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入君怀+番外 作者:冰魄(小说阅读网vip2013-05-31完结)-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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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目光一直盯在墓碑上,连心神都系在了那。警惕全无,直到我走到他边上,同样对着那块墓碑跪了下去,石头摩擦过膝盖发出“咯吱”一声响后他才知道我过来了。
上官若风仍旧不搭理我,头不偏,目不斜视,依旧看着那块墓碑。
膝盖压在碎石头上,很痛。
我侧目看了他一眼,月华清冷洒在他脸上,俊美无铸的脸在这光芒底下显得愈发清晰深邃。
我咬了咬唇,回眸同样看向那个墓碑,张口:“姑姑,我是汐月,您从未见过我,我也从未见过您,但,汐月还得唤您一声娘亲。”
旁边男子手臂微颤了一下,却仍旧不动声色。
“我身边有个死木头,性子太犟,什么话也都不说,就这么死跪着,您被他这么盯了三日,烦了吧。”这话明显带气,话毕,我瞟了他一眼,他真像木头似的,什么反应也没有。
心里不是滋味,我软了声音,“这个木头蠢得很,他想唤您一声‘娘’,憋了三日,都没说出话来。娘,您不要怪他,这死木头就是这样,有什么事情就往心底憋,一点儿也不想让旁人知道。”
“娘,您该还记得您的儿子吧。他五年前成了家,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我抿抿唇,低眸,“您若还在,便能看到两个活泼可爱的小孙子。”
“娘,我时常在想,您若还在,是会疼我多些呢?还是会疼这个死木头多些?我是您嫡亲的侄女,他是您的儿子,您不会厚此薄彼的吧?”我无声笑笑,“娘,您得帮我好好骂骂他。这木头别的什么都不会,就知道整天欺负我,动不动就不理我,动不动就骂我,脾气一起来,还对我……动手动脚的。”
“他这个人,心胸狭隘得很,一点小事惹了他也要同我计较个半天。他对别人都不错,就只对我苛刻。每次我都一肚子委屈,却没人可以说……以后每次我都来跟您诉苦好不好?您拖个梦,帮我好好教训他,鞭子藤条辣椒水往死里整都行,帮我出出这口气。”
顿了顿,我神色一黯,“当然,汐月也不是个好媳妇。我总惹他生气,动不动就使小性子,给他惹麻烦,还喜欢吃醋……”我搓了搓有些发冷的手,“他府里我见过的与他有过几次接触的婢女明里暗里的都被我警告过,他府里那个妾……我见了她一次就折腾她一次。我也知道这样做有些太过了,但,我就是看不得有别的女人出现在我男人的边上。”
“可是,这也怪不得我呀。他什么都不和我说,我也不知道他在意什么,更不知道怎样才能如他的意,怎样才能使他看得顺眼,通通通通的我都不知道。就如眼下,他在这里跪了三日,我怎么劝他他都嫌我烦。”
“我也知道您这么久不见儿子,想和儿子多待一会儿,但,能让他先离开会吗?”莫名的酸涩上涌,苦涩得喘不过气来,“您知不知道他有多伤心?您知不知道他有多愧疚?这个死木头,什么也不说,就只在这跪着!汐月在一旁看着心疼得很。”
“他一直以为您早在十八年前就过世,三天前才知道您是去年才……所以他怪自己,怪自己没有早一点找到您,没有在您膝下服侍尽人子的孝道,他愧疚得很,但什么也不说,就这么跪着,他是自己在惩罚自己!”
越说下去越觉得心酸,连着声音都带了哽咽,我直直望着那个墓碑,“您放过他好不不好,上辈子的事为什么要他来承担罪责?让他来愧疚? 他什么也不知道,十八年前他只是个孩子。那么高的悬崖,所有人都说找不到,他一个孩子怎么找得到?可他就是要怪自己,就是要罚自己……”
“上一辈子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您和他父亲相继去了,留下一堆烂摊子,又是族中宗亲矛盾,又是沉甸甸的愧疚自责,你们有没有顾虑过他的感受!说我不孝也好,说我无礼也好,你们别折磨他!我不想我的丈夫一天天的对着一座坟墓消沉下去,更不想我儿子的父亲就这么不吃不喝一辈子跪死在这坟墓面前!”
