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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野叟曝言-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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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起去,如珠子一般倒溅下来,溅了九姨娘满头满脸,九姨娘道:“这是尿。”
说不及一句话,也不顾头脸上淋的尿湿,慌忙把嘴含紧,咽个不住。有顿饭时候,才得溺完咽止,那□□便淹的□□下去。随氏放心道:“姐姐你怎吃起尿来?”九姨娘坐起身,在袖里掏出一条汗巾,抹了头脸,把胸口抹了一会,方说道:“教会了你才是姐儿的造化哩!爷说先生精异样好吃,奴还不大相信,如今吃着这尿,才知爷的话真。别是尿是咸的,先生这尿香,而且甜,武夷茶、蔷薇露有这好味吗?你过后尝着才知道。怎就变面变嘴,动手动脚起来!”随氏道:“奴只认是精,怕爷知道才推开你来。”九姨娘道:“爷有锁龙丸,给他吃下,离了兴龙酒、追龙汤,还有精吸得出来吗?奴知道是尿,才敢吃哩!”随氏笑道:“姐姐还吃过谁的尿来,说是咸的。”九姨娘脸上红了一红,说道:“便是爷的尿,还有谁来!也是一日大冷天,要小解,奴怕冒了风,说替你吃了吧。那知是咸的,怪不好吃。怎如这先生的香甜有味。这会子满肚温暖,浑身舒畅,谁要吃人参汤桂圆汤呢?这先生定是一日撒一回尿,才有这许多。杏绡是昨日这时候在门楼上看他撒尿的,管情明日也是这时候,妹妹你若懒待吃,咱就再来,感你的情儿。”随氏道:“奴是不敢吃,专等姐姐来受用吧。”九姨娘谢了又谢,欢天喜地的去了。素臣叹口气道:“天下有这等女人!”随氏道:“他是狐狸精转世,迷住了爷,大白日里干事总不避人的。”当夜,素臣将一丸青药搽在肩胯四周。次日,又全进来验过,方才放心。以后素臣之尿,俱是九娘吞咽。转眼三日已过,随氏扶起素臣,靠坐在床。又全派下大二三四五五位姨娘来与素臣调笑。早膳以后,齐到床前相见。素臣看去,年纪都在二十以外,二十五六以内,相貌都在五七分之间,一般的穿珠插翠、抹嘴描眉,袅娜身材,妖娆体态。只有一个雅淡装梳,一面忿容,身分庄重,退缩不前。随氏上前相叫,挨排坐下。大姨娘开口道:“爷叫俺们来给这先生散心顽耍,俺们由浅入深,逐渐的做去。先说个村笑话儿,要引笑先生。次唱曲儿,要风流有趣,引动先生情兴,然后亲嘴送乳,搿抱抚摩,随意顽耍,总要博得先生欢喜。若笑话不村,曲儿不风流,不肯顽耍,便要剥脱衣裤,跪在先生跟前,一炷香过,再说再唱再顽。”众人俱说遵命,独三姨娘变色不应。五姨娘变色而言道:“大姐们今日还想穿着衣裤,斯斯文文的坐着说笑话唱曲儿么?只怕都要献丑的了。爷说这三日叫各姊妹先与先生熟识调情,若是假撇清,爱脸面,撮不出把戏,引不动情兴,休来见我。姐姐们想一想还是该赤身露体?该凤冠霞帔?”大姨娘忙改口道:“谁说该凤冠霞帔,装着憨腔?奴原说由浅入深,如今先脱去衣裙,把笑话曲子说唱起来。引动了心,大家再解抹胸,脱裤子,与先生顽便是。”说毕,便把衣裙脱下。各姨娘也俱脱去衣裙。五姨娘已连抹胸解掉,还要去脱裤。只见三姨娘正襟危坐,连衣带也没解动。五姨娘只得重把裤带系好,说道:“大姐,你须看见咱们,都赤着上身,三姐动也不动,是怎么说呢?’大姨娘道:“三妹,你休固执,爷的性子岂是好惹的,过两日原要合先生睡觉,就脱一脱衣服,打什么紧?”三姨娘红着脸道:“合谁睡觉?谁脱惯衣服来?”于是各姨娘上前,带劝带拉,说道:“睡觉不睡觉,且再由你,今日这衣服是定要脱的,显得姊妹们都是歪货,独你正气吗?”
