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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文学]坐在对岸的企鹅-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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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雪人?”澎澎冷冷地把我的话打断。 
    “呃,雪人嘛,这个,就是——雪人,在我年轻的时候,是一种雪糕的名字,有奶油有巧克力,五毛钱一根;这个,在一本叫《世界49大谜》的书里,雪人,是一种神秘生物,出没于雪线之上;还有,《雪人》,是那个叫范什么萱的唱过的一首歌。” 
    犯了一通二,我停下来偷看澎澎。 
    “怎么停了?你再继续掰啊。”不冷不热的语气。 
    “这个,我忽然意识到了,再掰,这个棒子也是掰一个掉一个,是吧?”说着我做了狗熊掰棒子的动作出来。 
    “哼,从来没正经的!”澎澎似乎不为我的废话所动,斜着眼,高傲的表情。 
    “唉,算了,我就犯二这么个优点,你还说我‘没正经的’,我要哭死了……”说着我继续,双手掩面,装哭。 
    装哭装了三五秒钟的时间,澎澎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别在这儿现眼啦,把你掰棒子的熊掌给我伸出来!” 
    我知道,她说出隐含着犯二功力的话来,说明——按阿维的话说,这叫“进屋子不用走窗户——有门儿”。 
    女孩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我的手腕。 
    “你怎么又把铃铛戴上了?” 
    “我、我喜欢,行吗?” 
    “哼,像你这种臭男生,死不认错的,真没劲!” 
    “喂,你是不是要我满脸泪水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捶胸顿足求你原谅你才满意啊?” 
    “可以呀,你来试试捶胸什么足的。” 
    “还‘可以’,还‘呀’。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小米就下蛋。” 
    “嘿,我说傻猫,你难道不觉得你应该向我道歉吗?” 
    “觉得怎样?不觉得怎样?” 
    “你知道当初你的话你的行为,对一个女生来说是多么过分吗?” 
    “有多过分?” 
    “你还好意思问!” 
    看着澎澎生气的样子,说实话,我真的是很愧疚的。 
    怨有头债有主,我的郁闷,应该跟其他的人无关。 
    “好了啦,不让我问到底‘有多过分’的美女同志,生气是会影响激素分泌的,容易造成皮肤衰老,我可是学生物的,我说的没错。” 
    “你除了犯二,还会说句别的话吗?” 
    “这——” 
    咬咬牙,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五毛钱的硬币来。 
    “好,我这儿有个硬币,咱们来猜正反面,如果你猜错了,那你就宽宏大量一点既往不咎了,这样总可以吧?” 
    “就你事多!连硬币都是屎黄色的!” 
    “是啊是啊,就我事多,你要哪一面?” 
    “哼,国徽。” 
    学着足球裁判的模样,我把硬币高高弹起。 
    看着金黄色的硬币在空中翻滚着,反射着闪亮的光辉,我怀疑自己还是露出了一点点不容易被人察觉的自信的笑。 
    “你要的是国徽,是吧?”把硬币拍在左手的手背上,我看了看澎澎,说,“如果是国徽,我就真的捶胸什么足求你原谅;如果不是,你就看在柴达木盆地的面子上,既往不咎,好吧?” 
    “果然就你事多!肯定是国徽。” 
    “让我们来看看吧,一、二、三,当当当当!”说着,我一点一点移开了拍在硬币上的右手。 
    金黄色的硬币上,赫然印着“五角”! 
    “这可是天意,说好的,你就既往不咎了吧,乖,听话,啊?”我揉了揉眼睛,对澎澎说着。 
    “哼,傻人傻命傻造化!”澎澎抓住头发,仰起头看了看天花板,“不过,你得先给我解释清楚一件事。” 
    “什么?” 
    “你告诉我,什么叫‘看在柴达木盆地的面子上’。” 
    “这个啊……柴达木盆地,你知道吧,这个盆地,它面积大啊,所以我估计,面积大,面子也应该大吧。” 
    “那,你应该说看在太平洋的面子上才对。” 
    “对对对,你说的很对!看在太平洋的面子上,你就既往不咎放我一马吧!” 
