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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追逐彩虹的日子作者:卫小游-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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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许是关了车灯的缘故,她反而稍微适应了四周黑夜的深度。

出门前,她随便穿了一双便鞋——这是她今天唯一堪称幸运的事。

适合走路。

而她不想困在车里一个晚上。

她开始往前走。

***  ***  ***

起先由于不熟悉路况,她被小石子绊了好几次。

好在渐渐的她习惯了便鞋踩在地上的感觉,便走得有自信多了。

她很累。还能走得动全是为了内心里的两把火——一把刚刚才点燃,叫做“恐惧”;一把则一路自台北延烧下来,名为“愤怒”。

两把火烧的一样旺盛。

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她停了下来。

发现——不知何时,她走出了茂密的树林,而眼前不再只是一片黑暗。

原来今晚是有月光的。

离开树林的遮盖,柔和的月光洒了她满身。

有一瞬间,甘舜知心里的疲倦与不平似乎被月光轻轻地抚平了。

她站在斜坡上,向下俯瞰着月光掩映下那片美丽的银色山谷。

她痴站了许久,直到耳边断断续续地听到一阵奇怪的哒哒声。

仿佛有节奏,却又仿佛没有。

那声音由远而近,似乎正在接近。

她竖起耳朵以便更仔细地听,生怕自己遇到了山里的野兽。

然而即使她真的遇到了什幺野兽,也来不及逃了。

捕捉到奇异声音的来源的同时,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约在她前方一百公尺处,目光渐渐收近……

银色月光下,她看见了一个美得教人舍不得呼吸的画面——

那是一匹全身发亮的骏马,而一个看不清面孔,轮廓因月光的映照,在面部留下暗影的男人骑在无鞍的马上。有力的身体上、上、下、下地随着身下骏马的每一个奔驰而有节奏地起伏着。

他裸着上身,腰部以下包裹着贴身的长裤,没有穿鞋,就那样裸着脚,狂野地驾驭着那匹看不出颜色却美得惊人的骏马在原野上奔驰着。

如果前一刻她已经被疲倦杀死了,那幺在看见这画面的后一刻,她也将立刻复活过来。

她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美丽的画面。

并在她发誓,她几乎能够看到那个男人赤裸的胸膛流下的汗水时,喉咙烧灼地感到口渴。

那瞬间,她什幺都忘了。

眼里、心里、脑袋里都只剩下这个骑马的男人。以及他那看起来坚硬如石的结实胸肌。

从来……她从来没这幺庆幸她的视力是不需要戴眼镜也能看得很清楚的那一种……

瞧瞧他那教人血脉偾张的结实胸膛!哇!

看看他那令人赞叹的六块腹肌!哇塞!

真想摸一摸他那强壮有力的臂膀呀!哇!哇!哇!

当下她毫不怀疑他就是一直以来她真正渴望的男人典型。尽管他胯下的马不是雪白的骏马,而是恶魔般的坐骑,但倘若她是一国的公主,她甘愿为这不知的黑暗骑士所俘虏……

更令人无法呼吸的是,她不需要等待。

因为此时此刻,他正朝她奔驰而来。

他将要来掳获她了。

当他驰骋到她面前,月光在他脸上所形成的阴影褪去,甘舜知看见了她梦寐以求的黑暗骑士拥有一张兼具粗犷与俊美的脸孔。

她用力抽息,心脏抽紧。并在他停下来开口说话前,叹息地晕了过去。

***  ***  ***

“她怎幺还没醒啊?”

“哇,已经快中午了耶,这小妞还真能睡。”

“要不要找医生来看一下,可能会比较保险一点喔。”

“她会不会像睡美人一样,要有人吻一下才会醒过来呀?”

插进这话的是阿德。

众人转将注意力投向他。“阿德,你这小伙子!哈哈,真是个大色龟!”

阿德抗议道:“呴,你们都没看过童话故事喔?”

另一人立刻举手道:“我有!我有看过——战栗版格林童话!”

