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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夜合花-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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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结果,教官们似乎并不满意,甚至带着狐疑的神色,一一扫视着立在操场的她们。薛云烬一招手,那些蓄势待发的士兵们便抬出十二张桌子,摆成一排。那上面不知道放着什么,整条桌要用帆布盖起来。邝教官走上前,下了命令:“按原先的座位循序,在桌前站好。”女孩子们遵从上级的要求,各自找到座位。段思绮最遗憾的是,对面的为何是二十三号而不是痛恨的人。当然最可恨的,还是这些想尽办法折磨她们的教官。

事后段思绮才知道,三个人中一人是空枪,一人只配一发子弹,另外一个有三发。而她们的任务则像生物链的连锁反应--她揪出黄布条的人--黄布条追杀紫色的人--紫色的人则追杀红布条的她。很完美的计划!她不得不叹服,这些满脑子只追求完美的挑剔主义者!薛云烬有句话说得很“妙”。他说:“不要以为这只是无趣的杀人游戏。要知道在很多时候,你们都会面临这种境况。”言外之意,她们必须做到遇佛杀佛,遇鬼斩鬼,绝不能手软。而为了守密,那些无法毕业的人便得用生命向组织证明,她们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提起。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又是一场生死抉择。

当士兵们将帆布陡然揭开的一刹,她终于知道那些被遮盖的秘密是什么。一只枪,一把匕首,一把长刀。只听邝教官悠悠然打着官腔,长篇大论后才点明,原来这些是测试她们反应的最后一项。哨声骤响,她们就必须火速挑选一样武器,对付眼前的那个人。这考的是速度,要的却是她们的命。有人不同意,甚至大哭起来,希望教官网开一面。

段思绮望向那个正在嚎啕大哭的学员,非常同情。如果是她,恐怕也不会有对自己亲妹妹下手的勇气。然而命运就是如此残忍,一对孪生姐妹偏偏成为了对立的两个敌手。要么姐姐活,要么妹妹生。听到她们哀号的学员们,或许都心存怜悯,悲叹造物弄人。但折射到邝教官眼中,这是一次很严重的扰乱军心的胡作非为。他偏过头去请示一直沉默不语的薛云烬,但见薛云烬负着手走到那对姐妹跟前,掏出一方帕子,递给哭得眼睛红肿的姐姐:“擦擦吧,这样太难看了。”姐姐感恩的接过,却不敢拿去擦泪,而是用手背抹去泪花。帕子,仍攥手中。

‘扑通’一下,她跪在薛云烬面前,重重磕响头,望总教官能有所体恤。薛云烬俯视着脚下叩头如捣蒜的女学员,露出一丝笑意。他拨开学员额上正盖住血口的发丝,上面粘着残血带着腥味的浓稠。一张很干净的脸,正如她这般年纪特有的气质。“妹妹对你来说,重要过一切的任务是吗?”他又望向随后跪下的妹妹,温和的问:“如果姐姐是你的阻碍,你也一定会相让?”不语,即是默认。

薛云烬扬起脸,挑起地上的帆布,擦了擦摸过学员发丝的手指。背转身的一瞬,身旁的两名士兵同时将枪对准她们的脑壳,决然两枪。沉闷的枪声像引发的炮弹,无声无息的在剩余学员心中,炸出了一个洞。两条曾经鲜活的生命,消失在她们眼前,却在邻座的学员身上,留下了磨灭不去的血渍。冰凉的血。在剩余的二十二人心里,都焗上了一层红釉;漂亮,艳丽,勾魂夺魄。

“无论敌方是谁,在整个计划里,你只需要全力完成它。因为,这才是你们的全部。也是你们的价值所在。”薛云烬的话,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异议。纵使再同情那对姐妹,再不满这种灭绝人性的屠杀,她们所能做的只有将视线移回来,盯住桌前可以供挑选的武器。或许很多人眼眶正在发热,有什么液体想要钻出来,但也都像段思绮一样,收紧它。

