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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丛林战争-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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吨炸弹,把天体炸裂开来,隆隆轰响在山间互相撞击,天摇地动,犹如载重车轰轰
压过,惊心动魄。接着就是大雨倾盆,狂风怒啸,幸好我们身居溶洞,不然,帐篷
将会被卷刮上天。
    整个世界像落进无底深渊里,滚滚不尽的乌云,像碾压过来的黑色山体,铁豆
般的雨点打在岩崖上,啪啪爆响,一声声霹雳在黑色天幕上闪出几道裂痕般的电光,
那照亮山野的一瞬,却长久的留在我的脑幕上,像一道金色的划痕。……
    暴雨持续了一个小时,丛林山岳领受了一次上帝的洗礼,山隙间万泉齐流,激
溅着白色浪花夺路奔走。天色微明,我便命令部队上路,走出岩崖地区,已是朝暾
灿然,山野一片清新。我们按照指南针标定的方向直插驼峰谷口,驼峰已经近在咫
尺。我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上面有凸出的怪石、低矮的树丛,青翠的荒草,斑斓的
山花。使我惊奇的是还有缕缕炊烟以及迷津似的小道,甚至还看到牧羊人的晃动的
身影,不见任何军事设施。这种恍如梦境的迷人景色,竟然同凶险狞恶的胡志明小
道联系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我们小心翼翼地前行,我不断地用望远镜向山野观察,这时我又发现了新的意
外,原来地图上标的距离,实际走起来,要多上数倍,因为必须在山丘间绕行。峰
回路转,本来面对驼峰走去,脚下的路一拐,驼峰就在侧面甚至转到背后去了。更
大的发现在驼峰山下有许多高度不等的小山,就像主楼下面围了一圈裙楼。我们不
断地左拐右弯,看到了山口的一段挂满苍藤的峭壁。我把望远镜举起,那峭壁立即
来到我眼前,石壁上有几株苍松,虬龙似地探向深谷,阵风吹过,它在翻腾颤抖、
挣扎、低吟、啸叫,似有万般痛苦。……
    峭壁上有各种形状的怪石,浓雾在峡谷间升腾、翻转,从容不迫地迤逦而行,
在行进中又变幻万端,拉长、分裂、凝聚,……裂缝中有花枝招展,金黄色、淡红
色、深紫色、乳白色、暗灰色,这就是驼峰山的峡谷吗?它在向我献媚,向我眩耀
它的丰采,它在诱惑我进入它的怀抱。
    这是侧面看,如果从正面看呢?就像一条大街,你从一头看可以看到灯标、电
线杆、招牌,……可是,你看不到门面,更看不到门面之内的柜台、客厅、厨房、
卧室。……这是多么有趣而又可怕的景象。我们自以为先进的侦察手段,看到的仅
仅是一点皮毛。
    我不理解,胡志明小道在哪里,它好像是现实的又是虚幻的,它是具体的也是
抽象的,即使我们西贡司令部里摆出一副十分逼真的沙盘,你仍然找不到长山山脉
的秘意真髓,就像雕塑一座人像,不管多么逼真,甚至粘上每一根汗毛,你仍然无
法展示它的五脏六腑,更无法展示它的血脉和经络。……
    我们再向前走,要攀过一道石梁,生怕中敌埋伏,我先让两个士兵上去,证明
石梁下面是密密的树丛,说明是安全的。但其中有一个士兵——麦克米伦给我提供
了一个情况,他看见对面的山丘上闪过一点亮光,他认为是敌人用望远镜在追踪我
们的行动。
    麦克米伦的这个提醒甚为重要,我立即感到分队的危险,这就是说越共像猎人
诱捕猎物一样在诱惑我们。……
    我们翻过石梁,横在面前的是一片长满荒草的开阔地,这条狭长的荒草地上路
径纵横,一直延伸到谷口。在这里,我们奇迹般地发现了一个放羊的老人,他已经
很老了,弯腰驼背,又瘦又黑的皱脸,看上去总有70岁了,身上几乎看不见肌肉,