“所以你的版本是……”

“象征巨大欲望的纺锤呀。当然要公主醒过来,只用一个吻大概只能让她的睫毛眨个两下,喔呵呵……”

战栗版格林童话立刻遭到围殴。“原来正港的色龟在这里啦!”

一张大床外缘,聚集了老老少少数名大男人,个个眼里闪着好奇地谈论着睡在床上的陌生女子。

是谁说只有女人才喜欢说八卦的?利海粟走进他房间时,刚好听到他叔叔和工人们聚在房间里道长说短。

当然,一如以往,谈话内容总是色彩缤纷。

他捉了一条挂在吊钩上的毛巾后,又走了出去,从水井里打起一桶清水。

当他再次走进他房里时,他已经洗了头脸,全身舒爽一些。

但床上的女人仍然没醒,而那群男人也还在东家长西家短,真教人怀疑起他们的性别来。

八卦阿德说:“她到底什幺时候才会醒啊?她已经睡了大半天了耶。”

利海粟往他床上瞥了一眼。心里也同意阿德的话。她的确已经睡了大半天。在陌生人家里也能睡得这幺熟,这女人一定毫无危机意识!

八卦老陈接着道:“万一她睡到晚上,那老板今晚又不用睡了吧?”

利海粟闻言,不禁皱起眉,忧虑起这个可能性。

主屋虽然有空房间,却没预期会有临时访客。床单都没拿出来洗呢。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把人带进他房里,然后自己睡在马厩。现在客房是清出一间来了,但如果这位小姐坚持一直熟睡下去,他怎幺好意思摇醒她,麻烦她换一张床呢?

“说不定那正合了老板的意喔。”

男人们纷纷暧昧地笑了起来。

惹得利海粟大翻白眼。“喂喂喂!”

“话说回来,她当真是老板半夜里在路上捡回来的吗?还是说,其实她每个晚上都睡在这里,只是没被我们发现咧?”阿德不负责任猜测着。

话里的暗示惹得众人纷纷往歪处想,呵呵嘻嘻地笑出声。放眼望去,只见一群大男人掩着嘴扭捏地讪笑着,让人看了浑身都泛起鸡皮疙瘩。

利海粟额上青筋像跳豆般抖动。他走上前拐住阿德的脖子,作势往后一扭。“说够了没有啊?”还真是愈说愈离谱了。

其它人看见他使出必杀技,纷纷往两旁退开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话再说回来一次。”利树宽笑看着利海粟。“我说,你没事干嘛在大半夜跑到林子那边去啊?”

利海粟眼神一暗,他撇开眼,有些刻意粗鲁地说:“还不是因为天气热,睡不着,谁知道出去遛个马也会有事?”这是实话。昨晚他的确辗转难眠。

阿德搭住利海粟的颈子,哥俩好地笑道:“哎哟,老板,别害臊了,牧场里女人这幺少,而且不是太嫩就是太老,更别说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阿花、阿春、阿桃这几个,还全都名花有主了,时局这幺艰辛,不偶尔打打野食哪能撑得下去呢,大家都能体谅啦。”男人咩,偶尔出去找一点玩乐也是非常正常地啊。

利海粟放声大笑。“你倒是真了解我喔,阿德。”

他跨步走到床边,犹豫着是不是该摇醒床上的睡美人了。噫,真没看过这幺会睡的人,一堆男人在一旁说笑的那幺大声,她躺在那里却还是没半点风吹草动。

“老板,你看这小姐睡得这幺死,看上去活像是一具尸体。”对鬼魂一向有恐惧感的江哥紧张地道。刚刚建议找医生的就是他。

虽然他立刻被吐槽。“尸体会呼吸吗?真是的,用脑袋想想嘛。”

利海粟凝神看了眼她平稳起伏的胸前。突然地,他的唇线向上扬起。昨晚天色太暗,又太突然,没仔细看,想不到这女人倒是有副货真价实的胸脯。

男人都嘛爱看女人的胸部。利海粟毫不掩饰自己对那起伏有致的山峰投以欣赏的目光。不过他没有将视线停留太久,目光便转往她衣襟上的暗色污渍。

“那个看起来像是血。”利树宽眯着眼说。“她受伤了吗?”

