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月如钩-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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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体谅你,所以我们扯平了。是不是?”
欧致东不依不饶,又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眼神痛苦,语调凄凉:“你不用这么说让我宽心,我知道我的选择是多么的伤了你。我现在也敢肯定的告诉你我爱你,可是我也不能任由欧家毁在我的手里,我其实根本没有选择。”
叶绾绾下意识地把又努力把手从他手里往外抽,只是专心地掰着他的手指,一根又一根。
终于他还是松了手。她满头大汗,只觉得背上都已经湿透。
绾绾盯着欧致东的手指,上面空无一物。她终于有些哽咽:“我真的不怨你。欧致东,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这样吧!”
她抓起手袋,几乎要夺门而逃。
欧致东伸手一把拉住了她。他的力气太大,绾绾重心不稳,直直跌入他的怀里。她抿着唇,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几乎已经发了怒:“欧致东!你干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抱着她。绾绾突然发了狠,扭头对着他的脖子左侧就咬了下去。
她使了十成的力气,一丁点儿都没有手软,仿佛要咬下他的一块肉来才算甘心。欧致东疼的面容扭曲,却还是一动不动,任由她死命的咬着。
绾绾心如绞痛,突然就失了力气。她松了口,只看见他脖子上两排明显的红印,鲜艳如血。
她右手掐着他的手,终于挣脱了他的怀抱站了起来。她连手袋都顾不得捡,也顾不得星巴克里还有其他的客人,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欧致东,恶狠狠地说:“我告诉你欧致东,咱俩就这么完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去招惹你,你也甭再来招惹我!”
说完,她飞也似的,夺门而出。只留下欧致东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地上掉落的手袋,怔怔地发呆。
良久,他终于将绾绾的手袋拾了起来,拉开侧面的兜找手机拨号:“喂,烬阳。我是欧致东。”
傅烬阳找到叶绾绾的时候,她正坐在自家小区里的一条长椅上。
傅烬阳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终于浅浅地叹了口气。他点了一支烟,拿出手机给欧致东打电话:“她在她家的小区,你放心吧。”
欧致东终于放下心来,声音有些凄苦:“嗯。”稍微停了一下,他又说:“谢谢你,烬阳。”
傅烬阳轻笑了出来:“不用客气。或许是我该说,谢谢你。”
欧致东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我现在只能希望她幸福,虽然我现在已经没有这么说的资格。”
傅烬阳一只手轻轻捻熄了烟头,将半支烟塞到了垃圾桶里:“你放心。”
然后他抬头朝绾绾看去。
冬天的夜晚到来的格外的早,又是阴天,傅烬阳看绾绾已经模糊不清。
傅烬阳抬头看了看天,要下雪了,他想。
绾绾已经坐了好久,几乎要冻僵。她脑海中不停盘旋着七年来所有的有关于欧致东的记忆,从心酸隐晦的暗恋,到满目疮痍的远离,再到欣喜若狂的恋爱,终于走到现在万念俱灰的分手。
她哭过,笑过,痛过,怨过。唯独没有恨过。漫长的时光已经逐渐消磨了她所有的锐气和心力,让她心如死灰,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如果真的曾经爱过,那么现在只能慨叹一句有缘无份。可是从此以后的漫漫时光,要让她怎么样才能再去爱上另外一个人,如同爱上他这般用尽浑身的力气。
不想,不能。也不敢。
刻骨铭心,欲哭无泪的痛,一辈子有一次就已经足够。
傅烬阳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就看到她抬起头看着自己,脸色苍白,嘴唇冻得乌青,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骨碌碌地看着自己。
傅烬阳蹲到了她的身边,柔声哄她:“绾绾,我们回家好不好?”
