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不从夫-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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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即日起上工吧!”大师傅肥厚的大掌重重拍上她。
她没有提防,被拍的一个趔趄,身子失去平衡的往前冲出去,撞上了另一道白色的影子。
段少泽本是来遥织坊寻秦铮的,冷不防被斜刺里冲出来的小棠撞到,自是跌到了地上。
“殿下!”眼见他跌倒,两个黑衣护卫快速出手,一个去扶主子,一个则将小棠当成了图谋不轨的刺客,反扣双手压到地上。
“何人如此大胆?”吴四沉声喝问。
“呜呜呜呜呜!”她整张脸被人压在地上,别说开口了,就连呼吸都成了奢想。
旁边,段少泽早已站好,见此情景,不由皱眉,“你是想就地处死他吗?”
“呃?”他这才注意到小棠的处境,略松了手,提着她的衣领一把拖了起来,“说,你是何人?为何行刺殿下?”
听了他的称谓,段少泽单手抵额,无奈摇头。他莫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便是那不务正业,喜好偷鸡摸狗,有断袖之癖的当朝太子吧!
那边,小棠脚不沾地一边扑腾,一边惨号,“大人明鉴,就是借小的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的!”
行刺太子啊,多大的罪名。况她连太子长的是圆是方也不得而知,根本没有作案动机。
听到那声音,段少泽像想起了什么凑近小棠, “呦,原来是你啊!卖鸡蛋的仁兄!”
再见那张犹带稚气的面庞,听着他的称谓,小棠一时傻了眼,“卖鸡蛋?”
“对啊!买鸡蛋没蛋黄,只有卖鸡蛋的做得到吧!”狭长的凤眼一挑,他摆出了一副万事皆知的神色。
望着段少泽眉间的朱砂红痣,她怯怯开口:“那个……应该只有生蛋的母鸡才能办到吧!”
“是吗?”挑眉去看谢四,那一脸肃然的大内护卫维持着冷厉的面部表情,只眼角隐隐抽搐了一下。
正待发作,斜刺里传来一道柔媚的女声,太子因此白了脸。
“如此大声势,原是太子殿下光临寒舍,真是令我遥织坊蓬荜生辉。”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眼见那遥织坊的老板娘一步三扭的走过来段少泽一个激灵,嗖的一声窜到了吴四身后,口吃不已。
“不叫我过去便把我的人放了!”片刻之间,美娇娘变了副山大王的德行,直叫小棠看的目瞪口呆。
“放!放,马上放,吴四,快放了他!”
这里一出闹剧,也将那青衣紫冠的孤云公子引了过来,他只是淡淡扫了那里一眼,续而转身向外走去。
身后,传来了小太子暴怒的声音:“秦铮你个混蛋,见了本太子便走,是何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修完~
似是故人回
澄澈的天空一碧如洗,偌大的太阳当空挂着,春日的阳光被斑驳的树影筛选出碎金般的光晕,散落成一地星星点点的光斑,随着三月的微风,在地面灵动跳跃;空气里流动着浅淡的花香,熏人欲醉。
如此盛景之下,段少泽风度全无,站在遥织坊的正门口,怒指着前方青衣紫冠的公子; “秦铮你这个混蛋,见了本太子便走,是何道理?”
这一回,是太子殿下嫌自己身份不够惹眼,竟当街破口大骂。霎那间,原本热闹的集市万籁俱寂,所有人都似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纹丝不动。耳边除了母鸡的咯咯声以及天上小鸟的喳喳叫外,只有微风拂过树枝的婆娑响动。
受这诡异氛围的影响,小棠虽被那人高马大的吴四随手一扔,摔得全身骨架都散了也不敢吭一声,保持着五体伏地的动作趴在地上。甚至连眼睛也不敢乱瞄,因为视线几乎与地面齐平,她只看到一抹青色的衣角在眼前掠过,耳边响起了似曾相识的清越嗓音:“殿下,可知如此行事有失体统。”
“体统?!”另一人的白色长袍几乎贴到她脸上,愠怒的声音也在头顶爆开,“你说我断袖就是守礼之节?”