七手八脚的把衣裙扯脱,里面穿的一件裹衣,却死命的揪住,脱不下来。素臣暗暗赞叹。众人面面厮觑,只得且干正事。将桌子扛近床边,三面绕床坐下,丫鬟摆上茶食,随氏叫大桃上床伏侍素臣参药。
大姨娘先说道:“官府审一起奸情。问着奸妇说是强奸。官府问怎样强法?女人道:‘丑妇弯着腰在地下拔菜,被他扯脱裤子,□□□□□□□□,由着丑妇叫唤,只顾□□,□□出去。这不是强奸?’官府道:‘你怎么不站起来,凭着他弄耸,光叫唤呢?’女人道:“老爷你好不明理,丑妇若一站起来,那□□便要脱出去哩!’”
众人大笑。素臣本听不得,因恐脱裤罚跪,就随着也笑了。
大姨娘说:“奴是僭了,二妹顺下去吧。”二姨娘道:“妯娌两个在一处纺纱,大婶指着盛棉条的筐子道:‘婶子,这会子有一筐挺硬的□□,□□□□里去,□□一下,才是爽利!’那二婶子道:‘不要挺硬的,咱要一筐棉软的□□才得爽利。’大婶道:‘这又奇了,□□要硬的,才干得爽利,怎要那棉软的?’二婶子道:“一筐棉软的□□,□□□□里去,就是两筐挺硬的□□哩!’”
众人也都笑了,看了三姨娘,别着头,青着脸的样儿,都道:“好没趣的人,轮着你了,难道笑话都没一个在肚里?’三姨娘只得道:“一个道学先生,父子两个种莺粟花。合他说撒种时要说村话,不说村话就开不盛。他父子两人都道:‘这个容易。’那老子一面撒种,一面说道:‘夫妇之道,人伦之本。’那儿子也撒种道:‘家父已经上达。’”大姨娘道:“那道学先生敢是你前辈子,这就算是村笑话吗?”五姨娘道:“离了□□两件,是总不算的。这要跪了重说。”便要剥脱衣裤。素臣着急,忽发大笑道:“这笑话很有回味。”三姨娘正要发话,随氏知素臣之意,忙扯五姨娘劝道:“大姐原说要引笑先生,先生笑了,脓着些也罢。”五姨娘方才坐下道:“四姐你须不是道学先生,休要再煞风景。”
四姨娘说道:“一个女儿出嫁,他母亲怕他年小,禁不起□□,叫小儿子跟去睡在外房察听。过了三朝回来,母亲问他三夜听的事。小儿子道:‘第一夜听见姐姐哭。’母亲道:‘我说经不起□□呀!’小儿子道:“‘第二夜听见姐姐笑。’母亲道:‘这傻孩子,就快活也煞着,怎便笑起来。’小儿子道:‘第三夜听见姐夫哭。’母亲不信,道:‘怎姐夫哭起来?’小儿子道:‘听见说被姐姐□□□□□哩!’”
众人大笑,五姨娘道:“不好,要笑出尿来了。十五妹,你先说,奴且去扳一扳□□来。”于是众人催着随氏。随氏道:“一个大和尚要坐化,报告诸山都来伺候下火。徒弟问他可有牵挂,大和尚说:‘老僧四大皆空,别无牵挂。只一生没见过女人□□,于阴阳之道欠缺了半边,就是这一点子牵挂。’众人都合掌念佛,赞叹道:‘这才是大和尚哩!我们去叫一个娼妓,给大和尚瞧一瞧,也省得他回首时的牵挂。’于是雇一土娼,脱了裙裤,把□□送到大和尚面前道:‘请看女人的□□。’大和尚定睛一看,恍然大悟道:‘原来女人的□□与那些尼姑的□□,竟是一般样儿的。’”素臣恐五姨娘吹毛求疵,出声大笑。众人也俱大笑。
五姨走来接着说道:“我没有笑话,说一件实事,也当个笑话儿罢。”向各位道:“姐姐不是都认得那如意妹妹吗?”大姨娘道:“是那大妗子家的丫鬟,怕不认得?”五姨娘道:“正是那如意,好不伶俐,奴最爱他。前日不是大妗子又叫他来问太太的好,到奴房里顽。
奴捧着他脸,要合他做耍嘴。他把头别过说:‘五姨娘前年亲如意一嘴,回去就耽着娠,生了一胎。去年又亲如意一嘴,回去又耽了娠,生了一胎。娘说是爷偷的,爷又说是小厮们偷的。两下打骂气苦不过,还敢合五姨娘做嘴哩!’”大姨娘道:“真个有这话吗?怎没听见如意有耽娠的事?”四姨娘把眼笑得没缝道:“大姐,休打断他的话。
