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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新文化与真文人-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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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小姐走后,朋友笑他怜香惜玉,并与他打赌,说小姐肯定不会还钱。

  上官德说:“我借钱给她,就是跟自己打个赌,看看这个风尘女子和社会道德还有没有必然的联系,算是一次考试吧。”

  一连两周,不见动静,朋友还常来电话问:“你的债可能变成了风流债吧?”上官德失去了信心。

  昨天下午,上官德终于接到了小姐的电话,才知道她叫菲菲。

  “哥,你肯定骂我是骗子了吧?我感冒了,一个多星期没去上班。我就在你们报社门口,你出来呀。”

  上官德放下电话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这个丫头总算来了。他匆匆下楼,把菲菲带到报社对面的菲力克酒吧里,坐定后才仔细打量这位东北小姐,在天上人间因为灯光暗,没怎么看清楚。

  那天晚上感觉她很高,现在一看果然是,大概有1。65米,头发显然是做了离子烫,要不然不会像电视里的洗发水广告模特那样顺。眼睛大大的,目光中没有做小姐的沧桑感。今天她穿了一套看上去挺舒服的衣服,贴身穿着一条白色的羊绒露脐背心,外套一件丝质米黄色的套装,裤子还是牛仔裤,只是颜色与那天不同,是黑色的,鞋子是平跟鞋,整个人显得高挑比较优雅。脸上显然没化妆,也没装假睫毛,只是在薄薄的嘴唇上抹了点唇膏。

  菲菲见上官德打量自己,腼腆地说:“现在看清楚了?”

  上官德掩饰地笑笑:“那天就看清楚了。”

  菲菲从手提包里拿出钱包抽出380元递给上官德:“哥,是你自己说那20元给我打的哦。”

  上官德接过钱:“当然,更重要的是你我在这场道德的考试中,都及格了,要喝点庆祝。”他没容菲菲说话便叫服务员上了两扎啤酒。

  菲菲推辞说:“我喝酒不行。”

  上官德没说话,只是端起酒杯客气地说:“意思意思。”

  菲菲看出上官德不信她不会喝酒,笑笑:“哥,我是真服你,好吧,喝。”她一口就喝了一半。

  上官德笑着说:“还说不会喝。”他说着喝了一大口。

  菲菲抹抹嘴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他:“舍命陪君子呗。”

  上官德再次注意到菲菲颈脖上戴的项链。

  菲菲托起来给他看:“哥,我姐们儿都讲这是希特勒法西斯的党徽。”

  上官德哈哈大笑起来:“她们扯犊子。”他也脱口说了句东北话。

  菲菲问:“那你说这是啥呀?”

  上官德又看了那“万”字项链一眼:“告诉你,这是个吉祥的符号,在寺庙能常见到,法西斯的党徽跟它的形状正好相反。谁给你的?”

  菲菲低声说:“我妈,是我临出门时妈给的。我寻思,我妈也不是法西斯呀,她哪能有这玩艺儿,原来是个吉祥物。”

  上官德的目光并没有离开项链,实际上他的余光已看见了菲菲耸起的乳沟。“万”字符项链是块铜制品,可能是长年被佩带的原故,已沾上了菲菲的体香。上官德头一回在这种场合用这种形式看一位漂亮小姐的前胸,心里不由得一阵荡漾。脑子里忽然出现“婀娜”两个字。

  菲菲把项链放进露脐背心里:“哥,你不是记者嘛,我给一条线索要不?”

  上官德还没回过神:“哦,线索?你说说。”

  菲菲坐正了身子,小声说:“前天郊区派出所打死了一个大学生。”

  上官德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菲菲看看边上,见没人注意,接着说:“我听我姐说的,她吓哭了,都不敢去上班了。”

  上官德身上的新闻敏感开始迸发:“怎么回事?”