“断袖?!”秦铮闻言微微皱了眉,转身望向那一脸无事状的杨瑶琴,摇头,“我没说过!”
“不是你说的怎么会传的大内皆知?”段少泽没注意到在脚边摔成一团的小棠,气急败坏之下失脚踩到她手上。
这一次,终没忍住,轻哼出声:“哎呦!”
声气虽微弱,还是被听到了,始作俑者拨冗垂首看了她一眼,瞳孔倏然放大,嫌恶的往后退了几步,道:“杨瑶琴,这是谁啊?睡在这里?”
闻言,秦铮也顺势看了过去。但见那人蜷成一团,形容狼狈,也自调开了视线不再多加关注。遥织坊的老板娘本是站在她身后,盯着看了一会突发异声:“哎呀,这是个女娃娃!”
“什么,女的?!”段少泽忍不住惊呼,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脚下却踌躇着不敢上前。
“殿下,这便是刚刚杨老板要我放下的人!”吴四主动向众人解释了这摊人形垃圾的来历。
“啊?!原来是她!”杨瑶琴一拍脑袋,忙不迭的俯身去扶,“妹妹,你还好吗?这些个臭男人不知轻重,你伤了没有?”
想不到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会被人如此揭穿,小棠窘迫的只管摇头。
段少泽撑着下巴望了她一会,凤眼一挑,质疑道:“卖鸡蛋的?怎么确定她是女的?”
“难道太子殿下需要亲自验证一番?”说着,杨瑶琴当真扶着小棠向他走去。
“吴四!”他不会忘记这女人有多恐怖,怎么敢单独直面她。在他慌张的后退之时,小棠已经被她推了过来。有鉴于杨老板的淫威,两位大内护卫不敢动弹,眼看着来不及闪避的太子被那人扑倒。
杨瑶琴在他身边蹲下,望着那张青白交错的清俊脸庞轻声细语道:“太子殿下现可是亲身确认过了,这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娃娃吗?”
段少泽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白皙的脸上浮出一层嫣红,侧了脸,一把推开还处于石化状态的小棠。又被人像垃圾一样抛到一边,她摸着肿起的额头嘀咕:“有这么确认的吗?”
“你还说!”所谓欺善怕恶,段少泽也是深谙此道,闻言狠狠去瞪她。因为刚刚扑腾挣扎了一番,此刻小棠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泥土和汗水,状似疯子。被他这么一瞪,也自觉丢人的垂下头去。
“殿下,若是没有其他要事。草民要先行告退了!”耳边又响起了那道清越的声音,小棠止不住好奇的抬头去望。
眉眼间原本的青涩稚气已然不见,脸庞较之以往红润了不少,只那眸中似藏了些疏离漠然之色,唇线微微上扬,形成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青衣紫冠的翩翩公子,给她莫名亲近感的人,竟是——“败家子!”
轻风扑面而过,带来了熟悉的珊瑚藤花香,吹落了小棠眼里的泪;顺腮而下,蜿蜒出一道晶莹的轨迹。即使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眼泪还记得当初的那份酸涩难受。
一双小手攀上了秦铮的衣袍,他低头对上一张脏污的小脸,微微皱眉,“何事?”
“你……回来了?”
“回来?!”折扇以看似轻柔却坚决的力道挡开了小棠的手,他道:“姑娘,你莫不是认错人了吧!”
望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杨瑶琴上前一步,柔声解释:“妹妹,这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孤云公子,秦铮!”
“孤云公子?!”小棠喃喃自语,她这几年在外面跑,江湖上的大小事件也有所耳闻。世人都道这孤云公子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人,初初听说时,她还盼着能见他一面,沾点仙气,压一压自己的破财运。想不到,今日里见到了,心下却只有惆怅。
“是啊,你面前的便是那知名堂的孤云公子。是不是觉得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被忽视的段少泽不甘心就此沉寂,插了话进来。
“嗯!”小棠闻言突然笑了,今日里怕是被摔傻了。当年是她亲眼看着那少年断气的,握着他冰冷僵硬的手坐了很久。入殓的时候她也在场,甚至连他颈间的羊脂白玉也是自己亲手挂上去的。
看来,真的是她弄错了。确认之后再去望,逐渐发觉了两人的不同。虽然拥有相似的精致眉眼,但是当年朱善兆的冷傲只是源自富家公子的娇纵;败家子,只是凶,却并不狠;眼前的孤云公子只用一个眼神,便能让人感到彻骨的寒意。
“抱歉,我认错人了!”
