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上) by 鱼-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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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少年才又张开眼来,感觉着身旁温暖的体温,少年不禁转过头去看着君蝶影红通通的脸蛋。
瞧着他入睡的甜样,少年的嘴角微微的扬起,露出一抹不为人见的笑容,那双原本冷若寒霜的瞳眸也第一次展现出活络的情感……
隔天一早,君蝶影懒懒地伸了个懒腰,这是他每天起床前必备的动作,然而身旁的空旷感让君蝶影动作还没做完就一咕噜的坐起身来。
那个少年不见了!君蝶影急急忙忙的下床向外冲去,却正好与外面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咦?你这小子,一大早就毛毛躁躁地,什么事这么赶,路也不看!”来人正是不管事头陀,一边说这还一边揉着撞疼得肚子。
“他不见了!不管事的,你有看到他吗?”君蝶影也顾不得被撞得隐隐发疼的额头,一把拉着头陀问着。
有趣的斜瞄君蝶影一眼,不管事头陀慢条斯理的说着:“你说你那个麻烦礼物啊?看见啦,天还没亮就走了。”
“你怎么不拦住他!”君蝶影嘟着嘴抱怨着,“他伤得很重耶……你不是常说什么送佛送到西的?”
“呵……小影儿,那是指‘佛’!”捏捏君蝶影粉嫩的脸庞,“你忘了咱是为啥叫‘不管事’的啊?为你这个礼物已经是破例了,你放心,他虽然伤得不轻,可是经过我头陀的妙手,再加上一天一夜的休息,死不了的!”
“还有人家地自豪,这点伤哪碍得了他什么,不像某人唷!”头陀又斜瞄了君蝶影一眼,打趣地糗着,“才跑两步路也会跌……”
果然君蝶影马上追起头陀绕着石屋跑,边跑边笑闹着,但男孩的心头却有股莫名的失落感
那当然是因为一件好玩的是又没了……
第二章 尘缘再起
时光飞逝着,随着时令变换,大地也换着不同的彩装,如今在这清萍岭上又是绿草如茵,蜂飞蝶舞,到处透着生命的气息。
“蝶影!师父找你,在赋归阁里。”平日跟蝶影最好的徐若渊向着在清萍岭上练剑的人喊着。
“嗯,二师兄,我这就过去!“一身月牙白衫的年轻人嘴上朗声应着,手上正缓缓的收起剑势,右手一使劲,手上的软剑便轻巧的盘进腰间的带中。
回过身,只见当年那张俊秀的面容如今愈发亮丽,说是俏丽也不太妥当,因为美则美矣,却不似姑娘家那种胭脂粉味,另有一股英挺之气,但也不是威武雄壮的那种硬汉样。
挺拔的身材配上令人倾倒的面容,再加上一身不凡的武艺以及显赫的门派背景,在在都使君蝶影称为目前江湖上令人注目的新星。
这样出色的仪表,若硬要说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身形稍嫌瘦弱了些,这些年不论师父师兄们怎么照顾,君蝶影总是胖不起来,倒是似乎被‘补’怕了,反而东西吃得更少。
“雪儿,自己玩完去,待会儿再找你去。”招呼间,伴随着高亢的鸣声,一道硕大的白影倏然腾空飞去,看样子这些年来,当年的小白鸟倒是长成只鹏翅千里的巨大飞禽,两翅伸展开来比君蝶影的身长还长呢!
收起了剑,君蝶影快步走向赋归阁,举手轻敲了两下门。
“师父,是蝶影。”
“嗯,进来。”沉稳的声音从紧闭的门窗内传来,这间屋子是轩辕行云的起居所在,君蝶影正奇怪师父怎么不在议事厅中,莫非有什么急事?
