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要,只要我有-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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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妈妈苦口婆心地说着。
我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无心地应着她:“妈,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你就别替我
操心了。”
“那天啊,我听隔壁的老张说,他有个外甥今年35,老婆几年前出车祸死了。人
还算本份,单位也不错,还没有孩子。要不……”
“妈!”我回头皱着眉喊了她一声。“你干嘛呢?我想清静几年也不成吗?蓝蓝
还小,我不想这么快!”
“就是因为蓝蓝小才要急着找嘛,不然大了知道生分了会排外的。我不管,这回
你要听我的,我都跟人家说了,明天晚上来这。你好好准备准备。”妈妈很强硬地说
着。
我呼地站起身来,把手里的薯片往桌上一扔。“妈,你这叫什么事嘛。也不问问
我就跟人家定了下来!”
“小影,我知道你新潮、眼界高,想过什么单身妈妈的生活。可你得为蓝蓝好呀
!听妈一回,明天看看,不满意咱就拉倒。”妈妈的语气软了下来,一派忠言逆耳苦
口婆心的样子。
我不言,气呼呼地趿着拖鞋,嗒嗒嗒走回房间。
这个所谓的本份的男人此时正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两只手不停地搓来搓去,好像
是零下摄氏度冷得不得了似的。黑黑瘦瘦,脖子细长细长的,有人说过,脖子长的人
容易被别人的思维左右,我在猜想,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是被逼着来相亲的。不禁轻
笑了起来。
他一看我突然笑了,好像吃了一大惊,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眼神偷偷打量着自
己的衣着。这个男人,连看着我的勇气都没有。我从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突然想起宋书易曾经对我描述过的他相亲时的心情:“有时朋友介绍我相亲时,
我坐在某个女孩对面,看着她,心里想:我真的要与她过一辈子吗?每次当这个问题
浮出我的脑海,我就知道是该走的时候了。”此刻,我才算是真正明白了他的感受。
我从没想过自己也会落入这种悲哀。我想,我也该走了。
“你坐会,我……我去洗个手!”我站起身子,礼貌地微笑对他说。
“好好好,你去吧。”他把头点得像个啄木鸟。
走进餐厅,蓝蓝果然正趴在餐桌上笨手笨脚地吃着她的瘦肉汤炖蛋。
“蓝蓝,你想不想吃肯德基?”我伏下身子,对她眨了眨眼睛。
“要!”她立刻睁大了双眼,一脸兴奋。
“不过,你要保密,外婆要是问起,你可不能说是妈妈提的,就说是你吵着要去
了!知道吗?”我抱着她,蹑手蹑脚地开了房门。
吃完肯德基,不知道该走到哪里,想了想,去看看房子装修得怎么了吧。
木工们正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打着扑克,一看我进去,一个个拘谨地站了起来。
“你们玩吧,我来看看,坐一会儿。”我柔声说道,到各个房间里看了一遍。然
后走到阳台,找了块干净的凳子,坐了下来。
“妈妈,以后我们是不是就住在这里?”蓝蓝在我怀里问道。
“嗯。”
“那爸爸也跟我们一起住吗?”
“蓝蓝,爸爸不会跟我们住在一起。以后都不会了。”我低头看着她懵懂的双
眼,有一些事情,我希望她明白,却又希望她永远不明白。矛盾的成年人。
“那爸爸一个人住在那里,好可怜哦。”蓝蓝软软地说着。我突然无话,蓝蓝,
你的爸爸当然不会是一个人住的,可我又怎么告诉你这一切?
所有人都以为我和柳清的结束是由于他的错误与背叛,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一个
婚姻的苦果其实是两个人一起种下的。所以,当我亲眼看见柳清与那个年轻女孩拥吻
在咖啡屋的黑暗处时,我却感觉不到心里本应有的痛苦与愤怒,我只是站着,冷眼看
着,清醒地,嘲讽地,直到他们注意到我。柳清那幅恍然失措的表情竟然与当初十七
岁的他塞给我小纸条时的表情一模一样,惟一不同的是他随即就平静了。女孩很年轻
很清纯,眼神里没有那种阅尽世故的老练与精明,她慌张地放开了紧紧地攥着的他的
手,低下了头,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却又立即抬起了她那张小小的脸庞,眼中满是
执着与勇敢的神情,仿佛要告诉我,我就是爱他,我可以面对一切。在那一刻,我有
一种想笑的冲动,当这一幕被文字被电视演绎得泛溢的场景降临在我自己身上时,我
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方式去对待?像泼妇骂街一样破口大骂陶然大哭,或者像个高雅
脱俗的贵妇人凛然一笑绝尘而去?那一刻里,我反而觉得自己才是第三者,才是那个
面目丑恶的巫婆,我闭了闭眼睛,周身疲倦,我看见柳清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就先
开了口,说,柳清,回家再说吧。
回到家里,柳清并没有我想像中那样,坚定勇敢地向我告白他爱她他非要她不
可,或者一脸懊悔认错地陈述自己的一时糊涂请求我的原谅,他反而比我还镇定还平
静。我也以为自己会哭喊着捶他、用最蔑视的语言痛斥他,然后我也没有。如果说我
心里有一点痛苦的话,那也只是因为我目睹了自己被遗弃被放逐被爱淡忘的那份骄傲
与自尊的挫败感,我的如此平静让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看着柳清从刚才那幅恍然失
措的表情演变为现在这样冷静的态度,我想柳清身上正是同时具备了都不完全成熟的
两种性格:男孩与男人,他的狂热与他的冷静都是瞬间的。
“你爱她吗?”我说,我看过书上所有的妻子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这样问。
“或许这句话应该让我来问,你爱我吗?”柳清突然说出的这句话让我措手不
及,他想说什么?他知道些什么?