    “哼,这种态度还差不多。谁让今天我心情好呢?饶你不死,戴罪立功,去买——” 
    “你又要吃圆筒啊?” 
    “好啊,你未卜先知,深得朕心。既知我意,快去快回吧。” 
    我偷着笑了笑,起身,走了两步路,转头回来,一本正经地冲着澎澎说:“教主文承武德,寿与天齐,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去死啦,傻猫,你才是魔教的老怪物呢!”好像有人在快餐店里这么大喊大叫来着。 
    83 
    “你们破镜重圆了?恭喜啊恭喜!”给阿维汇报完战果,那厮就开始废话。 
    “可是,我还是觉得猫咪比较好……” 
    “你脑袋坏掉了吗?其实这事儿是这么回事,你看看,那个什么猫,她不跟你玩,跟咴儿玩,可是‘爱上你的猪头三’跟你玩啊!你为什么一直惦记着猫咪不放呢?” 
    “这个……”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只是不满于被阿维难住,“这个,你知道昆虫吗?” 
    “那当然知道啊,怎么了?” 
    “你知道昆虫里,有一种叫蜣螂的么?” 
    “还说的那么文雅,不就是屎壳郎么,怎么了?” 
    “你知道蜣螂喜欢推粪球么?” 
    “你把话一次说完!” 
    “在别人看来,粪球这东西又脏又臭,我估计让你推粪球你就不干,可是蜣螂偏偏喜欢粪球,而且越推越高兴——这就说明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欣赏的东西,有的时候,这种喜欢或者欣赏,是不需要道理。” 
    阿维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愣了几秒钟才缓过神来,去抽屉里刨出了体温计,而后冲我说:“来,把嘴张开,把这个咬住。” 
    “你要干嘛?” 
    “我敢断定,你又发烧了,不然怎么说出这些话来?” 
    “因为我聪明啊!不然为什么企鹅们都跟我好?” 
    “看来,你今天一直在说胡话。”阿维点点头,开始邪恶地笑,“不过,你拿蜣螂来比喻你现在的状态,还是很贴切的,哈哈!” 
    于是开始轰炸。 
      
第二卷 大二学年 第十六节 分歧 
      
    然而,MTV却迟迟没能开机拍摄。 
    因为我和咴儿的意见产生了分歧。 
    我把MTV剧本写得像是有剧情的故事,于是坚持要体现出故事的完整性;咴儿说既然是为了配合音乐的,首先要突出的应该是音乐本身,因而提出了剧本的修改方案。 
    “既然你自己有这么大主意,为什么当初还要剧本?!” 
    “大家都说你有本事把MTV拍好,你干脆自己承包了算了,没事拉着我干什么?!” 
    “要用就别想改,不用就拉倒!” 
    “……!” 
    咴儿一直没说话,看着我的任性。 
    直到我摔门离开442为止,咴儿都没跟我争论什么,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用一种说不清楚的眼神。 
    原来,无论是有关于乐队的什么事情,都是咴儿压在我的上面。 
    宠物猫、写歌、排练、演唱会、MTV,诸如此类。 
    阿维力劝我继续搀和乐队的事情,理由是可以继续和宠物猫近距离在一起,然而许多天以来我看到的,都是躲在长发后面客气有加的猫咪。她可以跟咴儿随便聊这这那那,可以跟咴儿有共同的朋友和追求,可以跟咴儿分享一些秘密的细节,我又何苦在圈子之外为了一个和她一起拍什么乱七八糟MTV的机会而煞费苦心? 
    咴儿是个强人,我从来都知道。 
    那就把乐队啊、MTV啊、还有宠物猫,都让给他管理好了!咴儿老仙,法力无边! 
    一顿晚饭以及完成植物课作业的时间,似乎够我用来下决心的。 
    我决定这次一定要退出乐队的活动,而且不会再没脸没皮地说话不算重新回来了。 
    离开自习室,但觉得天空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柳枝残影、与凄风共和;我深吸了一口气,坚定着岌岌可危的决心,然后装作大义凛然的模样,钻进了电话亭。 
    “喂,猫咪吗?” 