叶绾绾眼神有些呆滞,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轻声笑了出来,眼睛弯的好看,声音轻松而欢快:“好。”
傅烬阳突然有些害怕,紧张的盯着她。绾绾却突然脸一皱,瘪着嘴似乎要哭出来:“可是怎么办,我傍晚喝了一大杯冷咖啡,胃疼的动不了。”
第二十二章
在医生打了一针镇定剂以后,叶绾绾终于在病床上沉沉睡去。
傅烬阳也松了一大口气,正替她盖被子,老太太推门进了病房。
老太太见了傅烬阳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去床边看绾绾。
傅烬阳低低的说:“受了凉,又喝了冷咖啡,所以胃疼。现在已经没事了,您不用担心。”
老太太细心地替绾绾掖了掖被角,摸了摸她的额头,起身冲傅烬阳点了点头,走出了病房。
傅烬阳也跟了出来。
老太太一脸凝重:“请问傅董是怎么认识我家绾绾的?”
傅烬阳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有一发小叫靳昊天,他女朋友苏念影是绾绾的好朋友。我们是在苏念影的生日聚会上认识的。”
老太太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了些,语气却还是生疏客套:“哦。刚才多谢傅董照顾我家绾绾,现在这儿有我,就不劳烦傅董了。”
傅烬阳咬了咬牙,郑重地对老太太说:“想必您也是知道欧家和李家的事情的,我想,您能不能让我以后照顾绾绾。”
老太太听了,满脸的惊诧:“傅董?您不是开玩笑吧?”
“您叫我小傅就可以了。”傅烬阳淡淡笑了起来,“我也没有开玩笑。”
老太太却笑的有些失落:“我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绾绾却也是独女,我和她父亲是捧着疼着,唯恐她受一丁点儿委屈。没想平平稳稳过了二十多年,却还是我这亲娘让她伤了心。傅董,你追求我家绾绾我不反对,可我也不会再干涉。如果能让绾绾心甘情愿跟了你,我自然是欢迎的。”
顿了顿,老太太又说:“只希望,这次的事情,再也不要发生第二次。”
傅烬阳笑的温文尔雅,风度潇洒:“您放心。”
叶绾绾一觉醒来的很早,微弱的灯光下,她转头就看见趴在病床旁的傅烬阳,安静的睡着。他的眼梢很长,从侧面看起来线条异常柔和俊美。日光灯的光淡淡在他脸上打出一个温馨的光晕。
她突然就想起另外那个人来。
想起彼时都还青涩如斯,面薄如纸,面对喜欢的人只敢百般试探,始终不敢说出那句我喜欢你。兜兜转转之间,这么多年一晃而过,再次相遇的时候便以为幸福突然降临,以为此生便可以与子偕老。只可惜造化弄人,他们终究还是情深缘浅,长恨如歌。
她不哭,她只是安静的微笑。
如果微笑可以代替内心的荒凉,便不会生长出如此多凌乱的杂草。那些草疯狂的生长着,叫嚣着,却怎么都寻找不到一个突破的出口,于是一直蔓延出来,成为一片高草丛生的荒地,逐渐将她吞没。
傅烬阳被绾绾轻轻揪被子的动作惊醒,朦朦胧胧中看她的目光还有些呆滞:“醒了?胃还疼么?”
绾绾缩了缩,把自己埋的更加严实:“不疼了。早知道,我就不该心疼咖啡钱,凉就凉了呗。”
傅烬阳搓了搓双手,也是笑的满脸无害:“叶绾绾同学,你住院的钱还是我垫的。”
绾绾白了他一眼,突然问:“我妈知道我在这么?”
话音才落,门口就有声音传来:“老娘我在这!”
绾绾和傅烬阳一齐朝门口看去,只见老太太手里拎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恰好就是上次绾绾给傅烬阳送粥的那一个。
绾绾坐了起来,语气轻松:“妈,我就是一小胃疼,您不用这么大张旗鼓来送饭给我吧?”
老太太“哐”地一声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撇着嘴看叶绾绾:“你不吃饭,小傅也得吃饭。叶绾绾,打小我怎么教育你来着?”
