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战国福星大事记-第2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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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儿居然不再擅权自专,这倒是一件新鲜事!”我靠向另一边墙壁反问到,丝毫也没有掩饰自己地不信任。
“我看你们这些人是太把他当一回事了,叫我说也没什么了不起!”织田信长的脸隐在暗影里。但我还是感觉到那上面流过了一丝冷笑。“说到底松永久秀也就是个谄佞小人,借着主家衰落跳出来咬了几下人,一旦你的力量强大如巨石般压在他头上,那么他就会像乌龟一样缩起来。随手抛给他几块零碎食物,他就会感恩戴德地过下半辈子了!”
“松永久秀会懂得感恩?这还真是个新鲜的说法!”我在这边咧了咧嘴,而且是出声地笑了出来。
“感恩是不太现实,但摇几下尾巴他还是会的!”织田信长并没有生气,反而承认了我的说法。这就是和他说话的方式,他喜欢有一定语言技巧的人。
“……他的信上说随着武田家地覆灭,毛利家的势力又缩了回去,看样子近期没有再挑战织田家的可能。有鉴于此,重兵布防西近畿也没有必要,所以只等着我的命令就遣散豪族返回大和。而且他提出想要参加京都举行的庆典,亲自向我表示祝贺!”
“您同意了?”我立刻追问了一句,心中不无忧虑。按理说松永久秀提出交还兵马是一件好事,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这种作法也更便于控制,但出于多年来的本能,我对松永久秀主动提出来的任何建议都保持着戒心,总是有一种阴谋就在身边的感觉。
“这有没什么不好,反正大军已经回到近畿,在严密监控下他也玩不出花样!”织田信长果然也这样说,看来试探未果他的精神也有些松懈了。“你的四国军团也不必继续留在淡路,吩咐他们到九州协同大友家作先期的准备吧!京都的事情一了你也立刻赶过去,这回一定要把岛津家搞定,一旦九州拿下就可以对毛利家形成南北夹击之势,我届时就能兵不血刃地逼毛利就范。这回的准备要充分些,也要谨慎些,再要失利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会不会是松永久秀发现了在淡路的布置,所以这次才按兵不动的呢?”对于松永久秀我还是不能放心,这样一个阴谋家要是再无举措的话,那可就真的要平安终老了。
“虽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织田信长的语气里充满了无所谓的意调,黑暗中可能还耸了耸肩。“我从没想过要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敬爱我,事实上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但只要他们识时务就好,知道当今天下谁说了算。这些人如果安分守己的话,那么我也不会吝惜赏他一口饭吃,守着小富贵过一辈子。如果不然……哼、哼,我也同样不介意在这乱世的最后阶段,再向热田大明神牺牲一些性命!”
“那松永久秀的事……”
“从种种反应上看,松永久秀算得上是个聪明人,近来连番的举动说明他只是想在将来再捞些好处!”织田信长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甚至声音里都带着一层困意。“他的计谋和野心都随着年龄消磨殆尽,你就不必再管了。相比之下我倒是更怀疑荒木村重,这次西国的军事行动中他的作为非常反常,忍者注意到他最近和毛利家信使往来频繁,虽说没有拿到什么确实的证据,但异心肯定是有的。要不是前面‘猴子’抑制了毛利的攻势,而后面又有松永和恒兴牢牢看着,只怕他现在已经反了!”
“哦,他不是一直如此吗?”我不解于织田信长的态度,这确实是荒木村重的一贯作风。总体讲荒木村重还算是一个传统的旧式豪族,依附于强大的外来势力,但又从来都不放弃其独立性。老实说我觉得他真正反叛的可能性并不大,即便反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危害。织田信长现在突然提出这个问题,难道是不想再容忍了?
“这么个‘刺头’实在讨厌,我准备亲自处理一下!”他的身体向前直了起来,但依旧没有离开黑影,看姿势可能是紧攥着拳头。“回到京都以后我会测试一下他,就算不反也要把他迁走,放在那里我心里总是别扭!”
“摄津可是近畿大国,您打算交给谁呢?”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别再是又便宜了那只“猴子”吧!
“有恒兴就行了!”织田信长倒是并没有说出那个令我担心的答案。“只要把荒木村重启走,本愿寺又缩在那个‘乌龟壳’里不敢出来,摄津不会出什么大事……”
我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好的结果,池田恒兴出任摄津守护我在织田政权中的政权将更加稳固。我想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诸星家三代无忧矣!