真个有这事来,五妹你便怎么说呢?”五姨娘道:“奴说如意妹,你敢被那个汉子□昏了,这们子乱说起来。把□□□□□□□□□□,才耽得娠。怎做了一个嘴,就耽着娠了?四姐姐,你说如意怎么回话?”四姨娘道:“他说呢?”五姨娘道:“他说如意的嘴原是□嘴,五姨娘嘴里又是含着□□的,一下就□出那娠来了。大姐们曾见奴含过谁的□□?只今日才来□这先生的□□。可恶那如意,就先这们乱说。”说毕,跨上床,在被内掏出□□□□,□□□□,嗤嗤的只顾要笑。大姨娘大笑道:“这五妹精灵古怪,怎编出这一篇话来?累奴瞎听了半日,只当是真。”二姨娘笑道:“先前奴也只当是真。”
随氏笑着道:“奴是猜着假来,只猜不出后来的结局。”四姨娘道:“好五妹,你要□□□□□□,就编出这段瞎话,把奴肚子都笑疼了。快下来,唱个曲儿,陪你四姐的礼。你但别一别,咱教吴先生把□□□□□□□□□□□,□□□□□□,□□□□□!”满房大笑,只除了素臣三姨二人。丫鬟们笑住了,收去茶食,摆上酒菜来。五姨娘方□□□□,把抹胸抹一抹嘴,揩一揩□□,跨下床来,乜着眼道:“四姐,你是不□□□的,管情停会子在你的嘴里掏出□□来。”大姨娘道:“方才说笑话,你躲过做了结末一个,如今曲儿却要你做打头一个。”递过酒杯说:“五妹,你润润喉儿着。”
五姨娘也不敢推辞,接过酒,吃完便唱道:“我的乖乖,我的乖乖,怎昨夜再守你不来。我垫起□□,跷着夜鞋,把两条白生生的□□,□□□□。只等你□□□□□□□,□□□□□□□□□□。
□□□□□□□,□□□□,□□□我小阿奴,奴也到泉台□□□□还感激你恩情深似海。”大姨娘道:“这曲儿也被他唱绝了,还有风流过他的吗?”四姨娘道:“吴先生你听吗?以后合他干事,须要是一下就□死他。”
大姨娘道:“如今是这们顺转,该四妹子,快干着酒儿。”四姨娘干了酒,唱道:“我的哥儿,我的哥儿,你瞧瞧我黑油油的发儿,白晶晶的脸儿,绿匀匀的眉儿,笑眯眯的眼儿,香喷喷的嘴儿,红腥腥的唇儿,藕弯弯的臂儿,笋尖尖的手儿,光润润的胸儿,嫩酥酥的奶儿,暖温温的肚儿,深瓯瓯的脐儿,俏伶伶的足儿,瘦生生的腿儿,□□□□□□□,□□□□□□□,□□□□□□□,□□□□□□□,可不是菡萏般荷花样。千人欢,万人爱,□□□□□□□□,你便成日□□□给他做个伴儿,也不辜了天生这妙物儿,怎还似偷鸡的猫儿,要寻那小伙儿,腌腌的钻那粪窟儿。我合你告下状儿,同上堂儿,将奴的□□□□□□□□,请那官儿,伸下手儿,睁开眼儿,凑过鼻儿,摸一摸粗儿细儿,瞧一瞧黑儿白儿,嗅一嗅香儿臭儿,分别出好儿歹儿,便知肝儿肺儿,是从古到今,普天之下第一个没良心的人儿。”唱完惹得满房人笑不绝声。五姨娘道:“大姐还说被奴唱绝了,这才是绝唱哩!只不要告在福建人手里,这官司便直输到底。”
大娘道:“如今轮到三妹了。”三姨娘道:“这种曲子休说肚里没有,便有也张不开口来。”四姨五姨都涨红了脸,大姨娘们齐声相劝。三姨娘眼泪汪汪的,百不肯唱。只听得里面一片声喝着:“采那浪蹄子来!”外面早跑进许多丫鬟仆妇,把三姨娘推的推,搡的搡,蜂擒而去。霎时,听那捶打哭泣之声,好不凄惨。只见伏侍的许多丫鬟,直滚进来报道:“不好了,三姨娘打了三百鞭子,打死了,又来捉各位姨娘了。”正是地老天荒无此事,耳闻目见有其人。
总评:
随意妻妹遇救,如文已过脉,可以搁煞不提,乃于绝无联络之法之文中,忽然落在麟姐身上,因而救人者转为人救。妙想天开,令人不可捉摸。读者试于开除头陀一回中寻觅痕迹,究竟有痕迹否?