绾绾吐了吐舌头,不屑而骄傲地把头扭到了另外一侧。
她没有看到,傅烬阳和老太太迅速交换了眼神。
老太太的手艺实在是好。傅烬阳才打开保温桶,就闻到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端坐在病床上的叶绾绾也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他好脾气的把保温桶递给她,一并连手中的勺子也递了过去。叶绾绾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终于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冷不丁,老太太横空伸出手来,将保温桶夺了过去,嘴里喃喃说着:“我带了碗,你和小傅分开吃。”
叶绾绾只顾不满的冲老太太翻白眼,傅烬阳的嘴角却绽开了一个小小的微笑。
谁知道老太太带来的碗,居然也是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碗。
叶绾绾盯着老太太把保温桶里的粥盛到碗里,粥还很热,冒着丝丝白气。她突然想起和欧致东重逢不久,他曾经也用这样的碗,细心的剥了桂圆来喂自己。
不过是短短的半年,却如同隔了几个世纪般遥远。
傅烬阳见她怔怔地发呆,忍不住伸手从她眼前晃了晃,嘴里嚷着:“回魂啦!”
绾绾的回忆被打断,猛地转了视线看傅烬阳。他向来情绪内敛,极少流露出这样稚气的动作。他见她看着自己,嘻嘻一笑,脸上神采飞扬:“叶绾绾,你要再不吃,我就全抢光了啊。”
叶绾绾看到他手里唬着个不锈钢勺子,眼睛紧紧盯着老太太手里的保温桶,忍不住气恼的横声说:“不许和我抢!”
傅烬阳只是轻轻瞟了她一眼,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继续盯着老太太分粥。
叶绾绾看着他一副恶狼般的样子,忍不住往老太太身侧凑了凑,手扶上了床头柜,嘴里嘟囔着:“妈你可得多给我点才成。”
傅烬阳看着她的侧影,肩膀窄窄的,单薄的可怜。她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紧紧盯着老太太的动作,稚气的可爱。
于是他的脸上,慢慢泛起一个温柔的笑容。
叶绾绾扫眼见他笑的古怪,于是侧过脑袋来问:“你笑什么?”
傅烬阳脸上的笑意更浓,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我不吃了,全留给你。”
绾绾又疑惑地打量傅烬阳,总觉得他今天很是奇怪。
傅烬阳却站了起来,去衣架上拿外套,边对老太太说:“阿姨,我得回公司一趟,就先走了。”
老太太看着分好的粥,和蔼的问:“怎么?不吃点东西么?”
傅烬阳边扣扣子边说:“不了,我下班再过来。”说完,又冲叶绾绾说:“叶绾绾,你夏天开始就欠了我的生日礼物,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给我?”
叶绾绾半跪在床上,被子耷拉着,乌黑的眼睛骨碌碌瞪了他半晌,终于冒出一句:“傅烬阳,你真是个小气鬼。”
傅烬阳一耸肩,嘴角勾起笑来:“我的确是个小气鬼。这可怎么办,我还要收利息的。”
叶绾绾白了他一眼,专注地和手中的粥奋战起来。过了会儿她又一抬头,看见傅烬阳还在当地站着,闷闷说了句:“好了好了知道了,明儿就去给你买。”
傅烬阳听了点点头:“你可别忘了。”他又冲老太太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病房。
出了医院,傅烬阳打了个电话,便径直朝医院附近的一家肯德基奔去。
“放心吧,没事。”傅烬阳一落座,开口就是这一局。
而坐在他对面的人,正是欧致东。他面色憔悴,眼圈下一圈乌青,此时听见傅烬阳说没事,忍不住低低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傅烬阳起身去要了杯热橙汁,然后端着盘子重新坐回到他对面:“事以至此,我想……”
“我也没脸见她。”欧致东打断了傅烬阳的话,“我知道。可是烬阳,你说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傅烬阳正在掀开橙汁的杯盖,欧致东的问题让他手一抖,滚烫的橙汁洒了出来,溅到了他的手上。很烫。傅烬阳搅了搅橙汁,终于还是点点头:“我和你一样。”