也许我这个人确实有些缺乏想像力,事情的发展不是平稳而是上升中的,就在清晨我们打着哈欠从静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织田信长又得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好消息。
第五卷 天数 43、恩赐
晨光熹微中清凉的风徐徐吹过,薄雾似乎并不甘心就此散去,依旧隐隐纠缠在南面的群山当中。虽然天还没有大亮,但是作为每天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普通人,这个时候就不早了。城墙下不远处的城下町里已经渐渐起了人声,惊得几只守门的狗一阵阵狂吠。
我一个人站在城头上看着前面的景致,熟悉当中竟又是如许的陌生,离开清州已经很多年了,这里虽然城郭依旧却又人事皆非。
织田家兴旺时积起的热落人气,早已经随着主人的迁移而冷清了下去,之后众多商户在政令强制下的动迁,就更加造成了经济的倒退。清州因织田家而年轻又因为织田家而衰老,就像一个权倾朝野的“高干”一旦退居了二线一样,老得往往比一般人更快。
昨夜的欢宴持续到了很晚,我本来以为自己起不了这么早的,大军行进中本来是无论不该这样做的,但这次确实有特殊的理由。原因无他,朝廷的钦差在清州城下迎上了织田信长,颁布天皇的旨意:织田内大臣信长劳苦功高,进从一位授右大臣!
武家能够担任如此高的职务并非绝无仅有,但是即便是做到了武家领袖也未必就行,还必需要有名望,非常之有名望。不过织田信长不一定会就此罢休,毕竟前面还有平清盛和足利义满在那里比着呢!
凭借威胁得来的东西并不稀奇,如果想的话,织田信长在十几年前刚刚入京时,就能够当上太政大臣。
不过那种作为只会成为天下的笑柄,高傲的织田信长是不屑于去作这种事的。今天灭亡了天下至强的武田家,还有大批的使者不断的从各地前来晋见,在这种时候于这锦绣上再添了一朵花,他地兴奋是可想而知的。
“许多年了……”我离开城头继续顺着城墙慢慢向前走,低头看着脚下从石缝中拱出的青草。两侧站立的都是中军本阵的亲兵。看着我在面前走过只是立正作为行礼。看昨天织田信长昨天兴奋的样子,只怕今天不会那么早起。
我本来也不想这么早起,但昨晚莺忽然对我说想回玉丹谷去看看,叫她这么一说我也动了心思,作为第一块领地那里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织田信长还想停留个一两天的话,那么我就还有时间,不过想请假只有趁早饭之前这段空档。
“诸星殿下,您好早啊!”一个声音突然从我的侧面传来。原来是森兰丸从马道向上走来。
“有件事想向主公请示,来晚了怕碰上那班‘神道’!”我在马道口停了下,看着他来到我跟前。“主公昨夜休息地可好,今天会召集聚会吗?”想到他身负的职责,我就随口问了出来。
“主公晚宴后又和广桥阁下谈了一会,只怕今日是不会那么早起了!”听到我这问话森兰丸本能地回头看了看天守阁上的一面窗子,然后回过来冲我摇了摇头,意思是不必再等了。
“真是麻烦……”我的心中一阵烦恼,这次离开后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历史上有不少轻视敌人的将领轻漫兵事,结果最后一头栽倒在胜利女神的脚前。眼前最近的就是那个今川义元。可这回的班师还朝已经没有什么军事意义。最多也就是织田信长个人的威仪展示,这种情况下少我一个也不能算少,但我怎么也不能不告而别啊!
“主公马上就会走吗?”既然一时半会见不到织田信长索性我就问问他。如果实在不行我就不去碰那个钉子了。
“这……”森兰丸明显迟疑了一下,身为近侍他不能随便乱说听到的东西。
“哦!我只是想请个假回玉丹谷去看看,不知道主公会不会准!”为了避免可能引起地误会,我非常干脆地道明了来意。
“原来您要问的是这个,不过对您我还真不好说!”他的面色一松对我笑到,不过随即又遗憾地摇了摇头。“因为这一次算是衣锦还乡,所以有一些离家已久地大人都有这个想法,不过主公只准了几个没有领军职务的大人,其他的就都驳了回去。毕竟愈往京都前来迎候的人会越多,身边的人太少也没个样子。我斗胆劝殿下一句。附近有什么事可以抓紧时间去办一下,回玉丹谷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再提起了!”
“任命主公为右大臣的钦差已经见了,前面路上还会有什么人吗?”我微微感觉怪异,要只是一些伏地跪接的地方豪族的话,织田信长也不会放在眼里。
“您果然也不知道,这件事之前我也没听说过!”森兰丸忍不住笑了起来,有几分得意,但更多的是一种沐浴荣耀下地自豪。“主公此次建立了亘古罕见的殊勋,朝廷自然要有一番特殊的礼仪。由此开始向前。一共会有五拨钦差在等候,代表陛下对主公的功绩进行褒扬,而且路上公卿的规格一拨比一拨高!”
“现在就已经是大纳言菊亭阁下了,再往后还能高到什么程度?”我觉得随着织田信长声望的攀升和天下安定步伐的加快,朝廷的礼仪(做作)也是与日俱增,这要是恢复了太平盛世还不知道会怎样。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到了京郊地时候就是关白近卫阁下了!”
“还真是荣宠无双啊!”我不免感叹。
其实这种形式很早以前就有,我从一些书籍里也看到过,只不过是当作一种传说来看。最后一个享受这中待遇的是足利义满,那也已经过去快两百年了,今天织田信长享受到了,也许这本身就可以说明些什么吧!