活像一副骷髅。迟呆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我们,惊奇多于恐惧,他的身边只有
5只黑山羊,他在这里放牧,可以证明一点:开阔地上没有地雷。
    我们用一切能做到的手势,问他家住哪里,有无越共隐藏,他是否愿意带我们
进驼峰山口。克里斯很机敏地给他开了一听鸡肉罐头,表示友好。那老家伙狼吞虎
咽地吃完之后,竟然用手势向我要烟抽。……
    我给他一支雪茄。这个老家伙抖抖索索地向我深深鞠躬致谢,作出愿意为我们
带路的样子。杰克逊向我使了个不要相信他的眼色。
    我压根就知道他是越共的探子,想把我们带进越共的伏击圈内。可是我装作浑
然不知,因为有他在前带路,可以为我们踩雷。在关键的时刻,我们可以对伏击者
进行突然袭击。
    两个士兵跟随着牧羊人在前,杰克逊带一个小队隔开一段距离随后,我带卫生
员、报务员、勤务兵和一个小队居中;克里斯带一个小队殿后。……
    尽管这样谨慎小心,我还是感到四周充满着威胁,似乎每块岩石后都伏着越共
游击队员,每簇树丛后,都有一支等待发射的枪口。所有士兵都理解我的心情,他
们持枪在手,在半秒钟内就能向敌人射击。
    这时,我忽然想到自己犯了个错误,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着分队深入峡谷,无
异于向虎口里钻,而且目的性欠明确:如果仅仅是察看谷口地形。似乎并不需要;
如果是察看和研究越共的活动规律和运输方法,那只有夜间才能看到;如果是寻找
战机,搜索与消灭这一带的越共,显然,我们几十个人,尤其是失去B连的支援后,
绝对不能持久。
    我突然产生了一个预感——我们正走进越共预设的圈套:范志雄进山,逃走了
一个人质。这个人质无疑知道我们要进入驼峰山口的意图;宝岩村我们打了个胜仗,
显然出乎敌人意料,迫使他们改变了部署。他们把迫击炮隐伏在村北丛林之中,那
里面一定有许多林间空地,而我们却像瞎子一样,以为是密不通风的原始丛林。……
正像范志雄审问的那个14岁的小坏蛋所说;这里处处都有他们的眼睛。就像麦克米
伦发现的那面闪光的镜子,它很可能是敌人用望远镜在观察我们的行踪。就像观察
笼中走动的老鼠。
    突现的灵感又来告诉我:快些脱离此地,……最好的方法是呼叫战斗直升机。
这块开阔地可作降落场。我立即发出命令,喊了声“停止前进!”而后回头叫了声
“报务员!”
    声音刚落,我就觉得脚下爆发了一个雷霆,我觉得被一种锐器重重一撞,像有
一块烧红的烙铁打在我的身上,随着气浪的冲击,我飞起来,一阵猛烈的咆哮冲进
了脑海,整个世界在这瞬间崩塌,我觉得自己向深渊沉落、沉落,最后落进一片黑
色的海浪之中。……
    苏军医译出的安德森战地手记第二部份到此为止。掩卷沉思,仍然无法想象安
德森和他的别动队的命运,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安德森受了伤却没有死。不然,也
就没有他的手记的第三部份了。…… 
         第十章
                            (一)黑旗军后裔
    为了避免敌机轰炸,苏军医和我选了一个阴云低垂却又不雨的天气去竹箩村拜
访黎东辉。苏军医背了两个药箱,其中一个盛着孙洪林的礼品。
    黎东辉的竹楼深隐在一处山崖的密林中,但在二楼的窗口,可以望得见蜿蜒山
路上的来人。所以我们还离竹楼50多米的时候,竹楼前的台阶上就出现了一个姑娘,
她穿着纯白色的很短的上衣,下面是宽大的黑纺绸长裤,黑亮的长发技在肩上,她
急步向我们迎来,步履轻盈而又活泼,她的椭圆的鹅蛋脸型是中国式的,肤色白哲,
鼻梁挺直,嘴唇红润,眼睛大而明亮,没有一般越南妇女眼窝微凹颧骨突出牙床外
鼓的缺陷。她的笑容很美,的确是光彩照人。她的身材具有越南妇女的一切长处—
—乳胸高耸,腰肢细柔,胖瘦适度,有着风摆杨柳那种摇曳多姿婀娜撩人的风韵。
不用说,她就是乔文亚心上的女神了!
