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萧皇后传奇-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配给了杨忠的儿子杨坚。而独孤信的长女则是周明帝宇文毓的皇后。独孤氏嫁给杨坚的时候年仅十四岁。鲜卑族有夫人参政的传统,因而无论是国事家事,独孤氏都经常与杨坚商讨,出出计谋。
此时,窗外随着微风摇曳的柳条,送来了阵阵嫩绿的清香。庭院里的月季花已经突出了骨朵,地上的野草也发出了嫩叶。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山川原野又开始呈现出一派勃勃生机。而唯有宇文氏治下的国家,却在日夜不息的歌舞中,一天天显露出衰败的颓势。
杨坚望着窗外的景象,禁不住又是一阵悲叹。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抬头看去,是夫人独狐氏,只见她行色匆匆,满脸的惶恐之色。杨坚忙起身问道:“夫人,何事如此慌张?”
独孤氏气喘吁吁,一时间难以平定下来,只将手中的一张纸条递给杨坚,说:“内史郑译……”
杨坚明白是郑译差人送来的,急忙展开一看,失声叫道:“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这时独孤氏已悄悄平定了喘息,对杨坚说:“夫君,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赶紧想办法救女儿的命。千万不能乱了方寸!”
杨坚与独孤氏毕竟是久居朝中,对皇宫里的政治斗争,相互之间的倾扎的事情看得多了,很快就从惊恐之中镇定了下来。只见杨坚眉宇紧锁,倒背双手,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然后果断地对独孤氏说:“此事还是由夫人出面为好。”
独孤氏一怔:“为什么?”
杨坚胸有成竹地说:“那天元皇帝尽管无道,但毕竟年轻,他总不至于跟一位老夫人计较而一点情面不给吧,更何况你是他的岳母。再者,妇道之言,也不会引起他的猜忌疑心,夫人只管多讲些陪罪的话、好听的话就是了。而我身为朝廷重臣,如果为此事去朝见那天元皇帝,似有挟迫之意,难免引起他的猜疑之心。万一言语稍为不慎,他又会疑忌有谋反之心。这样就会事与愿违,不仅救不了女儿,弄不好就会遭到与杞国公同样的命运!夫人,你看是不是这样?”
独孤夫人听罢,连连点头称是,也顾不得再多说什么,一边向外走着,一边吩咐家人备车,匆匆忙忙奔往宫中面见天元皇帝去了。
第一部分第5节 寄养乡间(5)
事实证明,杨坚让夫人出面求情的策略是完全正确的。天元皇帝开恩,没有跟独孤氏过多的计较,免去了皇后一死。独孤氏千恩万谢放心地离开了皇宫,可是天元皇帝却因此落下了一块心病。
他在想,那关系着女儿生死的大事,杨坚为什么不出面来见朕,却让夫人出面求情呢?朕将他的女儿毒打囚禁,还要赐死,身为隋国公的杨坚能不觉得脸面有失而生气,由此心生怨恨吗?恨到极处又会怎样呢?一连串的问号搅得天元皇帝心神不宁。朕还曾说过要诛杀他们全家,现在想起这话的后患来更是觉得可怕。
于是他又把何馁召来,问道:“何爱卿,依你之见,隋国公杨坚不来面圣为皇后求情,而让夫人独孤氏前来,这里面是否别有缘由?”
“这个……”何馁一听这样的问话也不敢胡言乱语。他深知,那隋国公杨坚是朝中位高权重的丞相,又是天元皇帝的岳父,从道理上讲,不可能是结怨甚深,势不两立的对头。因此,还不可为迎逢天元皇帝而把杨坚贬得太惨。如果说了对杨坚不利的过头语,待几天之后国丈与皇婿之间的一时龌龉冰释,天元皇帝一高兴,将自己贬诉杨坚的话透给他,那时遭殃的将是自己。
于是,何馁的脑子飞速地旋转之后,斟酌再三,沉吟道:“陛下,依微臣之见,隋国公是将陛下责罚天元大皇后一事当作家中之私事而已。他虽为国丈,却更是朝延重臣。如果亲自出面求情,恐有国事家事混淆之嫌,会使陛下为难。所以,让夫人出面处理,似乎更加合情合理一些。而单从家事这一层想,往重里说,那隋国公似有摆一摆国丈的架子的意思。除此之外,愚臣似乎再想不出有什么别的缘故了。”
天元皇帝听罢,点了点头,心里却在说:好一个何馁,真像泥鳅一样粘滑得可以,公公婆婆都不得罪。口中说道:“杞国公宇文亮与朕是从祖兄弟,身为宗室,爵至国公,他都有举兵反叛的行为。而那许多的别臣外戚之中,是否也有人心存异志呢?”
