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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未成名君未嫁-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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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了。我放下担子,把扁担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累死了……”    
    虫虫从小背包里拿出一块面包,掰开来,分一半给我:“吃点东西就有劲了。”    
    咬一口面包,像咬绵花一样,艰涩无味。    
    “做重体力劳动的时候,肠胃收缩,吃不下去。”    
    “那怎么办?”虫虫把瓶装水盖子打开,瓶口举在我鼻子上方,“抬头,喝口水?”    
    望着虫虫殷切的眼睛,负罪感如烧红的铁条无情地烙着我的心。我晃晃脑袋,晃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来:“亲一下我就有劲了,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    
    “想得倒美!”虫虫用面包塞住我的口,给我一个脸的侧面。她眼睑一合,睫毛微微抖动着,微风中的棕榈叶子一样好看。    
    我用汗粘粘的唇碰碰她脸颊,夸张地“叭”一声响,挑起担子大步前进。    
    前方有笛声响起,那是湘西人最喜欢的歌曲之一,《小背篓》。过门之后,螃蟹夫人和着笛声用嘹亮的女声唱起来:    
    小背篓,    
    晃悠悠,    
    笑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    
    这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子说话细细雨气的,唱歌却是十足的辣妹子风格,高音部尤其精采,如一只云雀在云天飞翔。    
    走着走着,上方云雾深处传来斫木声和人语声,空气里弥漫着新木屑的香味。    
    再走一程,氤氲的云雾里现出一座青瓦红墙的寺院来。寺前空坪上堆着许多木料,有的合抱粗数丈长,亏得力士们搬运。几个木工在干活,他们说水泥要挑到后殿去,那里有记工员的。    
    走进寺院,殿前空庭也是云飞雾绕。静止的梁柱物什,行走的人形,全都笼罩在雾气里。院内老人居多,对答异常简洁,声音很低,似乎守着什么秘密。他们这样简单清贫的生活里,还有什么秘密呢?    
    记工员原来是个戴老花眼镜的瘦老头,一身衣服皱巴巴的,衣袖上沾着些泥灰。瘦老头狐疑地问:“你们好像是学生吧?”    
    大螃蟹说:“您老有眼力,我们是X大的学生,暑假来体验一下生活。”    
    “那……你们要不要工钱的?”老记工员刚打开记工本子——一个小学生用的作业本子——他又合上了。    
    “唔……这个……”大螃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想必他这下十分后悔,不该拾人牙慧的。    
    虫虫倒是反应快,她翻开瘦老头那个脏兮兮的本子说:“什么体验生活?暑假打工挣点学费!光明正大!”    
    “报名报我,我——小蔡!”    
    “小蔡?全国有成千上万个小蔡,谁知道你是哪个?全名报来!”    
    嘿,口气不小,好像十几亿中国人全归他管。我信口胡诌个名字:“蔡文姬。”    
    螃蟹夫人抿嘴而笑,大螃蟹夸张地张开笑口却并不发声,虫虫嘻嘻嘻笑出声来。    
    老记工员面露愠色:“笑什么笑,没老没少!别看我老,写写算算难不倒。”    
    他把墨宝亮给我们看。本子上赫然写着——    
    蔡文鸡!    
    大螃蟹哈哈大笑:“干嘛不写宰瘟鸡!”    
