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一刀震八方-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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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大海伤得很惨,他连坐也困难,屁股上一刀入肉两寸深,这要是刺在肚皮上,他就别活了。
海盗船来得快去得更快,丁一山的吼骂声已听不到了,苗刚这里清点弟兄,伤了七八个,其中两个重伤,所幸没有再死人。
只要不死人,苗刚便安心多了。
镖局的船又扬帆了。
苗小玉站在君不畏身边未开口。
君不畏却在自怨自艾:“都是我,我还以为姓丁的今天死定了,我把他交给你为的是叫你杀了他,也好出口气,上一次他挟持你的样子,至今我未忘。”
苗小玉道:“该怨我的武功太差。”
君不畏道:“这姓丁的不除,后患无穷。”
苗小玉道:“他今天并未讨得便宜。”
君不畏道:“包老爷子不知怎么样了?”
包震天的伤重,他躺在大船的舱里休养,外面恶战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苗小玉道:“我派黑妞儿守舱门,应该不会出意外。”
果然,黑妞儿在后面笑道:“包老爷子没事,有两个家伙想进舱,被我一轮好打。”
君不畏看看刚离开的三桅大船,道:“刚才我应该去探视包老的,忘了……”
苗小玉道:“再有两天咱们就到小风城了,到时候希望包老爷子的伤好,唉,我们镖局也真的元气大伤,得好一阵子休养了。”
君不畏道:“我也以为,你们镖局应该聘请高手助阵,现今天下大乱,朝廷自顾不暇,盗匪怕是越来越多地横行在大海上了。”
苗小玉道:“如果我们有君先生这样的高手,五湖四海没有不能走镖的地方。”
君不畏笑笑,道:“苗小姐,别把我捧得过高,当今之世,到处都有卧虎藏龙出现,而我,却是个十足的浪子而已。”
苗小玉道:“你不是浪子,我心中明白。”
君不畏道:“苗小姐,我们该歇着了,就快过鱼山岛了吧。”
提到鱼山岛,苗小玉不由眉头皱起来,因为她已明白,鱼山岛乃是大海盗田九旺的一个据点。
大海盗田九旺不在岛上,听说他率领着他的人往北去了,往北与捻党勾结,而他与沈家堡也在暗中连成一气,这海面上还会太平?
君不畏遥遥看向鱼山岛,便不由得想起被大海浪冲上去的情况,岛上有个大山洞,洞口还有暗设的机关,那个女人大概早已被救出洞外了。
想到鱼山岛上那女人,君不畏不由得想笑。
君不畏正自看着,忽见一条快船飞一般地往大海上驶来了,那船不大,只有一根桅杆,正满帆往这面过来了。
苗刚也看到了。
他便把三桅大船往苗小玉的快船接近,为的是可以相互协助。
只不过自鱼山岛驶出来的船也仅仅只有一艘,而且也十分地快速。
君不畏已指着来船,道:“来船有人两边划,难怪来得快。”
苗小玉立刻问道:“君兄,你以为他们想干什么?”
君不畏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只不过来者总是不善,咱们应有所准备。”
苗小玉道:“如果仅只这么一条小船,那一定是阴谋,君兄,我应该告诉我大哥。”
君不畏道:“这是应该的。”
苗小玉立刻命船上一个汉子,大声地警告附近的三桅大船,这时候大船上的人早已握刀等候了。
来船就快到了。
船上的人也看清楚了,只见船上全部是女人。
一共有七个女人,六个划桨,一个掌舵,很快地便直往三桅大船靠过来了。
这七个女人真有劲,划船带着“哼呀咳”的出力声,乍听起来还蛮好听的。
那掌舵的女人真会靠,只一个半满舵,小船便靠上三桅大船了。
苗刚守在船边上,他手持钢叉低头问:“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船上有两个女人举勾篙,使力地把船勾牢,便见另外几个女人把她们船上的五大箩筐掀开来了。
三桅大船上的人见小船上装的是鱼货海菜类,大伙相视而笑。
苗刚指着岛,问道:“喂,这不是鱼山岛吗?”
