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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夜合花-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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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为何小九和其他女子会如此衷情于他。是欲罢不能吧。

“你那点薪水请我吃馆子就免了。如果是家常便饭我倒乐意得很。”他一说倒提醒了段思绮。犹豫了下,她也觉得主意不错。“只是店里地方太小,就怕……”厨房和她的卧房都十分狭窄,哪里够招待客人。她一犯疑,薛云烬又想到个周全的点子:“那就买些菜去我那里煮。我挺想尝下你的手艺!就不知你是不是贤妻良母的材料了。”说罢胳膊往她手边一弯,扬脸笑道:“由我这名玉树临风的贵公子陪你走趟菜市如何?到时可羡煞不少旁人呢。”段思绮哭笑不得,彻彻底底拿此人没辙。不过第一次有男子肯陪她逛街,总归是份值得留念的荣幸。只是不知不觉中,和他的第一次越来越多。

菜市临近收摊,许多蔬菜和鱼类都便宜甩卖。段思绮寻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卖鱼的小贩。她自小没吃过什么大鱼大肉,在杜府才算尝到鱼鲜。为此她还缠了大师傅许久,学来了这道红烧鱼的作法。尽管薛云烬只说简单点的家常饭即可,可她不能随便了事。既是她请客,怎么也得像个样子才有诚意。特意去菜市买了条喜头鱼和几样时令蔬菜,配上两个鸡蛋倒也算得上丰盛。

买菜的时候薛云烬怕鱼腥味沾了她的身,便要她砍价便好,体力活由他代劳。有菜农以为他们是年轻夫妻,直道段思绮有福气,出门买菜还有丈夫陪同。段思绮矢口否认,众人都不信笑她脸皮薄,臊得她更是满面通红,百口莫辨。相反薛云烬态度淡定得多,由着他们笑,自己压根不当回事。到了薛云烬的住所,段思绮脸上的红晕还不曾散去。他越发打趣她,逗得她一度想临阵脱逃。然而霎时间,气氛一下变得凝重。因为谁都没有想到,小九会出现在门口。

小九怔怔地望向薛云烬。总算等来了要等的人,却也等来了——最不愿看见的场面。只是连她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顶替她站在薛云烬身边的,竟会是段思绮。明明过道那么短,但他和她的距离却因另一个女子而生生拉远,对等的三角各守一边。可怜被孤立于顶端的那个角,只能笑看身下处于同一水平的两端——薛云烬和段思绮,正是下方那一对遥相呼应的两角。而她这个遭摈弃出局的孤角,仅仅只能笑看……直至看出一眶的眼泪,她仍在笑看,罢休不了。

“思绮,你先回去。这些菜拿走。”薛云烬蓦然开口,不愿夹在两个女人之间。段思绮也不愿,因为她最无关紧要。见到小九那刹她就想走,一向她都很自觉。只是被他这么一提醒,心底竟会有股难以言喻的压抑。匆匆拿过他手中的鱼菜,她几乎是一路狂奔,慌不择道。其实她真不懂,为何自己要像个贼一样飞逃?是她偷了什么吗?还是,被人偷了什么……

※※※※

‘思念’是一间西餐厅。

在时兴洋名的大潮流里,这间餐厅偏固执的使用中文。讽刺的是老板居然是个意大利人,而不是中国人。

零星散客分布在餐厅四周,悠扬的钢琴声从角落飘然而至,为周遭的窃窃私语晕染上一层浪漫的情调。小九喜欢这里,有一半要归功于餐厅的名字。还有一半,正是为这一曲曲优美的琴声。听着音乐,品着红酒,她的胃口总会出奇的好。所以每次她高兴或者不高兴,都要跑来大吃一顿。薛云烬则会温柔的看着她笑,看着她哭,看着她撒娇。从来都不例外。

只是今天他变得寡言,笑容亦欠奉。唯一没变的,便是他仍记得点她最爱的冷扒。但冷扒已摆在她面前长达十分钟,她却连一口都没有尝过。总以为他会说点什么,谁知他只静默的望着你,一言不发。最后逼得乱了阵脚的,始终还是她。“薛云烬!要是你难受得一分一秒都不想呆在我身边,你大可以走!”小九负气的话百分百是违心,言不由衷。可薛云烬遵从了她的指令,离开了餐桌。霎时,她懵了,倏地弹起身便要抓住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然而他并没有撒手离去,只是来到钢琴师的身边,耳语了几句。当他再回座时,旋律已换成贝多芬的《月光》。那是小九最爱的曲子。