何馁一听天元皇帝的问语,似有弦外之音,又似乎试探,他仍不知道圣意的深浅,所以更是谨慎,不敢胡言乱语,信口雌黄。于是答道:“启禀陛下,微臣的确不知,陛下恕罪。”
宇文贇也觉得刚才的问话欠妥,他的本意是影射杨坚,却忘记了面前这位臣子,也是一个不姓宇文的外族臣子,岂不是一网打尽了满河的鱼?网面太大,竟连眼前被问的人也网进去了。望着何馁一脸的尴尬,他和善地笑了笑:“何爱卿不必多虑,朕只是随便问问而已。”随即便命他退出。
不过,宇文贇对杨坚的疑心并未就此消除。于是他绞尽脑汁想出了一套计谋。
虽然赦免了天元大皇后杨丽华一死,却命她暂居别宫,名义上是因为她的病体不便挪动得就地疗伤,实际上是软禁。与此同时,在隋国公府周围布下眼线,日夜监视杨坚及其家人的行动有无异常。
结果半月有余;毫无所获。宇文贇又想出了第二条计策。
天元皇帝传召杨坚进殿议事,并吩咐禁卫军士兵,一旦察觉杨坚神情异常,便可见机行事,就地正法。
名义上是进殿议事,其实什么大事也没有。杨坚来后,君臣二人只是漫无边际地闲聊,扯了些风调雨顺,民风民俗之类的话题。最后还谈到,当今天下能与本朝抗衡的只有南陈,应相机征讨之。杨坚自始至终神情自若,谈笑风生。还顺从宇文贇说了许多让他听了开心的话,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一样。宇文贇见无懈可击,没有任何借口下手,也就没有谈天说地的兴趣了,让杨坚回府。
杨坚从皇宫里出来却并没有回家。他悠哉悠哉,一副闲逛的样子,来到了内史郑译的府上。他已察觉到天元皇帝的用心,一丝不祥之兆袭上心头。
到了郑译府上,在客厅里宾主落座之后,杨坚即刻收起了刚才装出来的那副悠闲自得的神情。因为与郑译是少年时的好友,他也就免去了客套寒喧,直奔主题地说:“郑译兄,天元陛下对臣下疑心日重,长此下去,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杀身之祸降临!”
于是郑译为杨坚出了个避祸之策,他说:“皇上正准备讨伐南陈,今日还提及出征将帅人选,我可以举荐你为讨陈将帅。身在外,当可避一时之祸。”
杨坚认为此法可行,至于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出乎意料的是,二人密商的脱身之计并没得以实施,也失去了必要。
春末夏初,宇文贇就病倒了。他自知来日不多,急令人速召小御正刘昉、中大夫颜之仪入宫,打算面嘱后事。不曾想,及至刘昉等人来到病榻之前时,已是面色灰黄,喉咙嘶哑,说不出一句话来。刘昉等人见此情景,只好说了几句请陛下静心调养之类的安慰话,便急忙退了出来。刘昉一看天元皇帝的样子,心中已经明白,宇文贇的时日不多了。他急忙找到了内史郑译,先对他描述了宇文贇的病情,然后说:“天元陛下已病入膏盲,无药可救,毫无疑问。你我身为朝臣,当为国家社稷担忧,共议一些办法来应付目前的局势。”
郑译道:“御正所言有理。多年来,北方突厥屡屡犯边,南有强陈虎视眈眈。一旦天元陛下驾崩,静帝年幼当政,根本不可能掌握国家大事。倘若外寇乘机入侵,恐又引发内乱,江山社稷将不堪设想。应立即推举一批忠心耿耿之臣监国辅政才是。”
