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之风云路-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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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省里给林海安排的是一个带客厅的套房。房间里暖气给的一开门就感到一股热浪。张援朝等把林海送进房间后便坐在客厅里和他亲热交谈起来。
王晓燕和苗云回避到了自己的房间。省委领导来了，端茶倒水自有饭店专门的服务员负责，不用她们插手。就连只在火车站和林海说了两句话的李峰、胡俊杰两位处长都只能在前厅里等候。
对林海，张雨春真是感到万般的惋惜。凭林海的才干，放到哪个阵营里都是一个重要的砝码，足以使天平倾斜。那个两社一大和山区经济模式，如果被自己这边先掌握在手，换一种解释即可成为路线斗争的有利武器。无奈当初自己一时没想过来，被严明等占了先机。
不过张雨春认为还没有完全失去把林海拉入自己阵营的机会，所以这次省委对林海的大力表彰他也是积极赞同的，并抢在其他人前面亲自到河中饭店来应接林海，使省委高层出现了少有的和谐一致。
张雨春首先赞扬了林海舍己救人的英勇行为为广大党员干部树立了一个好榜样，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的谱写的一曲新凯歌。林海所取得的成绩，也再次证明了M主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光辉论述无比的英明正确。接着又提出希望林海能戒骄戒躁，不断提高自己的政治思想觉悟，坚定不移的站在无产阶级革命路线一边，紧跟大好形势永不停步等等。
对张雨春的讲话林海一直认真的听着，还不断的频频点头，最后向张雨春的关心爱护表示了诚恳的感谢！表示自己一定会认清形势，绝不迷失方向。这让张雨春感到很满意，也为自己一篇阔论就能初见成效感到自得。殊不知自己反被别人玩弄于鼓掌。
最后张雨春兴致勃勃的邀请林海休息一会以后和他共进晚餐，并对金天悟说请他和平阳及陆山县的其他负责同志也一起参加。
张副书记同志是双管齐下了。
张雨春等离开后，林海第一件事就是脱棉衣。刚才在省委领导面前不好失礼，此时贴身的衣服都已经湿了。
棉衣一脱顿时感到了全身清爽，林海这才有功夫和过来的王晓燕一起查看了一下住的房间，见和上次来宋汉杰住的房间是一样的，不过客厅茶几上多了两盘水果。
林海对王晓燕道：“我这是在享受高级干部的待遇，你们住在哪里？”
王晓燕道：“看把你美得！我和苗云就在隔壁，条件比你差远了，没有卫生间也没有客厅。”
林海邪笑道：“那你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我睡外间沙发。”
鬼才信你会睡沙发！
晚饭以后，饭店经理亲自领来了省委宣传部的一个科长，并请林海不要离开房间，等会还有省委领导要来。还说林海现在行走还不太方便，也需要多休息，明天早上八点钟服务员会把早餐送到房间来。
那个科长给林海带来了会议文件和议程安排，告诉林海他的发言稿也在里面，请他晚上在熟悉一下。另外通知他命名表彰大会明天上午九点整在省委礼堂召开，他八点四十准时由河中饭店乘车出发，八点四十五省委领导在礼堂休息室集体会见他。王晓燕和苗云随同前往。
这让林海等体会到了遇有领导出席活动时，大机关在时间和程序上的严谨细致。
第一个来看望林海的是省委副书记马民远，陪同他一起来的还有金天悟、省农委、农业厅、商业厅、供销社等单位的七八位负责人，每个单位都带来了不菲的礼品。
马民远是前不久由省革委会副主任被提拔为分管农业、水利、商业的省委副书记的，宋汉杰则是接了他的位置任分管农业的省革委会副主任。
马民远两次到过小河公社和光明大队，还吃了林海两顿饭，加上又是两社一大活动的坚定支持者，所以和林海之间也没有过多的客气，略问了林海伤势的恢复情况后，就把话题转到了目前小河公社与平阳地区肉食品公司等计价单位联手打造养殖基地，以及降低流通成本、提高初级产品的附加值等方面和林海交流起来。
见众人听了也忍不住纷纷提问，马民远就让林海把他的想法系统的讲一遍。
林海见马民远带了这些人来看自己，就知道他有目的而来，自己怎么样也要给马民远这个省委副书记抬桩，于是就把那天在酒桌上对罗局长他们说的话和后来给宋汉杰写的材料综合起来，再加上一些具体的事例和体会，向在座的各位做了一番关于培育和发展市场的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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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讲话时马民远脸上不断露出欣赏之色，又亲自给林海剥了一个橘子放到面前。众人都看在眼里，何况林海所讲的内容确实令人耳目一新，所以林海的话刚一说完，大家就对他报以了热烈掌声。
隔壁的王晓燕心想：“林海今天又忽悠了不少人。”
