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趴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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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我想就是我、孟南、单姆士。但孟南显然杜撰了他、我与李秋水之间的故事,因为他让我们在书中至少做爱30次以上,而事实是我连李秋水的手都没有摸过,他顶多也就是摸过手、亲过嘴。我比较相信的是她与单姆士之间的故事——在我和孟南傻乎乎地心有所属之时,一表人材的单姆士早与李秋水暗渡陈仓,抱得美人归。我和孟南之间在登科隆大学的殴斗纯粹属于自作多情,力比多的发泄没有用在正地方,应该是我们联手与单姆士殴斗才对。孟南比我有出息的地方在于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后,决定不再让自己剩余的力比多白白浪费,转移到了对“猛男文学”的开拓上,而我只是停留在原地叹息。
我不明白为什么李秋水一定要躺到单姆士的怀里,然后又躺到钱贵的怀里,就是不躺到像我这样的人怀里——也许这就是她,同时也是我古怪的命运?
钱贵相信人受命运的支配。他对我说,人这个东西,不相信命不行。有的人折腾了一辈子,觉得自己挺是个东西,折腾到最后才发现自己不是个东西。有的人你看起来什么东西都不是,可折腾来折腾去还就他像个东西——你说命运是不是个东西?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说我和他。我自然不愿意自己不是个东西,于是说,那你知道自己的命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钱贵肯定地说。
我要是知道我就是大师了,他接着说,有一个人知道——大师知道。
什么……大师?
钱贵的神情顿时庄重起来,如同大师就在身边一般——我也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
我们都管他叫大师,这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叫的。他搭眼一看,就知道你过去是什么样,再仔细一瞧,就知道你将来是什么样。我和几个朋友都服了他了,说得太准了!现在要是没有他指引我下一步该怎么走,我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你说人能没有命吗?人能不相信命吗?
我盯着钱贵的眼睛,心里充满了愤怒,又夹杂着下作的委屈和伤感:就是这个不是东西的小子,以一种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占有了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取得任何成果的女人。在这一瞬间,我否定了这件事情本身可能的逻辑,相信似乎有一种冥冥中的命运左右了所有的道路。也许真的有人能够洞悉另一个人不能觉察的命运。
我微笑着说,让我也见一见这位大师吧!
好啊,正好我也想再见见他,咱们一起去!
第三部分 在人间第59节 大师的预言
要想见这位大师一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的业务十分繁忙,因为有很多人都想知道自己的命运,从想升官的领导到想发财的商人,都希望他能够指点迷津,明确自己的人生方向。想跟他见上一面需要预约,就像买东西要排队,又像大臣一个一个等着皇上召见,妃子一个一个盼着皇上临幸。
不管队伍有多长,总有排到我的一天。钱贵兴奋地告诉我可以晋见大师了,开着车就往外跑。我以为是去大师家里,钱贵却把我拉到了一处静谧的咖啡馆。
大师从来不在家里接见客人,那是他修行的地方,钱贵说,大师喜欢喝咖啡。
在大师到来之前,我和钱贵喝起了咖啡,一杯接一杯。我觉得自己有点喝醉了,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一直想象着大师如何以无比神秘,又无比超脱的口吻,说出我的秘密。
和大师约好的时间是七点。我看了一下表,已经六点五十九分了,还没有他的影子。
大师马上就出现了,钱贵说,他一秒种都不会差。
在指针指向七点整的时候,我抬头盯住了咖啡馆的门。那扇门无比精确地在此时打开了。我抑制住自己狂乱的心跳,静神定气,在漫长的期待过后终于看见了大师的面孔——这就是大师?这不是和我在登科隆大学一间宿舍里睡了四年觉的大师傅吗?
大师傅没想到他的客人会是我,也愣了一下,但这种表情迅疾地以接近光速的速度消失——大师傅的道行显然正在向深不可测的境界迈进。
大师!钱贵恭敬地迎上前去说,我来向你介绍一下……
大师傅微眯着眼睛,头部以难以觉察的幅度轻轻摇了一下,也可能根本就没有摇,说,李生……
我很想热情地过去跟大师傅握手,然后告诉钱贵这位大师以前曾经是我的大师傅,教过我弹吉他,还跟我一起光屁股洗过两块钱的澡——但我面对着毕业以后就隐居起来的大师傅,如今已成长为钱贵偶像的大师,觉得自己最好还是闭紧嘴巴。
钱贵对大师傅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他看来大师傅简直就是未卜先知。
你看看,钱贵回头对我说,大师连你的名字都能算出来!
大师傅不置可否——我知道自己做得对,于是半张着嘴巴,也不置可否,但钱贵很可能认为我是跟他一样呆掉了。
大师傅果然很能喝咖啡,比当年喝二锅头的量还大,但话却越来越少了,比当年坐在床上打坐的时候还少。这倒完全可以理解,现在他是指点人生的大师了,一字千钧,自然要惜言如金。我看见他的目光似乎漂浮着,迷离不定,又似乎有一种坚定不移的刚毅,焕发着神秘的难以抗拒的魅力——啊,真的很像有100年修行的大师啊!