欧致东突然苦笑,语声凄凉:“有钱算什么?有权又算什么?终究不过是两个傀儡,线头始终还是牵在别人手上。”
傅烬阳浅浅啜了一口橙汁,入口极酸。半晌,他终于抬头看向欧致东:“既然事以至此,你也不用自责,真的。和情亲、责任相比,你和绾绾之间的感情终究还是要排在后头。她也知道,所以才会主动提出和你分手。”
顿了顿,傅烬阳接着说了下去:“想必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个面子,果然是叶绾绾式的骄傲。”
欧致东浑身发冷,掌心早已沁出了满手的冷汗,那股寒意仿佛是从骨髓里透出来,逼得人生疼。他看着傅烬阳有些凄楚,嘴角的笑容也轻轻的,小小的:“我知道。其实她一直都是那么倔强,虽然她从来什么都不说,可是我知道那是因为没有触碰到她的底线,所以她愿意忍耐。现在……她终于狠了心,我知道,她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傅烬阳看着欧致东,眼光悠远却不知道落到了哪里:“我懂。”
“拜……”欧致东话未说口便停了下来,嘴角牵起一丝牵强的笑,“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昨天我只是担心。烬阳,我先走了。”
傅烬阳点点头,一口将杯中的橙汁喝完。似乎是店员忘记了放糖,酸得他牙齿都疼。他在肯德基里坐了很久,只觉得四肢疲软无力。
终于他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天还是和昨天一样阴沉沉的,灰暗低迷的让人压抑。街上的行人已经开始多了起来,车子也渐渐多了,整个城市开始活跃起来,重新进入了崭新的一天。
只是在这大千世界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谁又能真的知道谁的喜怒和哀乐呢?
谁家又上演了唏嘘,谁家曾过往了悲剧。每个人神色匆匆,喜怒不形于色,一张张面具下究竟是多么千疮百孔的心灵,谁又能真的懂?谁又真的愿意去懂?
他摇了摇头。
第二十三章
傅烬阳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正在办公室里翻卷宗。电话里的叶绾绾声音清脆,完全不像一个本应该沉浸在失恋打击中的女人:“傅烬阳,你下午有空么?”
傅烬阳一楞神,旋即回答道:“有啊,我按时下班。”
绾绾不知道在做什么,他只听到她那边丁零当啷的响。听到他的回答,绾绾马上接了话:“哦,那我等你下班的时候去找你好了。”
然后她不等他说话,就“哐——”地一声挂了电话。
傅烬阳拿着听筒看了看,想象着叶绾绾此时的样子,嘴角不禁轻轻抿了抿,浅笑出声。恰好小陈进来送材料,察言观色发现自家老板心情愉悦,于是多嘴说了句:“傅董,您不是是也该去挑挑礼服?”
傅烬阳一怔,问小陈:“什么礼服?”
小陈笑着说:“您忘了么?欧先生下周要结婚了,那天还专门来送过请柬的呀!”
傅烬阳“哦”了一声,没了下文。小陈偷偷抬眼看他,只见傅烬阳背朝他站在落地窗旁,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了一支烟。
小陈正要悄悄退出去,却听到傅烬阳问:“近几天哪天会下雪?”
小陈想了想,终于还是说了句:“如果天气预报准的话,近几天内是不会下雪的。”
傅烬阳没有回过头来,只是对他摆了摆手。
叶绾绾只有胃疼住院那一天请了假,之后每天都按时上下班,仿佛她的生活平静的从没有出现过任何波澜。
傅烬阳那日下班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恰是老太太接了起来:“你好。”
傅烬阳有些奇怪:“我在医院,绾绾出院了?”
老太太声音有些无奈:“是啊,她非要出来,医生也说没有大碍,只要日常饮食注意就成的。所以我也没拦着她。不好意思啊小傅,让你白跑一趟。”
他笑了笑:“没关系的,您不用客气。既然绾绾已经回了家,那我也就不过去。改日我再约她出来散心。”
她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