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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今古传奇·武侠版-2007年21期-第10章

小说: 今古传奇·武侠版-2007年21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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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天啸长剑归鞘,摇了摇头。那大汉身后气喘吁吁跑来一人,连连摆手道:“师父,错了,错了,这人不是……那个人。” 
  布天雷一看,认出来人正是他在漳河渡口一刀击退的那个黑瘦汉子。 
  “哦?”那大汉暴眼圆睁,喝道,“你刚才不是说就是他吗?” 
  黑瘦汉子面现尴尬之色,嗫嚅道:“徒儿刚才从远处看来,这人背影确实与那个凶手极为相似。” 
  “咳!”那持枪大汉一拍大腿,叫道,“郭非!你怎能如此草率莽撞?看不清楚就妄加指点,若不是齐帮主及时拦住,险些误伤了无辜。” 
  他转头对那个黑衣少年道:“这位兄弟,杨无敌在这里给你赔罪啦。噢,你的马被我打死了,我回头赔你一匹更高更壮的大宛骏马,如何?” 
  死里逃生的黑衣少年吓得面如土色,一时之间,哪里答得上话来? 
  三个月前,地残在抱阳山上杀死的三人中,有这铁枪杨无敌的独子。杨无敌得聆凶讯,痛断肝肠,马上与卧虎帮会合,南来追凶。漳河渡口那个黑瘦汉子本是杨无敌的二徒弟郭非,那日被布天雷一刀将铁枪削成数段,与他罹难的师兄尸体旁的铁枪残柄如出一辙,当时吓得魂飞魄散,认定布天雷是凶手无疑,急忙报给师父杨无敌。一行人渡过漳河,匆匆南下,追踪布天雷,恨急之下,郭非错认了背影,杨无敌本来就性情暴躁,不问青红皂白,猛下杀手,若不是齐天啸出手解围,那黑衣少年早就尸横当场。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头大如斗,眼若铜铃,狮鼻阔口,对齐天啸抱拳问候,声音温和:“齐老哥儿,你移驾南来,事先怎么也不知会兄弟一声,好叫做兄弟的恭迎大驾?哦,邓三当家、冯四弟、孙五弟都来了,赵二当家和蒋六弟如何没来?好,诸位英雄,打兄弟一个措手不及,未免不够朋友啦,哈哈。” 
  齐天啸看到来人,登时面沉似水,冷冷道:“齐天啸何德何能,敢与大名鼎鼎的金刀神鹰称朋友?我现在服丧在身,不便和你见礼,咱们就此别过。”说罢拂袖转身欲行。 
  费鹰一愣,急忙上前攀住齐天啸的胳膊:“齐帮主说哪里话来?做兄弟的不知如何得罪了兄长?还请明示并见谅。走,前面就是舍下,上官兄弟也在,得知你来他一定欢喜得紧。” 
  齐天啸本要甩袖推开费鹰,听到此言,嘿嘿冷笑:“剑神在么,好得很,正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走,齐天啸手足残半,也不想活啦,豁出这条老命,也要向他讨个公道,看他如何调教出如此丧心病狂、心狠手辣的好师弟来?” 
  费鹰虽不知赵无极、蒋美髯被杀之事,但他江湖经验丰富,见齐天啸如此气急,知道其中一定有隐情过节,当下不问缘由,只是客套陪话,引齐天啸、杨无敌一行二十余人向东而去。 
  布天雷知道赵无极、蒋美髯等人被杀,卧虎帮一直认定是他和卓若水所为,此次卧虎帮诸人来到洛阳,不为单刀会,实为追查他二人而来。那上官清远是卓若水的师兄,又是春秋剑派的掌门,自然是卧虎帮兴师问罪的首选。布天雷不知卓若水是否也和上官清远在一起,若无防范,被众人撞个正着,必然要大动干戈,心中甚是着急,当下蹑足潜踪,尾随众人而来。 
  费鹰的宅第位于洛阳城的东南,与洛阳知府衙门隔街相对。布天雷见门口有几名捕快守门,不敢跟入,悄悄转到宅后,站在花墙下侧耳倾听。好半日,里面没有大声喧哗和刀剑相交之声,知道卓若水一定不在里面,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布天雷在洛阳城中寻了家客栈住了两日。此时离单刀会的召开还剩三天,街上的刀客渐渐多起来,酒楼上、客店里也到处是顾盼自雄、踌躇满志的江湖豪杰。布天雷闲来无事,终日在洛阳城中闲逛,心中一直盼望能在某个街头巷尾邂逅那个让他又爱又怕、无时或忘的桃花仙子。他想,花奴儿那么爱热闹,这么盛大的集会怎会不来? 