伸手推门而入,就看到轩辕行云正坐在一张紫檀椅上,状似悠哉的喝着茶,十年的时光并未使他看来更加老迈,眼中仍是神光铄铄。
“蝶影!来,坐着。”拉着君蝶影在一旁的椅子坐下,轩辕行云看着这个聪慧出色的徒弟,不禁感到老怀大慰,君蝶影于武学上的天赋异禀,不但已经尽的自己的真传,甚至有青出于蓝的趋势。
“蝶影,你也快二十了吧?嗯!时间过得真快……”轩辕行云忆起君蝶影小时候古灵精怪的可爱模样。
“十年了……自从‘魔尊’那老怪物死了后,江湖的确平静了好些日子,唉!江湖岁月催人老啊!”说着说着,轩辕行云又感叹了起来。
“师父,您一点都不老,蝶影看您都没变呢!师父的身子骨硬朗的很,功夫更是一点儿都没耽搁下,怎么说老呢?”君蝶影笑着想引开轩辕行云伤怀的感触。
“呵……你就是这么善解人意!”轩辕行云拍拍蝶影的肩头,或许是孤儿的缘故,君蝶影从小就比同年龄的孩子多着一份早熟的思虑。
小小年纪就能体谅旁人的苦处,每每总是为了别人的事忙破头,自己则都不放在心上,轩辕行云有时看在眼里实在疼在心里,他就常说君蝶影实在太不懂得照顾自己了。
“十年平静的日子……容易使人壮志消磨啊!如今江湖可能又要掀起巨涛了。”轩辕行云忧虑地说着:“蝶影,你可听过‘魔尊’这个人?”
点点头又摇摇头,君蝶影曾听轩辕行云谈起过,但是‘魔尊’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并不晓得,除此外,在君蝶影模糊的记忆,他似乎还在哪儿听过。
仿佛很能明了君蝶影的意思,轩辕行云没多加追问又接着道:“他算是一代怪杰,一身功夫出神入化,无人能出其右,就是杀孽太重,毁在他手上的人物不计其数……”
缅怀着往日的时光,轩辕行云仿佛又见到‘魔尊’那不可一世的倨傲神情。
“十年前,为师的联合白道上的几位门派宗师,就在外面的清萍岭上堵上了他。”
“双方厮杀了数个时辰,他才终于不敌,死在我们的合击下。”看了看君蝶影有些怪异的脸色,轩辕行云露出一抹苦笑。
“不错,我们算是以众凌寡,那老魔的功力实在不是我们能够单独应付的,大战后,只有五个人存活了下来,剩下的七个都随之陪葬了……”
没有说的是当年他们还尽挑‘魔尊’的弱点处——他的徒弟——下手,那个十多岁的孩子,如今想来,轩辕行云是在很难启齿说给君蝶影听。
静静听着,君蝶影在脑海中勾勒出这狂人那是意气风发的模样,虽然知道‘魔尊’算是邪道人物,但凭一人之力竟能与十二名当代宗师抗衡,这份功力与豪气是在蝶影感到心折。
“不料近几个月来,江湖上突然兴起了个神秘组织,他们的头儿居然称作‘魔尊’,这样我们怀疑是否与当年的老魔有关。”轩辕行云忧心忡忡地说着。
“这组织行事极为严密周紧,要不是最近处的一些乱子都隐隐指出有这么个组织还真看不出些端倪来…”
“师父您是说半年前豫境刘家庄血案,三个月前鲁地的鹰堡被灭以及月余前江南‘玉笛秀才’被杀都跟这组织有关?”
“嗯!”轩辕行云点了点头,“这三件都是当年参战死去七人的后代或门派,要真说没关系,也实在太巧了。”
“‘流金楼’楼主已经在着手调查‘玉笛秀才’的案子,所以才挖掘出一点线索,怎么说,我们‘偃都城’都难置身事外,为师的想让你去一趟江南,协助成楼主做些调查,顺道也增加些你的江湖历练。”
点着头,君蝶影自己也的确想去江南走一早,看看那个与北地截然不同的世界。
“早点休息吧!明日你就启程,这时不宜渲染过大,所以明日你启程时,为师就不送你了,若渊他们那边就说为师是让你出去历练的,嗯?”