最后几句话,几乎是一口气吼了出来,在这夜里清楚明晰得很。
我竭力平稳住内息,再抬眸,却不知上官若风从何时开始就已经偏过头来看我,寻常一般的眸色,如墨染般的眸子深湛不见底。
四目相对,我愣了愣,琢磨着要不要解释解释刚才的激动,“我……”
他眸色忽而一亮,手臂一伸从我身前穿过按住我的肩膀,将我身子扳过来,一言不发地将我揽入怀中,用力揽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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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雪:今天几章都更得比较晚,作者很伤感,因为寝室里被宿管大妈没收了一个壶……
冰魄:= =
文章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双膝颤颤
陡然被他带过肩揽进怀里,膝盖底下与碎石狠狠一擦,痛得我拧紧了眉。
明明刚刚还才毒发过,也不知道他不吃不喝三日此刻哪来的力气将我抱得死紧。侧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前,额头被他下巴抵着,一点空隙也不留的,紧得难受。被生生扭过来的跪姿极不和谐,全身重量一半抵在他身上,一半压在膝盖上,很不舒服。
我迟疑着开口,“你……”
上官若风什么也不说,只是将我抱得更紧,直直弄得我喘不过气。
这厮眼下情况太过反常,我想了想,刚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心下悄悄一叹,任他折腾吧。
夜更深,寒意更重。
薄薄寒气层层透进衣服,却不觉得冷。
浑身上下被熟悉的男子气息包围,衣服与衣服相贴,对方的体温一点点的传来,温温热热。
就这个拥着我的动作,持续了好久,腿跪着,有些麻。而上官若风却是一直缄默着,若不是耳边还能听见男子沉稳有力的心跳,我还真的怀疑这人真的变成了一块木头。
微微闭了眼,正待要在他怀里睡会儿,却听得他突然说话。
“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想过她还在世。”
男子语声轻轻,声音细若游丝,我凝神细听了才能够听得真切,“从小到大,我经常往那座山崖顶上跑,山崖地势陡,是个练轻功的好去处,我不记得我从那山顶到山脚有过多少次的来回,自己能轻松在之间来去,却从未想到过人掉下去也有生还的可能。”
上官若风低低呢喃着,说出来的话语似疲软了一般的没有生气,“我知道山崖脚下不远有个小村子,却从未想到过到村里走走,那么近,明明就只隔得那么近,我却——”
“别说了!”我猛然脱口截住他的话,睁目抬头看他,却只见到男子棱角分明的下颔,“别说了,那不关你的事……”
他话语顿了顿,将我再揽紧些,并未理会我方才的话,只继续说着自己的,“毁了容还断了腿,三餐不济还得养大一个孩子?”
这男人憋了三天,如今终于要倾诉出来,我咬咬唇,知道此事让他说出来远比憋在心底的好,只是那话里的辛酸苦涩,直沁到人骨子里去,带起一层层的凉。
“我想象不出那种生活,耕种、纺纱、织布、接生,还要看人眼色,受人排挤。”
一字一句,如无数火烧过的绵密细针扎在心头,先是痛,然后是熨得火烫的烧灼感。
他的声音极低,微微弱弱得近乎破碎,“去年过世,饿死。”
语气似哀、似叹、似嗔、似问,带着自嘲和讽刺。
“够了,”我忍不住开口,说出来的声音带着颤抖,“真的够了,你别再想,别再说……”
我从未见过他这番低沉萧条模样,我知道他一直忍受了多大的压力和自责,我想劝慰他的伤心,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年年锦衣玉食,不愁温饱,她生活艰难举步维艰……我怎么不早点找到她?也许,她也不会这么早就——”
“这不关你的事,你什么也不知道。”我攥着他的衣襟,狠狠拉扯。
风过,曳起满树干枯枝叶,沙沙作响。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他顿了顿,不再说话,我叹息一声,靠在他的怀里,松开了他的衣襟,眼中忧色加深,更加细细凝眸看向眼前的人。
男子抬头,望着树梢,枝头摇曳,月华投下的影子斑驳。摇晃,迷了视线,男子的面容隐在了阴翳里,看不分明,模糊不清。
两人再无言语,亦再无动作,只余周遭风卷叶摇的声响,飒飒不止。
……
良久,膝盖全麻,肚子里是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我终于忍耐不住,试探性的推了推他,轻轻开口,“喂——”
“嗯?”他应了一声,波澜不惊,无悲无喜。
“我饿了。”
“……”他松了紧抱住我的手,与我隔开一段距离,神情很是疑惑,倏地,眸中突然一凛,声音寒着,“什么意思?”
我低眸,声音委屈着,“你三天没吃……我也没有。”
上官若风眉峰一挑,面上表情很是耐人寻味,“为什么不吃?”
我说话的声音低低弱弱,“我想吃来着,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下厨。”
“……”男子抽了抽嘴角,默然低眸看了我半响,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起来,给你做饭去。”
我惆怅地抬眸看着他,“腿麻了,起不来。”
下一刻,身子一轻,人已经被他直接横抱而起。他低眸看了我一眼,起身——
陡的一个踉跄,两人一道下沉,我吓得搂紧了他的脖子,“砰——”的一响,男子膝盖重重落地。好在,我人没有摔下来。
他仍保持着跪着的姿态抱着我,目中神色复杂,“好像,我也起不来了。”
“……”
然后坟前出现了这么一幅诡异画面:
月华清冷干净投下,一男一女,相互搀着起身,双膝颤颤,步履蹒跚,坟与小屋不过几十脚步的距离,生生走了半盏茶时间才走到。
房屋灯火荧荧亮起,慢慢生辉。从房外看去,男女的影子映在窗纸上,或亲密,或交叠,温温暖暖,无比和谐。
然,这只是个开始。
今晚,堡主对堡主夫人很是头疼,他从来没有料到过,同床共枕这么久,他的堡主夫人,原来,是个不可貌相的。
堡主以拳低额,思忖良久,想在他过去二十多年的记忆里搜寻一个词语来形容其夫人,想了许久,没找到。
文章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本章雷,慎入
回了小院,两人一同入了厨房。
由是过年时节,厨房里头倒是有不少食材,所以阿云才放心的离开说要出去四五日。
一进厨房,上官若风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他淡淡扫一眼简单的厨房,最终将目光落在我身上,意有所指的奚落一句,“厨房进猫了?”
