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成名君未嫁-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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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取第二张美人图时,目光无意中落在美人丰硕的胸部,顿时就被粘住了。体内马上发生剧烈的化学反应,接着是物理反应——某个特殊部位硬度突然大增。幸亏手指全是墨,不然还真怕干那脏活儿。再看其它的画,美人们个个搔首弄姿,向我放电!
我闭上眼睛,默默念那偈子: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这偈子真是灵验,念一遍就多一份宁静,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心静之后,睁眼看墙上画图,美人们呆呆地不会扭动了。美人不再是美人,只是各种不规则形状和不同颜色的组合起来的一片色彩。我把彩图全部揭下来,覆在地上,继续练指书。
心情可以瞬息万变,指书却不是一夜练成的。只剩最后一张彩图时,我只好放弃指用,用牙刷当做排笔写字。牙刷写字的效果竟然相当令人满意,横平竖直,粗朴可爱。嘻,从此中国书法又多了一种艺术形式——牙刷书法,它可以与漆书、指书、竹书、绵书、拖把书相提并论!
“叮铃铃,叮铃铃……”
虫虫的电话?我抓起话筒就说:“虫虫!你不知道,我刚才用牙刷写了一幅字,好漂亮的!很像漆书,又有排笔的特色,可惜你看不见……”
那头并不说话,任由我说下去。
“你在哪里打电话?”
“……”
“你在不在家里?”
“……”
“你一个人跑出来了?”
“……”
“是不是想我了?我也想你……”
“嘻嘻……”那头忍不住发笑,这不是虫虫的声音,好像那头有两个人。
“喂,你谁呀?”糟了,闹笑话了。
“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我是老三!”那声音如清泉在石缝里响,脆生生的,不是三妹是谁?
“哎呀,老三?”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三你在哪里?这么长时间你死哪里去了?我们还以为你嫁台湾老板了呢!”
“我在广东打工啊。”
“有男朋友没?”
“没有啊,虫虫是你女朋友?”
“呃……你怎么知道?”
“老四什么都告诉我了,老四就在我身边,你要不要跟她说话?”
四妹?!
第五章梦幻泡影(6)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一片寂静,仿佛银河系所有的星球都停止了旋转,所有的恒星都停止了燃烧,只有来自我胸腔的心跳声在响彻寰宇,我能感觉到太阳穴处的小动脉在强劲有力地脉动。
我不知道自己是悲还是喜,我只感觉到下眼睑处有温热的液体在往上涨溢,然后目光一片朦胧。
“喂?”
四妹那略带气声的一声“喂”,如同石子投入我心湖,不仅在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它还径直往最深的湖底奔去,探底时扬起一片尘沙。当尘沙散去,所有的“过节”也烟消云散。我们又是“四人帮”了,只是涛——我的二弟——再也不能回来了。
“蔡蔡?你在听电话哩?我是老四哩……”
春水漫过皲裂的心田,每一道裂痕都在迅速弥合。是啊,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熟悉的“哩”了,自上大学后,这是四妹第一次对我“哩”呢。
“啊,在听。”心中有千言万语,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仓促间我选择了寒喧,寒喧几乎是万能的,“你们怎么知道我在学校?”
“你呀,怎么这么早就去学校?是不是去会你那个什么虫虫哩?”四妹在那头浅笑,“老三也是回老家过年的,初一那天我们电话里联系上了,两人都好高兴哩。昨天我们一块儿去找你玩,算是给老大拜年哩,你却不在家了。”
“早晓得你们会来,我就在家里等你们。”
“听你家里人说,你……脸烧伤了?”
“嗯。”我下意识地摸摸左脸。
四妹迟疑一会,又说:“我们看了你的照片……我好内疚……我不该刺激你的,我总觉得是自己伤害你的……”四妹那头在忍不住啜泣,我听见三妹在一旁轻声劝慰。
“不关你的事……”
“你……现在还写不写诗?”
“不写。”我想试试四妹的反应。
“噢……那怪可惜的,我和三妹早都放弃了,就看你的了。”
“我在写一个小说。”
“真的?”那头的语气里有几分惊喜,又有几分欣慰,“那我就放心了……”
那颗冻在冰箱里的心脏,正在温暖的阳光升温。菜菜,你小子一定要坚持写作,一定要成功,你小子不能让四妹失望!
“这个小说写的是我自己的故事,我还会把四人帮写进去,我常常想念老二的——还有老三,你叫老三听电话,我跟她说说。”我有好多话要对四妹说,又怕三妹受到冷落,于是我叫三妹说话,反正四妹在一旁也能听见,“老三,我常常想起你们,想起涛。你不知道,灵魂真是有的,至少涛是有灵魂的,我总感觉到他就在我身边,不时会冒出来鞭策我。”
三妹幽幽地说:“你在家里就好了……我们一起去看看老二的坟……”
我回答道:“等我有个什么书出版了再去吧,那样才有脸去。”
然后我给三妹讲吉它手摔死的故事,听得三妹胆颤心惊。后来又听三妹讲她们工厂发生的大事小事,一直聊到电信小姐愤愤不平地下逐客令:对不起,你还可以通话一分钟!