“嗯!蝶影晓得,蝶影先在这儿跟师父辞行了。”君蝶影起身恭敬的行着礼。
“这次出门,自己要小心点,虽然你这身功夫,放眼江南已少有敌手,可是人心险恶,那些宵小之辈的诡魅伎俩不能不妨,知道吗?”临离去前,轩辕行云又不放心的嘱咐着。
“雪儿,这会去得远,又是有正事要办,带着你实在太招摇了,只好把你留在不管事那儿了。”回首对着身后亦步亦趋的大鸟扮了个鬼脸,尽管君蝶影实在舍不得雪儿,可是……
左拐右绕的进了密林,虽然这密林是一上古奇阵,但走了十多年,君蝶影几乎闭着眼也能走,这些年他也从头陀那儿学了不少。
“不管事的!”人未到声先到,还没见着石屋,君蝶影就扯开喉咙喊着,头陀一向不喜欢太多礼,所以君蝶影跟他之间的相处显得十分随性,没什么长幼拘束,当然君蝶影也不会恃宠而骄的无理取闹。
“呜!小影儿,要出远门啊?”头陀已经迎在门口相候了,看到君蝶影肩上的小包袱,边猜到他是要来‘托孤’的。
“嗯!去江南一趟,雪儿实在不便跟去,所以……”故意顿住了话,君蝶影漆黑的眼珠子灵活的一转,瞟向头陀,那鬼灵精似的模样毫不因年岁的增长而有所改变,当然,也只有在不管事头陀面前,他才会如此的放开自己。
“所以要我老的‘好好’照顾是吧?”头陀故意装作不怀好意的模样,绕道雪儿身前,左瞧右看地,那神情像似在打量一道佳肴。
“嘎!”大白鸟抗议般的叫了声,大翅展开来扇了两扇,刮得头陀满身黄沙。
“呵……”君蝶影亲密的搂着雪儿的脖子,“这下子,我不用担心你会被不管事的吃了!”边笑着边转身离去,他可不想看场人鸟大战。
“没影的!”吃了满嘴黄沙,头陀哭丧了张脸,“你就真的丢这扁毛来欺负我老人家呀?!你这小子的心还真黑!”回过头有趣的瞪着雪儿,“好,等没影的回来,看是你进了咱的肚子,还是咱被你埋进了黄土堆!”
“嘎!”又是一声高昂的鸟鸣声,大有挑战的味道,一场人鸟大战就此展开序幕……
愈往南走,沿途的风光也愈加的明媚,江南果真是一块地灵人杰之处,明山秀水,绿袖红颜,处处都给人一种充满活力的感觉。
是日,君蝶影由长江转至杭地界,因为之前已经连赶了好几天的路,加上苏杭景致一向令人赞不绝口,所以他决定在市镇里好好休息一晚。
沿途欣赏着热闹的市集,有做买卖的,有卖艺表演的,有同君蝶影一般逛集看热闹的,人来人往的,显着一片蓬勃朝气,这和北地的荒凉真是人相径庭,真让他开了眼界。
望望西偏的日头,君蝶影举步迈进一家酒楼,准备吃些东西,住上一宿,好好歇息一番。
“公子爷,请进请进,您是先住店呢还是用餐?”店里的小二常年混身市集,阅人无数,一见到君蝶影的绝世风华,不禁连忙迎上招呼着。
君蝶影要了间房,再点了几样菜,便随着小二举步上楼,沿途酒楼中的喧哗声突然止了会儿,因为每个人的眼光都盯在君蝶影面上,目光中尽是一片爱慕称羡的神色,一个翩翩佳公子,当然其中也有些不怀好意的眼光。
随着小二的引导,君蝶影在一张靠边的桌子旁坐下,神色自若的看着楼下街道上纷扰的人群,一路来他已经习惯别人一样的眼光。
虽然心中着实有些困扰,要不是带着笠罩会更引人侧目,他还真想把这张脸孔藏起来,心念正转时,却发现角落的一桌正坐着一个戴着白色笠罩的白衫人,自饮自酌着。
一身白色的装扮让人觉得此人有股飘逸出尘的韵味,看不到面容更令人心生遐想,看身形,俊立挺拔,似乎还比君蝶影高了个头,该是名男子。
虽然周身看不到有什么兵刃,可是君蝶影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让人难以亲近的寒意推测,此人想必也是个江湖人物,旁边的空桌想必是没人受得了那白衫人无形的杀气吧。
君蝶影默默的打量着白衫人,而白衫人也抬起头像似望自己这方向望了望,就紧是一瞥,又自顾自的喝着酒。
君蝶影举箸夹着菜吃,心中盘计着路程,此去‘流金楼’大约还需要十余日的光景,思忖间,突然桌前聚着三、四名满脸横肉的粗汉子。
这样的麻烦也不是第一次了,君蝶影心中暗叹了声,都是这张脸惹的祸,就不能长得平凡些吗?埋怨归埋怨,君蝶影更加低头吃着菜,因为等会儿只怕会浪费这一桌的好菜。
“喂,小子!没看到你家大爷站在这儿啊?”破锣般的粗嗓响彻整间酒楼,楼上的食客们纷纷停止了交谈,离的近的更是忙不迭的夺梯而下,以免遭及池鱼之殃。
请叹了声,君蝶影万般无奈的抬起头来,闷闷得看着眼前发话的粗汉。
“几位不用吼,我也听得见,日暮西山,高楼酌饮,该是件雅事,几位又何苦做那焚琴煮鹤之举?”君蝶影故意掉了几句文,装作一付酸丁样的说着。
这群粗汉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搞清楚君蝶影是在嘲弄他们,其中一人拿出一支狼牙棒,一棒就锤在桌角,‘砰’的一声,令桌上的几碟菜都跳了起来,君蝶影不慌不忙的伸手敏捷的接着菜,再轻轻的放回桌上。
“你敢耍老子?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还以为我们都是好欺负的!”