船上女人笑得十分妩媚地道:“是呀!老大哥,你们买些鱼货吧,便宜呀。”
苗刚笑笑,道:“听说岛上有海盗。”
那女人吃吃一笑,道:“海盗呀,海盗早就跑光了,各位如不信,这就上岛上看看呀!”
苗刚半信半疑,问道:“还听说大海盗田九旺住在鱼山岛上,你们难道没见过?”
那女人想往大船上攀,却被丘勇堵住了。
“你别上来。”
另一女人却对苗刚笑笑,道:“别信人胡说八道。”
她指着几筐鱼货,又道:“买了吧。”
苗刚在犹豫,另一女人问道:“你们这是什么船呀装的甚么东西,往哪儿去呀?”
镖师文昌洪道:“空船,什么也没装。”
那女子道:“空船?”
便在这时候,掌舵的女子跳过来了。
她好像是头儿,抬头看看大船上的汉子们:“我们想和你们交换东西,你们运的什么呀?”
一个汉子低头道:“空船,什么东西也没有。”
那女子露出个媚眼,道:“我们是女人,又不会抢你们的东西,只是以鱼货换些使用的东西,便是油盐也好呀,不要拒绝我们嘛。”
苗刚正在注意,快船靠过来了。
快船靠在三桅大船的另一边,只见跃过来一个人。
不错,君不畏跳上三桅大船,闪身到了船边上,他只往下面瞧了一眼,便哈哈地笑道:“咳!你还认得在下吗?”
那女的眼角一瞟,立刻面色大变。
君不畏哈哈大笑起来了。
便在这时候,小船上的女子大声叫,道:“好小子呀,原来你是他们一伙的呀,可恶呀!”
君不畏不笑了,他眼睛一瞪,叱道:“你们这些强盗婆子,追上来想诈骗呀。”
苗刚急问:“兄弟,你们落难海岛上,就是碰到她们这些人呀?”
小刘也走过来了。
小刘指着小船上的女人大叫:“强盗婆子,把爷们困在山洞里,就是她们!”
小船上的那女子打出手势,厉声大叫:“走!”
她只一个“走”字,小船已在数丈外了。
真玄,只见小船上突然一支焰火升空,再看小船上,只见六个女人已自箩筐下面抽出钢刀来了。
苗刚见火焰升空,立刻遥望鱼山岛,不旋踵间,只见一条双桅快船飞一般地驶过来了。
苗刚一见厉声大叫:“兄弟们,海盗来了!”
大伙往鱼山岛望去,见只有一艘快船驰来,这令船上各人放心不少。
再看那条小船上,女人举刀哇哇叫,她们准备拚杀了,只在等候自己的快船冲过来,便合力再扑来了。
君不畏又跳回快船上了。
快船也立刻把帆升起来,这是准备走的样子,只不过苗小玉的快船只驶出一里远,便又来了一个半圆把船头调转回来。
“跨海镖局”的两条船并不急于疾驰而去,那是因为两个原因。
其一,镖船上并没有镖银,不怕海盗来抢。
其二,来的海盗船不多,苗刚这边的人自然没有快逃的必要,倒是要看看鱼山岛上的大海盗有什么毒招使出来。
当然苗刚心中也笃定,因为他这里还有个君不畏。
双方的快船就快接上了,只见女人坐的那条小船上,那掌舵女人大声喊叫了:“二当家,你们去拦劫大的,你把小的留给我。”
来船上不是别人,大海盗侯子正是也。
侯子正从上海回来以后,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人的影子在晃动,那人当然是君不畏。
侯子正在海上挨了君不畏一刀,他此生难忘,这以后由于他们老三文从武死在上海“沈家赌馆”,听说死在君不畏手中,令他忿而离开上海,且扬言要沈家堡负责。
侯子正回到鱼山岛已经几天了,他在等着大当家田九旺从山东回来,却在天色近午的时候,传报海面出现一大一小两条船经过,便在侯子正的稍作思忖下,设计出海拦船了。
小船上的舵很灵巧,而且这六个女人的力气大,霎时间便驶近苗小玉的快船边了。
船上的女人举一上很有规律,每个人发出吼声,听起来好像一个人发出来似的。
“轰!”
