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玛雅末日预言(精心编辑版本)-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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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堆红豆子中抓起一小把,沿着白布边缘倒出一些,横跨整个东边与西边的方位,同时向当天的守护者祝祷,请求他们的协助。接着母亲会用手轻击地面五下,嘴边念念有词;
“Hats…kahik;
Ixpaayeenb’aje’laj”
意思就是:
现在请让我借着
今天朝阳之气
预借明日的太阳之气
现在我往下扎根
我是宇宙的中心
我撕下黑色的种子
与黄色的种子
加上白色的玉米粒
与红色的玉米粒
一边数着蓝绿色的太阳
数着灰褐色的太阳
接着我们轮流将种子以四个为一组放入凹槽里,一边标出当天的日期。然后母亲会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石英石,以它当作棋子。
如同古老印度游戏帕奇喜①(Parcheesi)一样,棋子在板子上的移动全靠一个随机性发生器。这种游戏不使用骰子,而是以许多单面有黑点的玉米粒代替。我们把玉米粒往上丢,然后数看看有几颗玉米粒是黑面朝上。不过这边和帕奇喜的规则不太一样,游戏玩家可以丢的玉米粒数量与游戏进展到的阶段有关。玉米粒数量的规则有很多种,例如:如果你走到最后一圈时还有三个筹码可以用,则可将其分成两次来丢,一次丢两个玉米粒,另一次只丢一个玉米粒,然后分别以基数和偶数来计算。
《2012玛雅末日预言》 第一部分 《2012玛雅末日预言》(一)(8)
这游戏还有其他很复杂的规则,例如:有整套的韵诗要背诵,以玛雅古历法当中的260天为主,每一天都有其相对应的数字与名字。而这些名字又可以与另外360个太阳日的称谓相配对。配对成套之后又可以依其相对位置衍生出相关联的谚语和韵诗。这有点像是中国的易经或是非洲优鲁巴人(Yoruban)的诗经,游戏本身会衍生出一些诗句,可以当作句子来解读。由于配对组合的可能有很多,因此为整套游戏增添了许多不可预料的因素。
我的母亲宣称这一切都是圣塔德雷沙(SantaTeresa)在为我们诠释不同的诗句。当我们遇到歹运时,她则说一切都是圣塔西蒙(SaintSimón)在主导。他蓄着长胡子,坐在游戏十字图样的正中央,有些人称他为马西蒙②。总之,这个游戏可以说是地图、算盘与古代历法的总和。
棋子的移动有各种可能,要看游戏玩家选择如何诠释这些诗句,以及玩家是否相信自己的直觉或灵感。有时候,在左右两边都可以移动的情况下,顺着直觉会是较好的选择;但如果要另外呼唤灵感的涌现的话,也会有一定的规则。母亲教会我静下心来坐着等待tzamlic,直接翻译是“血液闪电”,也就是皮肤下一股战栗流窜全身的悸动,这也可以说成是一种微乎其微的肌肉痉挛。当这样的灵感涌现时,身体接收的部位与问题的答案息息相关。
举例来说,如果是大腿内侧涂有烟草汁液的地方痉挛,则可能表示有位男性亲属将从东北方来探望你;若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大腿外侧,则可能是女性亲属将至。我实在不想用“预知”这个字眼,但通常母亲总是会有办法得知一些跟农作物有关的事情,像是南瓜园什么时候会有虫害的威胁之类的事。这些“预知”大部分的时候其实是跟天气有很大的关系,母亲通常会用二个红色的棋子当作是太阳,其他则代表云朵或是邻近的山峰。有的时候,她也会把棋子当作是一位亲戚或邻居,然后占卜出他们人生中的大事,像是什么时候会办婚礼。甚至有些时候,遇到亲戚生病,母亲也会用游戏来替他们占卜吉凶。我记得有一次远亲家中的长辈肚子痛,母亲在进行到一半时,忽然终止了游戏,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她早已经通过游戏知道这位长者可能无法康复了。