我坐在如梦似幻的大师傅身边,一边回忆着我们共同度过的青春岁月,一边暗自感叹生活岂是我辈所能想象。钱贵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更关心自己将会遇到什么,然后再从大师傅那里寻求破解之策。
大师傅喝咖啡不像他喝二锅头,怎么喝都不醉。他陶醉地品味着咖啡的芳香,似乎尘世已离他远去。我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说点什么,钱贵是想说点什么却不敢说,生怕自己惊扰了大师的沉思。
我听着咖啡馆里音乐传出的潺潺流水声,觉得自己的肚子胀得难受——他妈的,咖啡喝得太多了,估计比我在单位每天上午要喝的两大缸子茶水还多,我得上趟厕所。
我离开座位,到厕所里一边痛快淋漓地撒尿,一边还在想昔日的大师傅究竟是怎样成长为了今天的大师——可等我回到座位时,大师傅已经不见了,像传说中的道士一样,驾鹤而去,无声无息。
大师呢?我问钱贵。
大师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走了,所以他就走了!
钱贵依然沉浸在大师傅的大师风采之中,无限神往地说。
那咱们的命不就没有着落了吗?
我有点闷闷不乐,不是因为命,是因为我没看着大师傅怎么算命。
别着急,他都写在这张纸上了,你看……
钱贵递给我一张纸。我接过来,上面是熟悉的大师傅的真迹。
为女人生,为女人死,为女人奋斗一辈子
吃女人亏,上女人当,当心折在了女人上
这是说你呢还是说我?我问钱贵说。
这是说咱们俩——大师说咱们这段时间的命一模一样。
钱贵若有所思地回答说。
我整理了一下我与身边女人的关系,看看她们里面谁能够像大师傅预言的那样,成为我的克星。
第一个当然是水中花。作为我床上的朋友,她虽然很想从我这里收获一点东西,经常琢磨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主意,希望在我的帮助下完成她的大业,但可惜我还没有糊涂。所以吃她的亏上她的当,我认为可能性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第二个女人应该是闹闹。她虽然与我并没有直接关系,但她交付给我的侦破任务牵扯到的是钱贵,所以应该计算在内。按道理说我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但在失去了提成,我和其他人一样只能领一样多奖金的情况下,我已经丧失了最初的兴奋和冲动。更重要的是,我隐约感觉到钱贵将成为我生命中一个重要的人物,我必须维持我们之间现在看起来亲密无间的关系,即使他占有了李秋水,足令我出离愤怒,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这仇不明不白,我也许本来就不应该把仇恨记到钱贵的账上。我要等待一种我还不知道的方式,我想象着,在那样一种方式中,我会获得一种怎样的极端的快乐——至于闹闹给我的首付款,退回去就是了,应该也不会在她身上吃亏上当。
我绕不开的女人是李秋水。大师傅“对联”的“上联”明确指出我“为女人奋斗一辈子”,虽然有点儿夸张,但确实有一定道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为李秋水奋斗一辈子,但她长久地占据了我的内心,即使我什么都不曾拥有。我想我就像一个小孩,对第一次令自己心动的东西总是怀有一种奇怪的迷恋,恰似十八般兵器,不练别的,专门练那个“贱”。
我控制不了自己。其实我很想把大师傅当年打坐静修的功夫学到手,但脑子里转来转去的不是佛经,而是李秋水的影子,打坐宣告失败。
我常常不由自主地就走到了迪奥▪;金奴专卖店,看店主李秋水打理店铺,看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吾不禁晕矣。
李秋水起初总是向我推荐新款女士内衣,但我就是有钱也不会买。然后我们就不再在内衣上纠缠,改成了聊天。我对这种状态比较满意,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于是就很想请她吃饭。
不行啊,她淡淡地却又坚决地回绝我说,我今天晚上有事啊!
她的晚上总是没有空闲,一想到这点我就心疼得厉害——还不是钱贵找你有事?