  六月二十七,位于洛阳正西十里的栖霞谷中人如潮涌,三年一次的武林单刀盛会在此召开。布天雷走到谷口,看到高大的牌坊山门外,密密麻麻守卫着多人,而进谷之人都手持绿柬,不禁暗叫声苦,想起当年师父师叔就因强入才招致大祸。自己没有绿柬,如何能进入会场? 
  他在谷口徘徊无策,却见上官清远一行人满面春风走来,其中除几位女眷外,赫然还有费鹰、青霄子、齐天啸、杨无敌等人,显见他与卧虎帮已消除芥蒂,握手言欢。布天雷虽然易了容,但还是怕认出自己,急忙转开头去。 
  他踌躇到谷口东侧一棵松树下,觉得无计可施。抬眼看时,只见一条羊肠小道向山坡上斜伸而去,心想,当年师父师叔杀出谷来,是不是从这里逃了出去?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一个银铃般的声音:“爹爹,我不想去谷里,在外边等你好不好?” 
  布天雷一听之下,只觉得热血呼的一声涌上了大脑,耳边嗡嗡作响,身子不停颤抖,勉强转过身来,只见眼前走来一个千娇百媚的姑娘,眉目如画,一身黄衫,正是日思夜想的花奴儿,情不自禁惊呼了一声。 
  花奴儿挽着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头,那老头面色红润,满脸和气,竟与弥勒佛相仿。他拉住花奴儿的手,笑眯眯地说:“乖女儿,你倒想得美,我一放开你,你马上就又跑得没影啦。你乖乖的,不许离开爹爹半步。花富,花贵,你们两个要看好小姐,不能有半点闪失。”后面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急忙点头称是。 
  花奴儿撅起小嘴,满脸不耐烦,两只灵秀的眼睛左右张望,一下子看到了路边的布天雷,登时脸上一愕,嘴里也低呼了一声。 
  她低声对那老头说了句什么,轻快地向布天雷跑过来。到了近前,上下打量布天雷,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笑声,布天雷在梦里也常常听到,醒来总是怅然若失,而今活生生响在耳前,倒怀疑是在梦里。 
  “易容成丑八怪啦,也不羞。”花奴儿捂住嘴又笑。 
  布天雷痴痴看着花奴儿的脸,一时竟无言以对。 
  花奴儿问:“你为什么不进去?” 
  布天雷脸上一红,嗫嚅道:“我……我没有绿柬。” 
  花奴儿一摆手,道:“笨死啦,来,跟我们一块进去吧。”说完,引布天雷到那老者身旁,将一个家丁手中的绿柬要过来,说:“花富,你不用进去了,回客栈等我们。” 
  说完拉着布天雷就走。那老者上下打量布天雷,眼睛里满是笑意,快步跟上来,道:“乖女儿,这位公子是你的朋友么?如何不给爹爹引见引见?一点规矩也没有。” 
  布天雷知道那老者已看出自己易容改扮,脸上一红,急忙抱拳道:“世伯——”花奴儿飞快打断了他的话:“好啦,爹爹,你怎么现在也变得婆婆妈妈的,好烦人。赶快走,大会就要开始啦。” 
  布天雷随着花奴儿父女走入山谷,经过弯弯曲曲的二三里山路,眼前豁然开朗,现出一块宽阔的空地。空地四面环山,正中是一个丈余高的高台,台上高搭彩棚,摆着几张桌子,桌后已坐着几位名重武林的成名人物,有僧有道,有儒有俗。坐在台上最右首的一个老僧看到花父,满面春风站起来,叫道:“花逖老弟,别来无恙?”快步走下台来。 
  花奴儿的父亲单名一个逖字,他见到那老僧,急忙抢上几步,抱拳微笑道:“惠明大师,一别十年,尊颜越发清健,真是可喜可贺。” 
  那老僧捋捋花白的胡须,笑道:“哪里,哪里,老啦。这位是令千金吧?女儿都这么大了,咱们岂能不老?来,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说完拉他向高台东侧的一伙人走去。花逖见人多,怕花奴儿乘乱跑掉,一把扯住她的右腕,将她也强拽了去。 
  布天雷也跟上前,刚走了几步,抬眼看时,吃了一惊。那伙人正是上官清远一行。 
  上官清远正在和身边一个中年美妇低声谈笑。那中年美妇举止端庄,容颜秀丽,显得雍容华贵,与上官清远站在一起,正是人中龙凤,一对璧人。而齐天啸、杨无敌一行人则神情冷峻,目光如刀锋一般在人群中逡巡游移。布天雷虽然已经易容,但还是不敢上前,身形一晃,混入了人群。 
     惠明大师对上官清远打个稽首:“上官兄弟,台上已经虚位以待,你如何却躲在这里?” 