天晓得是谁欺负谁?君蝶影闪过一丝促狭的调皮眼色,这瞬息而逝的神情却一点不漏的落入角落的那名戴着笠罩的白衫人眼中,令他开始对这个看似世家公子的家伙感到兴趣了。
另一名粗汉干脆直接将桌子掀翻,碗盘又再度离桌飞出,只见君蝶影身形倏闪,从容不迫的避开激射而至的菜渍汤汁,一晃眼,又是双手好端端的接至四个菜碟子。
“喂,菜不是用来这么玩的!”君蝶影没好气地抱怨着,少了汤汁,待会儿吃起来可就没那么香甜了。
君蝶影刚刚露的这一手功夫可看得出他并非庸手,奈何这些粗汉子都已经被怒火烧昏了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纷纷向君蝶影递出了兵器拳脚。
有趣的撇唇笑着,君蝶影左闪右绕的像似和他们玩着捉迷藏,几个大汉明明眼睁睁地看着兵器沾着了君蝶影的衣衫,可时下一瞬间却又失去了那白色丽影。
其中一名大汉用力过猛,收足不住,便直直的冲向角落的那名白衫人,君蝶影还来不及阻止,也没看到那名白衫人是怎么出手的,大汉便直挺挺的摔出栏杆外。
君蝶影一个闪身,迅捷的跃出,探手抓住了大汉的身躯,在空中一个巧妙的转折又姿势曼妙的落回楼上,但那名大汉已经是翻着白眼,没了气。
原来当那名白衫人掷出这粗汉时,却没有同时也掷还他的命,所以在君蝶影手中的人早已向阎王殿报道去了,其余几人一见苗头不对,急忙连扑带跌得冲下楼去。
“唉!”又是轻叹了声,君蝶影缓缓地将手中死去的大汉考下,掏出一锭银子交予掌柜的,托他买副棺材把大汉葬了,便径自走回自己的住房。
经过白衫人身边时,有意无意的低吟了句:“生命如萤韧如蒲,岂能如童仆流萤?”他是希望白衫人出手间能拿捏些分寸,别轻易杀人。
白衫人仿佛浑然未闻,依旧低头饮着手中醇酒,就好像刚才那人根本不是他杀的一般。
夜里,当君蝶影调息完毕,正准备倒下身子入睡时,却嗅着一丝极淡的异味,君蝶影心中一紧,连忙闭住了气,奈何却已感到身子有些发软。
君蝶影沉着气假装昏睡过去,果然一会儿门便被人推开,摸进了三个黑衣人,其中两个正是日间找碴的粗汉,另一个则是神色冷煞,不似一般市井之徒。
“哼,有什么好扎手的?隔壁的那个也没半点声响,看样子也瘫了,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栽的跟头,还让人挂了一个兄弟去!”数落着,黑衣人边示意两人向君蝶影走去。
隔壁哪个?君蝶影心想难不成那个白衫人就住在自己隔壁,看样子也着了道了,感觉两名黑衣人的接近,君蝶影暗自将体内的真气运行了一遍,虽然有些滞碍,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否则倒霉的可能还不止他一个。
“两位,深夜造访,好兴致。”君蝶影状似悠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