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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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了看这座写字楼，轻视的微笑中带着一抹忧伤……或许自己真的一无所有了，渴望的亲情，无法放却的爱情，甚至曾经带给过他温暖的友情都已经离他远去了……
他狠了狠心，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向一辆的士招了招手……
“小陌，你听丽君阿姨和你说……”
楚丽君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已经坐上计程车的萧陌面前，“小陌，你这么走了，让你妈妈怎么办呢？你知道你妈妈有多孤独吗？在你离开她身边的那些日子，她总是一个人在你的房间发呆，一个人对着你的照片自言自语。你就当这次全是丽君阿姨的错，原谅你妈妈这一次好不好？”
萧陌低下头，声音暗哑却又倔强地说道“你好好照顾她吧，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车门被无情的关上了，楚丽君只能呆呆地望着计程车远去……
办公室里，一片颓废的气息……
心澜看了看疲惫地坐在皮椅上的唐婉茹，没有了往日的神采。这时，她看到的是一个母亲的脆弱和无奈……她走过去接了一杯清水放在她面前，便悄悄离开了房间……
心澜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她来到楼上的卧室，一抹夕阳残尽的余温，弥漫了整个房间。属于萧陌的东西已经被彻底清空了，她努力寻找，只剩下他的一张工资卡没有带走。记得萧陌把卡交给她的那天，他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别嫌弃，也别拒绝，这里的每一块钱都是我自己辛苦工作赚来的。虽然钱不多，但足够可以把你养得白白胖胖了。”她知道萧陌的骄傲，他一直是个以负担家庭，承担责任为傲的男人。此刻，心澜紧紧地握住这张卡，眼泪不知不觉地在脸上肆意流淌……
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面具，她虚脱地躺在床上，灵魂被一丝一丝的抽走，枕边不知不觉被泪水打湿了一片。这个往日如玫瑰园一般温情的小屋，此刻空空荡荡，连花瓣散落的痕迹都寻找不到，那抹熟悉的香气，已被染上了苦涩的味道……
……
清冷的夜空，几颗星星似乎成了一种多余的点缀。温柔的月光此时显得苍白无力，甚至有些懦弱……
萧陌靠在那盏凄凉的路灯下，安逸的窗户笼罩在一片黑暗中……那个在他生日最后的一分钟道出‘生日快乐’的女孩，带着满身的伤痕离他远去了。仿佛眼前出现了她含着泪水的笑容，在向他挥手‘你一定要幸福，远方的我才会安心’……萧陌凄凉地笑了，是否曾经的爱与不爱他表达得过于自私了。而如今在这样的伤害下，爱情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远处闪着两道惨白的车灯，一辆白色的宝马缓缓朝这边使来。那个熟悉的车主此时对他来说已经变得陌生。萧陌深深吸了口气，竖起衣领，微微扬起下颌，与那辆车擦身而过……
心澜坐在车内，望着他渐远的背影，笔直而骄傲。爱情也如烟花一般一瞬而逝，而那段美丽却永远驻足在心底了。她庆幸今生没有与他错过，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相信她还会再这么走过一次……
回到曾经和奶奶住过的老房子。
萧陌轻轻打开房门，房间中的清冷从四处奔涌着向他袭来……这是奶奶过世后，他再也不曾踏入的地方，此时却带着满身的疲惫和伤痛回来了，或许只有这里，才能收留落魄的他……
他走进卧室，室内干净得一尘不染，他知道是妈妈每天都派人过来清扫……他把自己颓废地扔在床上，眼睛四处搜寻着那些点点滴滴的过往，尽管所有的照片都被收藏走了，可那些回忆依旧遍布每个角落……曾经那些温暖就像发生在昨天。如果奶奶不曾离开过该有多好，如果人永远长不大该有多好……他感觉自己沿着人生的轨迹又回到了起点，命运又让他变得一无所有……
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任手机不断的震动。时间的指针寂寞地走了一圈又一圈，如果不是胃部因痉挛疼痛不止，他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知觉……突然一阵莫名的恐惧让他拿起了电话，此时电话却静止了……他急忙回拨了过去，传来的还是那么温柔熟悉的声音……
“你现在还好吗？”
听到这句关怀，他终于忍不住哭了，低低的抽泣，在夜里显得尤为凄凉和委屈……
“别哭好吗？是我错了，只要你好好的，你现在要我怎么做都行。”
听到他的哭泣，心澜无法再伪装坚强了，她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在她心里如同生命般的宝贝，任何都不能取缔。可电话里除了低泣，任何声音都没有发生……
“萧陌，你现在在哪，让我看看你好吗？哪怕只看一眼，只要看到你一切都好……”
电话被挂断了，心澜知道，这个男人的哭泣不是在挽回爱情，而是在对过去做最后的告别……她久久的握住电话，似乎还想抓住曾经的温情。然而此时，爱情正安静地在她的掌心中融化，就像一片晶莹的雪花，以绝冷自焚……
