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尤利-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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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样子哦。”
“开什么玩笑!”看着一脸清凉的雨宫,加濑如此怒吼。
“我可没有那种时间!不知道有多少册的日记,还是这样的八爪鱼一样的字迹!谁能找得出线索啊!”
“谁也没有强制你这么做。如果不需要的话尽管回去好了。”
雨宫冰冷地重复了刚才对馆说过的台词。“混蛋东西……”加濑额头进出青筋地揪住雨宫的脖领子。雨宫没有抵抗,而是露出了你想打的话就尽管动手的表情。真是不可爱的男人。算了算了。透插入两人之间拉开他们。
“总而言之,还是先寻找日记吧。目前就只有这个线索吧?还是连一只猫都没有出现。”
“不,馆刚才已经见过一只了。”
透和加濑挂着咦?的表情看着这边。很明显是“被抢先了。”的表情。
“哪里……我也只是看见一眼而已,而且不知道名字。”
“是什么样的猫?”
“老鼠色。”馆如此回答透的问题。
“是短毛猫还是长毛猫?”
“一般吧。”
“一般?是毛很蓬松的那种吗?”
虽然受到追问,但馆本身也不是很清楚。因为讨厌,所以他当然不可能仔细去看吧?在试图回想的期间,他的鼻子痒痒了起来。
“我记不清楚了。”
“好狡猾。”于是透叹了口气。
“就是说不打算告诉我吗?算了,也是呢。毕竟是先回答的人先胜。”
虽然没有那个意思,不过要是对方那么认为他也没有办法。确实,就算再怎么讨厌猫,他当时也应该好好观察的。如果之后在日记中找到薛定愕的记述的话,假如那里有写着特征,应该就能成为有力的线索。
“既然如此,就是最早找到日记的人胜利了。”
加濑如此说着踏入了崩塌的书本中。
他挂着认真的表情,飞快地开始搜索古老的书籍。灰尘进一步飞扬,为了扫除而进来的千鹤一面说着“真是的!”一面打开窗子。
透也说着“好像寻宝一样啊。”而扎入书堆中。
馆站在另外的书架前面,寻找着书籍上没有标题的东西。他时不时抽出什么,在确认没有关系后就直接扔到地板上。因为不想浪费时间再把那个放回书架上。
因为突然感觉到背后的视线,他回头一看,就发现雨宫正用冷淡的目光看着自己。
“什么嘛。你有什么不满吗?”
“那是老爷很珍惜的书。”
所以想说让我好好对待吗?我才不管呢!他故意将手中的一本丢到了雨宫的脚下。眼看又要开始打喷嚏了,所以他才讨厌猫啊。
“啊嚏!放心吧。死了的人是不会看书的。”
仅仅说了这句后,他再度开始寻找日记。
雨宫没有再说什么。他在那里站了一阵,好像在观察寻找日记的三人一样。不久之后就离开了书房。
花了半天时间寻找的结果,就是一共找到了四十九册日记。
透的成果最大,他找到了二十匹册。加濑是十八册,馆只找到了七册。虽然只有七册,凝视着那上面的阅读起来都是一种痛苦的文字,馆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暗恨死去的外祖父。反正都是要留下遗产的话,就不能用干脆一点的方法吗?
总而言之,现在的线索只有这个日记。
将日记拿回房间后,馆在盛大的喷嚏声中眺望着皮革封面,思索着更加有效的方法。
******
很过分。
在微弱的光线中,雨宫眺望着凌乱的书籍发出叹息。
透今晚暂时住在别院的房间中。别院是小型和风建筑物,虽然平时只有雨宫一个人使用,不过因为还有房间,所以让他住下并没有问题。虽然透也提出要帮忙整理书房,不过雨宫婉拒了。他已经不想让任何人碰触球岗老人的藏书。可以说,这些书籍是老人仅次于猫的心爱之物。
——看书吧。
球岗老人总是对雨宫这么说。
——学历什么的无所谓。但是知识和智慈是生活下去的必要品。书籍会带给你那些。而且可以在理解之前再三地阅读。
虽然球岗老人十分博学,而且拥有先见之明,但他本人的学历并不高。支撑着没能就读当时的旧制中学的他的,就是从书籍中获得的知识吧?
