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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王汝梅解读金瓶梅-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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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岩、字洞宾,别号纯阳,关中京兆人(或传为河中永乐人)。吕洞宾善写诗,民间流传他的诗歌,多达一百多篇。《全唐诗》收吕洞宾诗四卷。他本为隐士,死后被附会为举世闻名的神仙和道士。明末邓志谟据吕洞宾的传说写神怪小说《吕祖飞剑记》十三回,其中多次写到吕洞宾诡称回道人,如第六回写道:“一日,纯阳子又向长沙府,诡为一个回道人。”“回道人者,以回字抽出小口,乃吕字,此是吕神仙也。”首都图书馆藏《新镌绣像批评原本金瓶梅》插图第一百零一幅后回道人题词漫患不清:贪贵□□□□□□□醉后恋欢情年不□□□□□□□□那里生万□□□□□□须知先世种来因速觉□出迷津莫使轮回受苦辛回道人题①《合锦回文传》,清嘉庆三年刊本,道光六年重印本,图像九页九幅,前图后文,九位题赞者中,未见回道人题赞。②见:《金瓶梅成书与版本研究》,辽宁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77页;《金瓶梅研究资料汇编》上编,台湾天一出版社版10页,同意回道人是李渔笔名之一;《闲话金瓶梅》,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91页,赞同李渔评改说;《李渔全集》,浙江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19卷第3页,认为回道人是李渔别号。③见李裕民《吕洞宾考辩——揭示道教史上的谎言》。《山西大学学报》1990年第1期。
  查《全唐诗》第八百五十九卷,收吕洞宾《渔父词》十八首,其十六、十七两首为:作甚物疾瞥地贪贵贪荣逐利名,万劫千生得个人,追游醉后恋欢情。须知先世种来因;年不永,代君惊,速觉悟,出迷津,一报身终那里生。莫使轮回受苦辛。首图藏本刊印者在翻刻崇祯本时,把原刊本二百幅插图减为每回刊用一幅,应为一百幅(均采用每回的第一幅图),第一百回第一幅为“韩爱姐路遇二捣鬼”(笔者按:图极粗劣,左上方漏刻篱笆门),这样不能表明全书的结局。所以,刊印者又刊印了第一百回的第二幅图“普静师幻度孝哥儿”(按:书口无此标题),并在背面刻印吕洞宾词二首,取其报应轮回的思想,以便与《金瓶梅》中的因果报应思想相呼应。李渔是一位通俗文化大师,他特别重视小说戏曲创作,不以稗官为末技,在小说戏曲创作与理论上有卓越的成就。他有渊博的知识,广泛的生活情趣。他不可能把吕洞宾的词作为自己的作品题写在《金瓶梅》刊本上,更不会以吕洞宾的别号作为自己的署名。而且,李渔特别熟悉吕洞宾的神怪故事,在他的作品中至少有两处直接引述过。《十二楼·归正楼》第四回叙一盗贼儿改邪归正后出家为归正道人,为造殿堂,费用无所出,遂设诡计劝募,令其徒弟乔扮为神仙吕洞宾到仕宦之家化缘。仕宦向富商说他见到的情景:“他头一日来拜,说是天上的真人,小价不信,说他言语怪诞,不肯代传。