  “我讲给你听,可你不能把我卖了。”

  上官德赶紧声明:“我一定为你保密。”

  “上次公安不是到天上人间检查嘛,后来又去了另外的舞厅。我有个姐在嘉年华上班,结果被抓了,公安说只要报出五个客人的电话号码就可以出去。我那姐想半天把她高中同学的手机号报给公安了,她那个同学还在科技大学读书。被抓进去后要罚他5000元,他都不知道咋回事。”

  上官德问:“那位大学生没去过歌舞厅?”

  “根本没有,是我姐被公安逼得没办法才乱说的。”

  上官德接着问:“后来呢?”

  “听说那个大学生死活不承认嫖了娼,他也确实没有呀。结果给打死了。”

  上官德将信将疑:“真有这事?”

  菲菲语气肯定地说:“你要不信,我领你去见我姐们儿。那大学生家里正在郊区派出所闹呢。”

  上官德突然感到浑身发烫,血冲脑门,好像看见了那个年轻大学生被冤枉的脸庞,自己有责任有义务为这位不相识的朋友申冤。他果断地对菲菲说:“你带我去找你的姐们儿,如果确有此事,我就要管到底。”

  何大龙上班刚泡了一杯庐山云雾茶,就听见马诚在楼道里大声说话:“晚报究竟要干什么?这条新闻完全有可能引发社会问题。何大龙!”

  一听在叫自己,何大龙赶紧走出来:“部长,什么事?”

  马诚挥了挥手中的报纸:“你还没看吧?‘派出所抓嫖客罚款5000,大学生被冤枉丢了性命’,公安局丁局长一早就把电话打到我家里,讲事情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你立刻把孙强找来。”

  “据说孙社长还没回来,在广州出差。”

  “那就把那个贾诚实请来,问问他,是谁批准发这样的稿件的。”

  “好,我马上办。”

  贾诚实睡眼惺忪地走进马诚的办公室,何大龙陪他进来。

  马诚一见贾诚实就说:“这篇报道报告过孙强同志吗?”

  贾诚实低着头说:“是我当班,我向组织上检讨。”

  马诚追问:“我是问孙强同志知不知道这篇稿子?”

  贾诚实看了看何大龙,慢慢说:“上官德把稿子传给孙社长看了。”

  马诚对着何大龙说:“看看,我猜的没错吧,他孙强不点头,别人是不敢发这样的稿子的。诚实同志,你认为你们发这样的稿子是对党负责任的态度吗?”

  “嘀铃铃……”桌上电话响,马诚拿起电话:“喂,丁局,我是马诚,什么?《南方周末》和北京的媒体要来采访?怎么这么快?”

  贾诚实插了句话:“可能是新闻上了网。”

  马诚拿着话筒,生气地对着贾诚实指了指,又对着话筒说:“丁局,我的意见是你们不接受省外媒体的采访,请他们和宣传部联系,我这边马上要求有关部门做好工作。什么?还有法新社的记者?哎呀,这就要安全部门的同志协助了。好吧,安全局那边就由你们打招呼。好,保持联系,再见。”

  在马诚通话时,何大龙和贾诚实交换了几次目光。刚才趁贾诚实还没来部里,何大龙抓紧时间把那篇新闻看了两遍,没觉得有多大的问题,相反,他认为这篇稿子抓得好,这种正义感和良知是有社会责任心的媒体应该具有的。但此刻他不能多说话。

  马诚放下电话对何大龙说:“都听到了吧,问题严重啊同志们。立刻行动起来,决不能把这个小事变成大的新闻事件。诚实同志,请跟孙强联系,要他马上回来。具体怎么办,大龙你说说意见。”

  何大龙想了想说:“我认为,上官德的这篇稿子该采访的都采访到了,只是发表不够慎重。没有经过法院的判定,就还不能说那位大学生是被打死的,好在文章的基本事实没大问题。部长,我建议:上官德同志休息几天,关掉一切通讯工具,使外地媒体找不到他。另外那位嘉年华的小姐也要控制起来,不能让她接受采访。死者家属可以先安抚,让他们也不接受采访。我们加紧和外省媒体接触沟通,他们挖不到料,又明白我们的态度,可能会马上撤离的。”

