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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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绪？”主任不紧不慢，笑着给他倒了杯水，“说说你对这次职称的评定结果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院方的决定不是最客观最公正的吗？”萧陌像是自言自语，目光依旧停留在外面嘈杂纷乱的世界中……
“所有的不满我都听出来了，是不是觉得科里重活累活你都干了，所有的风险你都承担了，却得了一个不公平的结果？”
“没有，那是院方对我的信任和爱护……”萧陌懒懒地拖着长音……
主任笑着问道，“知道我对你和魏医生的评价吗？”
看到他摇了摇头，主任继续说道“我之所以特别的偏爱你，是因为你永远是在自己的水平线以上挑战的年轻人，不但有良好的业务素质，心理素质也极其优秀。而魏医生为人做事都比较小心谨慎，处理问题很稳，把在他能力范围内交给他的任务，不用去担心会出差错，因为他比别人更能维护保护自己和院方的名誉……你们俩都很优秀，但名额只有一个……”
“说白了就是我的硕士研究生文凭没有竞争力对吗？”
主任轻轻叹了口气“萧陌，虽然我舍不得放你走，但还是要劝你去留学继续深造吧……我们总说文凭不等于水平，但现在这个社会它意味着机会，尤其对我们搞医学的人来说，它也是衡量你职业资格的一个标准……这次评定，院方对你们两进行了一次展开讨论，无法断定谁能胜出，最终看的是文凭……”
走出主任办公室，萧陌稍微有些消沉，他在心里劝慰自己，现实就是这样，付出多少并不意味着会得到相等的回报。这个社会，无论什么，总要规定一个衡量标准的尺码，自己应该输得理所应当……突然，他感觉到手机在不停的震动，似乎已经震动了许久……拿起电话，看到的是熟悉的称呼，心情豁然好了起来……
他走到安静的楼梯拐角处，按下了接听键……
“尹总，还没下班就骚扰下属了，是不是想我了？”
还是那副不正经的痞样，心澜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她有时候甚至怀疑，那个有着认真工作态度的萧陌和这个正在说话的他，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刚才在主任办公室了……对了，我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晚上去外面吃吧，想吃什么？”
“……”心澜抚了抚额头，艰难地说道“晚上我回不去了……公司加班……你自己吃饭好不好？”
“……”
她此刻都能想象到他打蔫的样子，要是在他身边，他一定会装出一副可怜兮兮小模样，然后要求她不要加班……果然，沉吟了片刻，心澜便听到他不死不活，耍赖的声音……
“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心澜无奈，笑道“哪有这种道理，你值夜班的时候，哪天早上不是我打电话把你从值班室的床上叫起来，有时候你拿着电话还睡过去呢。发现我不在你身边，你的睡眠质量不是一般的好……”
“……”
电话那边突然沉默了……
心澜不忍心的看了下时间，“这样吧，你先自己吃饭，我凌晨开完晚会就赶回去，好不好？”
“不好，不要你这么辛苦……”
“……”
“我是说，你安心的加班吧，开完会就睡在公司，否则赶来赶去，辛苦不说，还容易出事，不如多争取一些睡眠……你一忙，就会失眠，我不想你太累……”
心澜不知怎么就哽咽了，她知道萧陌对她的依赖性特别强，在这点上，总觉得他不像个男人。可他又总是这么理解她，处处为她着想……
“可是……我会想你……没有你，我好象会失眠……”
“……”萧陌迟疑了一下，不太相信地问“尹总，是你吗？怎么感觉是琼瑶奶奶复身了……”
“去你的……”
“尹心澜，如果你现在在我身边，我一定好好抱抱你……你第一次说想我……”
“……”
“安心加班吧，我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的……对了，等你忙完，我们就结婚好不好？你得给我个名分的……”
“嗯！”心澜轻声答应着，不知为什么就流泪了……她努力忍了忍，不想被他知道，可他还是察觉了……
“怎么了？你哭了？我有那么差吗，一听要嫁给我，就吓哭了……您就当支援灾区了不行吗……”
本来挺感动的事，突然就被他弄得变了味道，她破涕为笑“去你的，上着班还不正经……”
听到了笑声，萧陌松了口气“忙完这段时间，和我去美国见妈妈好不好？”
“好！”
“记得，你可答应我了，不许再答应别人了……”
“……”
“安心加班吧，虽然我知道你很想我，可是不就一个晚上见不到吗？挺挺就过去了……记得吃晚饭，熬夜要多喝水……”
不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她，这个男人有时候婆婆妈妈，可是这些话，总是让人有种幸福感……也有些愧疚……
“萧陌，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事业忙碌了，忙完这段，我会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全部给你……”