    “葭啊,怎么?” 
    “呃……” 
    “有什么事吗?” 
    “那个,什么……” 
    该死,我的大义凛然和决心死到哪去了! 
    “你晚上不是有课的吗,怎么没上呢?” 
    咦?我晚上有课?宠物猫都知道我晚上有课,我怎么会竟然在自习室里写作业呢? 
    “课?那倒没什么关系,不过,我想……” 
    “嗯,怎么了,你说。” 
    “……” 
    “喂?” 
    “……” 
    “喂?你怎么了,没事吧?” 
    也许,入夜的人们都会放下伪装?宠物猫的声音软软的,不再是那种客气的模样,难道我真的要告诉她,我决定无论如何都不再搀和乐队的事情了吗? 
    “喂,你真的跟咴儿闹别扭了?” 
    我忽然醒了。 
    她说,“你真的跟咴儿闹别扭了”,她的用词是“真的”。 
    我怎么就没想到,咴儿已经和她联络过了呢? 
    我应该是聪明而冷静的水瓶座吧? 
    “哦,你都知道了?”我整理着思绪,装出平静的语气,“我就是想跟你们说,我觉得自己的水平太低,跟你们搀和也对你们没什么帮助,我这个人天生又懒,懒得刻苦努力,所以水平就一直高不了,所以——” 
    “喂,你怎么能这么说啊,我觉得——” 
    “所以——”我不管宠物猫要说什么,自顾自地继续,“所以,我以后还是不参与你们乐队的活动了吧。咴儿能力挺强的,MTV有他在一定能拍得好。” 
    说完以后,我把电话听筒从嘴边移开,然后开始费劲地喘气。 
    半分钟的沉默,我和宠物猫一起。 
    “这话,好像你以前就说过吧?”终于,还是宠物猫先开口。 
    “没错,我是说过。其实,当时要不是咴儿说让我写剧本,我也没想再参加你们的活动——现在证明,当时剧本我也不应该写的,都交给咴儿就可以了。” 
    “喂,葭,你听我说,你说的这些话,都是经过好好考虑的吗?” 
    “是的。” 
    “我觉得不是。” 
    “就是!” 
    “我知道你和咴儿闹别扭了,为了剧本的事。可是,你知道吗,这是个人的观点不同而已,跟谁的水平高低是没有关系的。咴儿接触的音乐比较多元化,而你比较偏重于民谣,所以才会有这种差异——” 
    “你别说了,总之他比我强,大家都看得出来的,你又何苦给我戴什么帽子呢?” 
    “所以我说你还是在闹情绪。单从民谣而言,有人说咴儿比你强吗?更何况,你是澎澎的朋友,是我的朋友,是我们乐队的朋友,这都是和咴儿一样的,我们跟你们一起,难道就是为了能对我们乐队有帮助么?” 
    “好吧,就算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是小人,可以了吧?” 
    “唉,看来你又在周期性郁闷了。” 
    “所以啊,我离你们远一点,免得把郁闷传染给你们。” 
    “你知道为什么MTV的剧本咴儿要去找你来写吗?”宠物猫不管我在说什么,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为什么?” 
    “因为,我和澎澎都说,喜欢民谣的人写剧本会少一点现代音乐过于急功近利的成分。我们都推荐让你来写的。” 
    “……” 
    “我刚才还跟咴儿说过,既然让你写的剧本,就该尊重你的想法。” 
    “……” 
    “我知道我们歌会的时候,你说不再参加乐队的事情了,就是因为你觉得咴儿做得比你好。其实我们都看得到的,你有你自己的性格和特点,有些东西是别人所不具备的,你知道吗?” 
    “……” 
    “所以我们都说,这个剧本非你莫属。可是你怎么能刚刚跟咴儿有点意见不统一,就又提出来要退出呢?” 