  他就在大门之上写了四个字,云:‘回道人拜’。……小价等他去后,将一盆热水洗刷大门,谁想费尽气力,只是刷不去,方才说与下官知道。下官不信,及至看到他洗刷,果如是言。只得唤个木匠叫他用推刨刨去一层,也是如此;刨去两层也是如此。把两扇大门都刨穿了,那几个字迹依然还在。下官心上才有一二分信他。晓得‘回道人’三字,是吕纯阳的别号……”此处化用吕洞宾赴青城山鹤会的故事,吕浓墨大书诗一章于门之大木上,取刀削之,深透木背。杜浚在《连城璧》评语中说李渔的小说“更妙在忽而说神忽而说鬼,看到后来,依旧说的是人,并不曾说神说鬼,幻而能真”。李渔化用这一故事时,对“取刀削之,深透木背”的现象作了现实的解释:“原来门上所题之字,是龟溺写得。龟尿入木,直钻到底,随你水洗刀削,再弄他不去。”《十二楼》中未见“回道人评”字样,只有《归正楼》中的“回道人拜”。《十二楼》评者为杜浚,而非李渔化名回道人自评。李渔的《肉蒲团》第三回《道学翁错配风流婿,端庄女情移轻薄郎》也出现过“回道人题”。小说此回叙写未央生经媒人介绍,想娶铁扉道人之女玉香为妻,但不知玉香姿容怎样,其父又不允许相见,只好祈求神仙。小说写道:未央生斋戒沐浴,把请仙的朋友延至家中焚香稽首,低声祝道:“弟子不为别事,止因铁扉道人之女名唤玉香,闻得他姿容绝世,要娶为妻,但属耳闻,未曾目击。所以请问大仙,果姿容绝世,弟子就与他联姻,稍有不然,即行谢绝。望大仙明白指示,勿为模糊之言,使弟子参详不出。”

  李渔不是《金瓶梅》崇祯本的评改者(2)

  祝完,又拜四拜,起来,扶住仙栾,听其挥写。果然写出一首诗道:红粉丛中第一人,不须疑鬼复疑神已愁艳冶将淫诲,邪正关头好问津右其一未央生见了这一首,心上思量道,这等看来,姿色是好的了。只后一句,明白说他冶容淫诲,难道这女子已被人破了瓜不成?诗后既有“其一”二字,毕竟还有一首,且看后作如何?只见仙栾停了一会,又写出四句道:妇女贞淫挽不差,但须男子善齐家闭门不使青蝇入,何处飞来玉上瑕
  ①美国韩南著《中国白话小说史》中认为李渔《归正楼》可能是长篇小说《肉蒲团》的原型。
  右其二回道人题未央生见了“回道人”三字,知是吕纯阳的别号,心上大喜道,此公于酒色二字极是在行,他说好毕竟是好的了。后面一首是冰我心中之疑,不过要我堤防的意思。李渔在小说中引进吕洞宾,并引录其诗作,明确标写“回道人题”。李渔不可能用“回道人”作为自己的别号,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因此,首图藏本《金瓶梅》第一百零一幅后的回道人题词,不能作为李渔是评点者和改写者的根据。《李渔全集》第十二卷《点校说明》说:“李渔确实用过回道人的化名”,也是根据首图藏本第一百零一幅图像后题署。基于上述材料,这一立论同样不能成立。《点校说明》很谨慎地说:“仅于首图本见有回道人题诗来说明李渔是崇祯本改定者的理由尚嫌不足。”这说明点校者对“李渔评改《金瓶梅》”之说,持有保留意见,不因崇祯本《金瓶梅》辑入《李渔全集》而附和呐喊未作定论的判断,这种科学态度是值得称赞的。
  二
  李渔《三国演义序》,今存两篇:清康熙醉畊堂刊本《四大奇书第一种》李序;清两衡堂刊本《笠翁评阅绘像三国志第一才子书》李序。两篇在内容上有同有异。两篇序文有真伪问题,需加辨析。我们曾把两衡堂刊本李渔序辑入《金瓶梅资料汇编》(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现在看来,两衡堂本李序中关于《金瓶梅》的一段评论不足为据,更不能据以说明李渔是《金瓶梅》评改者。对两篇序文加以比较分析之后,笔者认为醉畊堂本李序是真的,两衡堂本李序虽有原李序中的一些文句,但已被篡改,是一篇真假掺半的序文。