雨宫抱着书籍,一本本将那些放回书架。
咚,咚,是书籍碰到书柜板的声音。将那些到处乱丢的馆注意到了吗?有的时候,那里面会混杂着与球岗老人的其它藏书格格不入的,还不是很古老的,面向年轻人的书籍。
在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雨宫没有去高中。
从小他就没有过适合接受教育的环境。雨宫甚至没有获得过可以静静地打开教科书的场所。就算想要记住平假名,而在公园的泥土上用树枝写字,也会被年长的欺负人的孩子故意踩踏毁掉。哭着回到家后,醉酒的父亲会嫌他烦人而揍他。在进入孤儿院后,他也因为阴沉的个性而受到其他人的疏远。
雨宫没有容身之地。
孤儿院,学校,城市都在拒绝雨宫。他甚至觉得,没有自己可以踏上的土地,没有自己可以说出的语言,没有自己可以呼吸的空气。世界的一切都在抗拒着雨宫,没有任何人关心雨宫的存在。
他第一次认识到学习的喜悦,还是在来到球岗老人的房子之后。
为了打发无聊而刚好拿到手中的一册书,正好是雨宫也能勉强看懂的书籍——并非如此。而是球岗老人故意将这样的书放到了雨宫容易拿到的位置。在那几本书的旁边,还特意放置了辞典。
雨宫不擅长和他人交谈。
但是书籍不会说话。也不会抱怨。
如果不喜欢,只要合上这一本,打开下一本书就好。
球岗老人经常呆在书房中。他的惯例位置是窗口附近的躺椅,而雨宫则会在阅读的时候到处移动。有时候是抱着抱枕在地板上,有时候是靠在书架上。或者说是在躺椅的脚下渡过。
几乎没有对话。
球岗老人在当时也贯彻着沉默、顽固和偏执的风格。可是雨宫想要看的书,应该看的书,不管是新书还是旧书,都会随时放在书房里面。从面向青少年的书开始,逐渐提高难度,变成面向普通人,专门书籍,乃至于开始混杂外文书。
如果没有这个书房的话,就没有现在的雨宫吧?
而馆随随便便地丢弃了那些书。就好像自己也被丢弃了一样。所以雨宫忍不住进行了抱怨。说完之后他立刻后悔了。白费力气。他早就该知道对于馆而言,书籍只是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那个男人崇拜、在意的就只有金钱。
其实,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没有钱的凄惨,雨宫本身也深有体会。有钱当然是最好不过。想要在贫穷的情况下保持幸福,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雨宫看不顺眼的并不是馆的拜金主义。
馆知道金钱等于权力。他不是为了获得幸福而追求钱。他是为了获得力量才想要钱。那是矛盾的部分。没有钱确实很难获得幸福。但是没有权力也可以获得幸福。比如说在温暖的春季阳光下,一面打开喜欢的书籍一面喝奶茶。那是和权力无关的幸福。如果旁边能够有猫咪在睡觉就更好不过了。当然,对于害怕猫的馆而言,那是绝对无法理解的幸福吧?
“是真心在害怕呢。”
一面持续整理书籍,雨宫一面好像响起来什么一样笑了出来。
那个抽搐的脸孔真的很精彩。所谓的过敏是真的吗?因为感觉上也像是单纯的害怕猫的借口。
就在他一个人在那里坏笑的时候,脚下传来了“喵”的叫声。会用这么短短的叫声撒娇的应该是孟德尔。虽然它晚上经常呆在屋檐下面的房间里面,不过是因为在意书房的响动而过来的吧?
“吵到你了吗?抱歉,我马上就会弄好。”
喵。孟德尔用额头蹭了蹭雨宫的脚脖子。
因为雨宫还穿着西服,所以黑色的西服沾上了猫毛。孟德尔是性格温和的茶色虎纹猫,右面的耳朵少了一下块。在雨宫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它就已经在了。
孟德尔仰望着雨宫,露出好像要说些什么的表情。
“怎么了?又被帕斯卡抢了睡觉地方吗?”