    老记工员振振有词:“音同就行,音同就喊得准名字。”


第四章红颜相伴好挑山(4)

    卸了水泥,轻松无比,我们在寺院里到处逛。    
    正在修建中的寺院我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每一尊佛像,每一根柱子,每一道门槛,每一扇门,以及每一件钟鼓等器具,都贴着写有“信徒XXX村XXX喜捐”字样的红纸条。佛像们没有开光,眼睛也都蒙着一张红纸,不过没有写“信徒XXX村XXX喜捐”。    
    后殿一个香炉铸着“乾隆二十一年”的字样,看来这个庙是有历史的。    
    正殿前方下临空谷,凭栏而望,谷中云雾蕴蔚,哪里分得清天空和人境。寺院两侧都是悬崖,寺院就夹在两个石峰之间,像一个大鸟巢凌空悬挂着,地势极为险峻。    
    什么时候我们的头发上凝结了无数小露珠,用手一摸,手掌湿漉漉的。    
    下午四人又送了一趟水泥,累到没有力气下山,要求在山上借住一晚。老记工员还算好说话,他扔给我们两张破草席,让我们在正殿打地铺,和衣而卧。夜晚气温极低,我半夜里冷醒来,身边虫虫睡得正香。    
    起身步出正殿,天空中月儿朦朦胧胧的,像一饼圆形的长毛的白豆腐。地上湿湿的水渍印着月光,水银一样滑亮。云雾依旧很浓,在飒飒的山风中在朦胧的月光下,轻而缓地飞升飘移。这一刻仿佛是长夜最寂静的那一刻,连个虫虫鸣声都没有。站在山谷前,凭栏而望,仿佛环宇只剩一个孤单单的一个“我”,不知这个“我”为何而生,生又为何?我甚至想到了“死”,我第一次觉得“死”是一个很深奥的词,“死”是“生”的镜子,面对着“死”这面镜子,生者可以看见自己的“生”。至于这面镜子的另一面是什么?只有“死者”才能看见。如此推敲,或许死后真有灵魂存在?只有死了才能明白这个问题了,而死了即使明白了,又不能对生人说,所以生人是永远也不能明白的。我心中突然明澈起来,对于死生这个重要而难解的问题,唯物论的好处就在于照顾生者,既然生者永远都不可能弄懂不如干脆认定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一个更奇妙的问题在我脑海的出现了,既然有灵魂,那么在特定情况下,灵魂出窍也是可能的。就像《红楼梦》里十三回所说的,秦可卿死前曾托梦给王熙凤,那是出窍的灵魂才能做的游戏。并且这样的事不止王熙凤遇到过,乡下人——往往是妇女——偶尔会遇到过的。    
    想到这里,我欣欣然有些自得。萧然四顾之际,猛然在寺院西边的悬崖上发现一个人影,极像四妹!这是四妹的灵魂吧?我瞿然一惊,冷汗涔涔。    
    定睛细看,我才舒了一口气,那不过是月光照在凸凹不平的崖壁上形成的阴影。    
    上海的夜晚有没有这样朦胧可爱的月,这样朦胧美丽的雾?四妹此刻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在月光里孑然独立?    
    或许,四妹也在想念我吧?这个念头一起,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一下似的,产生了短促而猛烈的痛感,再也没有睡意。    
    我躺在草席上没合眼,一点一点地看着天亮起来。先是山谷里传来鸟鸣,一只鸟儿叫起来,两只鸟儿叫起来,数十只鸟儿叫起来,叽叽啾啾闹成一片。“叽叽——叽叽——”是小麻雀,“咕——咕——”鹧鸪,“顶!顶!顶!”是顶顶鸟,“地各怪——地各怪——”是画眉……“嗯——哼!”这是打理寺院的老和尚一声咳嗽。然后我听见踢着拖鞋地声音响起。然后楼下传来“通——”的一声,悠长而宏亮,仿佛地板都有感觉——这是老和尚在敲晨钟了。    
    “通——”    
    “通——”    
    三声钟响,寺院里顿时活泼起来,和尚、工人起床洗漱了,    
    次日早晨六、七点钟,寺院里的人都起床了。我动了动,浑身乏力,像晒蔫的长豆角:“啊呀,我腰酸腿痛,下山都没力气了,你们怎么样?”    
    “起床了!”大螃蟹揉揉眼睛,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来,“我在家里没少挑担子的,这算什么!你不下山,留在这里当和尚?”    
    螃蟹夫人则劝我留下:“菜菜应该休息一下,虫虫留在这里照顾菜菜。我和大个子下山去,上山时随便给你们带午餐来。”    
    看他们夫唱妇随的,真是气死我了。我说:“我今天挑三担给你们看看,少一担不算好汉!虫虫,有东西吃吗,吃饱了好干活。”    
    虫虫为难地说:“早没了,连包装袋都给你们吃了。山上没有店子,哪里吃早餐去?”    