“我又不是什么大男子主义，你快乐就好……乖，去忙吧……”
放下电话，萧陌站在楼梯的转角处，好半天回不过神来……‘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事业忙碌，忙完这段，我会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全部给你’从小他就是听着这样的话长大的，妈妈每一次晚归都会说着同样的话，带着同样的歉意，直到爸爸和他都已经不再相信了，或许她自己都已经说得厌烦了，才停止……
可是，既然相爱了，品尝了爱的甜蜜，就要承担爱的附属品，寂寞……他想，父母失败的婚姻，责任不该全部由妈妈来承担，应该是两个人缺少沟通和相互理解造成的……他不想像爸爸一样，只会埋怨对方，而自己不努力为婚姻付出……这个社会，虽说男女平等，可是女人要体现自身价值，是要付出比男人更多的精力和代价的，而做为爱她们的男人，就更应该体谅她们……哪怕多牺牲一些也没什么的，两个人，必定要有一个是需要守侯在那里的……
想到这里，他豁然地笑了笑，本来今天是打算和她在外面吃饭，散散心的，却变成了他一个人的晚餐……
……
有风的夜晚，都市逐渐散尽繁忙与喧嚣的味道……
‘叮’的一声，电梯停止在第十八层，萧陌背着电脑包，两只手分别拎着两个大袋子，依稀看到里面装着数盒肯德基的全家桶，疾步地朝逸蓝玩具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尹总，我来报到啦！”
正在办公室仔细分析招标资料的心澜，和忙碌着穿梭于打字间与办公室的哓哓同时抬头向门口望去，两个人的眉头同时舒展了……
“接我一下啊，我帮你们买了消夜……”萧陌冲哓哓一脸无奈地求助……
“哎呀，我没认出来。和以前看到的萧陌感觉不一样了呢……”哓哓故作大惊小怪，接下他手里的东西，不停的打量他……
“帅了吧！”
“那倒不是，不过更可爱了，有居家小男人的味道了……”
“那当然了……”萧陌得意了一半，见心澜偷笑，便急忙问道“她说的什么意思呀？”
“傻样吧，贬你呢都没听出来……”心澜把一块湿毛巾递给他，边帮他整理衣服边笑道。不过这个居家小男人的称呼还是挺可爱的……
萧陌却不依不饶了，冲哓哓喊道“晚餐没你的份，你该减肥了……”
“老大，管管你家萧陌，他人身攻击……”
心澜笑道“你还是别惹这小祖宗了，否则他一开闹，咱俩今晚什么都别干了！就哄着他玩吧……”
“你这也不是什么好话吧？”萧陌终于反映过来，自己给两个女人整了……
有些紧张忙碌的办公室，因为萧陌的介入，平添了些许的轻松，哓哓把他送来的晚餐整理了两份留下来，自己拎着两个大袋子悄悄退出了房间……
望着哓哓离开的背影，心澜转过头来温柔的责怪“不在家好好睡觉，跑这里来干嘛……”
“想你了呗……不过你放心，我有篇论文要赶，不会打搅你工作的，别赶我走……”
萧陌来个先发之人，让心澜本来打算让他回家的话没有说出来，“那你去我休息室睡会吧，我要忙到凌晨3点左右呢……”
“你先把晚饭吃了……”
他看到心澜的两只手在键盘上不停的忙碌，便一手拿着汉堡，一手拿着果汁，让她就着他的手添饱肚子……
直到看着她吃掉了整个汉堡，喝光了果汁，他才放心下来……当他把眼睛落在办公桌上的那份招标文件上，‘美国WJY财团招标书’几个字尤为醒目地吸引了他的视线……
“你们要参与这个竞标？就为这个忙？”
“是啊，现在就难在标底价格上了……”
“找殷浩洋……”萧陌想都没想，拿起电话就要拨打，立刻被心澜拦住了……
“萧陌！我没告诉你，就是怕你去找他，我不想利用你的关系走什么捷径。再说，现在殷浩洋说了也不算，听说WJY财团董事长要亲自过问这次的竞标……
“……”妈妈？萧陌心里犯起了疑虑，他虽然不接触财团的运做，但他知道像这样规模的竞标，是不需要妈妈亲自过问的……他呆呆地走回沙发前坐下，心里却忐忑不安起来。
要不要现在告诉心澜，WJY财团董事长唐婉茹就是自己的妈妈。他的家庭背景会吓到她吗？心澜一直不喜欢富家子弟，这个消息会不会使他们的感情再次掀起波澜……可是如果现在不说，将来她会认为他这是隐瞒或欺骗吗？
萧陌陷入了矛盾中……他抬起头，看了看心澜因为熬夜有些憔悴的面容，心想，现在说出这个消息，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她将是唐婉茹的儿媳，无论中不中标都有作弊的嫌疑，以她的性格会马上退出竞标，那她的辛苦就将白白付之东流了……如果不说，难道自己就忍心让她默默的付出，最后还未必有好的结果吗？他清楚，WJY财团是不会把这样中小规模企业放在眼里的，要不要在背后助她一臂之力呢？
“先去睡吧，听话……”心澜温柔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因为熬夜有些沙哑……
“恩，一会的……”萧陌说完，打开笔记本电脑，没有过多的思虑，鬼使神差的打开WJY财团内部机密网页……此时，他没有意识到这是对妈妈的背叛，对心澜的侮辱……
电脑显示屏闪出一排英文：请输入密码
下面是相应的空白……萧陌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是商业犯罪！尽管妈妈手中握着这个财团55％的控股权，自己的手上也持有10％的股份，可没经妈妈允许也不可以随便进入……