哨声骤然吹响,学员们飞忙抢过桌上的武器。段思绮没有选择手枪,而是趁对方正要开枪的时候,将短小的匕首插进了她的心脏。匕首虽然比不上手枪的威力,但在近距离作战中,却具备更为快速,也更致命的优势。抽刀时,她才敢正眼看了看对方的脸。二十三号那双每每总要在她们面前炫耀的大眼睛,此刻瞪得如铜铃,被剧痛折磨得五官扭曲的面孔,和一些死者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莫名地,她又想到那名男学员。每当想到他,自己都会忍不住打寒颤。现在,她愈发觉得后脊梁有数双冰凉透骨的手掌,正慢慢一路抚上来,猛然勒紧她的喉管,令她窒息。

回过身,放眼四周,横七竖八的尸首仿佛落幕之后的修罗场。转眼二十二人,十余人生还。尸体被一具具抬走,泥土中的血迹早已风干,在地表扎了根。但没有一个人有离开的念头,大家都保持着杀人时的动作,纹丝不动。当然,有个人是不会被这些情绪所左右的。曾玖雅走了,她不愿意同这些人一样,本来也不同道。也许明天她就要离开这里,什么情份不情份的,又值什么?或许在她冷酷之前,也曾有过善念,只是逼于无奈。那么策划这一切的教官们,又是为何?

在薛云烬离开之前,段思绮忍不住问:“我真的不懂,这难道就是总教官平日所鼓吹的特殊训练?你真的觉得通过连串的厮杀才能印证能力高低?这些剩余的人才是你们要挑选的精英?”

“没什么可质疑。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曾经,他也是这么过来的。这句被说得异常淡漠的话,恍惚间让段思绮开始迷惘。

或许对某些人而言,过去本身就是一种罪孽。

№毕业

根据毕业考核的成绩,剩余十八人分成上中下三个等级:

下等派往各省的情报机构,参与情报工作:搜集国内外的政治、军事、社会、经济、文教等静态和动态情报。

中等则专门负责行动工作:绑架、暗杀、监视和镇压革命群众,囚禁和屠杀共产党人、进步人士和革命青年。

上等除了以上两项,还可直接进入内勤部,拥有相应的职衔。而她们当中的精英,将会投入策反工作:拉拢敌对人物,潜伏对方组织,进行颠覆与破坏。

薛云烬犹豫不决的,正是第一名的人选。依照考绩评估,曾玖雅和段思绮各有千秋。后者在过往的考核中,虽略胜一筹,但她缺少前者所具备的心理素质。为这个,他思考了很久。期间邝教官也给过意见,破天荒的提拔段思绮为第一名。正当他大笔一挥将要勾去其中一个名字时,曾玖雅却在门外请示。

“什么事?”薛云烬抬头望向进来的曾玖雅。此时她眼角噙着泪,一副欲语还休的可怜模样。踌躇半天,她挤出一句:“总教官……我不愿意进内勤部!”成绩都未公布,她怎么会未卜先知?薛云烬放下笔,交握的双手随意搁在文件上,反问:“这些是你自己的猜想,还是有人告诉你的?”“没,没有人!只是……”她垂下头,思忖着该不该说。一边想,一边移向薛云烬。

“如果没有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教官——”薛云烬的逐客令不但没有将她驱逐,反而让她梨花带泪的跪在他面前,泣不成声,“邝教官说要把我调去内勤部,可是我……我不想去啊!总教官请你帮帮我吧!”她的手不断在他腿上游走,仿佛在拼力乞求。只是这种过分的亲近,未必人人都消受得了。尽管薛云烬不介意女人的投怀送抱,但有一种女人,他连碰一下的欲望都没有。他厌恶这种带有明显目的性的女人,总以为哭得好看一些,装得柔弱一点,男人就会心软,最终缴械投降。但某种程度上,这种人偏偏和他属于同类。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没有缩回腿,一脚踢开她的原因。

“是邝教官安排的?”他看着这张泪眼婆娑的脸,觉得确实很可怜。任何男人遇到这种女人,都会很可怜。曾玖雅的哭诉随着脸蛋的下移,借由那双白嫩的手摩挲出别样的哀求:“我都说我不乐意,他却非要我服从!总教官,求求你帮帮我……”

“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苦学三年,不是为了进入内勤部的!我想以第一名的身份,接受最重要的任务!”

