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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传记]曾国藩发迹史(全文)-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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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三答非所问:“正是小的开的府门。”    
    曾国藩就喝一句:“传王正夫上堂!”    
    王正夫上得堂来当堂跪倒。    
    曾国藩指着王老三问王正夫:“王正夫,你看清楚,可是此人将你领进齐府的?”
第五部分 一肩明月两袖清风第123节 给你透露个秘密
    王正夫侧过头来望了望王老三,回答:“回大人话,正是此人给正夫开的府门,但领正夫进府的却是另外一个人。请大人明察。”    
    曾国藩点了点头,道:“你退到堂外听候。”    
    王正夫被带下去。    
    曾国藩这里一拍惊堂木,威严断喝:“大胆的王老三,你不想活命了吗?”    
    王老三吓得一哆嗦,急忙回答:“奴才不知大人为何发怒。”    
    曾国藩一字一顿道:“王老三,你听清楚。昨日本部堂问你,你真真切切地对本部堂说,是你把王正夫领进齐别驾书房的,又是你第一个发现王正夫行奸的,今日你又说只开了府门。——来人哪,大刑侍候!”    
    王老三边叩头边道:“大人听禀,是奴才昨儿记错了。”    
    曾国藩冷笑一声道:“王老三,你既非证人,你来刑部做甚?——来人哪,先掌他一百个嘴巴再听他说话!”    
    两名行刑官抡起巴掌便开始行刑。    
    行刑毕,曾国藩面目冷峻地说道:“王老三,现在本部堂问你,领王正夫进别驾书房的是何人?”    
    王老三的嘴角淌着血,讷讷道:“回大人话,是大老爷的贴身戈什哈麻九。”    
    曾国藩立即传李保来见,李保大步走进来。    
    曾国藩道:“你即刻找刑部郎中洪大人开张传票,速到顺天府通判衙门,将通判齐砖岩的贴身戈什哈麻九传到,不得有误!”    
    李保答应一声,到文案处领了令签,便匆匆走出去。    
    曾国藩这时高喝一声:“传齐府的小姐到堂!”    
    一个女子在一名丫环的陪侍下姗姗走了进来。    
    那丫环一到堂前便悄然跪倒,低头向曾国藩道了声万福,那名小姐到了堂前,只是两眼愣愣地看来看去,不晓事的样子。    
    两边站班一齐喊:“跪下!”    
    那小姐不仅没跪,反倒忽然嘿嘿冷笑起来。    
    曾国藩冷冷地问那丫环:“你家小姐如何这般模样?”    
    丫环低头答道:“回大人话,我家小姐有心疯病,请大人明察。”    
    曾国藩问:“你在齐府几年了?”    
    丫环答:“小奴婢十三岁被卖进齐府,如今已五年了。”    
    曾国藩问:“你一直侍候小姐吗?”    
    丫环答:“小奴婢一直侍候老夫人来着,半年前才侍候小姐。——不久就发生了那件事。”    
    曾国藩问:“你家小姐以前也这样吗?”    
    丫环答:“小奴婢以前没有见过小姐。——小奴婢一直在老夫人身边,不大到别的房去!”    
    曾国藩问:“你如实回答本部堂,你家小姐出事的那天,你一直在她身边吗?”    
    丫环答:“回大人话,小姐出事的那天,小奴婢正巧被老夫人打发到厨房煎药去了。等煎药回来,才知道小姐已被人给糟蹋了。”    
    曾国藩想了想,道:“来人,传宋司狱来见。”    
    宋司狱就候在堂外,一听传见,急忙上堂。    
    礼毕,曾国藩道:“宋司狱,听洪大人讲,小姐和丫环一直住在你的家里?”    
    宋司狱道:“回大人话,正是。”    
    曾国藩问:“这二人住得可还安静?”    