江哥凑上来看了一眼,又叫道:“还真的是血,我看还是找个医生过来吧。”免得出了人命,平静的牧场就要上演一场CIA追缉令了。

利海粟笑了出声。“少大惊小怪了,她没受伤。”

“要不然她衣服上那一点一点的是怎幺回事?”大伙儿怀疑地问。

利海粟将视线从她犹有倦意的眼窝移开,笑道:“那个一点一点的……是鼻血啦。”

鼻血?!众人怀疑地耸起眉。“老板你的?”看到小姐就喷出一缸鼻血在人家衣服上,很没礼貌喔。欲火焚身也不是这种焚法。

“她的。”利海粟气定神闲地补充:“这小姐火气八成不小。”

要不然如何解释,她怎幺会一看到他,就鼻血直流还不自知?而最后她会忽然昏倒,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

真是个不小的麻烦。害他还得把她给拎回来。

忆起昨晚那令人错愕兼喷饭的一幕,他可真是被她给吓了一跳。

利海粟忍着笑意,把众人撵出他房间。

“好了,看够了就统统给我滚出去,有你们一堆人在这里嘻嘻哈哈,她就算醒了也不敢张开眼睛——再不然,就是一张开眼睛就又给吓昏过去。所以都给我出去,马上。”

“那老板你自己咧?”有人不怕死地问。

“我?”利海粟挑了挑眉。“你说咧?”他当然也要出去。

牧场活还剩一堆没干呢。

就算房里的空调再如何舒适,也不能一直窝在这里。

谁要偷懒,小心鞭子伺候!

随着大伙儿离开房间前,利海粟又回头看了一下。

看来他的疑惑还得等一阵子才能得到解答。

这女子是谁?

怎幺会在大半夜来到这里?

她原本是要来利家牧场?或者另有目的地?

再看了她一眼,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她以后,利海粟才转身离开,并在离去前替她掩上房间的门。

看来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是:虽然她“看起来”很像是他会喜欢的那一型,但她应该不是来找他要求负责的。

***  ***  ***

甘舜知是被一阵笑声给唤醒的。

她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呈现静止状态的三叶型吊扇,说明了季节还不到夏天。

她躺在床上舒适地伸展着久睡过后有些麻痹的身体。

眼神带着问号,四处在房间里游移。

这是哪里?

看起来,这是一间卧房。

房里很宽敞,布置也十分简单。

干净的铺木地板,以及同色系没有多余赘饰的墙面。一张大桌,一张椅子,一个置物柜,一面衣橱,以及一顶大床。

她在床铺上翻滚了两圈还可以不掉下地,伸长手臂和身体后,脚尖还碰不到底端,足以证明这的确是一张特大号的床。而且睡起来还很舒适,软硬适中。

她猜想自己现在能够这幺精神饱满,可能是因为这张床的关系。

在台北时,她经常习惯性失眠,睡眠品质并不好。每天早上痛苦地醒来后,总希望能够继续躺回去补眠。

这还是好几年来她从睡眠里清醒过来后,感觉这幺神清气爽呢。

拍拍身下柔软有弹性的床垫,决心也要找来一张同样的床。再不然,也许她能说服这张床的主人把床卖给她。

不过,她到底睡了多久啊?

还有,这到底是什幺地方?

微风携着一阵笑声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房间里。

甘舜知下了床,走到窗边才发现这是二楼。

从窗口望出去,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大片青翠的草原,以及在屋前走动的人。

外头还是白天。

一个戴着一顶宽边帽子、长衬衫袖子卷到肘边的男人正大声地笑着。

到底什幺事情那幺好笑呀?

甘舜知瞪大眼看了个仔细。

赫然发现那个爱笑的男人竟然正骑在一头乳牛背上?!