不过就如同母亲说过的,这个游戏并不适合用来占卜无关紧要的事情。有一回我曾经为了想要知道父亲当天几点钟会回到家,而要求母亲进行占卜,一开始她并不愿意,因为这是一件实在太繁琐的事情了。最后她拗不过我,才勉强将一颗棋子拿来当做父亲,由我丢玉米粒与母亲对弈。占卜是这样进行的,过程中我要想办法让我的棋子不被母亲的追到,如果我最后在东北方的格位被追上了,那表示父当天晚上会晚归,因为他得从东北方的城镇赶回家;如果最后我的棋子走到了南边的格位,那表示他还在学校;如果最后是在中间的十字路口上,则表示他快要回家了。结果那天棋子走到正中央,父亲果真在几分钟后就走进了家门。
这一切对我来说并不像算命或星象学,或者是任何另类的活动,它反而比较像是个游戏,为了之后叙述方便,它的正式名称叫做“祭祀游戏”。不过我没有把这个游戏的原理介绍清楚,祭祀游戏只是帮助玩家唤出潜意识里早就知道的东西。我的叔叔曾说过,古代原始人的眼力比老鹰还要锐利,可以穿透云层看到天顶,还可以穿过山峰看到山洞里还未出世的婴儿以及已过世的祖先。如果有人生病了,则可以穿透他的皮肤看到身体器官哪里出了问题。
《2012玛雅末日预言》 第一部分 《2012玛雅末日预言》(一)(9)
那时候的人类可以看到过去与未来的所有事情,但后来我们的眼睛开始被遮蔽,变得只看得到这世界的一小部分,也就是表面的事物。我听了之后不断努力练习,到了我第12个命名日的时候,也就是我八岁半那天,母亲引导我成为了一名h’men。
这个字通常翻译成“守日者”、“时间守护者”、“太阳守护者”或“时间计算员”。从字面上来说,柯兰语的意思应该是“太阳加总员”或“太阳加总计算员”,但最简单的说法就是“太阳计算员”。太阳计算员是村庄里的祭司,功能像是天主教里的另类神父。如果村庄里有人生病,我们就会告诉他是不是有去世的亲戚在烦他,是不是买些贡品就可以解决;还有要买哪一种香料挂在门口来避邪。什么时候适合烧玉米田?今天适不适合搭车去首都办事情?今天进行命名典礼吉利吗?由于受到天主教的影响颇深,因此我们也会提供一些东正教的圣餐礼仪服务。
说得难听点,我们有点像是村庄里的神算。会被称为太阳计算员,是因为我们主要的工作在于维持传统历法的天数计算,我们得根据节令来准备相对应的贡品,如果要用比较拙劣的方式来诠释,这一切,包括祭祀游戏本身,都可以说是卜卦算命的一种。
在柯兰族文化当中,双数是不好的。在我成为太阳计算员的两年后,厄运来了。
当时,危地马拉还有殖*义的侵略。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这段期间,生活在危地马拉的原住民族几乎都已尘埃落定,到了1950年代初期大家生活也都已经十分安适。但是在1954年的夏天,CIA策动了一场暴动,****了当时选上的总统,扶持了卡洛斯?卡斯提利欧?阿玛斯为傀儡*统治者。他上任之后除了遵照美国人的指令行事之外,私底下更立刻开始大规模的种族屠杀,杀害了许多玛雅族人。联合国曾经统计过,在1958至1985年间,约有20万名玛雅人遭到杀害或因此下落不明,这起事件让危地马拉成了西半球*评等最低的国家。对我们族人来说,那段期间是继西班牙人16世纪入侵以来最恐怖的黑暗期。