“哎哟,不知不觉又谋杀一张201卡!”三妹有些心痛。
放电话时,话筒竟然粘着掌指,原来是打电话时间太久,手上的墨汁已经干了。
此时用电高峰期已过,寝室里灯光亮得刺眼,明晃晃照得我浑身不自在。关掉灯,黑暗立即将我包围,两个面孔在我眼前不停地变幻,不是四妹,就是虫虫。倘若我当初痴心不改,对四妹死缠烂打,结果又会如何?面临重大抉择,谁不徘徊焦虑?我真是大笨蛋,本来我去的正是时候,四妹对我稍加辞色就彻底放弃……四妹会不会跟我一样,一赌气就投入别人怀抱?我像被毒蛇猛咬一口,浑身痉挛,四肢乏力。
我不敢再想下去,赶紧逃离寝室,想上街找热闹地方去混。
出宿舍楼时正碰见老宿管员,看见我他吓得直倒退,抖抖索索地指着我脸说:“你,你……”
我怀疑这老鬼是喝醉了:“你什么你?我这张脸你不认识?”
“我差点被你吓死了——我以为真碰到鬼了!”老宿管员这时定下神来,“你自己去照照镜子,墨水弄到你脸上了。”
我回寝室去照镜子,啊呀,左脸有三、四道墨痕。我记起来了,打电话时我用手摸过脸的。这回算是变脸了,不过是人脸变成了鬼脸,越变越恐怖。
洗脸和洗手之后,我冷静了许多,不再想上街头去流窜。只是看着墙上墨痕犹新的偈子发呆——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第五章德夯——美丽的峡谷(1)
开学之后,我对寒假那段清静时光无比留恋。老大一个屋子就我一个人,任何事都我一个人说了算:七个床随便我睡,六个桶子随便我提那个,如厕用不着论资辈……最重要的是电脑由我专用,小说以每天两、三千字的速度在生长,那种难以自抑的喜悦,跟农人看着长势良好的禾苗是一样的。
一开学我的生活全变了,由荒岛国王变成虫虫一世的仆人。虫虫一世春节不小心吃胖了,本期我的重要使命就是帮助陛下减肥:早上打电话恭请陛下起床跑步并负责数圈;中餐晚餐监督陛下吃饭不许超过三碗并负责消灭大排上的肥肉或鸡腿上的油皮;晚上去图书馆为陛下争座位并负责安全保卫工作。
这个职责是很光荣的,跟古时候的“侍郎”差不多,只不过人家是同性恋,专门服侍皇帝;我服侍的是虫虫一世,一个美丽而慷慨的女王。之所以说慷慨,因为女王陛下的奖赏是很丰厚的:赏饭吃吃赏饮料喝喝赏衣服穿穿赏电影瞅瞅赏街市逛逛甚至赏香腮吻吻赏香躯抱抱。更何况,中国有着婚前做侍郎婚后篡位夺权的悠久传统——亲爱的读者,您若是男子,这个悠久传统有必要发扬光大;您若是女子,那就要革传统的命才有好日子过。
总之啦,做虫虫一世的侍郎并不算烦人。人家从前对我感情投入那么大,现在也该回收回收了。
烦人的事来自本寝室。六怪聚首,乖乖,耳根子难得有清静了。老唐搞了几种棋牌游戏装在他们电脑里,几个woodhead天天与intelinside比赛智力。好在电脑脾气就是好,可以让人连悔几十步,一直悔到开局。
苍蝇总能找到厕所,蚊子总能找到裸露在衣服外面的嫩肉。有了电脑游戏,老向自然闻风而至,并在一星期内以赢得412寝室荣誉市民的光荣称号——连寝室钥匙他都有了。在老唐和老向地潜移默化之下,帽子袜子也迷上了电脑游戏。
帽子振振有词地说:“我将来是要回去当老师的,中学生都玩电脑游戏,老师对此一窍不通怎么和学生打成一片?”
阿颜自然要打打官腔唱唱高调,说什么迷恋电脑游戏会影响学习。其实阿颜这期学习的重点是《厚黑学》,他说这本书看上去玩世不恭,实则有很多领导艺术在里面。阿颜读《厚黑学》有一个重大发现:言行不一是从政的基本素质,讲有讲一套,做有做一套。有了理论根据,阿颜也顺理成章成为电流游戏发烧友,美其名曰体验生活,与群众同甘共苦。如此一来,一台电脑自然不够用,本人写作专用的电脑被强行征用了。
大家玩游戏通常要玩到晚上十一、二点钟,我只好改变写作规律,听不懂或者不想听的课就逃,躲在屋里写小说。有时灵感突来,电脑又被占领,我就泡网吧去。
亲爱的读者,或许您会产生疑心:菜菜这样心旌飘摇的人,能够抵抗电脑游戏的巨大诱惑吗?