“吃点东西吧。你太瘦了。”就这么一句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关怀,顿时令小九泪流满面,产生了不小的错觉。她开始质疑,他们是不是真的分开了?抑或是,他们还有希望?“云烬!”她不想再猜了!哪怕他立刻推开她。

“先把东西吃了吧。不然我可真走了。”薛云烬不着痕迹的退开身,扶她重新坐回椅上。拿起桌前的餐巾,轻柔地替她擦净被泪水冲毁的妆容,仿佛以前一样。可小九知道,即便哭瞎了双眼,她的眼泪最终无法阻止他的离去。虽然还是那个人,还是那个胸膛。唯独感觉,再也不一样了。或许,她真的该换码头。不能再拿所剩无几的感情去跟运气毫赌一把。

因为,她赢不了。

№意乱情迷——生死攸关(上)

段思绮发呆的望向天花板,一晚都在胡思乱想。无意发现横梁上有一只蜘蛛正在结网。密密匝匝的细丝缠缠绕绕,一圈圈,终成就一面铁盾。不知天高地厚的蛾子一时甩脱不了奔放的个性,竟赴死般一头撞进薄薄的蛛网内。它震怒,不服输地硬拼起来。奈何挣扎无效,逃逸无果,扑动着无力再举的翅膀泄气俯首。眼见蜘蛛面露狰狞准备一啖蛾子的血肉,段思绮忽然闭上了眼不忍目睹。

烦躁地过身,忽然听见屋外有人拍门连忙坐起身。再仔细辩听,分明是有人在唤她的名字,而且嗓音极熟悉,好像是薛云烬!他怎么会来?段思绮一边忙着应答,一边慌手慌脚的穿上衣衫。奔跑时被桌子角撞疼了腰也顾不上揉,唯恐门外人等得太焦急。但又怕认错,警惕的从门缝张望果真是薛云烬。

门一开,却见他唇角勾起一道淡淡的弧。从来犹如幽潭的双眸,在这刹也变得异常清透。“深夜造访,无论欢迎与否,你势必都得请我进去小坐一下吧?”往昔的他便是这般无赖。然而今夜,段思绮却莫名萌生好感。连之前烦扰心绪的浮躁也灰飞烟灭。

“你都这么说了,我难道还能赶客不成?”她摆出一副无奈的神情,故意不情不愿地让他进来。关上门的瞬间,心里却是甜丝丝的。薛云烬径直走到店中央的玉石面八仙桌随意坐定。一扬脸,等着人伺候:“待客之道总得有盏茶才像样吧?”“按清朝的规矩,奉茶可是送客,你这么快就要走了?”段思绮笑着顶他一句,回身给他倒了杯绿茶。薛云烬捧着茶不喝,怅然道:“唉,薛云烬啊薛云烬,平日只有你训人,怎么如今轮到人训你?喝一碗茶还能被个小丫头气着,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段思绮顿觉难堪,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如何应对。薛云烬余光一瞥,不禁发笑,“说你还真信!我逗你玩呢!”“哼!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眼!半夜三更跑这里看我笑话!”恼得撇过脸,可又怕人觉得她小家子气,只好转回身。“这么晚你是怎么来了?”“突然想到就来了。”他直言。

“那小九姑娘呢?”

“走了。”

“可你来这里不怕她不高兴吗?”一夜中,她脑海里重复最多的画面就是和小九四目相对的情形。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四处追赶着她,企图逼她认罪一般。

“她和我不同道,自有她可去的归宿。”薛云烬等的便是她这一问。“本来还以为你会好心将下午的菜留一口给我。算了,我等着明早再大吃一顿罢了。”他倏地起身,八五八书房抬脚刚要走。段思绮大声叫住他:“诶!有吃的!你等等。”薛云烬侧过脸,瞧她一头扎进厨房忙着张罗便坐回原位。眨眼间,三样小菜端到面前:红烧鲤鱼,西红柿蛋汤,清炒菜苔,全是下午买好的菜式。

“其实,这些菜我早就做好了。不过自己一直忘了吃。现在你来了倒好,替我吃干净免得明天放馊了。”她垂放两边的双手无意识地反复搓着裤腿,忐忑不安地等着他一品滋味。薛云烬伸指头一碰菜碗,热得烫手。“你刚才就是热菜去了?”段思绮点点头,将筷子搁到他手边:“尝尝吧。我试过味道,不难吃的。”“呵呵……难吃我也没得挑。”薛云烬夹一大块鱼肉放入嘴中,咀嚼了半会儿,拇指傲然竖起,“酒楼做不出的家常风味,你能做得出。实在没白走一遭!”