马民远拍着林海的肩头道：“每次见你都有新花样，不知是你的进步快，开始脑袋里存的东西太多舍不得一次拿出来。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得叫我家那几个不求上进的小崽子和你认识认识，叫他们向你学一学。”
金天悟心道：“又被拴进来了一个，这林海真是个香饽饽！”
众人也都听明白了，以后林海和马副书记的关系将更进一步。
这个小书记的水平之高这回是真的领教了，备受领导关爱，又是一个舍己救人的英雄，众人出门时一个个的态度更为恭敬了。
马民远一行一走，服务员就进来收拾茶具和清理卫生。
看见王晓燕和苗云也跟着进来了，林海就叫她们俩人坐下吃水果，并问苗云他等会想洗个澡，不知行不行？
苗云吃着香蕉道：“我想想办法应该可以，等会我就去准备。”
王晓燕道：“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领导来，我和苗云都想洗澡。”
正说着，宋汉杰夫妇到了房间门口，陪他们过来的金天悟说了一声：“宋主任、云霞同志你们慢慢聊”就告退了。
看来是专门有人在大楼门口给金天悟望风，不然哪能每个领导来了他都能及时出现。
宋汉杰带夫人来，明告诉大家我是私事，外人谁还敢来参合其中。不过王晓燕是“内人”，也就不用回避了。
孙云霞一见到林海，就把他仔细端量了一番，又拉着手细细的询问了一阵，这才轮到了宋汉杰说话。
宋汉杰开口就道：“林海，你小子这回又给了我一惊一喜。你是胆大命也大，一出手就是大动静，要出名是躲都躲不过去！还有《赠母》那首诗，‘中华崛起日，吾辈成功时。’好大的壮志和气魄，连我这老头子念了都激动的热血沸腾。”
孙云霞道：“我更喜欢‘再叩养育恩，携母渡瑶池’那两句，小海呀！你妈妈有你这么个儿子真是好福气！”
说完眼泪就落下来了。
林海赶紧连声劝慰，王晓燕更是倚在身上“阿姨！阿姨！”的一串叫，这才让孙云霞慢慢好些了。
宋汉杰到省里赴任时没来得及和林海细谈，写信和打电话又不便讲，借次机会先把平阳地区和陆山县的有关人事情况给林海详细所了介绍，接着才聊起了家常闲话。
孙云霞道：“小海，本来想明天晚上叫你和燕燕到家里吃饭，你宋伯伯说这次你太显眼了，只有以后再说了。你们定下来哪天走打个电话告诉我，我好准备些东西给燕燕和萍萍。”
宋汉杰又道：“开完会如果你们想到万阳什么的地方逛的话，就告诉你们阿姨给你们要车，这些事不要找饭店。”
又坐了一会，宋汉杰夫妇叫林海和王晓燕早点休息就起身回去了。
王晓燕送完宋汉杰夫妇回来告诉林海，“金书记刚才在门厅里等着呢！”
等服务员收拾好了房间已到九点半了。这个点肯定不会再有人来了，于是苗云就过来叫王晓燕去卫生间放洗澡水，说刚才她已经把浴缸消过毒了，又帮林海把腿上伤口做了放水处理，告诉林海腿不要直接泡到水里，洗的时间也不能长了，洗完了还要再给他重新换药。
最后又笑着说了一声：“你们把门扣好！”这才带上门出去了。
林海洗澡当然得王晓燕来帮忙，最后竟在大浴缸里洗成了鸳鸯浴。
这还不算，苗云过来洗完澡又给林海换过药以后，振振有辞的说林海这边不能离开人，要不然半夜要喝水和上厕所都不方便，硬把王晓燕留在了林海的房间里。
好象自己还没有和王晓燕在这么宽大的床上睡过。这可是林海自受伤以来过得最舒心的一夜，伤口疼痛那点代价算什么？
第六十五章 揽月还须巨人肩
出席林海命名表彰大会的是省直以及万阳市直机关的工作人员、各大单位、大专院校的代表，两千多个座位的省委礼堂座无虚席。河中广播电台还同时向全省进行会议的实况转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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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声中，当林海由严明等省委领导陪同走上主席台时，礼堂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林海咬着牙努力想使自己走得稳健一些，但还是觉得力不从心，步伐偶尔带出了踉跄，省委领导们便放缓了脚步节奏等候着林海。
林海自以为不雅，谁知这却使得台下的掌声更热烈了。
本来军队师级领导干部的子女到贫困山区插队落户、发起了两社一大活动、十八岁当了公社党委副书记、舍己救人身负重伤、诗篇洒洒舒畅胸怀，哪一件事单独拿出来都足以掀动波澜。可这一切却偏偏集于一人之身，已完全超出了人们以往对英雄人物、对事业有成者、对时代弄潮者的想象，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来给林海到底是属于哪一类人下一个准确定义了。
这还不算，老天爷你干嘛还要给他配上一副英俊的仪表。看看旁边女同胞在林海踉跄瞬间的揪心样，还让不让男同胞活了！
大会的第一项议程是省委副书记张雨春宣读河中省委、省革委会关于“授予林海同志优秀基层干部称号、开展向林海同志学习活动的决定”。
第二项议程是向林海颁发荣誉证书和为他佩戴红花。
林海起身从省委书记严明的手中接过荣誉证书，省委副书记马民远给林海披戴上了一朵大红被面挽制的大红花。林海在掌声中向台上台下鞠躬致谢。
接下来就该林海发言了。