在美国很多人都以为CIA就是一个聘雇帅哥美女、相当有效率的神秘情报单位;但在拉丁美洲,它其实就是一个比较有组织背景、财力雄厚且资源丰富的毒品大盘商而已。他们在七八十年代大量的在危地马拉偏远地区架设空军基地,美其名曰是要帮助我们这些弱势族群把农产品运到外地去销售,但其实说穿了这只是让他们得以肆意的渗透到每个角落的方法。我父亲有一位父叔辈的亲戚叫做修尔,他在焚烧公有地的玉米作物时,不小心靠近了一处空军基地。七八月份左右修尔便接着失踪,我父亲跟当地一些居民开始搜寻他的下落;第二天他们就在尤加利树上发现修尔的鞋子,大家逐渐感到大事不妙。
我父亲于是向当地一位名为萨克的反抗军首领求救,萨克猜修尔应该已经被他们给杀掉了。同时我父亲也请当地一些邮差和无所事事的游民在香烟纸上写下飞经农地的班机号码,结果发现许多飞机都是注册在得州与佛罗里达州一家航空租赁公司的飞机,后来也查出这家公司根本是个幌子,其实飞机是从哥斯达黎加一位名叫约翰?哈尔的人那里派出来的。哈尔是一名美国人,专门从事洗钱这类的活动,再从中获取的暴利分给魁儡政府的政要,几乎每个人都分到了一杯羹。当萨克掌握到这情资之后,想利用这份名单举发傀儡政府的贪腐,但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2012玛雅末日预言》 第一部分 《2012玛雅末日预言》(一)(10)
在1982年的圣诞节,我除了肺炎的侵袭之外,身体还大量失血,我父母亲把我送到圣克里斯多堡(SanCristóbal)的医院,由一位名叫艾莲娜的修女负责照顾我。进到医院的第四天,艾莲娜便告诉我政府军队包围了小镇的广场,对居民所组成的自卫队进行审问。之后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有个市集,全村的人刚好都聚集在广场周围活动。根据我的好朋友荷西?西洛克的描述,他从不远处目击了整个事件发生的经过,他说当时几乎没有人准备逃跑,只有两个人被射杀,其他的人,包括我父母亲和六位朋友都被赶上卡车,载往卡本的军事基地。当天晚上政府军队就将整个活动中心烧掉,当时还有11位居民在里面活动。这也是我哥哥们失踪前最后被人目击所到之处,没有人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政府军队花了两天的时间将镇上的居民驱离,用卡车载走重新安置。过了许多年后,我才辗转得知我的姐姐成功地逃到了墨西哥的难民收容所。
当今危地马拉政府的清单里,有440座村庄在当时被摧毁,托萨尔也是其一。官方的数字显示那里总共有38名玛雅人被杀害,26人失踪。我猜想,我的父母亲应该有遭受到极为残忍的凌虐,被施以淹水的酷刑,之后尸体再被丢置在木桶里面。有一位目击者宣称,我父亲在逼供的过程中,被他们用杀虫剂浸湿的布套住头颅,因而窒息死亡。我的母亲则和其他妇女一样,被迫喝下汽油自杀,尸体被丢弃在阿尔塔维拉帕斯(AltaVerapaz)八个著名的堑沟墓地。不管这极刑是否真的有发生,但这些死因也都已不可考了。可以确定的是,截至目前为止,玛雅文献与调查中心还没有比对出任何跟我相近的DNA。
过了好些年我才开始怀疑,当初我父母亲是否刻意把我送走,远离一切风暴。有可能这是我母亲的用意,她常常会利用游戏占卜秘密警察的活动,或许她早就预见这场腥风血雨的到来。
一星期过后,修女接获命令将我和其他四名小孩送到危地马拉首都的孤儿院。这当中包括了荷西,他的绰号叫“免谈”,从那时起他就成了我认识最久的老朋友。我对那间天主教孤儿院不太有印象,因为我在被送达的当天就逃离了。我后来辗转到了一间叫做阿宇达的儿童医院,它是由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所主持的医院,有些人称此教派为摩门教。人们盛传他们会将病童送到美国去,对我来说,那里是充满薯条和冰淇淋的天堂。当时来开门的是一位十分高大的女人,她犹豫了一下之后便破例开门让我进去。我只见过她几次,所以没能记住她的名字,但后来每当我看到金黄色头发的时候,都会不自主地想起她。后来我转到了城外的学校去就读,那同样也是一所摩门教派下的机构。