小船撞上快船了。
有两个女的用钩搭牢快船,便立刻举刀往快船上爬。
只不过快船上的人不好惹,他们操刀等着杀了。
七个女人跳上船,掌舵的女子刀指君不畏,道:“小王八蛋,那天你骗得老娘好苦呀。”
君不畏道:“我怎么会和你在黑洞里干那种男女苟且之事呀?”
那女的咬牙,道:“可恶呀!”
君不畏笑笑,道:“虽然你们的目的可恨,但还是把我们招待在山洞中大吃一餐,所以嘛……”
那女的面色铁青,道:“好可恶的小子,你可知道你把老娘的绳子抽走以后,老娘困在山洞里一天一夜,我恨死你了!”
君不畏道:“你不爱我了?”
那女的举刀直奔君不畏,她口中发出虎吼声:“我爱你快快地死吧,我的儿!”
君不畏哈哈一声笑,他虽然笑,但身法却快得几乎同没动一样,人已逼进那女的怀中。
君不畏的右手没闪动,左手往上空疾托,女的尖刀已脱手掉入海里了。
君不畏的左肘后撞,女的口中厉声:“啊!”紧接着一连七步暴退,她的双手捂在肚皮上,痛苦得几乎掉下泪。
再看附近,啊,六个女人真泼辣,各人一个对象,杀得比男的还凶悍。
黑妞儿与苗小玉未出手,苗小玉遥看附近的海上,那面,两条船已碰上了。
苗小玉对黑妞儿吩咐,道:“快去替下小刘,咱们赶往大船去,那面杀得好惨烈。”
黑妞儿举着铁棒跳过去,一棒直往那女人的头上砸去,她口中大声地叫:“小刘去掌舵,这个女人由我收拾她!”
小刘闻得黑妞儿的话,虚劈一刀便往船尾跑,苗小玉已吩咐小刘,快把船移往大船去支援。
别以为黑妞儿是个丫头,两臂力量比个男人还要强,大铁棒一抡狂打,直把那女的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君不畏看得也发笑了。
快船拖着那艘小船,很快地接近三桅大船,大船的另一边顶着一艘海盗船,只见双方已杀红了眼。
君不畏抬头看,他脸上一片吓人的冷笑。
他这才发觉这艘海盗船他见过,好像是往沈家门去的那艘船。
他把双肩一晃,人已接近苗刚了。
苗刚正和一个大汉搏杀,敌人的板斧劈得凶,苗刚的钢叉被斧头劈得难以施展开来,于是君不畏开口了:“嗨!才几天,你老兄的伤就好了。”
他这一声叫,使板斧的立刻退出三大步侧转头,也立刻面色大变。
那人板斧虚空劈砍,怪声大叫:“他妈的,原来你也在这船上呀!”
君不畏道:“我一直在船上,我说侯二当家的,你好像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你说再见面取我的命呀!”
“我一直想杀了你,背上那一刀令老子终生难忘!”
君不畏笑笑,道:“我就站在你面前,还等什么?”
侯子正,不错,海盗们的二当家,他自上海回来鱼山岛,便发现君不畏他们曾经来过,大好的机会他不在,却想不到会在此刻遇上了。
侯子正闻得君不畏的话,他咬牙咯咯响,道:“奶奶的,你好像吃定你家侯爷了。”
君不畏道:“也得凭藉实力。”
侯子正哇哇怪叫道:“老子劈死你这狗操的!”
他的斧头有绝活,平推一半又竖起,中途虚招送上去,快到敌人身上的时候立刻实招横切。
但君不畏却看得明白,他的身子打弯,左手已托住敌人手腕暗自用力一推。
“轰!”