我哑然。
“不,小影,我不爱她。”柳清轻轻地摇了摇头,伸手拿起桌上那包香烟,点上
一根,在烟雾缭绕间他的表情有点失控有点狰狞。
“如果你认识她,你就会发现,她多么像当年的你,那个勇敢的不顾一切的任性
而骄傲地爱着我的小影。”顿了顿,他又说:“你知道我是从哪一天开始明白你已经
不再爱我了吗?就在你生完蓝蓝后,你打的第一个电话不是给你妈妈或者朋友,对不
起,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的电话,很无意的,我听见你在电话里告诉他,你生了,是
个女孩,你说,你很开心因为孩子很健康很漂亮,如果他有一个儿子,也许将来我们
的女儿就能够嫁给他了。后来,我很疑惑就去洗了电话单,那个名字,那个名字
啊……电话你只就打过一次,如果你们很经常联络,那我就会相信他只是你的一个旧
日好友,因为你人缘一向很好,不奇怪。可是你就只打这么一次,我想你一定是压抑
了很久才会忍不住打给他的,你只想让他第一时间知道你的欣喜。那时,我差点忍不
住摇醒你,大声地向你询问,很奇怪,我竟然忍住了。其实,我早就应该明白,你常
常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失神与冥想,你不再像从前一样缠着我撒娇,以及……我记得你
曾经让我带你离开的话。”
我呆住了。一直认为柳清是那种冲动的永远藏不住心事的男人,我以为自己太了
解他了,其实不然。我以为自己隐藏得很深了,原来只是那愚蠢的把头埋在沙里的驼
鸟。
“小影,你压抑得很苦,我看得出来。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很努力地做到
你心目中对丈夫最完美的期待,可是事与愿违,我们还是越来越遥远了。”柳清弯下
了腰,抱住头。“我真的很想再回到从前的日子,那时候,我们那么年轻那么执著那
么美好,我们除了对方什么都不想。小影,当我发现我不再是你全部的世界时,我快
崩溃了。不,我不爱她,从来没有,她只是我对爱情的一种理想,一种重温的渴望。
你明白吗?”
半周年第4节 尘埃落定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的纠结与混乱让我害怕。他突然迎向我张开双臂,紧
紧拥着我。他的唇于黑暗中寻找我的,我本能地站起身子想躲开他,然而他的双臂如
此强硬,不由分说地圈着我逼入墙角,我能感觉自己的身子仿佛嵌入墙中,突然间失
去了挣扎的想法与力量。他狂乱热烈地吻着我,我的额头,我的眉毛,我的眼睛,我
的脸颊,我的嘴唇,那一瞬间,我想起了我们的初吻,就在那个黑暗的学校的一角,
五月流苏花的芬芳倾泻了整个夜晚,在那样一种迷离的让人失控的氛围里,他的吻就
像他曾给过我的一切:霸道的狂热的不讲道理的,企图占据着我生命的每一个罅隙,
那时候,我们如此年轻,那时候,他是那么深爱着我,而我也是。然而,究竟是从哪
里开始不对了呢?我在他绝望而疯狂的吻里迷乱地想着,想我们曾经的岁月,想我们
过往的幸福,想我们执手一世的誓言,却终于还是没有答案。这个我生命中惟一的男
人,他最后的狂热与他曾经给过我的最初一样,让我泪如雨下。
他还是放开了我,放开了我们的婚姻,放开了坚守十三年的爱情童话。他会娶那
个女孩,然后爱她,宠护她,我知道。这世界不是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绝对。每个
人都在为自己的生命寻找最贴切的方式与道路。我们的幸福与苦难,最终只能自己担
当。怨不得谁。
我低头看着在我怀里沉沉睡去的蓝蓝,微凉的秋风里隐约有莫名的花香拂面而
来,且轻且淡。我紧紧地抱紧了她,蓝蓝,让我们,相濡以沫。
十二月,房子装修得大致妥善了。下午,约好了书易等他下班后一起看看有没有
什么需要修改或者增加的。
两个人站在门口,我迟缓地在包里找钥匙,掏半天,回头对书易笑了笑。
“你还记得从前,我老是忘记带钥匙,然后就一直赖在你们那里直到我妈或者我