秦铮闻言微微颔首,转身朝外走去。细碎的花屑又一次随风落下,在天际纷纷扬扬,落了他满身。
败家子!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听到那个称呼了。记忆里,那一身藕色纱衣的少女坐在他身边,一脸坚定的道:“你好起来,我便不走,一直陪着你!”
难怪她与众不同,只因盐蔓陆家根本没有这样的女儿。
以陆芸娘的名义来起誓,不管如何,原来你终究是骗了我的。
也罢,朱善兆已经死了,他的一切早该乘风而去。手中的折扇轻摇,将那些花瓣轻轻拂落,孤云公子抬步往前走去。
不远处,一袭黑袍的谢知同抱着无殇剑正候在那里,看到他,垂了眼道:“公子!”
秦铮并不做声,只是望了一眼熟悉的青黑色剑穗。这幅别扭丑陋的样子,不可能存在第二个,唇角泛起一丝讪笑,他率先往前走去。
吴四站在段少泽身边,开始恪守大内护卫的本分,等人走了老远才提醒道:“殿下,您刚刚不是要追孤云公子么?他刚走出去了。”
闻言,段少泽一撩白袍,跨了出去,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哪里还看得到那青衣紫冠的公子。
“吴四!”他负手而立,眸中浮起一丝狡黠,黑衣护卫依言靠前,听完吩咐之后脸上慢慢浮起一丝诡异的神色。
“殿下,您确定?”望向那边又哭又笑的小棠,他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怎么?!你质疑本殿下的决定?”接收到段少泽满脸不耐的神色,他很是知趣的退了一步,噤声不语。
然后,段少泽径自往外走去。
“小哥,你没事吧!”眼见那两位大爷都走了,遥织坊的大师傅才敢凑上来看那苦着脸的小棠。其实整出事情就是因他刚刚拍了人家一掌,只是实在想不到,“他”竟被拍飞了出去。
“大柱,人家是小姑娘,你叫小哥,什么眼神啊!”杨瑶琴伸手戳了他一下,续而俯身去扶小棠。
“小姑娘?!”想到自己刚刚在人家身上那一掌,大师傅摆上了一副愕然的神色,怪道如此弱不经风。
“你怎么就穿了这样一身衣服?”杨瑶琴一边替小棠擦脸,一边皱了眉头,“作为遥织坊的员工都穿成这样,不是毁我招牌吗?”
因着前面的突发状况,小棠本有些羞赧,听了她奇怪的言词不由疑惑抬眸:“员工?”
这是何物?
望着那笑若春风的遥织坊老板娘,她不由心下涌起一阵恶寒。
花开淡墨痕
段少泽走出遥织坊大门没多久,一个身穿暗红色深衣的男子便靠近身边,垂首行礼,“殿下!”望见来人,狭长凤眼一挑,右手握拳一下击在左手上,喜出望外道:“太傅大人来的正是时候,帮我拟一份奏折。”
“殿下又想唱哪一出?”太傅闻言皱眉看向那似笑非笑的少年,帝君旨意本是要他好好教习太子,眼下看来段少泽竟是把他当成了自个的文书官。
“选妃!”勾唇一笑,称得眉间那抹朱砂痣越发妖媚迷人。
“选妃?!”
帝君和帝后倒是对太子立妃一事颇为关切,可他本人对此表现一向意兴阑珊,几次借机选妃都是草草结束。不过这次竟是主动提及,那么便绝对不若字面意思传达的这般简单。
倨傲的扬了下巴斜睨旁人,“是啊,太傅大人觉得有何不妥么?”