雨宫弯下身体,摸了摸它的尾巴。孟德尔高兴地耸起腰部,再次“喵”地叫了一声。
就在那个时候,雨宫听到了和小猫的叫声重叠到一起的人类声音。
雨宫支撑起身体竖起耳朵。是呀的高亢声音——感觉上好像是女性的声音。相当于小时工的千鹤早已经回去了。古旧的手表显示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在这个时间,位于房子中的应该只有继承人们和雨宫而已。而且加濑因为有事儿外出,现在还没回来。
不会吧?雨宫皱起细细的眉毛。
他走出书房,穿过大厅上了楼梯。孟德尔也没有发出脚步声地,轻巧地越过了雨宫跑在前面。是回了屋檐下把?
来到二楼走廊上后,雨宫开始蹑手蹑脚地行走。
两个客房中,靠前面的是加濑的房间。然后在储藏室和洗手间后面,位于里面的另一个房间……目前是馆在使用。
又听到了。
是女人的笑声。“安静点。”那之后是馆一面笑一面劝告她的声音。雨宫在门前停了下来。古老的房子。所以就算不把耳朵凑在房门上,也能听到从里面泄露出的说话声。
“你安静一点,会让下面听到的。”
“嘻嘻嘻。就好像在做什么坏事一样呢。”
“坏事要接下来做吧?你看……”
嘎吱,听到弹簧的声音,雨宫发出了叹息。明明事先告诉过他不能将其他人带入这个房子,却偏偏要带女人进来。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啊……这个床的响动好大。”
“因为有年头了哦。”
“不过这个黄铜色很漂亮啊。也许能卖出高价呢……那个古伊万里也很棒。很多收藏家都喜欢古伊万里呢。”
“给我找一下鉴定人。要估估价钱了。”
“现在还不是社长的东西吧?”
“我会让它属于我的。”
你真是自信啊。女人笑着说道。又传来床的嘎吱声。她称馆为社长。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是他公司的部下吧?好像和上司很相似,非常喜欢钱。虽然相配的情侣要做什么是他们的自由,不过如果把这里当成是旅馆的代用品就让人头疼了。
雨宫思索着该怎么办。
原本是应该进行责备,但是这里不是学校的宿舍,一一地吹毛求疵好像也很愚蠢。而且他觉得就算说教那个色鬼男人也是浪费时间。就在他打算干脆置之不理而调转身体的时候,女人发出了格外高亢的声音。
“喂,秘书也许在下面呢。”
“秘书?除了我以外还有秘书吗?你对那个人也会这么做吗?”
“少说傻话,是男人哦。而且是不知变通的老古板。虽然脸孔好看,但是半点都不可爱。”
用不着你多事。雨宫恼火地停下脚步。“如果很英俊的话,我倒是想见见呢。”女秘书用玩笑的口气说道。
“那是个竹竿一样的神经质男人。看他那个样子也不会受女人欢迎。做爱肯定也很无聊。他不可能满足像你这样的贪心女人的。”
“哎呀。你不要说得自己好像都看见了一样啊。”
听着两人的笑声,雨宫眉心的皱纹更深了。什么叫神经质!只是你太吊儿郎当了吧?还说我的做爱无聊?不要胡说八道!
啊,女人发出性感的声音。之所以能听得很清楚,是因为掀开了被子吧?
想要放他一马的念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雨宫劲头十足地打开房门,伴随着响亮的脚步声走近室内。
两人在床上吃惊地支撑起上半身。女人只穿着内衣,馆则是穿着休闲裤,衬衫扣子只剩下一半还扣着的样子。
“这里不是旅馆。”
雨宫俯视着两人冷淡地说道。
“更何况还是居丧期间的房子。请立刻回去。”
女人茫然看着雨宫。是三十岁上下的美人。“你没有听见吗?”雨宫用略带尖刻的声音催促后,她慌忙披上不知道是自己脱下,还是被脱下的罩衫。
“喂,不要擅自进入别人的房间……”
“我重复一遍。这里不是旅馆。”
雨宫瞪着要抱怨的馆提高声音说道。
“借给你的房间并不是收费的,所以也不是你的房间。我应该说过不要擅自让第三者进入房子。你忘记了吗?”