刘昉道:“内史大人所言极是。依本官看来,隋国公杨坚在朝多年,朝野上下威信颇高,而且又是皇后之父,如能请得出他来监国辅政,当是众望所归。”
刘昉这一席话说到郑译心里去了。就目前情况看,朝野之中,能担此重任者,非杨坚莫属。杨坚虑及自身安危,当不会推辞。
果然,杨坚被二人说动,答应入宫侍疾。
紧接着便是实施宫禁,切断了天元皇帝与其他大臣的联系。
杨坚入宫侍疾的第二天,天元皇帝宇文贇驾崩了。
郑译、刘昉和杨坚立即召集宫内侍卫宦官,严令任何人不得走漏消息,密不发丧。然后又矫静帝旨意,令杨坚总领内外兵马事。
诏书发出之后,禁卫军照章行事,纷纷表示服从杨坚的节制调度。京师之内首先安定下来,算是走赢了第一步。待一切按计划布置就绪,才宣告为天元皇帝发丧,继而迎幼主静帝入居天台宫。
这一切都在按预先计划进行着,甚至比原来设想的还要顺利,杨坚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他不由得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正是这时,杨坚忽然感到有一股不可遏制的浪潮从心底澎湃起来。他在朝多年,经常在天子左右行走,直到今天他才看清,自己距离皇权帝位仅仅一步之遥!虽说杨坚今日监国辅政,朝廷大权尽在掌握之中,但这朝廷毕竟是周朝,天下依然姓宇文。既然上苍已把自己推到宝座脚下,何不就此再上一步,创出一个杨家的天下,建立起一个自己的国家。
翌日,杨坚来找刘昉,对他说:“静帝陛下为先皇凉阴居丧还需一段时间,在此期间,我等主政号令天下或节制文武百官须得有个明正言顺的说法。而且,此事不宜拖延,应尽快办妥为好。”
刘昉胸有成竹:“隋国公放心好了,下官早有安排。我这就去面见静帝陛下。”
很快,静帝颁下诏书,任命隋国公杨坚为左大丞相,假黄钺,掌理朝政,节制文武百官。
有了这一道诏书,杨坚便可堂而皇之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首先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原来太子居住的正阳宫改为大丞相府,命心腹将领郑贲统领丞相府禁卫军,任郑译为丞相府长史,刘昉为司马,文才极佳的御正大夫李德林为丞相府属,足智多谋的内史大夫高熲任丞相府司录。这样一来,周室王朝的皇宫事实上已不是天台宫,而是丞相府。丞相府里的一班臣僚们早已心知肚明:他们是在帮助杨坚向着皇权的宝座逼进!
紧接着杨坚所想的就是该如何对付京师之外的几位藩王了。于是杨坚又以静帝名义下了一道诏书,令赵王宇文招,陈王宇文纯,越王宇文盛,代王宇文达及腾王宇文逌等五人入朝发丧。在此之前,五位藩王已获悉天元皇帝大丧,今又见到静帝的诏旨,并没多想,便相继奉旨进京。
几位藩王入京不久,就听到了一个令他们不安的消息:相州总管、蜀国公尉迟迥在相州任上举兵反叛!