甜蜜的回忆却让人流泪
朝阳的初始又渐渐的成了夕阳将落的暮色，日夜轮回，无论是凄是美都在房间投下了一抹沉沉的阴影……
萧陌已经躺了两天两夜了，脑袋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混沌得不知所念。
真的就想这么放弃了，连同生命与过往的悲欢离合。窗外的阳光从热辣被一缕一缕的抽走，床上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柔和，这种柔和依旧可以使冰冷的身体逐渐变暖，或许心底并非真的甘愿放弃……
房门外不断传来杂乱的砸门的声响，一道道频率不稳的声线时而传入……
“陌儿，快给妈妈开门。妈妈真的要报警了……”
可怕，从未和警察打过交道的他，不会因为这点事真的闹成了世人面前的笑话吧？一股倔强的自尊逐渐在他心里被找回，找到了电量不足的手机给妈妈拨了过去……
“您快走吧，行吗？我只是想睡觉，不要再来打搅我。否则我真的会去一个让您再也找不到的地方了……”
“陌儿，是妈妈错了，妈妈看你一眼再走好不好……”
电话里的哭声是一种负担，也是一种力量，无论如何这是他无法回避的亲情和责任。但他知道如果再懦弱的投入这个怀抱，或许他这一生也无法真正站起来了，他只想靠着自己的力量重新振作……
“妈，我只想自己静静，给我一段时间吧。”
儿子的声音很无力，却也很平静，当他再一次叫自己妈的时候，她知足了……
“知道了，陌儿，要好好吃饭，记得给妈妈来电话。如果还生气，就打给丽君阿姨，妈妈只要知道你的消息就好。给你带来的东西放在门外了。在你没有想通前，妈妈不来打搅你……”
一切都回归了安静，萧陌慢慢地起身，来到卫生间的镜子前，凝视自己。青青的下巴，苍白无色的唇……他不喜欢这个不太像自己的自己……轻轻地拿起剃须泡沫，把自己弄得清爽前，他在镜子上写下了‘forget’这个单词……
花洒被打开的那一刻，却没有感觉到温热的水在身体上流淌，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脱掉衣服……
……
明亮的办公室里，逸蓝公司的前景却越来越暗淡。
在别人的眼里，这个即将走上正规大企业行列的公司是何等的风光，但只有尹心澜自己明白，这样的光景也许很快就结束了。唐婉茹把儿子离她而去，全部迁怒到了心澜的身上，以帮逸蓝公司扩大规模为由，派来了监管人员，控制了逸蓝公司的全部运行……这个在生意场叱咤风云的女人，曾经还是自己的偶像，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和她有着这样的一番较量，而且让自己败得这么彻底……其实，自己只是个不战而败的落寇，失去了萧陌，她便没有了斗志，一切对她来说也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或许到了该妥善的处理公司未来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心澜抬头看了一下哓哓……
“明天张副行长回上海，你代表我去接一下飞机，再以你个人的名义表示一下歉意……”
听到这样的吩咐，哓哓不解。她知道这一次彻底地得罪了张副行长，而心澜在做着最大的弥补。
“为什么你不亲自去解释呢？”
“这种事情以后避免不了还会发生，解释一次解释不了永远。哓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的意思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如果将来有一天，要到另一家公司任职，你也要带过去自己的关系网，才能进入到高层管理，所以我放弃的东西你不能放弃……”
哓哓终于明白了，心澜是要自己在张副行长面前，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只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哓哓刚想说什么，心澜却轻轻摆了下手，制止了……
她又仔细地分析公司的管理层人员与下面个厂的状况，整个公司的运营还是不错的，如果能够被WJY财团收购，应该是降到了最低限度的损失了，至少她的员工不会失业……
此时萧陌的话在她耳边响起，‘你要拯救的人太多，惟独没有我’……她知道自己不是救世主，只能尽力的做到无愧自己的良心……而对萧陌，她却有着深深的愧疚。天越来越冷了，已经感觉到了冬季的气息。萧陌还好吗，没有疼爱他的人在身边，每天会按时吃饭吗？晚上还会像小孩子一样踢掉被子吗？这个娇贵的男人懂得照顾自己吗？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简单的牵挂，而是深深的担忧……
……
一个星期的休假，萧陌在痛苦中调整着自己。
无论发生了什么，一个男人最终要面对的便是坚强，懦弱只会让自己生厌，于是他拼命的学着忘记，所以他忘记了眼泪，忘记了软弱，忘记了快乐，甚至忘记了天空的颜色，可在他心里还会隐约出现那个名字……
“萧陌，等一下……”
医院的门前，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想忘记这个声音，可此时他心里还有一股小小的热流奔腾。他迟疑了片刻，确定自己不会激动才缓缓转过身来，可当他接触到那双温柔的目光时，心还是乱了……
“还好吗？”心澜看到他苍白了，消瘦了，也冷漠了……