    “……” 
    “喂,你在听吗?” 
    “嗯。” 
    一个没有犯二的夜里,我忘了上课,在电话亭里听着宠物猫说话。 
    到电话卡没钱的时候,我已经跟宠物猫说定了,回去和咴儿好好谈一谈关于剧本的种种,然后,继续跟着他们拍MTV,来贯彻我的想法。 
    再见,我的决心,再见,大义凛然。 
    85 
    然而那天晚上咴儿一直没有回来。 
    第二天上午9点钟,像年轻人一样活力四射的阳光照在阿维裹着枕巾的屁股上,我醒来,看见咴儿正躺在床上,睡得死气沉沉。 
    中午的时候我们吃了两份炒饼,用了15分钟的时间,轻易地达成了一致意见。 
    86 
    下午的实验课,我同时碰到卢可和獾子。 
    “你们俩,昨天晚上又都不上课。”卢可指责我们。 
    “哎,什么叫‘又都’啊?” 
    “你,”卢可指指獾子,“你除了实验课之外,这学期加一块儿上过三节课吗?” 
    “谢谢谢谢,哥们儿不上课照样考试都过了。”獾子嬉皮笑脸地回答。 
    “那你呢?”卢可转向我,“老不务正业的,昨天晚上又去干什么了?” 
    “嘿嘿,你想知道啊?”我凑过去,面对面看着卢可,“嘿嘿,我啊,你——管——不——着——” 
    “你怎么学我啊?”卢可走后,獾子继续和我聊。 
    “没有,昨天我确实想当好孩子来着,可是确实忘了要上课了。” 
    “啊?你又不是耗子,撂爪就忘,你到底干嘛去了?” 
    “我,给企鹅打电话来着。” 
    “哈哈,我一猜就是这么回事。一定是你给企鹅打分手电话了,是吧——啊,不对,是企鹅给你打分手电话。” 
    话音未落,獾子已经被我结结实实捶了一拳。 
    “你的嘴里能吐出象牙来吗?这么多废话,小心我把你打成獾猪、刺猬、猹,送给闰土当革命党砍了。” 
    “喂喂喂,说说而已啊,你怎么越来越暴力了。”獾子躲到我的攻击范围之外,“昨天我跟一群哥们儿压马路,你猜看见谁了?” 
    “谁?闰土?阿Q?祥林嫂?” 
    “你就犯二吧!我看见咴儿跟一个企鹅一起,那个企鹅可企了,还用头发遮着脸……” 
    獾子说的,莫非是宠物猫么? 
    到底,昨天在电话里跟我说话的,和獾子说的和咴儿在一起的,哪一个才是真实的猫咪呢? 
      
第二卷 大二学年 第十七节 mv拍摄 
      
    就在我疑惑着猜不出宠物猫到底想些什么的情况下,MTV终于开始拍摄了。 
    于是,我还是跟着乐队他们到处乱走,看着咴儿主持大局,看着宠物猫和澎澎她们在镜头前面表演着故事。 
    咴儿会时常征求一些我的意见,有时候他要出演也会由我充当一下导演助理,但是我始终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趋于正无穷的X后面所加的常数,是否存在是无意义的,所谓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是也。 
    因此,阿维问我到底在剧组中担任什么职务的时候,我告诉他: 
    “观摩。” 
    88 
    当然所谓的观摩只是说说而已。 
    有一场戏在我们学校的草坪上拍的,咴儿临时有事没来,于是我只好替他导演。 
    结果我不得不咬牙切齿地诅咒万恶的阿维,因为没有咴儿在,那个上午搞得我手忙脚乱,并且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摄象机撞在了左边眼睛上——阿维那厮很早就说过要我小心,“捣眼”是很疼的,唉! 
    “可怜兮兮的只剩一只眼睛的傻猫先生啊,你不会就这么以身殉职了吧?”澎澎凑过来的时候,那场戏刚刚顺利拍完,我闭着被“捣”的眼睛,正坐在草坪上休息。 
    “说风凉话不管时间地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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