    宋司狱道:“回大人话,丫环倒是安静。可那小姐却不省心,一眼照看不及,她便脱个全身赤光往外闯,又总嘿嘿地傻笑,卑职的家里已是被她闹得不成样子。    
    大人哪,卑职情愿出上几两银子,还是让这二人住到别处吧。”    
    曾国藩叹一口气道:“宋司狱,难为你了。——你先下去,本部堂自有安排。”    
    宋司狱道:“谢大人,卑职告退。”    
    曾国藩让人沏上壶茶来,边喝边等着李保。    
    一壶茶喝完,随侍左右的差官又续了水,还不见李保回来,曾国藩已是饿得把持不住。    
    曾国藩只好吩咐一声:“将王正夫暂且押进大牢用饭,宋司狱也暂且把齐府小姐与丫环带回家里用饭,下午再接着升堂审案。退堂!”    
    走出大堂之外,又对值事官道:“李保回来,让他立刻到饭厅见我。”    
    到了饭厅,用餐的人早已散去,大厅空空如也。    
    饭厅的差官一见曾国藩进来,赶忙陪着笑脸道:“大人哪,您老咋到这个时辰才来用饭?——只剩了一个火烧一碗豆腐汤,已是很凉了,大人如何下咽?——大人稍候片刻,奴才这就着人去外面给大人买碗米饭再买包猪杂碎如何?”    
    曾国藩道:“就火烧豆腐汤吧。——本部堂今日是真真饿了!”    
    差官只好歉意地把火烧和豆腐汤端上,曾国藩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完火烧,豆腐汤才只喝了半碗,李保便匆匆闯进来。    
    李保一见曾国藩便道:“禀大人,麻九没有提到。——卑职赶到通判衙门时,麻九已被别驾大人差遣出去办差去了。”    
    曾国藩放下碗问:“到哪里办差去了?”    
    李保道:“回大人话,齐大人说是去盛京将军府办私差。”    
    曾国藩冲饭厅差官点了点头,便带上李保走出去。    
    到了刑部,曾国藩对李保道:“你让洪大人给盛京将军府出张传麻九到刑部的文书,你带着文书连夜骑快马去盛京将军府,多多禀明将军大人,麻九干系甚大,传不到麻九此案不能了结。你去吧。”    
    李保答应一声,迈步找洪祥去了。    
    曾国藩到了刑部大堂,告诉值事官,暂且休堂,何时升堂,视麻九到堂情况而定。值事官立刻吩咐下去。    
    曾国藩回到办事房,又把刘横传来,对刘横道:“你着普通衣服连夜到宛平县走一趟,替本部堂访一访顺天府齐别驾的情况。齐别驾的府邸在宛平,你着意察访一下齐大人究竟有几个儿女。访问明白即刻回来,万不可惊动官府。”    
    曾国藩当日回到府邸,正巧李鸿章来访。李鸿章此时已是从六品的光禄寺署正,最近人传闻,说李鸿章近期有可能外放河南。    
    李鸿章一见恩师回府,急忙迎出门去搀扶。    
    曾国藩见李鸿章红光满面,不由笑道:“听吏部的人说,少荃要外放?”    
    李鸿章道:“还不是看恩师的面子。——说是要外放河南。可门生并不想去。”    
    “你怎么倒不想去了?”曾国藩边走边问,“大家都巴不得外放呢!”    
    李鸿章先跨前一步把书房的门打开,才道:“门生是希望一辈子侍候恩师呢!”    
    曾国藩先在心里赞叹一句:“这李鸿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这才脸挂笑容抬腿进了书房。    
    坐下后,曾国藩道:“少荃哪,你万不要因一时的小念头而误了自己的前程,有需要本部堂做的你只管言明好了。——不过,让本部堂给督、抚写信这种事,本部堂却是干不来的。”    
    李鸿章道:“恩师说的哪里话!——门生外放的事还没影呢?门生今日来是要跟恩师说一件事的。——恩师不知道吗?都察院的一名御史最近给皇上上了道折子,是关于湘乡府上的。”    
    “什么?”曾国藩一愣,“湘乡府上怎么惹上御史了?——难道湘乡府上背着我做了什么不法的事吗?——折子怎么说?”    
    李鸿章道:“原也都是些放屁的话,说家中的老太爷仗着恩师的势力欺压乡邻,恐吓官府,替人包打诉讼!”    