众目注视之下的林海走到发言席上后并没有坐下，而是弯下腰略有吃力的把座椅向后挪开，等一旁的工作人员反应过来后，他已经转过身来面对了听众，立时又博得了台下一片掌声。
林海发言时很少看讲稿，下乡以后的那些事都在脑子里装着呢！因此他的发言虽与大会发到人们手里的讲稿有些出入，反倒让人觉得更亲切自然和可信。再配上那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以及抑扬顿挫的语气，每说到类似孟凡英面对父亲曾住过的病床掩面而去等感人之处时都催人泪下，每讲到光棍娶亲后挑柴上门兑现赌约等精彩之处时又激起不断掌声笑声。
生动的发言，向人们展现了一幅山区农村巨变的宏图，也揭示了从一个少年到优秀基层干部、再到舍己救人英雄的成长之路。
林海的结束语是发言稿中完全没有的。他道：“综述我下乡以来所做的一切，虽有我个人的努力，但更大的程度上是各级党组织和广大群众为我创造了条件，并给与了我力量与勇气。为了携手共创美好的未来，我赠诗一首与各位共勉。”
接着林海放声吟诵道：
稻花香处凭远眺
事业无尽少年郎
水举荷叶荷托莲
揽月还需巨人肩
随着林海的深深一鞠，整个礼堂都沸腾了！
台上和台下的人们纷纷起立，长时间的奋力鼓掌，向林海表示他们由衷的敬意！
远在平阳市委礼堂的曲静、在学校操场上的萍萍和萌萌，都被人群团团围了起来。
小河公社的干部社员神色飞舞。“不愧是我们的小书记！”
XXX师本可以不参加收听地方会议。但林海是本师子弟，师首长们这时大都聚在了会议室，其他干部们也在办公室里打开了收音机。这会一帮酒鬼们借机敲诈起了陶醉中的林思远。条件是——小灶里一桌好菜，五瓶好酒。
省委礼堂里，主持人好不容易让掌声平息了下来，会议就开始了由各单位代表上台发言的议程。这些发言虽然文字华丽、也很有，但会场内的大部分人已经无心再听了，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和传抄这林海刚才的四句诗。
单位代表发言后，大会就进入了最后一项议程，由省委书记严明代表省委做总结性讲话。
严明坐在发言席上手压数次，止住了台下的哄议声。
但很快严明的开场白再次使全场感到震惊。他以苍苍有力的声音道：“今天在这里我受中央领导的委托，并代表全省人民向林海同志表示真切的谢意！”
说完起身向林海一躬身。
吓得林海也忙站了起来，向严明回敬，直到严明做回椅子上后自己才敢坐下。
台下一阵哄然。“中央领导？全省人民？”还有这以老对小的一鞠，太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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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会的大部分人不明就里。
严明环顾全场道：“在座的有不少同志还不了解我省农业战线上目前的情况，我想等我把话说完了以后同志们就能理解我刚才的举动了。”
接下来严明给大家算了一笔账。光明大队自开展两社一大活动一年多来，已为国家多增产了三百多万斤粮食，预计今年社员的平均收入将超过三百元；小河公社的社员平均收入将超过一百八十元，；而平阳地区从去年以来增产了粮食二十多亿斤，今年人均收入将增加七十元左右；河中全省只是秋粮一项，就增产一百一十二亿斤；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按平阳地区的增产幅度推算，全省明年的粮食产量将比去年增加三百亿斤。
严明用略带颤抖的话音道：“三百亿斤！同志们啊！你们知道三百亿斤粮食意味着什么吗？它意味着仅我们河中省一个省，就给全国人民每个人的粮袋子里多装了四十斤粮食。说以中央首长说‘林海小书记接受我们这些老头子的谢意当之无愧！’这也代表了我个人的心愿。”
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彻了整个会场。这个年轻人的后面居然隐藏着如此的丰功伟绩。
等掌声平息下来以后严明又道：“我们向林海同志学习，学习他什么？学习他舍己救人的事迹？还是开创一方局面的能力？这些都要学。但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要学习林海同志的一个‘情’字和一个‘责’字。即对人民群众的深厚情感和对党和国家事业的高度责任感。”
说到这里严明站了起来，句句铿锵得念道：“年少不知愁，嬉笑温饱足；一日扶米翁，方知慈母遗；痴儿顿醒悟，囊羞无以赠；为由生死许，伏枥代欢颜；中华崛起日，吾辈成功时；再叩养育恩，携母渡瑶池。无情无责岂能有如此胸襟和作为！岂能为民生死不拒！岂能将数千元的慰问品悉数捐赠！中华崛起日，吾辈成功时。少年之壮志，我辈毕生之追求啊！”
严明的话再次被掌声所打断。许多人热泪盈眶。
命名表彰大会结束后，林海乘坐的车从礼堂后面刚转到大门处时一下就放慢了速度。数百人涌上来把车团团围住，争抢着要和林海握手和让他签名，十几名警察正在那里将人往后推。
司机很有经验，把车速放的极低却但不停下来，他对林海说要是一停就走不了了，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