  上官清远抬眼一看,眼睛从花奴儿身上扫过,眉毛陡然跳了一跳,一向镇定的剑神言语竟有几分慌乱:“大师,今日是刀法名家的盛会,在下……哪里有资格上台?” 
  惠明摆摆手,笑道:“刀剑之术,红花白藕,本是同出一宗。堂堂剑神都没有资格上台,难道老衲会有资格么?此事一会儿再说,先给你介绍一位老英雄。”一引花逖,“这位是绍兴府金兰镖局的总镖头花逖花老爷子,这位小姑娘是他的宝贝千金。” 
  上官清远急忙抱拳道:“花兄——”脸色微微一红,改口道,“花老爷子,久仰久仰。在下藏剑山庄上官清远。” 
  花逖哈哈一笑:“剑神之名,如皓月当空,今日一见,果然风采过人。老朽痴长几岁,便妄尊个大,叫你一声上官老弟了,这位必是尊夫人了。来,奴儿,还不给上官叔叔、婶婶见礼?” 
  花奴儿面红过耳,低下头去,一语不发。花逖捻须笑道:“你这个野丫头,天不怕,地不怕,也怕害臊么?” 
  上官清远身旁的中年美妇走过来,拉住花奴儿的手,温言道:“好个俊俏的姑娘,真个闭月羞花。上官,她可把咱们的蓉蓉比下去啦。告诉婶婶,今年多大了?” 
  花奴儿的手抖动不休,用细若蚊虫的声音嗫嚅道:“十八。” 
  那中年美妇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玉镯,给花奴儿戴上,道:“初次见面,婶婶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这只镯子,便当作见面礼吧。” 
  花奴儿脸上又急又羞,急忙推脱:“不,我不要——”那中年美妇刚要说话,她身后蹦蹦跳跳跑出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年方十三四岁,头上梳两个抓髻,容颜俏丽,眼珠不停转动,看来极为活泼。她一下子拉住花奴儿的胳膊,用银铃般的声音说:“姐姐,你生得真好看。” 
  花奴儿咬了咬唇,觉得脑中有些眩晕。上官清远皱起眉头,喝道:“蓉蓉,不要无礼!”那小姑娘正是他的独生女上官蓉蓉。 
  惠明在一旁对上官清远笑道:“上官兄弟,大会就要开始啦,让她们小姐妹多亲近亲近,劳你大驾,赶紧上台就座吧。花逖老弟,咱们等会儿再叙旧。”说罢,不由分说,连拉带拽,将上官清远拉走了。他没有拉花逖,显是花逖的声望地位没有台上就坐的资格。 
  上官蓉蓉兀自拉住花奴儿的胳膊,显得很是亲近:“姐姐,你用的是什么花粉,这么香喷喷的?” 
  那中年美妇笑道:“蓉蓉,不要调皮,没听见爹爹刚才又训你啦。” 
  上官蓉蓉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娘啊,你是武林第一美人,这位姐姐一来,可就把你比下去啦。你忌妒不忌妒?” 
  那中年美妇含笑啐道:“小丫头,净说傻话,你娘已经是老太婆啦,还称什么美人?” 
  正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老的保镖,少的做贼,那还不监守自盗,大发其财?” 