的确,我是一个自制力很差的人。小时候,卖冰棍的卖牛皮糖的站在我家门口嚷上三声,准可赢得一笔小小生意。我之所以能抵抗电脑游戏的诱惑,是因一个更大的诱惑在引吸着我,那就是我正在写作中的小说。这个小说其实是一部心灵史,它记录着已经流逝和正在加速流逝的我的青春,记录着正在靠近或正在远离的我的梦想,记录着已经伤过我和正在伤着我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我们寝室另一个不玩电脑游戏的人,就是痞子。痞子比上期还勤奋,一有空闲就往图书馆跑。
一个人如果超常勤奋,一定是有特殊的理由的。
图书馆今年新添了一个工作人员,在借书中心。
借书中心添个工作人员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劳神向各位读者介绍?自然也有非同寻常的理由。
新来的工作人员是个女孩子,虽然我们叫她羊老师,看上去她比我们还年轻。因为借书,我与羊老师打过交道,她戴着树脂眼镜,斯斯文文,长得非常……不能说是非常美丽,甚至不能说美丽,可是她又很有气质……怎么跟您说呢?美丽并不是万能的,万能的是气质。杂志上挂历上广告上屏幕上美女多了去了,这种胆敢向全世界“敞开心扉”的女人只能成为大众的风景,谁会产生娶她的念头呢?有的女孩子长相平常,回头率极低,可越了解她你会越喜欢她,你发现她就是上帝用你的肋骨造的,错过她就会抱恨终生。虫虫是这种,四妹也是这种。上帝是不是对我下手特狠,一家伙抽了我两根肋骨?这个问题太烦人,暂时不说也罢。
还说痞子。
图书馆二楼三楼四楼都是阅览室,借书中心在一楼。每天下午去阅览室占座位,都要经过借书中心。几乎每次经过借书中心,都看见痞子在借书还书。我渐渐产生了怀疑,就算是租黄碟,也不可能天天换新的!暗中一观察,我发现痞子的问题了,他借书只找羊老师,并且紧张得连说话都口吃。
嘿嘿,谁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时隔一年多,咱们的痞子又发春了。
我把痞子的事儿跟哥们一说,哥们都很惊讶。
“痞子难道要梅开二度?也是时候了。”老唐在吞云吐雾,云雾里他的表情有些复杂,“明年就大三了,大三、大四还找不到女朋友,这个大学不白读了?”
帽子则说:“大四你想找女朋友就难了,得到便宜就分手,谁跟你玩?”
阿颜这阵子在参加党训班,他说:“帽子,你和老唐合计合计,请袜子和菜菜给你们培训培训,传授泡妞经验。”
袜子满口答应:“我老婆是中文系,菜菜老婆是外语系,都是美人窝!谁想找老婆,请我们下馆子!”
老唐十分遗憾地说:“找女朋友,效率最高的办法是搞联谊寝室,人家418一联谊就联出三对!可惜搞联谊寝室是大一的事,我们错过机会了。”
帽子骂道:“都怪你自己,你是寝室长呢,专门打麻将,什么也不管!”
这天晚上熄灯之后,唐哥依然坐在床头抽闷烟。
“唐哥,你睡这头来,咱们聊聊。”
“想抽我烟吧。”
老唐爬过来,哥俩把头凑在一起,小声地谈论人生难题:烟、酒、钱、事业、女人、性和爱之间的关系。这个关系如此复杂,不论使用《线性代数》还是使用《数理方程》都无法对其进行定量描述,只好用测不准原理来解释。我和老唐却本着攻坚不畏难苦战能过关的科学精神,孜孜不倦地讨论着,香烟烧了一支又一支。
正津津有味地讨论时,我们发现床边蹲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唐哥喝问:“谁?!”
我则迅速跃起,把住军事要塞——寝室门,准备瓮中捉鳖。
那人傻笑着站起来:“嚷什么嚷,是我!”
原来是帽子,他蹲在那里偷听我们谈论敏感话题呢。
现在回想起来,大二下期,我们多么浮躁啊。
第五章德夯——美丽的峡谷(2)
痞子有过失恋前科,我们当面都不说痞子,装着不知道,看他暗恋到几时?
两、三个星期过去,痞子已经神魂颠倒,常常一摘下眼镜就忘了放哪,然后动员大伙一起找。有一回痞子找不到借书证,他急得发疯,寝室里找,图书馆找,路上找,教室里找,厕所里找……
该找不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没有!
后来我一本本翻检痞子的书,才发现借书证夹在书里。亲爱的读者,您别小看这个不起眼的小小借书证,羊老师纤纤玉手摸过呢,你说痞子宝贝不宝贝?
皇帝不急太监急,哥们都替痞子着急了。
这天痞子不在,哥们为他的终身大事争论起来。
对于前萨达姆政权,联合国五个常任理事国曾有三种不同立场:美英主战,德法反战,中国只是随便说说,不表硬态光凑热闹。
对于痞子的恋爱问题,我们五个哥们也有三种不同的主张:唐哥主张及时进行军事干预,阿颜和我主张听其自然,袜子和帽子则是模棱两可。
唐哥的床铺跟我是挨着的,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