    我说:“向老和尚化个缘吧,叫他煮一锅素面给我们吃,谁让他留我们在这里过夜的。”    
    老和尚倒是好说话,给了一斤面条,让我们去厨房煮。    
    两个女生欢喜得不得了,赶紧去下厨。我则跟着老和尚到处巡视,央他解说佛像。老和尚心情很好,他从山门一路给我说起来。    
    “神像的布置都是极有讲究的,踏入山门,迎面是弥勒佛,笑逐颜开,欢迎大众向佛;两侧是四大护世天王,高大威武,警告众人不要玩世不恭心存不敬。”    
    进入山门,在弥勒佛背面位置供奉着韦陀。


第四章红颜相伴好挑山(5)

    “韦陀是什么身份?”    
    “你看对联,‘我是世尊侠护持其法藏,常在灵鹫山供养诸如来’,韦陀是护法,镇守山门,护持佛子佛法。”    
    “他这身装扮很英俊!”    
    “韦陀这个相叫做‘俊秀刚正威严相’,头戴‘凤翅盔’,身披‘黄金锁子甲’,足穿‘乌云皂履’,手提‘金刚宝杵’。”    
    老和尚还告诉我,韦陀持杵的姿态其实有佛门隐语:双手合什,金刚杵放在双肘上,表示本寺不方便接受游僧挂单;手扶金刚杵拄地,表示本寺接受游僧挂单;接受挂单的寺院还要注意是否挂有长木鱼,鱼头朝寺内表示本日可接受挂单,鱼头朝寺外表示本日不方便接受挂单。    
    我听得兴味盎然,虫虫却来找麻烦了。    
    “菜菜,厨房里电灯不亮了,你去弄一下。”    
    “白天亮什么灯?”我怪虫虫多事。    
    “你懂电工吗?那就太好了,那个灯好几天不亮了。”老和尚非常高兴,“我搭口信到山下去请电工,却不见人来。”    
    “照明线路,小意思啦,只是没有电笔。”    
    “电笔有的。”    
    原来和尚也有电笔,我以为和尚只有木鱼经书呢。    
    检查一下厨房电路,火线有电,灯却不亮。    
    “一定是零线断路了。”我沿着零线查过去,原来一个地方被老鼠咬断了。想不到老鼠天天听佛经,竟然都没有被教化。唉,也是的,老鼠这么厉害谁防得了,《西游记》里,如来佛祖的灯油老鼠不照样偷?    
    我把两个电线断头处的塑料包皮烧掉,把两根金属丝绞接在一起,问老和尚要一片风湿膏包一下,一拉开关灯就亮了。老和尚十分高兴,他又问:“我有个潜水泵不转了,取井水不方便,能不能修一修?”    
    “能啊,只是耽误了挑水泥。”    
    “这样吧,你帮我做半天事,我给你工钱。”老和尚爽快地说,“40块钱行吗?中午在我这里吃顿斋饭,你们4个人都来。”    
    “给佛祖打工,哪里敢要钱?”虽然求之不得,客套话总是少不了的。    
    “你是俗家人,要按俗家人的规矩。”    
    这倒也是,在物理学里,不同的研究对象就需要不同的理论。宏观物体可以用牛顿力学来处理,微观世界则需要用到量子力学。老和尚能用不同的规矩对待不同的人,算是达人。    
    这天上午,我帮老和尚解决了三大问题:潜水泵不转,录音机绞磁带,几个房间需要安装临时照明线路。    
    老和尚心情好极,亲自下厨做素菜。他忙到12点多钟,整出满满一桌子素菜:炒芹菜,炒红蕊菜,炒香茹,炒小白菜,炒花菜,炒胡萝卜,黑木耳炒青辣椒,炒花生米,蒸土豆,还有粉丝汤和豆腐汤。    
    大螃蟹受宠若惊:“我们才四个人,老法师做这么多菜,想撑死我们啊!”    
    老和尚微笑着说:“另外还有客人。”    
    老和尚的客人共有9位,除我们4个外,还有老记工员、2个木工、2个泥工。再加上三个出家人,主客12人挤挤地围着大圆桌坐着,老和尚说了几句话算做开场白:    
    “僧家一粒米,大如须眉山。素菜少了点,请大家莫见怪,饭是够吃的。”    
    席间老和尚夸奖我说:“多亏来了大学生,要不然,大家每天都要用绳子吊水!”    