    她欢快地向我们打招呼,婉转轻柔,中国的普通话讲得不很纯正,带有广西人
的轻悠悠的尾音。她和苏军医是老熟人了,不等他介绍,就亲切地盯视着我,略带
顽皮地说:
    “你是黎叔叔吧?咱们可是一家人呀!”
    我的心头猛然一动,心想,如果她知道我跟乔文亚的谈话,会怎样对待我呢?
“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的名言漾上我的心头!我装做不知道她的事情,等待苏
军医给我介绍,她却落落大方地伸出纤纤小手跟我紧握,而后欢快地自我介绍:
    “我叫阿娟!我们全家欢迎你来看我们!”
    黎东辉和他的夫人阮氏贞在竹楼下迎接我们,黎东辉身材中等,略嫌瘦弱,清
癯的脸上带有灰白色的病容,他的夫人活脱脱是阿娟的翻版,纤弱的身材依然看出
当年的风姿,脸色苍黄,皱纹细密,鬓发灰白,只有仔细辨认,才能看出当年的妩
媚,却没有女儿活泼灵动。她温存地笑着,流露出一种基督徒式的善良和虔诚。
    竹楼上分为四大间,外室是黎东辉的起居室兼会客室,内室是夫人和女儿的房
间。另外一间空着,我想那是他们的儿子黎文英回来住的地方,另一间则是厨房和
杂物室。
    黎东辉接过支队长的礼品,像捧着往昔的战斗友情,眼里射出快乐的感谢的光
芒,他说:
    “黎同志,支队长跟你说过我们并肩战斗的情景了吧?如果不是有个国界之隔,
我们就是儿女亲家了。”
    我看到黎氏娟的脸上立即罩上了羞赧而又难堪的红晕,我猜想,黎东辉守着女
儿说出此话,可见还不知道她和乔文亚的感情。
    苏长宁似乎不愿意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争先问起他的病情来,留下了药品和
嘱咐就告辞了,并问什么时候来接我。
    我说自己能回去不用接。黎东辉却以军人的直率断然地说:
    “你过几天来吧,黎同志可以住在文英的房间里,我们是本家,又是南京来的,……
我们有很多话要说。……”
    黎东辉的这段洋溢着某种亲情的话大出我的意料,本来,我是想作一次客人式
的略带应酬的拜访的。
    苏军医走后,阿娟为我们泡茶,她的动作灵巧、轻盈,而后又在茶几上摆了一
盘甜柑和香蕉,对我会心地笑笑,向我告辞。她说要带女民兵小分队到工地上去。
当我想到她再也见不到乔文亚时,心头涌起一阵怜悯。……
    “苏军医说了。你原来是他的顶头上司,……一不吸烟二不吃酒,那你就吃茶。
1954年5月,奠边府战役结束后,我到南京军事学院学了三年,暑假期间,到过山东
泰山、胶东崂山。我毕业那一年,阿娟9岁,她跟她妈妈也到过南京,后来,我们到
广西靖西,祭奠黎氏祖坟,带回坟前的一杯故土,……”
    说到此处,黎东辉打了个便咽,略显浑浊的眼睛竟然滢滢欲泪了。
    “一听你要来,我们全家都高兴,胡主席说,咱们两国人民是同志加兄弟。我
们全家和中国同志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我跟支队长应该是同志、兄弟。战友加同
学;我和你,虽然是初次见面,可我们应该是同志、兄弟加本家,说不定我们还有
血缘关系呢。……我们全家都把你当成远方来的亲人了!”