得到他肯定的赞赏,段思绮皱紧地眉头也得以舒展。亲见他一口口吃下满盘的饭菜,隐藏在她内心的隐忧和告诫也随之被吞食。不经意地,她将一切是与非抛诸脑后,包括已成过去的小九。

“明天我有假,到时开车来载你去送货。”他走前如是说。冲着这句话,段思绮整夜翻来覆去,比先前更难入眠。第二天好不容易挨到薛云烬来了,又得在老板面前装出个没事人的样儿。李老板嘱咐几句,打发她把做好的衣物送出去。听到薛云烬说顺路,便央他带她一程。两人默契的走出‘千衣坊’,竟似偷情中的男女,大白日头下显得格外不正派。

一辆半新的黑色自由车懒洋洋地靠墙角根晒着太阳,薛云烬口里的车,便是眼前这辆。(注:民国时自行车称为自由车。)段思绮没指望他能开个威风凛凛的小轿车来接她,不过突然看到一辆体型矮小的自由车站在门口,还是忍不住笑意。她凑到自由车前,上下看个够,最后拍拍载人的铁架子满意的一笑:“小个头!今天可委屈你了!”薛云烬也跟着笑起来,翻身骑上车,吆喝她快点坐上来。头次坐自由车段思绮满是新鲜,身子不安分的动来动去,连累薛云烬方向也掌不稳,自由车在马路上公然扭起蛇舞来。

经过江边码头上接二连三响起汽笛,段思绮伸长脖子张望,见到一群士兵纷纷涌入停泊在码头的船只搬出一堆堆货物搜检。旁观的百姓冷眼看着,打量小金堂那些作威作福的地皮流氓怎个收场。忽然她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士兵簇拥下走出一辆大型号的货船。看他沉着脸,似乎行动并不顺当。

薛云烬停住车,也充当一回看客。不多时小金堂几个管货运的小头目方露面,打着官腔,好言好语相哄刚下船的军队首领。可在一些人听来,这无疑是暗中讽刺。那军官恐怕意会到了,顿时黑下脸警告一番,黯然收兵。周围百姓见军老爷都没办下来,不免又失望又丧气。几个从段思绮身边走过的人无一不痛斥天不开眼,官道黑暗。无非是做公正严明的幌子给百姓看。后面的话愈发不堪入耳,窝得段思绮一肚子怨火。“真没见过这等人!军队分明是为了整治小金堂才来搜检的,这些人不但不支持,还落井下石乱扣帽子!难道不闻不问,由得老百姓受尽欺负才好?真是好心不得好报!”她对着薛云烬大吐不满,很是不待见净说风凉话的人。薛云烬盯着她,不解地问:“怎么你反应这么激烈?好像你就笃定那个军官是清白的。”

“他当然是清白的!昨天我去康府送衣服,看到了我以前跟你提过的恩人康少霆少爷,就是刚才那个军官。他为人很是正派,绝对不会干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出康府的时候,我无意听到府里下人跟他提小金堂在码头专门欺压百姓,今天他就带军队整顿,虽这次没抓住小金堂的痛脚,可好歹他肯管肯在意老百姓的生活,咱们不心存感激还要诋毁,太没人情味了!”她打抱不平本是再严肃不过的事。可薛云烬闻得这席话居然开怀大笑,仿若她义愤填膺的批判,不过是三姑六婆嘴里常挂的油盐酱醋茶之流的牢骚。笑得岔气,半晌才憋得一句:“我还以为司令的公子气魄不输其父,日后定有番大作为。不曾想,突击小金堂的起因居然是由一个下人来点拨,这可比他今日草草收场还好笑!”段思绮眉一皱,听不惯他的讥笑,“你怎么说这话!小金堂那些人都是老油条,他碰一回钉子又不意味着没有能力。”