“哦,你的志向不小。”他冷笑,腿猛一抖,将她的鼻涕眼泪全掸得远远的。但曾玖雅并不气馁,她相信,总教官一定记在了心上。

凌晨时分,邝教官正在酣睡,却因为薛云烬的突然到访,不得不立即从床上蹦起来,惊惶失措的请他上座。薛云烬掏出一根烟,邝教官忙躬腰为他点火,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想问,又不敢贸然开口。

“第一名的人选定好了。”薛云烬吐一口烟,将茶几上的烟缸握在手中,“是曾玖雅。”“她?!”邝教官情绪忽然激动起来。这种反应,是薛云烬不愿意看到的。他弹了弹烟,灰白的飞絮一片片沉入青花纹的烟缸中,有些不受管制的则落在他军服上,星星点点。

“以她的资质,潜伏去北边日军那边,应该不成问题。”薛云烬此言一出,邝教官极为不满,甚至愤慨地驳斥:“日本鬼子哪个是省油的灯?她一个刚很出来的小角色如何应付得住?!这个决定太冒险了!不能这么欠考虑!”“是吗?那么把她送进内勤部就不冒险了?你对学员还真是关爱有加!”薛云烬将烟缸往茶几上一掷,眼眸中透出令人胆战心惊的戾气。邝教官心头一凉,竟变得哑口无言。

“你还打算瞒多久?作为一名老特工,你不但监守自盗,反而还被一个女学员玩弄股掌!你真以为这场暗渡陈仓的戏码可以瞒过所有人?可惜你的苦心对方不仅不接受,还卖了你!”薛云烬痛骂他,无非是想让他清醒过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件事你打算如何解决。”“你是要我亲自处决她?”邝教官艰涩的问,却掩不住被爱人出卖的酸楚。他不是不想保住前程,只是这一刻,他变了。“我办不到。”他跪下,三年情,他办不到。

薛云烬频频点头,对于他的决定颇为‘赞许’,“你决定了?”“是。她比我更像一名符合组织要求的优秀特工。我不配!”邝教官快速低下头,似乎不想被人发觉他面上的泪。尽管他恨,却还是相信,她必定有她的难处。

薛云烬真的无法理解,为何明知遭到算计,却仍然执迷不悟的继续。此时此刻,他无话可说,对于一个丧失斗志的人,唯一的出路只有死。无论生前,曾有过多么勇敢的坚守。在他转身的一刹,邝教官的枪已举向太阳穴,却抖的总是对不准。淌着泪的面容煞白得毫无生机,抽噎的声音更是透着无比的绝望。明明没有胆量,却肯承担所有的过错,临死不悔。这让薛云烬没由来的恼火。他猝然回过头,将厌恶曾玖雅的那一脚,狠狠踹到邝教官胸口!

“废物!”他是骂他,也是骂自己。

毕业典礼是在第二天的早上。整个仪式都非常简单,先是公布名次,而后是总教官训词。最熟悉的邝教官一直未曾露面,似乎大家也忘记了有这个人。如今,这是段思绮的毕业礼,也是第一次穿上正式的军装,像个堂堂正正的军人般向教官们行最后一次军礼。或许军装天生就拥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可以冲淡任何不良的情绪,让人只记住这份使命感。尽管她输给了身旁的曾玖雅,屈居第二名。不过想到下午她们就要分道扬镳,过往的那些恩恩怨怨,好像也变得不再尖锐。

饯行宴上美味珍馐,摆满整张桌。不过大家忽然变得含蓄起来,极爱反复咀嚼嘴里的食物,懒得再伸筷子。“大家想喝酒吗?”段思绮知道,她们也想。“营内不准喝酒的。”“可我们现在已经不再是学生了。我们和教官一样,都是特工人员。这点权利难道还怕他们干涉?”不顾反对,段思绮还是找来了几瓶米酒。她拔开塞子,冲大家吆喝:“把碗凑过来。这可是饯行酒,大家一定要喝!”除了曾玖雅,所有人都把碗端过来,接了一碗醇香的饯行酒。大家默契的同举杯,将这七零八落的杯碗碰撞声兑进酒中,饮个干净。大家喝得兴起,渐渐醉话连篇,嬉闹不绝。段思绮带着三分醉意,同大家互道珍重,也向那几十个空位辞行。现在她可以自由挟桌前任何想吃的菜,却好像怎么吃都吃不完。不由开始怀念往昔,那曾经为争吃馒头而狼狈不堪的日日夜夜。那时候的馒头,远不及眼前的个头大、面料好,却香得让她吃了一口还想下一口。今天她嚼在嘴里倒像是在吃木头屑子,干涩难咽。