  马诚略一考虑:“我同意大龙同志的意见。但是对上官德要处理,等这事过去后再说。诚实同志马上通知上官德避一避,决不能雪上加霜。同志们,时刻都不能忘我们是党的喉舌,不是哪个个人的喉舌。凡是可能引发社会问题的新闻,都要慎之又慎。这件事我还会向市委李书记报告,你们去办吧。”

  走出马诚的房间,贾诚实用冰凉的手揩了把额头上的汗。

  何大龙笑笑:“紧张了?你怎么也不长脑子。我不是给你挂过电话吗,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贾诚实摇摇头:“何处,你凭良心说,这是不是条好新闻?”

  何大龙看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回去叮嘱上官德别再出事了。如果一旦外省媒体参与报道,这件事立马会变得复杂起来。阻止各地来的记者才是当务之急。好啦,快点办吧。”

  从下午到晚上,何大龙亲自跑了几家宾馆登门拜访来自广州、北京、河南等地的记者。途中接到马诚的电话,讲法新社的记者在机场就被安全人员劝回去了。在何大龙的诚恳加威胁的作用下,外省媒体记者有的下午就离开了,有的答应明天离开。何大龙保证:事情一有结果,第一时间会给各位记者发稿,那时欢迎大家来采访。

  晚上回到家快7点了。他快速煮了一锅速冻水饺,坐在电视机前,习惯性地看央视新闻联播。

  刚吃完第二个饺子,电话响了,是他太太虹儿从莫斯科打来的:“喂,又没去接小虹儿?”

  何大龙委屈地说:“我刚进家门,快累死了。晚报惹了点事,各地来了不少记者,我得去打发他们。书展情况怎么样?”

  虹儿笑着说:“呵,误会你了。书展就那样,年年如此。”

  “出去逛了吗?买了什么?”

  “到处都是中国制造,还买什么呀。下午在红场,我买了一幅原创风景油画,《春天的伏尔加河》,有点列宾的味道。”

  “什么时候回?”

  “我要晚几天,还有一周吧。”她叮嘱道:“你要勤快点儿,别总让我妈家阿姨去接小虹儿。”

  “好的,我争取吧。你弄几个大列巴回来吧。”

  “没问题,我在上海还要呆两天。大概4月1日回东方。”

  “好,我去机场接你。越洋电话贵,挂了啊。”

  挂上电话,何大龙边吃饺子边看电视,然后到书房看书写东西,大多数的晚上都是这样度过的。他在华中理工大学新闻传播学院读在职研究生,这两年在他的书桌上堆的都是新闻理论书籍。现在已经进入到做论文的阶段了,为了找到创新点,他思考了许久。

  何大龙是人大中文系毕业的,上学时和虹儿谈恋爱。由于虹儿的父亲从省经委主任升任副省长,他和虹儿的分配问题迎刃而解了。虹儿分到了省人民出版社,他则到了市委宣传部。6年不到的工夫,他从一般科员到主办科员到科长再到副处长,后来又出任新闻出版处处长进了党组。平均两年一个台阶,如此下去,仕途应该是平坦的。可他越来越不愿在机关里耗着,每天8小时,不知干了些什么。读了研究生后便常常在老丈人面前提起他的新闻理想。

  何大龙最忌讳的是别人叫他“驸马”,他把这种称谓看作是对他的侮辱。但是他反抗不了现实,如果没有虹儿的爸爸,他这个中学老师的儿子不可能这么顺。他在自己的日记中曾写到:23岁之前,我是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的能力创造的。但从23岁毕业那天起,我不属于我自己了,除了属于社会,还属于贺家。这是悲哀?还是幸福?我还是把它当着幸福吧。在何大龙的内心世界里,最不能拨动的就是“驸马”这根弦。虹儿很清醒地知道这一点,所以她从不颐指气使,更愿意作小鸟依人状。除了自己工作上的事,家里的一切都由何大龙作主,大到房子的装修,小到女儿幼儿园和学校的选择。但事实是现在他们的房子还是人民出版社分给虹儿的。