起先薛云烬还真没想过要嘲讽人。或许有一瞬,他都误以为这是个可以成大器的汉子。但得知康少霆对于眼皮底下的百姓如何生存,都需要由他人之口获晓,他只有感慨:将军的儿子未必就拥有治国平天下的能力和手腕。这等后知后觉,终需耗去大量时间来锤炼。然而云谲波诡的政局并非耐心的保姆,容得你一步步的成长蜕变,更多时刻它充当的是名教唆犯,挑拨着若干人等在此间互相厮杀,不死难休。

送完古玩店订制的洋服,段思绮跑腿的工作总算完成。可能在古玩店见人拿家传之宝去沽价,薛云烬无意聊起她的家史:“思绮,你家没落魄前也是个有钱大户,怎么就没给后人留点古董字画?”“是有留下的。”段思绮睫毛微垂,看着车轮飞转自言自语:“可那点东西父亲治病时都卖了,到后来连一口薄棺钱都凑不够。我堂哥那一房分家后得了不少田产,可听我姆妈说,他父亲早年是过继给我三爷的,所以没得什么遗产。后来叔叔两口子去世了,堂哥就寄养在我家,唯一留给他的遗物不过是只普普通通的花瓶。我妈还当个宝贝似的,一直小心替堂哥保管。可惜他现在生死未卜,人也不知道躲在哪里偷生。这么些时日了,一封家信也没得!”

“你别太担心。一个大男人总出不了什么大事!过些日子等我闲下来,再给你去警察厅跑跑。”薛云烬好言宽慰,攒劲一蹬,自由车又向前迈了一大段路程。遇到几个坑洼,车子被颠簸得蹦上蹦下。段思绮坐后面也被抛起来几次,吓得她慌忙把手搁在他腰间。好一会儿地面平坦了,才敢将手收回。正捋着凌乱的头发,她忽然想到:“云大哥,马上就要过中秋了,你是回杜府过吗?”头先她瞥见一家饼店挂着‘中秋佳节’的条幅,才有这么一问。记得王妈曾经说过,薛云烬的父母很早就过身了。三太太算是可以走动的亲戚。所以她想知道,人月团圆的大日子他如何消遣。如果落得孤零零一个,着实可怜。

“我年年都不过中秋,无所谓这些。”虽然他一直都认为,没什么好过的。但世上有一个人,可以令他牵挂。

父亲。

每个人都有。

可他的父亲活着,却同死了毫无区别。

在疗养院里,类似他父亲景况的人还有许多。随处都能见到一具具行尸走肉,失魂无神地四围游走。有些甚至下身不遂,大小便都控制不来,每日只晓得呲牙咧嘴由着涎水濡湿了前胸。他的父亲,便是如此。

才踏足父亲的房间,恰巧撞见护士正在料理父亲失禁后的排泄物。“王先生你来了?这下你大伯可不再闹脾气啦!他一天都不肯进食了!”护士发现救星驾到,不耐的面上立刻笑逐颜开。其实并非她们不尽职,只是老头太难应付了。哪怕他现在痴痴呆呆,可骨子里抹杀不去的要强,总能把医生和护士折磨得焦头烂额。他理解。对于一个戎马半生的军人而言,身体遭遇的残障比剥夺他的信仰还要致命。因为斗志,也会随之瘫痪。

“我来吧。”他拿起洗脸盆里的毛巾,拧得半干,轻轻擦净父亲大腿根部的污渍。护士想帮手,但不忍打扰这份温馨。留下特制的配餐,悄悄合门退了出去。他回头,确定屋里不再有旁人。转过脸时,终卸下厚重的伪装。在父亲面前,他永远是那个摇着风车的孩子。可惜父亲再也不是当年纵横沙场的勇将。曾经哭囔要父亲给他穿衣服,如今却变成他替父亲换衫。他抱起父亲,发觉怀中的身体越来越轻。小心翼翼地将父亲放平在床上,褪尽污脏的衣裤,见臀部背部紫红一片,四肢骨架也日渐突出。取过桌上的药油,均匀涂满在父亲快生褥疮的部位,用掌轻柔按摩。

父亲抖了抖胳膊,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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