  醉畊堂本毛评《三国演义》成书在李渔生前。序署“康熙岁次己未十有二月,李渔笠翁氏题于吴山之层园”;时在康熙十八年(1679)十二月,同年,李渔还写有《芥子园画传序》,署“时有康熙十有八年岁次己未年夏后三日,湖上笠翁李渔题于吴山之层园”;有《千古奇闻序》,署“康熙己未仲冬朔湖上笠翁题于吴山之层园”。以上三篇序均题署有年月。写此三篇序的翌年,即康熙十九年(1680)正月十三日李渔病逝,从为毛评本作序到逝世仅一个月时间,他没能看到为之写序的毛评本出版。而两衡堂本的成书与刊刻均在李渔逝世之后,序署“湖上笠翁李渔题于吴山之层园”,刊印者有意删去原序文所署的年月。据陈翔华先生考证,毛纶、毛宗岗父子在康熙初年评改《三国演义》。李渔为毛评本《三国演义》作序时,毛宗岗四十八岁,此本由醉畊堂刊刻,书名《四大奇书第一种》,为今存最早之毛评刻本。
  李渔在序中给毛评很高评价:“观其笔墨之快,心思之灵,堪与圣叹《水浒》相颉颃,极心抉髓之谈,而更无靡漫沓拖之病,则又似过之,因称快者再。”并说明自己曾有志于评《三国》,因应酬日烦,因多出游少暇,又因病,“其志”“未果”。两衡堂刊本无回评,有眉批。大部分眉批是在毛氏回评与眉批基础上抄录、改写而成。肯定成书于醉畊堂本之后。李渔终其一生,不管创作或立论,都坚决主张自成一家之言,不拾名流一唾,不效美妇一颦,主张独创有我。他自己决不会把他的晚辈毛宗岗评过的书加以抄录、改写作为自己“评阅”的成果。因此,两衡堂本是否经过李渔评阅,其中的部分评语是否出自李渔之手,很值得怀疑。此书评语为书商假托李渔评的可能性大,而且把李渔序文进行了低水平的篡改。2郾醉畊堂本李渔序与两衡堂本李渔序相比较,有真假、高低、前后之不同。前序结构严谨,句句珠玑,语句流畅。开头引冯梦龙四大奇书之说,没有后序中“余亦喜其赏称”文句,未涉及对《水浒》、《西游》、《金瓶梅》三书的评论。后序加进了对三书评论的文字。前序引出“奇”字,引出《三国》,奇莫奇于《三国》,极自然顺畅。后序否定《水浒》,贬低《西游》,评《金瓶梅》“差足淡人情欲”,不符合李渔在《闲情偶寄》中关于对《水浒》的肯定评价,也不符合他自己阐明的情欲论。对《三国》评论时,妄改前序“据实指陈,非属臆造,堪与经史相表里”为:“事有吻合而不雷同,指归据实而非臆造”,显得不通。原序文核心一段,论三国乃古今争天下之一大奇局,演三国又古今为小说之一大奇手。然后紧扣这两句展开论述,贯穿“以文章之奇而传其事之奇”的论点,这是李渔“有奇事方有奇文”文学观点的体现。由事奇文奇又说到书评,引出《三国》毛评。最后点明“知第一奇书之目,果在《三国》”。3郾两衡堂本李序删去了原序文评毛氏评语的一段文字,删去了“六种人读之六快”的一段文字,把“第一奇书”改称为“第一才子书”,把原序“前后梁”误作“前后汉”,最后声称“余于声山所评传首,已
  ①陈翔华《毛宗岗的生平与三国演义毛评本的金圣叹序问题》,《文献》1989年第3期。
  僭为之序矣”,“余兹阅评是传”,“是为序”,似乎说以前写有一篇毛评本序,今为“余兹阅评”的本子再写一序。然而两序框架、部分语句相同,而又有删改、添加的文句,移毛评本序为“余兹阅评”本子的序,露出了篡改、假托的痕迹。两衡堂本李序中评《金瓶梅》说:“夫《金瓶梅》,不过讥刺豪华淫侈,兴败无常,差足淡人情欲,资人谈柄已耳,何足多读。”为原序所无,不能看做李渔对《金瓶梅》评论文字。这段评论不但不能说与崇祯本评语合拍,而且与崇祯本评语肯定《金瓶梅》为世情书,非淫书,评人物“情深”、“韵趣动人”,赞扬作者为“写生手”云相去甚远。不能成为“李渔评改《金瓶梅》”之根据。至于说,认为崇祯本第三十八回有一条眉批是李渔“声称《新刻绣像批评金瓶梅》为予书”是由于未作校勘而产生的误解。所引眉批刊刻有误:“老婆偷人,难得道国不气。若谓予书好色亦甚于好财,观此,则好财又甚于好色也。”然而,北大藏本、日本内阁文库藏本此眉批均作:“老婆偷人,难得道国亦不气苦。予尝谓好色甚于好财,观此则好财又甚于好色矣。”“予书”显系误刻或误引,“予尝”为正。