    一个泥工问:“你是不是学电工的?”    
    我谦虚地回答:“我们物理系的,开了32门课程,电工学只是其中一门。”    
    “32门?”木工泥工很吃惊。    
    老和尚对我青眼有加,饭后殷勤地带我们参观寺院,继续讲解佛像。    
    讲解到观音时,老和尚说:“所谓观音,即是说神通广大的观世音时时都在关照世间受苦受难众生,一旦有人称诵其名,她立刻前往解救。”    
    虫虫悄悄对我说:“早知如此,考试时应该向观音菩萨求救!”    
    山下那两垛水泥,六、七个挑工挑了八、九天。挑完水泥,又挑沙子,挑砖头,挑杂物。    
    偶尔大风大雨天不能挑山,我们就去排练厅敲架子鼓。一个暑期下来,我和大螃蟹一共挑了202挑。按每担15元算,共计3030元。    
    虫虫大发感概;“还是卖假烟来钱快啊。”    
    大螃蟹右手拿着那叠不算薄的钞票不停地砸左手掌心:“还是挑山好,心里踏实。”


第四章懒得自杀(1)

    暑假一过,就大二了。    
    大一时,全校四分之三的学生都是你师兄师姐,走到哪都是小字辈。大二时,你去迎接新老乡新同学,人家师兄师姐的叫个不停。    
    碰见大四的,大二的总是以主人留客的口吻说:“在外面要好好混,混个人模人样的。”碰见大三的,大二的会说:“送走大四的,就送你们了。”只一句,就让人英雄气短。    
    大四的身在学校心在社会,大三的要拼命挣学分,大一的拖着鼻涕到处长见识,只有大二的既没有找工作挣学分的燃眉之急,也没有大一新生的拘谨寒碜。因此大二的最有资本出风头,喜欢组团结社,红黄黑道兴风作浪。    
    阿颜一颗红心走红道。近年有“选调”政策,省里在各高校毕业生中选调优秀学生干部下基层当党政干部。搞到这个名额,便可步入政界。阿颜三天两头向笑面虎“汇报思想”,还参加党员培训班,学马列毛选邓选三个代表写心得体会。据内部消息,阿颜同志已经被系里内定为下一批入党分子。    
    袜子财迷心窍走黄道。他说卖袜子太小儿科,这期要“玩大的”了。问他是拐卖人口还是走私钢材?他竟如一尊钢铁雕塑,撬不开的是钢嘴铁牙。    
    痞子志向远大,他那满桌满床的考研资料告诉我们他坚定不移地走黑道了。“男儿立志出乡关,不取功名誓不还”,高中时代的豪言壮语又在痞子的桌子右角找到位置,但愿他早戴上黑色博士帽。    
    老唐继续在歪门邪道逍遥快活,浪迹于麻将馆录相厅电游室网吧舞厅以及遍布山城的麻辣火锅店。    
    帽子呢,从政没有那个狠,考研没有那个劲,泡妞没有那个俊,潇洒没有那个钱,颓废没有那个胆。自甘平凡的帽子循规蹈矩地做学生,上课也瞌睡,作业也抄抄,旷课逃学是从来没有。“以前老师骂我笨,我也当老师骂别人,就算扯平。”帽子算是认了教师命了。    
    华子这期归校了,与下届新生一块儿混,碰见我们只是尴尬地笑笑,不多说话。    
    我呢,继续做自己的作家梦。    
    九月底,我校举行首届湘西文学大奖赛,我出人意料地获得一等奖第一名。    
    十月五日这天,我去参加颁奖晚会。西装是借帽子的,太小,两腋绷得紧紧的,只好夹着双肩,不敢做大动作,好比是袁世凯穿上了拿破仑的皇袍。    
    领奖时我双手高举获奖证书,让摄影师拍照。“布——”的一声,西装腋部就撕裂了。    
    从颁奖晚会上出来,我忍不住打四妹宿舍的电话,我要告诉四妹我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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