    “哦!”曾国藩长出一口气:“果然是捕风捉影了。——不过,这倒也给本部堂提了个醒儿。——本部堂饭后就给湘乡县衙门写一封信,询问一下曾家大小有没有难为官府的地方。”    
    李鸿章道:“恩师,您老又何必如此呢?——听人说,好像这件事主要是针对恩师的。听内廷的人讲,参折中好像有‘曾侍郎独对属官要求颇严,却放任自家父、弟、子、侄、族亲、好友胡作非为;曾侍郎所为,不独湖南人知,天下人尽知’这样的屁话。——别人不知恩师,门生还不知吗?——好像上头也没有当回事。上头不问,恩师权当没这回事。有些御史,真真是吃饱了撑的!”    
    曾国藩笑了笑道:“少荃哪,你在我这里用晚饭吧,饭后陪我围上三局如何?”    
    李鸿章道:“恩师兴致这么高,门生岂可扫兴。——恩师,有位同乡省亲回来给门生送了几只芦花大母鸡,我想明日让下人给恩师拎过来两只。芦花鸡炖人参,是很补的。”    
    曾国藩摇摇头道:“谢了!——你万不要把鸡拎过来。——我今天给你透露个秘密,你万不要外传。——我打小最怕鸡毛,更怕活鸡。——你在我这里住的时间不算短,你见我吃过鸡吗?——你难道没有听说,本部堂到顺天府大兴县办差,因误摸了鸡翎,竟然昏死过去这件事吗?——本部堂是真怕呀!”    
    李鸿章奇怪地问道:“难道恩师小的时候让鸡吓破胆了?”    
    曾国藩苦笑一声道:“本部堂有时到饭厅用饭,如果误食了一块鸡肉,必要吐上一天不能进食。——至于如何这样,连老太爷也说不清。”    
    李鸿章沉思了一下,忽然道:“敢则恩师真是蟒蛇转世?”    
    曾国藩连连摆手:“无稽之谈,哪有什么转世。”    
    李鸿章道:“可左孝廉说,湖南都这么说呢。——否则,恩师咋长了这么一身咋治也不见好的癣呢?——安徽把皮癣可是叫做蟒皮呢?”李鸿章把蛇皮说成蟒皮。    
    曾国藩打断李鸿章的话,道:“咱们还是用饭吧。——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就是说到天亮也说不清。——你哪里知道,这个苦症,不仅害了我自己,连屋里人都跟着受累受罪。——这样的蟒,几辈子不当都不想!”    
    李鸿章笑一笑没有言语。
第五部分 一肩明月两袖清风第124节 让洪祥安排升堂
    御史参奏曾国藩纵容家人欺压乡邻,恐吓官府,替人包打诉讼的折子咸丰帝虽留中不发,但还是在百官中漫传开来,窃喜者有之,抱打不平者亦有之。    
    胜保人前人后愤愤说道:“人皆畏曾侍郎严,其实,是畏曾侍郎廉!——其他的话,全是瞎弹乱参!”    
    听了这话的人都知道,胜保是在报恩。    
    第二天,曾国藩到吏部办公。    
    到了吏部,先到尚书办事房给花沙纳请安。    
    花沙纳一见曾国藩,赶忙站起身还礼,一边呵呵笑着道:“涤生啊,以后,你来吏部,就不用给老夫请安了。——花阶那小子来信了!”    
    曾国藩坐下道:“他在广西还好?”    
    “岂只是好!”花沙纳手抚胡须道,“一到广西就赶上和长毛夺城。嗬!这小子,一气儿斩杀了二十八个长毛!皇上不仅开脱了他的所有处分,还赏了他个四品宣抚使衔!他倒因祸得福了。——这都是你的大恩大德呀!”    
    曾国藩也高兴起来:“花将军果然争气!——等下官到兵部办差时,再给他叙优一下。广西多些花将军这样的人,长毛灭得也就快了。——这几天刑部事繁,下官没有来吏部。吏部可有急办的事?”    