  李渔不是《金瓶梅》崇祯本的评改者(3)

  张竹坡评《金瓶梅》康熙年间原刊本扉页框内右上方题“彭城张竹坡批评金瓶梅”,中间:“第一奇书”,左下方:“本衙藏板翻刻必究”。后来出现很多种翻刻本,其中有一种扉页上端题:“康熙乙亥年”,框内右上方:“李笠翁先生著”,中间:“第一奇书”,左下方:“在兹堂”,这种本子无回前评语。张竹坡评点《金瓶梅》在康熙三十四年(乙亥,1695),此时李渔已去世十五年。翻刻张评本,书贾慕其盛名,伪托“李笠翁先生著”。查阅全部张竹坡评语,未有一处提到《金瓶梅》与李渔有关,原刊本明确标明“彭城张竹坡批评《金瓶梅》”,没有任何伪托。张竹坡主张不要无根据地去猜测作者姓名,他在《读法》第三十六则中说:“作小说者,既不留名,以其各有寓意,或暗指某人而作。夫作者既用隐恶扬善之笔,不存其人之姓名,并不露自己姓名,乃后人必欲为之寻端竟委,说出姓名何哉?何其刻薄为怀也,且传闻之说,大都穿凿,不可深信。”现存《金瓶梅词话》为十卷,《新刻绣像批评金瓶梅》(崇祯本)①见《金瓶梅之谜》,书目文献出版社1989年版,85页。
  为二十卷。崇祯本在刊印之前,也经过一段传抄时间。谢肇淛就提到二十卷抄本问题。他在《金瓶梅跋》中说:“书凡数百万言,为卷十二,始末不过数年事耳。”谢肇淛看到的这种抄本应是崇祯本前身,说明崇祯本改写评点在词话本刊刻的万历四十五年(1617)前后就进行了。崇祯本至晚在崇祯初年即刊印。刊印于崇祯元年(1628)的《魏忠贤小说斥奸书》凡例中提到“不习《金瓶梅》之闺情”,崇祯二年(1629)编纂的《幽怪诗谭小引》将《金瓶梅词话》与《金瓶梅》同时提出。崇祯五年(1632)刊本《龙阳逸史》首有月光型园图,刻工为洪国良,他也是《金瓶梅》崇祯本图像刻工之一以上这些材料,可以进一步补充说明《新刻绣像批评金瓶梅》在崇祯初年已刊印流传。此时李渔十八岁左右,可能在如皋或兰溪,尚未开始其创作生涯,尚不具备评改《金瓶梅》的环境与条件,甚至尚没有读《金瓶梅词话》。但是,或问:李渔和《金瓶梅》到底有没有关系呢?笔者认为有三方面关系。1郾他在醉畊堂本《三国演义》序中引冯梦龙四大奇书之目,并说“将从其类以配其奇,则冯说为近是”。肯定《金瓶梅》与《三国》、《水浒》、《西游》的同类称奇并列地位,正式确立四大奇书之说,在李卓吾宇宙五大部文章说之后,确定了明代四部长篇小说在文学史上的地位,确立了《金瓶梅》与其他三部长篇的价值,这是冲破稗官小道的传统偏见,给通俗小说以应有地位的有划时期意义的论点。这一见解永存不朽,能经受住历史的长期检验。在他的这一思想导引下,由其婿沈因伯主持刊印了《四大奇书第一种》,开创了四部名著合目刊刻的新阶段,给中国长篇小说史树立了一块伟大的里程碑。黄摩西(署名蛮)《小说小话》云:“曾见芥子园四大奇书原刊本”。北京大学藏有《四大奇书第一种》,芥子园刊本,现存第十七至一百二十回。《水浒传》有芥子园刊本,百回。《金瓶梅》、《西游记》也应有芥子园刊本,今未见。因李渔在为毛评《三国演义》写序的第二年初逝世,其他三种刊印应在他逝世之后,李渔未能参予其事。
  2《肉蒲团》有评语李渔在第二回评语中有意抬高自己的作品,贬低了《金瓶梅》,他说:“此独眉眼分明,使人看到入题处便俱自了然,末后数语又提清绵远,不复难为观者,真老手也。《水浒》而外,①崇祯本插图王孝慈本,北大藏本第三十七、三十八、四十一、四十四、八十二各回署刻工洪国良。②从评语内容、语气看为作者自评。第二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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