地清醒了。    
    “这是我生病的母亲,这是陶菲拉·里戈卡,从热舒夫来的我的堂妹和她的孩子。”克尔尼克娃夫人以一种紧张的声音解释道。    
    “身份证!”两个穿皮靴的人中的一个吼道。    
    妈妈坐了起来,揉揉她的眼睛,假装她刚刚已经睡着了。我马上能判断出她不是一个好演员。她一片忙乱,把我们的身份证件从床下面的手提箱里找出来,交给穿制服的人。他们注意到妈妈的手在颤抖了吗?可能他们已经习惯于看到人们这样了,但这有可能惹怒了他们,他们因此而怀疑地看着我们。    
    我从床上跳下来,跪到地上开始祈求他们,妈妈告诉过我,这样做他们就不会怀疑到我们是犹太人:“圣父呀,天堂之圣父……玛利亚,上帝之母,可怜可怜我们吧……”    
    我不断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糊涂了又重新开始:“圣父……”    
    穿皮靴的人犹豫了一下,他们停住在开着的门旁,盯着我。其中有一个士兵看到我床头柜上玛丽卡·洛克的照片,用两个手指夹起来,看了好长一会儿,笑了。然后他对另外一个说了些什么,他们就走掉了。    
    “小草莓表演得太好了!”曼纽拉说,亲了我一下。“干得非常漂亮,多么有天赋的演员!”    
    我们都蹲在奶奶的床边,仍旧因为恐惧而颤抖着,大人们低声地相互交换着意见,我坐在曼纽拉的大腿上。他们允许我们留下来了,甚至可以睡在杜德克的房间里,睡在宽宽的下面放着枪的大床上。杜德克不得不睡在祖母房间的沙发上。    
    我感到非常骄傲,“我们有足够的空间了。”我对妈妈说,当我们提着手提箱,站在杜德克宽敞漂亮的房间里时。但她好像并不很高兴。“那是因为我表演得太好了。”    
    我摸着杜德克床上方挂毯的花朵,用手指追索着弯曲的花纹。在新床上我睡得很好,蓝色的百合有一种镇静作用,它们好像唱着歌催我入眠。


第二部分  克拉科夫人11、都是危险

    妈妈穿好了衣服,在这个寓所里,我们都自己穿衣服,除了祖母,她现在还在睡觉。    
    我跑着去拿我的衣服,迅速地把玛丽卡·洛克的照片丢进我的手提箱。    
    “别跟我来,”妈妈说,声音有点颤抖。    
    我看着她,感觉很惊讶。    
    “你呆在这儿,”她解释道,“和巴伯西亚·伊斯代斯卡呆在一起。我出去有点事,很快就回来。”    
    我慌了,抱住她的腿。    
    “我也去,”我呜咽着,“我要和你一起死!”    
    妈妈努力地扳开我的手,“你不能去,”妈妈说。“这太危险了。”    
    “求求你,妈妈,”我央求着,像刺球一样抓住她的腿不放。如果她自己走了,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好吧,”她说,看到甩不掉我,她叹了口气,“但就这一次,听见了吗?你不能讲一句话,听清了吗?把你的手提箱放这儿。”    
    她给我擦了擦鼻子,我吻了妈妈一下,我知道她实际上很高兴我能跟她一块儿去。    
    门上的铃咔哒咔哒地响了。    
    我们走进一家美发店。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像这样的地方,屋子里到处都是镜子,弥漫着花香。剪掉的头发覆盖在地面上。一个男人脸上涂满了泡沫;坐在高高的椅子上,脖子上系着一块布,头向后仰着。一个瘦瘦的微黄色头发的男人用一把长长的银白色刀刮去这些泡沫。    
    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坐在另一张椅子上读着杂志,她的头发有许多金色的小卷,红红的嘴看起来和曼纽拉用彩棒涂完后一样。明亮的一圈金发,像耀眼的太阳一样,落在她的脚四周。    
    微黄色头发的男人转向妈妈问:“您想做什么?”    
    妈妈说:“我想做一个电烫发。”    
    这个人没做什么能察觉得到的动作,“很抱歉;请您稍等一下。”他对坐在椅子里的那个男人说,把银白色的刀放进罐里。然后他和妈妈走过一扇门帘;到后面的屋子去了。    
    我被这些有趣的东西吸引住了,只是站在那儿,像生了根一样。许多彩色的小瓶,各种尺寸的梳子,一个形状奇怪的水槽,神秘的小罐,架子上许许多多的小容器,靠墙处一个大机器看起来像银色的大帽子……    
    这时金发碧眼的女人抬起头来看着我在镜子中的样子,红红的嘴唇向我微笑。    
    我也向她微笑,这个女人金发碧眼非常漂亮,她看起来感觉非常好。什么东西吸引了我,这种感觉非常强烈,使我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我跑向她,爬到她的大腿上。    
    她对此有点惊讶,“唬,”她友好地说,“是谁呀,坐在我的腿上?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我正要回答,突然记起我不能对任何人说话。我闭上嘴什么也不说。     
    “你忘了你的名字了吗?”这个女人问,又对我微笑。    
    这时,正好妈妈从后面的帘子走了出来,后头跟着微黄色头发的男人。他们都盯着镜子中的我,我意识到妈妈眼中流露出的惊骇,马上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的小女孩叫什么名字?”这个金发碧眼的女人问妈妈。    
    妈妈搜索着字样,“啊……罗玛……”她说,“罗玛,到这儿来,我们该走了。”    
    我完全觉察到她声音中的那种胁迫感了,我迅速地从这个金发碧眼的女人的大腿上爬下来,跑向妈妈。妈妈抓住了我的手。    
    “那好,下次再来。妈妈对微黄色头发的男人说,他开始用刀继续给那个男人刮脸,点点头。    
    “再见,罗玛。”金发碧眼的女人在我后面叫。我不敢回头,门上的铃又咔哒咔哒地响了,我们离开了这家理发店。    
    “那个女人是德国人,”妈妈对曼纽拉说,“我敢肯定她就是德国人。”    
    妈妈仍在生我的气,现在她又开始跟克尔尼克娃夫人谈论小孩子应该知道些什么,小孩子不应该知道什么的话题,如果有人问她,她应该说什么等等。    
    我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个问题,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危险。    
    我感到内疚,盯着餐桌上妈妈包过正在水槽里清洗的蔬菜的报纸,我已经认得几个字了。曼纽拉教我的,我想让她们认为我正在读报纸,这样我就不用听她们的谈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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