  何大龙在书桌前坐下。拿起一本《新闻价值论》翻看,书桌上还堆着《媒体的力量》《真理与方法》《语言的战争》《科学革命的结构》等书,都夹了不少书签。白天的事,让他再次对新闻究竟是什么感兴趣。他相信上官德所采访到的都是真实的,的确有不少公安,特别是派出所简直无法无天。听说有的所长是用钱买来的,因此要在一切可能的情况下捞回本来。他们肯定是要钱而不要命,只是这次有某个环节出了错弄出人命来了。对于这种非社会普遍现象,媒体应该如何对待?新闻又应该如何揭露?上官德采访到的显然只是一堆被解释过的东西,他在拼装的过程中也显然带有自己的情绪。这种情绪会给社会带来什么呢?马诚紧张的原因并不是派出所打死个把人,他和自己一样,担心这条新闻会引发某种对政府和党不信任的情绪。

  想到这儿,何大龙好像找到了什么,立刻在稿纸上写起来:“新闻所谓的价值,与新闻的阅读者有着密切关系,它是人与人之间的精神活动。新闻其实是语言的控制者根据经验给出的非自然的结果。”写到这儿,何大龙站起来,似乎找到了论文的创新点。他在书房里兴奋地来回走动,嘴里振振有词:“新闻是语言的控制者根据经验给出的非自然的结果。太棒了。”走到客厅拉开阳台的落地门,一阵清风扑面而来。站在16层高楼看这座城市,何大龙忽然感到自己与这座城市发展迅速相比一点也不逊色。

  夜色中的东方市依旧车水马龙,不时有救护车鸣着警报呼啸而过。楼下不远处便是由西向东穿过这座城市的东方河,它是东方市的母亲河。东方市和全国其他中型城市一样发展迅速,但不见特色,到处是钢筋水泥。听说以前这里的建筑还颇有看头,有条街不用改变什么就可以拍三四十年代的电影。现在那条街被建成了仿罗马建筑的步行街,好好的有中国特色的东西,硬是被推倒,搞成不伦不类的现代建筑。奇怪的是,这样的建筑在很多城市都可以看到,难道这些领导人的审美观都惊人一致?显然不是,他们一致的是政绩观。

  何大龙刚来东方时这里的高楼并不多,好像最高的楼就是东方信托的那栋26层的大厦。可现在,高楼林立,犹如层峦叠嶂颇为巍峨了。这里边有他老丈人贺副省长的功劳,几年来他是上午在香港下午在新加坡,通过招商弄回了不少钱,也弄得东方市的房价成畸形趋势。何大龙与他不在一个领域,但听说过他们是怎么操作招商引资的,里边不规范的东西太多了。如果让媒体曝光,按马部长的话:会引发大的社会问题,甚至引起社会动荡。而媒体为何会缺席对这些不规范进行监督呢?这实际上涉及到媒体要解释什么和不解释什么的问题。谁掌握了发言权,谁就掌握了解释权。对呀,论文的题目就叫《新闻的解释》。

  他快步走回书房,在稿纸上写下了论文题目后得意地说:“我怎么这么聪明。”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何大龙走到防盗门的猫眼处往外看看,立刻打开门。

  “爸爸。”女儿小虹儿叫他。站在女儿边上的是虹儿的妹妹星儿。

  何大龙一边抱起女儿一边问:“贺大秘怎么回来了?”

  星儿拿着小虹儿的书包,笑着说:“我怎么就不能回来呀?”她又对小虹儿说:“你爸想偷懒不接你,我偏要送你回来,快去写作业啦。”

  小虹儿亲了何大龙,欢快地跑进自己的房间,星儿也跟进去。

  何大龙无奈笑笑,走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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