这已然不是妥不妥的问题了,不过聪明如太傅,定不会明目张胆的表示反对,是以垂了首做沉默状。既然段少泽是一事无成的太子殿下,自不能领会臣下的弦外之音,兀自笑的春光灿烂,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往前走去,“回宫!”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秦铮突然放下手中的书简,侧目望向身边的谢知同,“前日里,邪墨长老飞鸽传书说有红豆的消息,现下他们追查的怎么样了?”
“禀公子,耶律燕已经赶去楚州,不日自会有消息。”一身暗色衣袍的谢知同抱剑回到。
“是吗?”秦铮撑着小几站起来,伸手握住了他手中的无殇剑,那迎风招展的青黑色剑穗也一同纳入掌中。微一用力,锋利的剑身出鞘,带着莫名的寒气袭向谢知同的咽喉。
他并未躲闪,只是看着那一身青衫的孤云公子持剑向自己刺来。泛着炫目银光的长剑在咽喉处停住,颊边的长发被凌厉的剑气掠起。一缕细细的血丝沿着不断震鸣的剑身徐徐滑落。
望着他平静的黑眸,秦铮勾唇一笑,霎那间满室芳华,“无殇剑出,必用血祭。”说完这些,唇角笑意更甚,“假如我再发觉你暗自联络他人,便不是这么小的伤口可以交代的。”
没人想得到,曾经眼尾眉梢都是骄横的少年在三年后,会变作眼前这般冷漠邪魅的样子。
谢知同默默接过无殇剑,拭去剑身上的残血,将剑收回剑鞘。
两年来,红豆便是在他的帮助下,躲过了知名堂遍布尹固的情报网络;实际上他并不以为自己所做的这些能瞒秦铮多久,毕竟他是自己发誓要尽忠一生的孤云公子;这件事,本便是做错了,是以,即使今日里秦铮杀了自己,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嗅着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秦铮微微皱了眉,挥手道:“下去上药吧!”
“是!”他微一垂首,转身走了出去。
待谢知同关门退出,转首望向窗外。现下里,樱花正盛,层层叠叠堆积在枝头,犹似云海蔚为壮观。此刻,在正午的阳光映衬下满树烂漫,绯红万顷,溢彩流光一般。轻风漫过,樱花便漫天飞舞,迷离了他的视线。
桌案上本搁了一笔狼毫,一墨砚台。落花随风掠过,带出点点墨迹,滑过宣纸的边际,遗落了满地的墨香。
秦铮平展五指,便有细碎的花瓣栖落在掌中;刚刚他便是用这手抽出了无殇剑,青黑色的剑穗缠在指尖……手一扬,粉白色的花屑在风中片片飞落,一起带走的,还有指间残留的酥麻触感。
闭了眼,他似乎听到红豆的叹息:“那么,你这里可有我?”
伸手按上胸膛处,那里除了自己的心跳外依然什么都没有。谢知同帮红豆,他一早便有所察觉,考虑到他们那份同门长大的情谊,也就没有作声。近日里,他的极限已到,才有了那一剑以作训诫。
不远处遥织坊天井里,一样的樱花漫天,小棠抱着一卷书册匆匆走过,花瓣落了满身而不自觉。直到将书册交给柜上的大师傅后,才在他的善意提醒下,拍落身上的花屑。
今日里,她穿了一袭缃色高腰儒裙,上衫襟口都用赭色丝线锈了精细的团花纹案,一头乌黑的发丝挽成个飞云髻,插着明珠琉璃簪,颈间还挂了圈玲珑剔透的九色璎珞串。明媚俏丽的样子和当日里的疯子形容绝对判若两人,据老板娘说是打什么活广告,虽然听的不是很明白,不过也大概知道她必须穿着这一身衣服跑进跑出。
因这衣服质料做工都是上乘,干活的时候便需分外谨小慎微。不过半日,她已觉得身心俱疲,正斜倚在柜上敲打着发酸的四肢。突闻大师傅烦恼自语道:“唉,这衣样可派谁去送呢?”
“什么衣样?”她多事的问了一句,大师傅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