我别过头去不看满房被我翻出来的狼藉,抬目仰望房梁,做惊异状,“这个房梁的造型……长长的、圆圆的、好像……一个房梁呀。”
上官若风别了我一眼,不打算同我计较。
满厨房的凌乱,各种菜杂乱铺在地上,小灶之上摆着一个药罐,药罐旁边是一包散落出来的药材,角落里头堆着一堆的碎片,有药罐的、还有杯碗的。
上官若风皱着眉头在房里走了一圈,看我的目光慢慢变得匪夷所思起来。
“这是什么?”他拿起砧板旁边一颗被咬了一口的胡萝卜问。
我瞄过去一眼,刻意忽略上头被咬去的一口,面上堆起粲然无伤的笑,“胡萝卜呀。”
男子目光陡沉,寒目瞪过来。
我抿抿唇,低了眸子,声音细细,“这不能怪我,人家真的饿了,这不是想着这东西兔子能生吃,我就……洗洗尝了尝。”顿了会儿,“不过这东西味道不怎么样,我咬了一口就不吃了。”
“……”上官若风嘴角僵了僵,放下胡萝卜,双手交叉抱在前胸,眯了眼睛上下打量我,突地一笑,“我若仍然在坟前,你是不是过几日连树皮都会去啃?”
我咋舌,抬眸,望进他深邃眼底,哼了哼,“用不着过几日,也不会有过几日。我就不信你跪在那不吃不喝不睡几天还能够坚持多久,到时候你一虚脱晕倒我就直接放个讯号,叫人把你抬回去,自然我也不会再饿着。”
男子眉峰微挑,看定了我,蓦然觉得这个问题颇有意思起来,“虚脱晕倒?若我坚持住了呢?没虚脱没晕倒,也不搭理你,你就真的去啃树皮?”
我连连摆头,“不会不会,还真当我傻吗!”
“哦?”男子微笑,从水缸里舀了瓢水洗锅,也不急着先给我弄食物,斜睨我,“你倒说说,你会怎么找吃的?”
“村里那么多户人家,又是大过年的,吃的东西肯定多,我看着偷点……”
他横了我一眼,伸了一指撮向我额间,“就这点出息!”
我捂着额头,撇嘴,“你总该不会让我在你面前饿死吧,说不搭理难道就真不搭理了?”
他眼里一黯。
我愣神,这才惊觉自己方才说错了话。上前凑近他,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大不了若遇到这种事,我不去偷,光明正大的去抢行了吧?”
“咳、咳——”
某人三天来喝到的第一口水就这么被呛在了喉咙里。
“多大的人了,喝个水都能呛住。”我看准时机嘲弄。
上官若风手撑着炤台缓过气来,随手摸到几棵菜就往我身上扔,漫口一句:“洗了。”
我侧身避开,脚踢起地上一个木盆将菜接住,然后冲着他踢了过去,“不会。”
木盆落在上官若风脚边,他也不看,直接再踢了过来,“先前不是还洗了萝卜?”
我咬牙,再踢,“萝卜和有叶子的菜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不都一样洗?”上官若风白了我一眼,又将木盆踢了回来。
我用力再踢,“萝卜长得干干净净一目了然的,有叶子的菜这么复杂,上头有虫怎么办!”
“……”
上官若风眉心跳了跳,寒了目,“洗不洗?”
“不洗!”
“那就别吃。”上官若风不再与我废话,转身就要走。
“你别……”我杵在原地,特意把缠了层层绷带的手从袖管里伸出来,声音娇软绵绵,“人家不是手伤了嘛,再来……我也从来没洗过这东西,我洗出来的东西你敢吃吗?”
上官堡主默默端起木盆舀水洗菜。
洗好菜,量好水,煮饭。
堡主大人提起炤台上的药罐,揭开盖看了看,转身过来,“这药是怎么回事?”
我一愣,“什么怎么回事?我煎的呀,火候掌握得很好,也没有糊,药效都对的。”停了会儿,想起些事情来,恍然道:“这几天你都没喝药,里头还剩一碗的量,虽然凉了,你自己热热凑合凑合喝了吧。”
上官若风只是皱眉,“你会煎药就不知道煮饭?”
我撇嘴,“谁说会煎药就一定要会煮饭了?”
男子柔了柔额角,“你是女人就不该学学?”
“我为什么要学?从小到大我用得着自己煮饭吃么?”
男子侧目过来,“你就不怕个万一 ?”
“万一什么?万一你上官堡突然没落请不起厨子了?得堡主夫人亲自下厨才行?”
他语噎。倏地眸光一亮,耐了性子再问,“那会煎药是怎么回事?我府上落魄到要堡主夫人亲手煎药才行了?控制这个火候可比炒个菜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