侯子正一个踉跄几乎一头栽到大海里。
君不畏仍然站立在原地,脸上微微笑。
‘侯子正身子猛一挺,“呱呱”叫着又扑上来了。
君不畏看得清,认得准,他出掌疾拍,巴掌拍在斧身上,啊,侯子正几乎斧头脱手。
侯子正忽地站在船边上,他咬牙,道:“小子,你且住手!”
君不畏笑笑道:“不就是你一人在冲杀吗?如果我出手,你早就躺下了。”
侯子正心中也同意君不畏这句话,但口里说的不一样,他咬着牙,道:“少吹牛,小子,我问你,你可曾住在上海四马路的‘沈家赌馆’后大院?”
君不畏笑笑道:“有什么不对吗?”
侯子正怪叫连声,道:“操那娘,果然是你下毒手杀害了我们的老三文从武了!”
君不畏道:“我不知道谁是文从武,只知道有个采花贼,他把人家沈大小姐捆绑在大床上剥得光,那种霸王硬上弓,害得沈家大小姐要自杀,姓侯的,你见了会怎样?”
侯子正大怒,叱道:“放你娘的屁!他们两人老相好,沈大姑娘会自杀?”
君不畏道:“姓侯的,咱们闲言少叙,别人在拼命,你却站在这里放闲屁,像话吗?”
不错,便是苗家兄妹两人也加入了,苗刚同一个黑汉对干,苗小玉找上另一女子杀,看情形镖局这面似已稳占上风了。
侯子正当然明白今天的局面倒霉,单就一个姓君的小子就叫他头痛。
他越想心中越发毛,难道今天自己要归天?
便在他半带沉思半吃惊里,就见两个女的往大海中跳,女人跳进海里,海水还冒红色,当然是鲜血染的。
侯子正双目通红,斧头横劈直奔君不畏,他厉声狂叫道:“死吧,儿!”
君不畏的身子往侧闪,左掌刚刚沾上敌人的肩,侯子正却藉着这股刚沾身的力道便一头扎入海中了。
他的人尚未入水,口中大叫:“扯呼!”
“扑嗵”一声水花四溅,侯子正不见了。
君不畏笑笑,明白侯子正的心意,姓侯的早就打算溜走,他虚张声势。
真快,大小两条海盗船立刻错开了,只见男的女的一窝蜂似的纷纷跳回自己的船上,有几个跳得慢,只有往大海里面跳。
这一场拼杀,霎时间结束了。
苗刚累得在甲板上坐下来,直喘气。
如果现场只有他一个人,他可能抱头大哭一场。
这才两天,前后一共拼杀两次,弟兄们又有几个受了伤,如果保镖每一回都像这一样,他不干也罢。
苗小玉比较坚强,她命两船分开来,快速地往大海上航进。
君不畏去看过包震天,包震天的身边放了一把刀,如果有海盗进大舱,他便出刀。
包震天拉住君不畏,道:“兄弟,大伙全仗你了。”
君不畏笑了,道:“包老,你安心养伤,咱们小风城再喝几杯。”
包震天点点头,道:“就这么说定了。”
于是,君不畏回到快船去。
“跨海镖局”的两条船满帆了,苗小玉站在快船上望着前方,她的眸子里有着异于平时的光芒。
小风城“跨海镖局”在过去走的镖,多是往海东面的台湾,只有这两次是沿海岸去上海,就想不到一次比一次艰险,兄妹二人撑着老父苗一雄留下来的这片基业,总想延续下去,如果都像这样,实在叫人担心。
君不畏已经躺在舱中睡下了。
苗小玉心中又想:“君不畏如果不是在船上,那么跨海镖局便完了,如果能把君不畏留在小风城,则跨海镖局的前途仍然大有可为,怕的是他……”
他真是个浪子吗?
君不畏如果是浪子,只要他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