没……没关系,我强作笑颜说,下一次再约……约你。
李秋水每次都会露出她在我心目中已成经典的笑容,对我表示歉意。而我总想从她的笑容中看出不同,希望能读出预示着变化的蛛丝马迹——有一次我真的读出来了,她的嘴边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苦涩。
我为她的苦涩而欢欣鼓舞,因为这说明她对自己的生活并不满意,而她的不满意正是我的满意,我马上就有精神儿了。
大师傅的预言如果不错,能让我吃亏上当的女人,毫无疑问首选李秋水。
第三部分 在人间第60节 “道教”惊变
我手里拎着一根双截棍,行走在一条不黑也不白的路上。我左顾右盼,想找个什么东西砸两下,好练练我的双截棍法。我找啊找,就是找不着,正在郁闷之际,一个浑身缟素的女子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吃了一惊,定睛一看,没看出她是谁,连眉毛、鼻子都看不清楚。一定是个妖女,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舞起双截棍扑上去,可腿上却像灌了铅,胳膊上像灌了水银,双截棍没舞起来,人却一下子扑到地上去了。我听见我的牙齿十分爽朗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至少有一颗被我咽到了嗓子眼里。我的嘴立刻肿了起来,就像发酵的面包,还抹上了番茄汁——应该是血。我想爬起来赶紧溜之大吉,但很没出息,就是爬不起来,还出了一身汗。我越来越着急,听见耳边传来了谁的熟悉的声音:喔——,喔——
我从梦中猝然惊醒。
床头的老母鸡,我的闹钟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挽救了我。我来不及回味在梦中的惨状,赶紧爬起来,比梦中的我麻利得多了去了,在5分钟之内完成了穿衣服、上厕所、洗脸、刷牙等程序,一边摸着干瘪的肚子,一边冲出门,直奔公共汽车站而去——经过实践的检验,如果我精确地完成了这些步骤,再加上一点运气,比如这天的交通状况不是乱七八糟,我基本可以在单位的打卡机变成9点之前1分钟赶到办公室,把考勤卡塞到打卡机嘴里,然后再悠闲地看它把考勤卡吐出来,在上面留下表示没有迟到的黑字。
我简要说明一下,这个打卡机是我们单位最重要的固定资产之一,所以被摆在了最重要的地方——张道长的办公桌上,只有上下班的时候才露出真面目,平时都盖着一身儿天鹅绒。如果张道长不出差,每天一到快下班的时候,张道长就会忽然打一个激灵——如同魂灵附体,我觉得很可能是他的生物钟定点启动了——放下手中的《参考消息》,要不就是《环球时报》,一声不响地把天鹅绒拉下来,坐直了身体,等着上面的时间变成5点之后,看着同志们把考勤卡塞进它的嘴里。
“时间就是金钱”,张道长在他主持的所有全体职工大会上都会向大家强调这个观点。为了能让大家更深刻地领会这个观点,他明确规定了时间与金钱之间的关系:1分钟等于20块钱——就是迟到1分钟扣20块钱工资,工资扣没了就扣奖金。我算了一下,如果我每天都迟到六七分钟,我就不仅领不到工资和奖金,还得给老牛倒找钱。
我掏出包里的考勤卡,直奔张道长的办公桌,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头——张道长没有像往常一样如同一根棍子那样戳在那里,而且,天鹅绒下面的东西也不见了。
坏了!我赶紧跑到刁主席面前,汇报了这一重大情况。
主席!我说,咱们的打卡机丢了!
刁主席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参考消息》,脸上慈祥的皱纹挤成了核桃皮,安慰我说,小家伙,别一惊一乍的,打卡机收起来了,没丢。
我还没打卡呢,我有点着急地说,我一个月的清白可不能毁在这一天啊!
我说不用急就不用急,刁主席尽量让核桃皮舒展一些,说,从今以后就不用打卡了。
我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我知道最好还是不问:他奶奶的,问多了人家很可能不高兴,反正从明天起就可以放心睡觉了,我干吗管那么多?
可我不想知道的事情别人偏偏想告诉我,那也没办法。
只见刁主席努力坐直了身子,就像张道长那样,把核桃皮又使劲舒展了一下,基本和网格布差不多,还费力地叹了叹嗓子,显然有话要说。
我总觉得她的嗓子里并没有清理干净,弄得我的嗓子也直发痒,但我控制住自己,抬头挺胸,准备聆听她训话——我看见老皮、老牛和美姬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笑眯眯地看着我。
这个是这样的,刁主席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说,根据上级的最新任命,我和老张调换了一下位置,从今天起,老张是工会主席,我就是处长了,我……
老皮、老牛和美姬热烈地鼓起掌来,我也赶紧拍了好几下,噼里啪啦地像掉雨点儿——从今以后她就是新一任道长了。
刁道长满脸笑容地示意大家不用再拍手了,说,同志们好好干,以后大家就不用打卡了,做好工作放在第一位!
生活总是充满了难以预料的变化,一夜之间沧海顿成桑田:大师傅的“对联”应验了,不过不是在我和钱贵身上,是在张道长和大伟身上。
张道长的老婆最近发现张道长对自己失去了兴趣——根据老皮的一贯研究,这表明他们的婚姻出现了隐藏的危机。虽然张道长的老婆从来都不关心老皮还有这么一项研究,因为她连字都认识不了几个,但她凭借本能,嗅出了危险的味道。为了抓住张道长的现行,她采取了我和大伟常用的跟踪手段。工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发现张道长的心已经转移给了另一个女人菲菲。张道长的老婆怒不可遏,作为钢铁厂有30年工龄的老工人,哪能受得了这口气,找上门来,把张道长和菲菲痛骂了一番。张道长和菲菲羞愧难当,但张道长也没有什么办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