    花沙纳道:“处分了几个剿匪不得力的官员,还有两个布政使期满了要回任,还有一些什么老夫记不得了,你该咋办就咋办吧。皇上让你老弟来吏部,老夫可是省心多了!哈哈哈——”    
    曾国藩到了侍郎办事房,见自己的案头已是摆了一摞咨文卷宗,他坐下去便开始处理起来。    
    他看了一份已刻印好的尚未下发的咨文——圣谕:照宗人府所请,顺天府通判齐砖岩,自到任以来,兢兢业业办公,所办各案,清楚明白。着升授奉天府盐运司副使。    
    曾国藩把这份咨文看了两遍,忽然喊一声:“来人—笔墨侍候!”    
    值事官答应一声,一会儿便将文房四宝备好。    
    曾国藩想也没想便写了个“呈请缓调齐砖岩”的折子。    
    他将折子袖起来,便走出吏部,乘轿来到宫门,将折子递进去。    
    曾国藩回到吏部不久,圣谕下达:照礼部侍郎曾国藩所请,着顺天府通判齐砖岩无庸升授奉天府盐运司副使,挨王正夫一案完结后,再行下旨。钦此。    
    中午时分,李保匆匆赶回。    
    李保道:“禀大人,卑职赶到盛京将军府传麻九到堂,但麻九并没有在将军府。    
    卑职就急忙赶回顺天府见齐别驾,想问个究竟,但齐大人没在任所,而是来宗人府办差了。卑职只好回来了。”    
    听完李保的话,曾国藩愣了许久,才道:“你回府歇歇吧。——本部堂只好到宗人府去见齐砖岩了。”    
    曾国藩的轿子到了宗人府的门首,正迎见文庆的八抬绿呢大轿从宗人府的大门走出来。    
    曾国藩急忙下轿,上前见礼。    
    文庆掀开轿帘,一见曾国藩,便赶紧下轿,挽起曾国藩的手道:“涤生啊,你来宗人府敢是有公事要办?”    
    曾国藩道:“下官一则想念中堂大人,一则是想见一见顺天府齐别驾。”    
    “你是说齐砖岩?”文庆愣了愣道,“砖岩已经回通判衙门了。涤生,你找他作甚?——有人参他不成?”    
    曾国藩道:“倒也不是!不知这齐别驾来宗人府要怎的?”    
    文庆道:“今年圣上已定了木兰秋狝的日子,砖岩找老夫,是想护驾前往。——宣宗在世时,木兰秋狝一次也未得成行,大家都憋得慌啊!——老夫正要进宫,商量木兰秋狝的事情。”    
    曾国藩一听这话,赶忙道:“文中堂快请上轿,下官这就告辞。”    
    文庆这才上轿,奔宫里而去。    
    曾国藩只得上轿。    
    随行的戈什哈问曾国藩:“大人,是回吏部还是礼部?”    
    曾国藩想了想,道:“上顺天府通判衙门。”    
    到了通判衙门,戈什哈先行一步来到门房,道:“快去禀告别驾大人,礼部侍郎曾国藩曾大人到了。”    
    门房急忙进去禀告。    
    齐砖岩带着师爷、文案等人迎出来。    
    见过礼,齐砖岩道:“下官不知侍郎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曾国藩已思谋了一路,这时开口便道:“齐别驾不用客气,本部堂是专为王正夫一案而来。——那王正夫真真气煞本部堂了!”    
    齐砖岩一听,马上便道:“曾大人哪,王正夫是把下官的小女害苦了!——如果不是看在多年同僚的份上,下官非先斩后奏不可!”    
    曾国藩道:“这已经是一桩铁案了,他还百般抵赖!”    
    齐砖岩咬牙切齿道:“大人何不给他用大刑!——王正夫是天生的贱骨头,不用大刑,他是断难认罪的!——下官只是不明白,大人已经认定是铁案一桩了,为什么还重审呢?”    
    曾国藩道:“齐别驾,你哪里知道刑部的苦衷!想那王正夫毕竟是两榜出身的人,又做过国子监祭酒,是有过圣恩的。更有一点,别驾既是受害原告又是本案的断案官员,真传扬出去,恐碍别驾的清名。——按我大清律例,王正夫一案别驾是理应规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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