萧陌只是缓慢地点了点头，便把眼睛望向别处。他依旧不能看那双眼睛，那张脸，甚至那个身影……
“把这个收好，难道想饿死自己吗？”心澜轻轻抓起他的手，她能感觉到那双冰冷的手在自己掌中微微颤抖。在他准备想把手抽回的瞬间，她把那张一直保存在自己这里的工资卡放在他的掌心里。而那句想让彼此轻松的玩笑，此时却一点都不好笑……
萧陌看了一眼手中的卡，轻轻笑了笑便转身进了医院大门……
心澜一直看着他骄傲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动了动刚刚轻握着他的那只手，冰冷的温度依旧在她掌中蔓延……
……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南方已经到了初冬的季节。连着下了几场冬雨使整个城市都变得湿漉漉的，一股潮湿的阴冷直入人的骨髓。心澜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刚来上海的那个冬季，她厌恶这样的冬季和这样的雨天，穿得再厚也感觉冰冷……
然而生活没有了起伏，日子似乎越来越平静了，或者说越来越麻木了。除了不定时期的应付唐婉茹，她把公司其他所有的应酬都交给了几位副总，给了他们更多平等的机会，而自己过上了悠闲，颓废，麻木的生活。或许是她灵敏的触觉到了一丝信息，她的繁华人生到了该谢幕的时刻了，她嗅到了微笑之后那股苍凉的味道……
又是一个周末，和往常没有不同。
心澜穿梭在高档商场中，想用消费刺激麻木的心。她的手里拎满了购物袋，里面装的全是为萧陌买的所有东西，从外衣到内衣，袜子，甚至每一个细节她都没有放过，她知道这些东西回到了家里也只能静静的堆放在柜子里，只是她无法控制自己这么做，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还有温度。或者她也是在自欺欺人，一切还没有失去……
回到家里，她把买来的东西向往常一样，整整齐齐地挂在衣柜里，既然萧陌能将它清空，她便能再次将它堆满。可是，柜子满了，心却还是空的……
她颓废地坐在地板上，小桌前堆满了刚刚买回来的各种口味的冰激凌。记得在盛夏最炎热的一天里，萧陌从外面回来，抱着一盒20寸的哈根达斯，她当时便埋怨他……
“胃不好，就少吃一些凉的东西……”
“给你买的……”
“……”香艳浓郁的奢华，甜甜腻腻地吃上一口，便爽到了心底。那天，她才知道女人为什么都喜欢吃冰激凌，因为女人都喜欢这种粉红的浪漫。而属于她的浪漫似乎来得有些迟了，三十岁，才遇到了二十五岁的他……
“不迟，你就是到了六十岁，在我心里也是个纯真的少女……”
那天，萧陌说着甜蜜的话，像小馋猫一样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吃。偶尔粘在她唇边的奶油，他便轻轻舔了去，然后笑着说道“甜的……”于是，她每吃一口，便粘在唇边一些，他像上了瘾一般，终于不满足仅仅流连在她的唇边……于是，他的舌尖开始疯狂地与她的交融，掠夺走所有的甜蜜，直到他喊胃痛，他们才发现，原来大半盒的哈根达斯，都被他从她的嘴里掠走了……
温馨的往事为什么此刻回忆起来，竟然让自己流泪了？嘴里的冰激凌早已是苦涩的，她憎恨地抱桌子上所有的冰激凌，走到浴室，全部倒入下水，打开水流，五颜六色的甜蜜化做了水不知流向何方，一阵剧烈的颤抖，她终于失声痛哭了……萧陌，你是个混蛋，你说过不会再让我流泪，可为什么现在的我，有着撕心裂肺的痛……
……
华风医院神经外科的主任办公室中，萧陌低着头，听主任的训斥……
“谁给你们的权利私自串班？干脆以后咱们神经外科所有人的夜班都由你来值！你看看自己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一名医生首先要对自己负责，患者才会放心的把健康交给你。现在你做一个小手术都会让人不放心，担心你的体力是否能坚持下来。回去给我好好想想，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做一名外科医生。”
走出了主任办公室，在走廊站了好久。
外面又下起了雨，缠缠绵绵零落了一地的萧瑟。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人生的最低谷，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没有一时间是快乐的……
“萧陌，你到值班室来一下……”薇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
“薇姐，我下夜班了，找我有什么事吗？”萧陌回过神来，问道……
“知道你下夜班了，把汤喝了再走……”
跟随薇来到值班室，薇和往日一样把一个盛满了热气腾腾的汤的保温饭盒放在他面前。
“快趁热喝了”
“今天是冬瓜排骨汤？味道挺不错的。薇姐你和谁学的这么好的手艺？只是你每天换着样给我熬汤，我有点过意不去了……”萧陌喝了几口热汤，脸色变得温润起来……
“感觉你这两天有点上火，就给你熬了冬瓜汤。不用多想，你以前也吃我做的饭的……”
萧陌没有说话，薇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了，萧陌，圣诞节你有约会吗？”
“夜班！”
“那白天陪我参加婚礼去吧，我自己不爱去，你彬哥那天加班……”
“你不嫌我烦的话，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