弟回家吗?呵,蹭了你们不少顿饭哦。”
“是啊,不过我们这群光棍也没少逼你下厨,你做的海蛎煎还真好吃,自从你结
婚后我就再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了。”
“没关系,等你结婚了,你老婆自然会做给你吃的。”我顺口说道。
我看见,书易的眼神一灭,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两个人晦涩的内心。
沉默间,对面的门开了,一个瘦削的男人低头走出来,看了我们一眼,反手关上
门,只一个背影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我的钥匙终于找到了。
一扇门开了一扇门又关了,这样的命定,真让人绝望。
他始终没有问我离婚的原因,就如同我始终没有问他结婚的细节,我们试图像从
前一样随兴地调侃聊天,却发现距离已经把话题彻底改变。我明白,其实两个人最想
知道的是对方内心最深处的那丝欲望,然而思念太久,所有的渴求反而苍白失色了。
那段逝去的彼此分离的岁月原来并不是徒劳无用的,它教会了我们面不改色的承受痛
苦和欢乐,教会了我们用行云流水的淡然去克制蠢蠢欲动的冲动。是对是错都无从得
知,结局不在你我手里,而过程只在时光深处流浪。
下楼的时候,发现灯都坏了。楼梯很黑,而我一向不善走暗路。
书易于黑暗中伸出手来,轻轻地拉住我的,一级一级地牵着我走。我看不见他,
但我知道他就在我身边,那么亲近那么真实。他的掌心温暖干燥,我能感觉到那上面
细细的纹路和微弱的温度。那一瞬间有莫名的虚弱弥漫全身,他稳妥的牵引是一种短
暂的幸福,终究不能陪我到最后,我想起我曾经如此渴望的一幕,只是静静地陪在他
身边,这样的一个男人是可以让人安心的让人平静的让人停泊的,然而,即使是如此
靠近,我们之间依然隔着那么残酷的现实,爱情是一场探戈,舞步的协调取决于两个
人进退的默契,而我们始终把握不好节奏。我们坚持着不说那个字,是不是就能立于
不败之地?我不懂!黑暗中,我注视着走在我前头牵引我的那个并不伟岸的身影,抑
制不住自己任性的眼泪,停下脚步,把头伏在他的肩膀上,良人良夜,今夕何夕啊!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搂着我颤栗的肩,无言地抚摸着我长而凌乱的发丝。他的怀
抱温暖而荒寂,有淡淡的干净的气息,像一片雨后的山林,包容着一切远行而至的孤
独的足履。那一刻里,我终于明白,有一些话,今生恐怕再也说不出口了,有一些
人,今生怕是再也不能够企盼了。纯粹的爱恋很美,但我们需要面对的,是更多的真
实的人和事,责任和道德永远在肩膀上,不是说为谁放弃就能放弃的。
“哪里有爱情,
哪里就不可能有完美。
能说自己幸福的人,
是洞然明白的接受残缺。”
这样的澈悟,让我们微笑地落泪。
我决定在元旦前搬家,妈妈每天忙着帮我打扫装修后的污渍和一些琐碎事宜。圣
诞前夜,我拎着刚买的装饰品和一些食品来到新居。楼梯很亮,有人已经换过灯泡
了。
妈妈正在客厅里擦洗地板。我把东西往桌上一放,疲倦地靠在沙发。看见茶几上
放着一本对折打开的深咖啡色的户口簿和一张大红的请柬、一包喜糖。
我轻轻拈起那张请柬,很薄很精致,龙飞凤舞的笔迹是我所熟悉,一笔一划都不
能忘记。
“小影,我说书易这人还真是不错,都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和善。自己都快结婚
了,还惦记着你的事,你和蓝蓝的户口迁徙已经办好了,下午他把户口簿拿来了,还
忙乎了一下午,把整个楼梯的灯泡都换了。对了,阳台上那几盆茉莉花也是他带来
的,说是他自己种的,复瓣的,这孩子,真是心细,还记得你喜欢茉莉……”
在母亲的絮叨声中,我感觉到眼睛里逐渐的潮湿。翻开的户口簿,是蓝蓝的那页
:柳书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