没有忘记。馆皱起眉头。
“话说回来,你就不能宽容一点吗?这样她不是太可怜了吗?”
“没关系,我回去好了。”
最初不知所措的女人,一面在床上穿衣服一面笑着说道。好像是很有胆量的人物。馆本人都还处在动摇之中。
“真的是很美丽的秘书呢。抱歉打扰了。”
她伴随着嘭的声音下了床。在她穿鞋的期间,雨宫已经拿过了女人放在床头的外套在那里待机。女人穿好鞋后,撩起长长的头发,一面说“谢谢”一面从雨宫手中接过外套。
“要帮你叫出租吗?”
“没事哦。因为车子就停在前面一些的停车场。”
她拿着外套走了出去。“那么,社长,我先告辞了。”在房门部分悠然地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转身,她回头看着馆,进行了一个表演般的行礼。馆白着脸坐在床边,懒洋洋地说了句“啊啊。”
下楼的脚步声远去了。
“真是煞风景的男人。”
馆不爽地站起来如此说道。
“是你没有常识。”
雨宫也没有认输。在馆挂着可怕的表情走过来的时候,他没有避开眼光地反驳。
“希望你以后不要擅自行动。这里还不是你的家。”
“也不是你的家吧?”
“在继承人定下来,完成手续之前,负责管理这栋房子的人都是我。”
“就算如此也不要毁掉别人的乐趣啊。啊啊,你偷听了我们的对话吗?”
馆的嘴唇坏坏地挑起。
“是因为说你老古板神经质,所以你不爽了吗?”
“和那个没有关系。”
“不是说你坏话哦。因为是事实。”
“是这样吗?”瞪着厚脸皮地讲歪理的男人,雨宫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不是我是老古板,而是馆你自甘堕落。在这个房子去世的人是你的外祖父。”
“那又如何。”馆笑着说道。
“没有见过面,也没有从他手上拿过零花钱。如果没有遗产的事情的话,连根线香都不会为他上吧?再说了,会有人为了那个老头的死亡悲伤吗?我也调查了一下。他好像相当顽固,就连财团的干部们似乎也对他颇有微词。”
馆的话并非谎言。球岗老人确实是很难对付的人。周围人总是顾及着球岗老人的心情,战战兢兢地和他打交道。能够在面对球岗老人的时候说话也毫不客气的,也就只有仁摩了吧?
“据说是很寂寞的葬礼吧?明明是财界大人物去世,却几乎没有吊唁的人不是吗?”
“葬礼是尊重了故人的遗愿。”
话虽然这么说,那个送行确实过于寂静。来自财团的出席者只有区区的三人。流出泪水的,就只有长年在这栋房子担任厨师的露易丝而已。
雨宫当时也没有哭。
并不是忍耐。而是流不出泪水。他无法相信球岗老人的死亡。这一点知道现在也一样。总觉得,还会从房间的某个地方传来不爽的呼唤自己的声音。
“不管怎么样,老头子死亡后,一定是松了口气的人比较多。我们这些孙子也是能拿到遗产就万万岁。”
“有为他悲伤的存在。”
语尾有些嘶哑。
“哟,是谁?”
“是猫们。”
雨宫的回答说让馆轻轻地睁大眼睛。
他认认真真地看着雨宫的脸孔,不久之后放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是吗?猫吗?那确实不错呢……嘻嘻……”
“对。特别是,薛定谔。”
因为预料到了这个男人的反应,所以雨宫面不改色。
想要笑就笑吧。薛定谔的悲伤只有雨宫才知道。
“可悲的老人的末路啊。因为比起人类来更重视猫咪,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雨宫低垂下面孔。可悲的人是你才对。在你如此笑着的期间,是绝对不会找得到薛定谔吧?最后这个男人也只能自吞苦果。
“听说你从十六岁起就是接受那个老爷子的照顾啊。据说他还供你上学?虽然你多半曾经因为感恩戴德而献身性地为他服务,不过我的外祖父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