    这一派充满友谊和亲情的炮火,把我轰到温馨的五彩云端里去了,我像掬饮了
人间真情的甘泉,感到一种宁静的欢悦,我当时的一切热情表示都显得苍白无力了。
    “我不应该叫你黎同志,因为我也姓黎,应该叫你本家同志。”黎东辉这种过
分的亲近,使我察觉到他内心的隐衷,这种隐情在孙洪林向我介绍时已经提到了,
他,作为一名越籍华人后裔的心境,也许有我所不理解的深意吧?他滔滔不绝的向
我倾吐,仿佛这是久已储藏的激情,今天才找到了渲泄的机会,“苏军医把你的要
求全对我说了,我非常高兴有这样一个倾诉衷肠的机会,咱们是纯粹家人式的交谈,
可以不受禁忌。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祖上是广西靖西人,我的祖父是黑旗军首领刘永福手下
的前营管带。太平天国失败之后,退往保胜(现在的老街)一带,开辟山林屯耕边
陲以图再起,在反清无望之后,也只是偏居一隅等待招安。19世纪60年代,法国侵
占越南南部之后,又向北侵,妄想建立包括柬埔寨、老挝和中国西南地区在内的
‘东方帝国’。当时的越南和中国还是宗藩关系,阮氏王朝很自然向清政府请求援
助,清政府也有感于唇亡齿寒。从广西和云南派出了两支军队,进驻北圻,从广西
进入的援越军队主力就是黑旗军,当时黑旗军誓师的口号是:‘为越南削平敌寇,
为中国捍卫边疆。’那是1873年的12月,在河内郊外,经过一场血战,打死了法军
司令官安邺,迫使法军退出河内。法国驻西贡的总督杜白雷,也因败撤职,换上了
卢眉。他在1882年派印支海军舰队司令李威利从海上登陆,进占河内控制了红河三
角洲。黑旗军在河内城西纸桥,激战竟日,击毙李威利以下官兵300多人。……法国
侵略军不甘失败,不断地向越南增兵,黑旗军连年奋战,热血洒遍了越南北方,黑
旗军义声远播。我的祖父就是在纸桥大战中,身负重伤。……”
    黎东辉说到此处,站了起来,从泥涂的竹墙上摘下一把无路的鬼头刀。
    “这是祖父的遗物。原来,还有他的带血的战袍,那战袍在安沛遭受轰炸时化
为灰烬,从我家的小楼的瓦砾堆里只挖出了这把古刀。……祖父在北圻安家落户,
在黑旗军奉命回国时,他不愿离开与他相爱的越南姑娘,便加入了越南国籍,成了
越南人。……我不再细说我的家史了,我只是说,在越南,尤其是越南北方,仍然
有许多民族都保留着中国的文化传统。……尽管越中历史上有许多次互相征伐,但
我始终觉得越中两国民族是共着一条血脉,友好相处是两国利益的根本……”
    “如果讲起中越两国的历史变迁,那是很值得研究和记述的一个课题,我们可
以清楚的看到中越关系的历史主流是和平友好和两国经济文化的交流。”我慢声地
附和着,小心翼翼地试水深浅。
    “我听苏军医说,你想让我谈谈1950年到1956年将近六年的中国军事顾问团援
越抗法战争,这可是说来话长,但我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没有中国同志的无私援
助,越南就很难取得抗法的胜利。……从1950年8月,中国军事顾问团抵越,到195
4年印度支那停战,越南人民军在顾问团的协助下进行了边界、中游、东北、宁平、
和平、西北、上寮直到奠边府,不同规模的八次战役。……孙支队长有个粗略的回
忆,他让我给他补充,我看过了,我觉得他回避了许多我们之间的争论。因为那些
争论多数是他对我错,”黎东辉含蓄地笑笑,“这个狡猾的孙洪林把难题推给我,
让我在他的回忆里填充我的检讨。……”
    “失败是成功之母,”我笑笑说,“检讨是智慧之母。人类进步就是从今是而
昨非里发展起来的。”
    “听说你想到高平、东溪和奠边府去来访。”
    “是的,我有这个打算。”
    “我看高平东溪可以不去,”黎东辉坦直地说,“没有多少看头,因为那里打
的是智慧、谋略和耐力,你在废墟和丛林里是看不出来的,而且还需要有人现场讲
解,不了解内情和上情的人除了当时仗是在哪里打的以外,就讲不出多少道理来,
我这里画了个边界战役示意图,我可以指着图给你解释,比到现场清晰得多。……”
    黎东辉站起来,打开床头上的藤条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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