而那头乳牛则发出哞哞的叫声。

每当他一笑,围在旁边的其它男人也就跟着爆出大笑。

他们的笑声海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

甘舜知发誓当那戴帽男人大笑出声时,她的心脏仿佛也发出了共鸣,令她嘴角跟着上扬。

距离有点小远的关系,她只隐约听见空地上那些男人在喊叫着,说些什幺则听不清楚。但她听见其中一个人大喊了一声:“算有你的。”之类的。

决定搞清楚现在这是什幺情况,甘舜知打算主动出击。

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先找厕所。

老天,她到底睡了多久?

忍着点儿。她离开窗边,环顾着卧房,没发现有洗手间的踪影,她转而走出房间。

但一打开房门,她便傻住了。

这、这里……好大呀!

看着眼前似乎走不到尽头的长长走廊,她不禁再度怀疑起自己究竟是到了什幺地方?

这幺大的一幢房子,少说也有十几间房间吧。而且坪数还超大的。台北的公寓式套房跟这里比起来,小得就像是鸽舍。

她赤着脚在干净的地板上走着,而随着生理需要的增强,她开始在走廊上健走起来。

给我厕所!

她心底呐喊着,同时脚步不停地飞快在走廊上穿梭着。

但她对这屋里的格局完全陌生,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她迫切需要的小地方。

当她走出一个转角时,一名矮胖的中年妇人提着一个水桶迎面走来。

两个人发现彼此的存在时都不禁百感交集。

“啊,小姐,你醒啦!”妇人大嗓门地喊。终于啊……

甘舜知尴尬的交叉着两条腿,因过度忍耐而胀红的脸扯出一抹友善的笑。“喔,是啊,请问……”

“我叫阿桃啦。你肚子饿不饿?我去弄些点心过来。”妇人贴心地建议道。同时飞快地转过身,想飞奔到屋外去通知这屋子的主人,他们的客人终于醒了。

甘舜知急急拉住她的衣服。“呃,等一下,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洗手间在哪里?”

妇人重新转过身来。“喔,当然,我带你去。”她拉住甘舜知的手,怕她憋不住还努力地跑了起来。

甘舜知忍得满头大汗,急急叫道:“不要跑!拜托不要用跑的。”太大的动作会让她控制不住啦。

幸好,拐过一个转角后,她们就到了目的地。

妇人打开一扇甘舜知刚刚经过时根本没注意到的门,将甘舜知推了进去。

头等舱。

甘舜知将门反锁,当解放来临直至结束后,她差点没喜极而泣。

好险,差点来不及。

六岁以后她就不曾尿床了,她不想改写自己的纪录。

八成是睡了太久才会积了那幺多水份。

起码睡了有一天吧。

洗净双手后,她抬起头看向洗手台上的镜子,赫然被镜里的面影给吓了一跳。

她看起来好糟!

比她熬夜赶企画书一整夜没睡时还恐怖。

脸上的妆虽然脱落得差不多了,却还有许多残留在皮肤上,令她看起来像是个女鬼……希望没有人被她吓到才好。

早已习惯天天化妆的她,通常会先卸妆再就寝的,不过这是非常时刻不是?

她再次扭开水龙头,掬着水将脸上残存的睡意和妆粉洗去,顺便漱了口。

觉得自己恢复清爽后,她愉快地打开厕所的门——

“吓?!”她错愕地瞪着聚集在厕所门外的一大群人。

这些人都等着要用厕所吗?

没想到这屋子这幺大,却只有一间洗手间?

她尴尬地从里间走出来,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接着,空气大概凝结了有十秒钟那幺久,却还是没人走进厕所里。

现场不自然的气氛,让甘舜知得费好大的劲才能够阻止自己低下头,检查她的长裤拉链是否还在正确的位置。

不过她终究阻止不了自己紧张地捏了把手臂。

“呃……”到底发生了什幺事啊?

只见一顶宽边帽子从人群后走了过来——喔,当然是有人戴着它。

甘舜知认出那顶帽子。

是那个骑乳牛的男人。

老天,骑乳牛……

这是个什幺怪地方啊?

当他终于穿过人群走到她面前时,她几乎得将整个头向后仰才能看见他性感的下巴!

这让她了解到一件事。

甘舜知不矮,但这个男人好高啊。足足高出她一个头不止。而且他的下巴罪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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