对于织田信长这个好大喜功的人来说,如此的诱惑是难以拒绝的,既然要应对这么隆重的场面,身边的“金刚”,、“罗汉”自然是越多越好。我决定不再找织田信长请假,不如抓紧时间……抓紧时间到妙乐斋爷爷的坟上祭扫一下。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我向森兰丸告别准备回到自己下榻的寓所。内城院子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虽然织田信长一直没吩咐今天要干什么,但是正因为如此车驾队列更要随时准备好。
“嗯?”我忽然又生出了一个想法:既然菊亭晴季是此次颁旨的正使,那么事后单独谈话的怎么反而是身为属员的广桥兼胜?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算了!”虽然回头又看了一眼森兰丸,但是我还是没有问出来。即便问了他也未必知道,而且看似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忠兵卫!”这时一个声音在叫我,而且此刻在这个城里会这么叫我的只有一个人。
我仰头看了看刚刚森兰丸注视过的那面窗子,依旧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忠兵卫!”又是一声传来,而且这次似乎有些不满。
“哦!”这时我才发现,原来织田信长此刻坐在了天守阁三层的瓦片上。所有的岗哨和卫队都故意微微低下头,眼睛故意的往脚前五尺的地面上看。
尽管非常的不情愿,可我还是无奈地在他的手势命令下爬了上去。虽然这只是一般的瓦并不算滑,但我还是腿有点发颤。“主公……你没多休息会儿!”我在一道瓦梁上小心地坐了下来,尽量不去往下面看。没办法,谁让我晕高呢!
“你知道广桥兼胜见我是什么事吗?”织田信长眼睛直勾勾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说出了一句我刚才在想却又感觉没头没脑的话。
“为什么?”稍不留神还是看了一眼下面,我感觉一阵的头晕目眩。
“他是来替松永那家伙作说客的!”他没有依旧坐着一动不动,只是嘴角挂上了笑意。
“朝廷和很多人都对我说可以开设幕府了,虽然我没有正式的答应,可大多数人却认为这只是时间问题。松永久秀的确是个聪明人,聪明而且善于把握时机,他在朝廷中买动了很多人替他说话,想再弄一个幕府执政来当当!”
“真亏他怎么想的,轮到我也不会是他呀!”我被这个极为幽默的“笑话”逗笑了,以致说话一时少了顾忌。
“他自然也还是有边的,只是要求一个中枢机构里的职务!”织田信长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并没有在意我那句有些僭越的话,而是继续说道:“我原来也是觉得这很可笑,甚至是非常的荒唐。可是后来在知道就是他策划了这次盛大的仪式后,我心中还真是有些活动了。我不会设立类似幕府执政那样大权独揽的职位,但总还需要一个处理日常事务的机构。松永久秀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倚重不是没有道理,也许……也许将来我也会需要这样一个人!”
“您……您打算让他代替丹羽殿下?”我的脑袋里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真空,就好像一种大睡将醒的那种状态。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就是织田信长说他想发动一场文化大革命也不会比这更让我吃惊了。
“我还没有糊涂到那个程度,但也不妨给他留一个位置!”织田信长深深地打了个哈欠,眼睛睁得也没那么大了,看来昨晚的兴奋对他还是有一定影响。“天下即将平定,我的身份自是不同了。有些事情今后也不方便我再亲自动手,有这样一个人代劳不是也很好吗?”
“主公……您还真是胸怀广阔啊!”看着此时的织田信长我无话可说,不知为什么又想起了德川信康。
第五卷 天数 44、渐渐消失的疑虑(上)
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太阳还是那个太阳,月亮还是那个月亮;草木还是那些草木,人还是那群人;京都还是那个京都,酷热还是那般酷热。天气真是要热死人了,不要说远处的田野,就是花园也有些面目全非了。
自我们五月踏上征途,一直到现在八月份回来,近畿五国加上东到近江、美浓,西到备前、丹后、摄津,南到纪伊、伊势,北面则到了若狭,这广大的地区里依旧是滴雨未下。
琵琶湖里的水已经到了正常水位以下两丈,旱情最为严重的山城树龄十年以下的树木已经全部枯死。面对这种百年也难遇的大旱,任何人都难免会想到两个字,那就是“天遣”。自然没有人会傻到把这话说出来,触了织田信长的霉头他还想不想活了!只是每个人都难免会在心里这样问自己:为什么这样的事只是发生在织田信长统治的核心区域呢?
饥荒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但是在织田信长的严厉命令下,各地都花大力量加强了控制,所以进入京都市区的饥民并不是很多。各大寺院和公卿们也都开始装模作样地开设了一些发放食物的场所,但他们既不可能倾囊相受同时力量也确有不及,一切都要看织田信长怎么决定了。
“肯定没有问题吗?”我坐在花园小筑里面,看着院子里一群忙忙碌碌的人们,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询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