忽然间,她想起了一个人。于是独自提上酒瓶来到归乡树下,绕撒一圈。这是离别酒。不仅是敬十四号,也是敬给所有毕不了业的同学。不知她们孕育出的红桃会是谁人来摘采?下一个人吃的,会是自己的将来么?感觉到有人靠过来,段思绮忙回过头,看见的是一双布满血丝,略显红肿的眼睛。曾玖雅还有眼泪吗?她真的很好奇。“恭喜啊。状元郎!”她收回目光,不咸不淡的恭贺。“你不用挖苦我,这是我理应得的,光荣得很!”曾玖雅冷笑,却更像讽刺自己。“随你想吧。反正你已获得了想要的头名,胜了我们所有人,也不过这样。”段思绮不想多费唇舌,她们之间无非是道不同罢了。“呵呵呵……是啊!胜了你们,也不过如此!可我付出的努力,难道不应该获得这一切?”曾玖雅的一对梨涡此时载的,不再是甜如蜜的微笑,而是浓浓的酸涩。因这第一名是她暗中求总教官,甚至不惜牺牲邝教官才讨来的。满以为从此可以高人一等,怎知这第一名的虚荣却换来她化身成老师去监视关东军,与日本人打交道的任务。这个任务,果真很重要。她要到了,为何还嫌苦?“第一名,我是第一名!你不但要恭喜我,还得多谢我!”

“多谢你?我是否还要替十四号多谢你,多谢你一开始的算计害她被打得遍体鳞伤?我是否还要多谢你,三年里不断下陷阱,害得我惩戒不断?我还真是该多谢你!”段思绮不恨她使手段,却恨她理直气壮。“原来你早知道了。”曾玖雅灌下一口酒,倚树而坐。“别看米酒入口虽淡,连喝数杯也不觉特别,但其实你已经醉了。就好像有些事你总以为天衣无缝,无人知晓。然而这世上,何曾有过秘密?其实,天早就知道。这不,连你也知道了!来,干一杯!”她拿酒瓶向段思绮一挥,酒溅出不少。“当了第一名就学会参禅了?可惜晚了。”段思绮掸掉衣上的酒星子,原本是不打算搭理她。思来想去,还是和她碰个杯。

曾玖雅许是真醉了,突然大笑。一仰脖子,又猛灌一大口,“既然你知道那么多,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邝教官死了。”“你说邝教官死了?凭什么这么肯定!”段思绮大感震惊。曾玖雅一笑,醉酒的绯红被血液均匀的扑打在双颊上,令人心动的妩媚。“因为,是我出卖了他。我利用他来向总教官交换一些我想要的东西。依照总教官的脾气,他当然会严惩监守自盗的属下,而留下我这个更具头脑的情报人员。今天他连毕业典礼都没出现,我就知道,他真的被处决了!”她摇晃着脑袋,嬉笑地说着一个人的死因。段思绮望着眼前这个神志不清的女人,忽然觉得很可悲,也很可怕。无论她对邝教官是否付出过真心,邝教官必定有过真情:“我真没想到你这个人,可以狠毒到这个地步!邝教官真是个可怜虫!他也许不是死在总教官的密令下,而是他根本就不想活,只有这样,你才保得住!”她了解薛云烬,却并不真正了解和薛云烬有一副心肠的曾玖雅。这是第一个,让她后脊发寒的女人。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他本来就欠我一条命!”曾玖雅忽然将整瓶酒往嘴里灌,从唇角漏出的酒濡湿了一身戎装。可她不停手,似乎还想抢段思绮的瓶子。这副歇斯底里的鬼样子,让段思绮格外不舒服,她没有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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