此时手却不听大脑的使唤了……他想都没想就输入了一排数字，WJY财团内部机密库被打开了……他找到了关于上海投标项目，轻轻点击，进入了…… 竞标底价与质量标准，明显的数字一目了然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萧陌又点击了详细资料，屏幕又出现一排英文：请插入相关软件……他似乎终于得到了解脱，靠在沙发上深深呼出一口气，自己没有相关软件，也就无法得到更多的资料……可这仅仅几十秒的时间却让他感觉似乎经历了漫长的世纪，额头微微冒着细汗……他在想，心澜会相信这个数据吗？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在开玩笑……就算她相信了，这会不会是对妈妈的背叛？萧陌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他将如何选择……
你那里……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心澜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萧陌抖了一下，急忙关掉网页，慌忙中忘记了删除历史浏览记录……
“没，没什么啊……”
“什么没有，额头这么多汗，是不是病了？”心澜用纸巾轻轻帮他擦试，又用手试了试他的体温，埋怨道“说了多少次让你先去睡一会，就是不听话！”
“我没事，就是有点头痛……”萧陌急忙找个借口掩饰心慌……
“头痛，一定是休息不够！乖，走跟我去休息室……”心澜不容他抗拒，拉起他的手直奔隔壁的房间……
休息室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萧陌躺在床上，看着心澜一边埋怨，一边为他找药，慌乱的心被一抹温暖的气流缓缓安抚下来……
“来，把药吃了……”
“什么药？”
“你不是头痛吗？放心，就算我不是医生，也不会给你喂错药的……”看到萧陌戒备的表情，心澜又觉得有些好笑……
扶起他，看着他把药吃下，又用脸贴了贴他的额角……“还好，不发烧，否则我会后悔死的，真不该答应你陪着我熬夜……也怪我太粗心了，只忙着工作……”
“我又不是小孩儿，你不用担心，睡一觉就好了……”看她一脸的悔意，萧陌有些心酸，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任由她把自己当病人看。自己也确实病得不轻，一向自认清高的他，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还说没事，刚才你的脸色把我吓坏了，一点血色没有，额头又全是汗。是不是最近单位忙，太累了？对了，前些日子你说评定职称的事，怎么这两天没见你提……”
“你知道，我不看中这些的……”
看到他眼睛一暗，心澜便没好再问。萧陌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有些不顺心的事，他总是放在心里不说……她轻轻揽过萧陌的头，把脸贴了过去，用手拍哄他，想对待小孩子一样“乖乖睡吧，我会一直守着你，哪也不去……”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可以帮到你，但我没尽力，你会不会怪我？”萧陌突然抓住她的手不安的问道……
“说什么糊话呢？”
“我是说你的事业，公司……”
心澜笑笑，紧了紧怀抱“我的小祖宗啊，你照顾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了……”
“……”萧陌闭上眼睛，往她怀里贴了贴，极力地感受这一刻的温情……过了一会，才恋恋不舍道“你去忙吧，否则这个班你加的就没有意义了，我睡一会就没事了……”
“等你睡了，我再去忙……”
“你再不走，我可缠着要抱你了……”
“混蛋……”看到萧陌笑了，心澜才有些安心，“那你睡吧，要是感觉发烧，给我打电话……”
“嗯……”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萧陌的头脑渐渐清醒了……尹心澜是何等高贵的女人，她怎么会允许自己的男人替她作弊呢。如果被她知道，她会不会瞧不起自己？此时他才意识到刚才的行为不仅背弃了自己的人格，也侮辱了心澜，更伤害了妈妈……或许是因为WJY财团对他来说太亲近了，使他没有来得及去思考，那么重要的机密库仅凭输了一个密码，就获得了这么有‘价值’的信息吗！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他却不知，这只是妈妈设下的一个陷阱，利用他对尹心澜的人格做了一次考察。他更没想到，只因为他这个冒失的行为，导致了他心爱的女人在他妈妈心里，人格打了折扣……
心澜回到办公室，看到萧陌的笔记本还放在桌子上，便走了过去……她突然想到了刚才萧陌慌忙中，关掉一个网页，她好奇地点开了历史浏览记录，WJY财团的页面出现在电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