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才了解我父母亲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现在还是有很多疑点和不清楚的地方。对我来说,我并没有在特定的时间点获知他们去世的消息,但总有一股恐惧与悲伤一直跟随着我,形影不离。
每个周六是所谓的家庭日,顾名思义这就是专门开放给亲朋好友来探望这些学子的时间。每到这一天的早晨,我都会去高年级班上借阅数学课本,然后坐在教室的一头静静地看书,让整个绿色的墙和绿色的地板挡住周遭的亲情。从来没有人来探望过我,班上的小团体总是拿这件事来取笑我,从那时开始,我就已学会对这一切漠不在乎。到现在我还是不太能面对周六,事实上每到周末我就会变得异常焦虑,会不停望向窗外或不断上网检查是否有电子邮件。
《2012玛雅末日预言》 第一部分 《2012玛雅末日预言》(一)(11)
我在这所小学待了两年,然后就被列入“美洲原住民安置计划”清单中,这是由难民安置协会所赞助的计划,在我第16个命名日过后,也就是我十一岁的时候,教会补贴了欧德卡兹夫妇一些经费,让他们飞来接我去他们位在犹他州的家。
补充说明一下,摩门教派对于美洲原住民贡献良多,他们帮祖尼人(Zuni)向美国政府争取安置计划,成为印第安人史上最大的资助活动。他们也在拉丁美洲设有许多的慈善机构,但很难想像这一切的善行竟是跟白人种族主义有关,摩门教会相信一些美洲原住民族,尤其是肤色较白的那几支,其实是一位犹太主教的后裔,而这位主教在摩门教派的经文中是一位很重要的人物。不过管他什么原因,总之那几年他们把我和其他人都照顾得很好。那时我简直不敢相信欧德卡兹夫妇那么富有,他们水龙头转开就有自来水,但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吃不完的棉花糖。对我来说,那就像是我们被美国打败后,我被抓到一栋奢华的监狱里当俘虏。我花了好久的时间才体悟到其实以美国的标准来看,他们只能算是中下阶级。他们的英语不算很正统,厨房里面会贴着像这样的标语:“耶稣基督爱的食谱”,里面写着“一小滴的了解”与“一汤匙的纪律”,而在外头的人会认为他们是所谓的知识分子。因此,我可是花了好大一番工夫才能成为现在你看到的“雅痞哲学家”模样。
不管如何,欧氏夫妇人很好,应该说他们试图要当好人,但因为大部分的心力都花在做好事上面,所以并没有太多时间分给每一位收养的小孩。而我的继兄们都很恶劣,除了看电视打电动之外,他们的休闲活动就是凌虐小动物,但当然我们的养父母视他们为上帝迷途的小羔羊。
无须多说,我当然没有受洗,更没有接受教义的洗脑而认为每个人生下来都是耶稣基督的后期圣徒。其实当初这个计划有明确规定他们要等几年后再开始对我们进行洗脑,但等不到那时候,我就已经逐渐发现摩门教与其他人的不同,例如:他们会祭拜祖先,跪拜时五体投地,穿着共济会发的长版*。当然欧氏夫妇也曾带我去天主教堂,那里的仪式和所祭拜的圣者跟我在危地马拉接触得很不一样,所以我请他们不要再麻烦了。他们对这事也很开明,没给我压力。事实上,直到现在我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跟他们通电话,虽然有时候会受不了他们的博爱,但每当我问起那些残暴兄长的近况时,总会听到他们又有人生小孩或是添双胞胎的消息,简单来说,在那个救义和养儿防老观念充斥的地方,他们的繁殖速度简直跟虾子没两样。
为了摆脱当圣人的生活,我开始积极投入课外活动。我先是加入了丙洋棋和大富翁社团,然后又被逼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