第一部分第6节 入选隋宫(1)
待轿子离地,悠悠颤颤地颠晃起来,萧氏女再也克制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知道,舅妈绝对经受不住哭声的折磨。眼泪随轿夫的脚步不断地流着,出了村头,走上官道……
尉迟迥举兵反叛,这是杨坚没有料到的。
尉迟迥乃周太祖宇文泰的外甥,宇文泰的姐姐就是尉迟迥的母亲,身为周室勋戚,在朝野声望素高,爵封蜀国公,官拜相州总管。而杨坚的父亲杨忠,因在虎口下救了宇文泰一命,深得宇文泰宠爱重用,名扬天下。杨坚得父荫身袭隋国公,继而隆升也是自然。本来杨坚与尉迟迥同为朝延重臣,又因父辈的这层特殊关系,虽不是生死之交,彼此之间亦无什么过节,也算是友好。这次天元皇帝驾崩,杨坚派人携带静帝诏书至相州,命尉迟迥进京参加先帝葬礼,任谁也觉得应当如此。
谁也不能料到这尉迟迥确非等闲之辈,竟如狐狸一般精明。他已预感到这其中必定有诈,似乎已经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当他接到静帝的诏书时,更加坚信杨坚有夺帝位的野心。于是,他不但不奉诏进京,反而干脆就地举兵起事,自称大总管,扬言讨伐杨坚,护卫静帝皇位。尉迟迥振臂一呼,竟引得关东一带各州郡纷纷响应。不到几日,聚集到他旗下的兵马就有了十几万。
事端已开,紧接着,郧州总管、蒙阳公司马消难,因女儿是静帝皇后,也竖起了讨伐杨坚,保卫周室的大旗。益州总管王谦也于巴蜀一带起兵。一时间,京城长安的东、西、南三面受敌,形势十分严峻。
与此同时,后梁都城江陵的皇宫内,勤政殿里的夜晚灯火通明。后梁明帝萧岿端坐于大殿之上,静心倾听着群臣对目前周室王朝局势的分析。诸多将领都主张起义与尉迟迥联谋,以为这样,进可以为北周尽力,退可以占有山南地区。明帝始终沉吟不语,未能作出决断。
机会可遇不可求,萧岿紧蹙双眉,摆在萧岿面前的又是一个十字路口,究竟该走哪一条呢?尉迟迥乃周王朝皇亲国戚,树大根深,且手握重兵。那杨坚乃世袭隋国公,不仅其父亲杨忠与周祖宇文泰是生死之交,他自己也为已故先皇的国丈,权倾朝野,周室群臣竞相依附。
“启奏陛下。”正当萧岿冥思苦想,举棋不定之际,大殿之下闪出一人,列班奏道:“微臣以为,目前尉迟迥与杨坚双方的情况我们均不清楚,断不可妄自行动。最好的办法是,先派人去将情况了解清楚,再作定论。”众位大臣都不约而同地将头转向一边,一看是中书舍人柳庄。萧岿听后,微微点头。
正当此时,殿外有尉迟迥使者求见。
大殿之内,刚刚轻松一点的气氛骤然之间又紧张起来了,群臣们都面面相觑。萧岿正了正身子,朗声道:“宣他上殿。”
尉迟迥的使者带来了一封尉迟迥的亲笔信,萧岿轻轻展开,一行行权衡利弊、恩威并施的字句映入他的眼帘:“相州总管、蜀国公致书南梁陛下,现有国贼杨坚篡位,尔等受周朝皇室厚恩,理应与吾等举兵讨逆,以报效朝廷,誓为我正义之师之声援……”
萧岿心中甚是不快,心道:要挟,典型的要挟!尉迟迥的使者傲慢地站在那里,直视着萧岿。萧岿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但他克制了自己内心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只淡淡地说:“请转告蜀国公,容我等议筹后再作定夺。”
尉迟迥使者扬长而去。
萧岿立即传谕:“中书舍人柳庄听旨!”
“臣在”柳庄道。
“朕命你即刻起程,快马加鞭,星夜兼程赶往长安,务必面见隋国公杨坚,并速速回朝。”
“臣领旨。”
“退朝!”
柳庄领旨去了。萧岿回到后宫已是疲惫不堪。他只觉得心力的疲惫远在体力的疲惫之上。张皇后看到皇夫又是一脸的憔悴,已猜到今天的廷议仍无结果。忙走过来安慰道:“陛下,古人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然的阴阳变化是有定数的。陛下就不必太过虑了。”
萧岿似乎没有听到张皇后的话,径直走到窗前,窗外一轮冷月悬挂空中,宫殿上黄色的琉璃瓦,还有那檐上镌镂的龙凤天马图案,在清冷月光下,远远望去闪耀夺目,他又想起了先皇在世时对他的教诲,国小民弱,仰人鼻息,遇事不慎重不行。
一直盼望着机遇的萧岿感到肩上似有千斤重担向他压了下来,现在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