十六姨根皆淫女之尤,虽为又全法度所拘,然必然天性如此,乃能寡廉鲜耻至于此极。独不图有焦民之贞洁厕守其间。火炕中现出青莲,污者自污,白者自白,犹之写春红、凤姨之淫,正以表璇姑之烈;写松庵地窖中嬉戏,正以见石氏之贞。目送手挥,具此才思乃不妨有龌龊文字。
酒曰:“兴龙”,汤曰:”追龙”,丸曰:“锁龙”、“坠龙”,此等方法韦半仙如何得之?甚其邪教之害人也。使天下富贵人皆以此求长生之术,如此汤酒丸药,不妨列肆而沽矣!分之春明市上卖媚药者,独多于他处,或即前之遗孽欤!
素臣昏迷中听得温养之说,已知此身必遭吸死,及听随氏细述向来吸精之法,不觉胆裂心惊,寒生毛骨,此时欲求万一之幸而不可得,不期坠龙丸验证一法偏有现成之易容丸随身带入,乃知头陀包内独取丸药不取它物,正为此时作用。然幸而杏绡自夺去衣食饭碗以后养伤未愈,假令将缠袋失去,药包撩弃,抑细检袋内见丸惊骇,如素娥之试尝一粒,则补天丸力量发作装疯作势,为又全盘出根由,不特无以解数素臣,而反速之死地矣!前回诸姬议论将素臣抬到杏绡火炕上,正是收拾衣裤缠袋不致遗失之根。文章那有破绽!
又全先派大、二、三、四、五姨伏待调笑,唱曲引诱,五人齐到床前,而三姨雅淡妆梳庄重,身分正如鹤立鸡群,矫然特异。素臣心窃怪之。当五姨罗唣,万分为难之际,诸人借口不能引笑先生,而素臣特为一笑,以解其纷,正三姨知己之感,乃又全败后尚欲手刃素臣,以报其夫之仇,此情之过者也。天下愚忠愚孝可以风世者多矣。妇女无知,与其为诸姨之淫而底乎其极,不若为三姨之贞而过乎其中。有此贞烈之妇,而又全不知安得不速祸耶?
又全为景王叛党,此其甘心者也。至于求补之术,升仙之想,不过惑于邪人之说,如痴人说梦耳。然充类至义之尽,意自陷于禽兽,而不知异端之害甚矣!
又全所为,其始亦止连城;靳仁之滥觞,徒以授受不同。韦半仙采战之法,不在炼丹,而在食精,遂为千古第一淫人,且为诸淫人中第一奇淫之人,而其后获报,亦愈速感惨。二氏之祸,僧道实助其焰,不图流毒竟至于此。天生素臣,所以陷之入阱,使亲睹淫人作为者,非亵之也,盖坚其崇正辟邪之心,俾事在必行而已,岂偶然哉!
诸婢中有大桃,诸妾中有九姨,尤淫人中之怪物也。观其吃尿如此滋味,直与又全舔嘴咂舌、咀嚼手巾浙沥,同一鼻孔出气。然则又全信素臣为神仙,正在板壁圆孔中一顿饱餐之后,不必妖狐恒化时也。
村俚曲子入素臣之耳,何至破涕养为笑?好在是日又全发令之初,三姨固属庄重,即大姨等亦有由浅入深之说,彩裙褪去,犹遮得胸前嫩乳与腰间活宝,抬桌近床,团坐取笑,令人忍耐得住,故以一笑应酬敷衍过去。而后文叫进三姨,一片捶打哭泣之声,就此趁势收煞,以留下回地步。文章步骤,固应如此。

第六十九回  男道学遍看花蕊  女状元独占鳌头

各姨娘浑身抖战,素臣既痛三姨以守正得祸,又怕随氏受打,心头突突的跳个不住。见一阵丫鬟把各姨催逼进去了,却没有推搡擒捉,心略放宽。
各姨走进院子,便就见三姨遍身血糊,躺在堂屋里面,吓得魂飞魄散。跨进门槛,便都一齐跪下。又全骂道:“好歪辣骨儿,你们既做妾媵,家有主,国有王,你不凭我使唤,凭谁使唤?休说这样神仙一般的人,就是瞎眼瘸腿,生着大麻疯,浑身臭烂的化子,我把你赏给他,你敢扭一扭儿吗?我那样说来?图着他的仙精长生不老。有这焦家的浪蹄子,偏愿我早死,专合我拗着。我知他歪撇性儿,先派他去送锁龙丸,他就支使着杏绡,不肯哺送。今日叫他去伏侍,他连衣裙都不肯脱。说那笑话就如灶门里钻出来的,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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