   
  第八章单刀会 
   
  花奴儿脸色本来绯红,闻听此言,一下变得煞白。她抬眼看去,见说话的是一个高挑身材、面色冷峻的带刀汉子,正是那日邯郸城外追袭她与布天雷的诸人中的一位。 
  花逖已卸去镖局职位、退隐田园多年,对江湖上的事情鲜有知闻,万万想不到自己调皮任性的女儿离家出走不到两年,竟已成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盗。因此听到那汉子说话,皱起眉头,不明所以。 
  花奴儿对那中年美妇敛衽施礼,道:“少陪。”转身就走。 
  上官夫人不知花奴儿的底细,对她颇有好感,见身旁适才讲话的华四郎显然话中有话,似是针对花奴儿而来。她素来为人宽厚,不愿花奴儿难堪,忙道:“四郎,今日我们是为盛会而来,不要更生枝节。等会你也要上台,好好准备,姐姐还要等着看你的神刀绝技。” 
  华四郎本是上官夫人华绣兰的娘家嫡弟,见姐姐发了话,虽然气不忿,但还是依言缄口。齐天啸等人没有和花奴儿见过,注意力都在人群中,根本没有把这个少女当作一回事。但杨无敌的徒弟郭非却在漳河渡口与花奴儿、布天雷交过手,知道这少女和那凶手本是一路。他上次认错了人,差点闹出人命,不敢再大意,知道齐天啸江湖经验老到,当下没对杨无敌声张,却悄悄对齐天啸指点了花奴儿。 
  花奴儿不见了布天雷,心中烦躁气闷,和爹爹来到谷中西侧,四下张望,等着比刀大会开始。布天雷混在场中心人群密集之处,看到齐天啸与郭非指点花奴儿,又与手下诸人密谈了一番,遂见卧虎帮诸人散入人群,悄悄将花奴儿远远围在中间。布天雷心中明白,知道他们已经布防,以花奴儿为饵,要钓自己这条大鱼。因此虽然知道花奴儿四下张望是在寻找自己,但哪里还敢现身? 
  这时,台上一位居中的老者朗声说了一番言语,但布天雷挂念花奴儿的安危,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竟是充耳不闻。接着人群中彩声雷动,台上已有两人斗在了一起。 
  齐天啸见过了大半个时辰,仍没有卓、布二人的踪迹,谷中人多,难以排查,思索片刻,低声对身旁的三弟邓自华吩咐了几句。两场赛完,少林、青城各胜一场。第三场,邓自华跃身上台,迎战广东大侠关王刀关寿鹏。 
  邓自华师出武当,手中双刀使的是两仪刀法。这套两仪刀法实是两路刀法,一向双人合用,但邓自华天生异禀,硬是一人分使双刀,一走阳刚,一走阴柔,阴阳互济,威力无穷。关王刀关寿鹏虽然刀法刚猛,但只属于岭南少林的旁支,远远逊于武当正宗,因此交手不下十余回合,便败下阵来。 
  主持大会的老者宣布邓自华得胜,刚要进行下一场比赛,邓自华突然朗声道:“且慢!在下有一言,不吐不快!咱们这次武林盛会,一向由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参加,今日却为何请江湖不齿的盗贼前来?鱼龙混杂,未免有损大会声誉。在下不才,要请诸位武林同道评评这个理!” 
  主持大会的老者道:“邓少侠何出此言?敢问谁是盗贼?” 
  邓自华戟指台下的花奴儿:“就是她!” 
  花奴儿猝不及防,脸色骤然又变得绯红。她见众人齐刷刷转头都看着自己,不禁羞怒交加,一时说不出话来。布天雷见起了变故,心中惶急,情不自禁移动脚步,离花奴儿越来越近。 
  邓自华大声道:“她就是一个走街串巷、偷鸡摸狗、淫贱下流、卑鄙无耻的女贼!” 
  花奴儿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按捺不住,嗖的一声跃上了高台。 
  花逖爱女心切,刚要跟上,突然觉得肩头一沉,接着背上一疼,已被二人拿住肩头要穴,后心也被利刃逼住,再也动弹不得。他刚叫了半声:“女儿——”前胸一麻,竟又被点了哑穴。 
  花奴儿长鞭挥出,扫向邓自华的前胸,叫道:“打你个满嘴喷粪的东西!” 
  邓自华目光向台下逡巡,竟对这一鞭浑不在意。待鞭头到了胸前,才后退一步,轻松避开。他微微一笑,道:“臭丫头,急什么?你敢说自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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