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不从夫-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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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修的共枕眠,今日你我相见也算是前世有缘;如此,就让老朽来帮公子算上一卦吧!”见有人上前,那白胡子老头一扫先前愁眉不展的样子,眯了眼摇头晃脑做抽风状开始絮叨:“且看公子印堂发黑,双目发直,实是不祥之兆啊!”
“咳!”听了那莫名耳熟的言论,段少泽右手握拳轻咳了下,无奈笑问:“那,可有法子破解?”
“有!”白胡子老头一掳胡子,扔了手里的招牌,迅速从身后的字画摊子上摸出一副两仪八卦图举到跟前,“只要公子买老朽这里的画作一副,挂在内室包管逢凶化吉,趋灾避难,佛见欢喜,鬼见掉头啊!此外,这图出自名家之手,选用上等纸墨绘制,实乃镇宅上梁的必备宝物啊!现下,老朽只要8两银子,实在是贱卖啊!不过,看公子年纪轻轻,老朽就当日行一善。”
“日行一善……吴四!是否觉得此番言论颇为耳熟?!”他转身,轻揉眉心,“掌柜的,你是不是有个女儿姓杨?”
“公子想讲价便直言,何出此言调戏小女。”白胡子老头闻言,立时收了画作拉下脸来。
“你女儿不是真姓杨吧?”段少泽狐疑道。
“哼,怪道公子还不识字吗?”
老头气哼哼地一拍铺子,那摊上的“杨记字画”招牌为之抖了一下,细细的棉绳因此断裂;彼时小棠正睡眼惺忪的站在那招牌底下,只闻头顶哐啷一声,抬头去望时就见那刻着“杨记字画”的木板兜头砸了下来——
下意识的闭眼,等了许久,没有迎来预想中的当头疼击,她小心的将眼睛睁开,木板早就不见了踪影,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青衣紫冠的公子。
眉如远山,眸若星子,笑容出尘,手执象牙折扇轻摇,一副淡然和善的外貌,美好的仿似天上谪仙。
可惜,外表越美的东西,内里便越邪恶,就如毒蛇一般。
那夜里,他在自己耳边柔声道:“段少泽,也是保不住你的!”
想起那锥心刺骨的痛,小棠捂了胸前的伤口,往后退了数步,一脸凝重道:“孤云公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一次,大恩不言谢,我们——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这个期限是不是太长了点?”闻言,秦铮眸里涌起一丝寒意。
“不长,一点也不长!我还嫌短了!”一边摆手,一边用眼角余光去瞄段少泽,他正被那卖字画的老头缠的头大,是以,并未空闲注意这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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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白胡子老头眼里掩不住的猥琐气质,小棠脱口而出:“司马诀?!”视线转到秦铮意味深长的脸上,她不由哀求道:“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啊,你可不可以放过我!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不会让你无路可走的,你也不要这样赶尽杀绝啊!”
“谁说——我要杀你了?”秦铮挑眉看着她,眼里满是迷茫。
“贼也不会在额头上刻字的!”
小棠戒备的眼神和积极撇清关系的言论莫名让他怒火滔天,秦铮眼神阴沉的冲口而出:“所以你便以为那段少泽是真心待你吗?他封赏你的背后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想那个做什么,再说了,是真心还是假意根本和你无关!”抽了抽鼻子,她头也未抬的反驳。
“和我无关?”将折扇抵在眉心他怒极反笑,“我还记得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我尚未离缘,何来无关之说?”
“我嫁的是朱家少爷,代替少爷拜堂的是公鸡。敢问,孤云公子是哪一个?”
一时间,热闹的集市突然自身边消失了,他眼里只有那个笑容明媚的女子,和那句冰冷的质问。
他是哪一个?!
败家子还是公鸡?!
模模糊糊的想起五年多前一身大红嫁衣的女子,在他眼皮底下,故意撞翻了合卺酒杯。原来,冥冥之中早就预示了他们的未来。
“小棠!”身后,太子殿下终于排除万难寻了过来,看到两人站在一处,略微紧张的上前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未再看秦铮一眼,小棠提着裙摆旋身而去。待到她站到自己身后,段少泽才笑容闲适的开口:“孤云公子,多日不见,可是别来无恙?”
“劳烦殿下如此牵挂,秦某当真过意不去。”
“孤云公子过谦了,当日要不是你出手相救,便是没有今日的我。”狭长眼眸微眯,笑容越甚。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手中折扇一展,秦铮微微欠身,笑容清雅。
“此话差矣,圣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孤云公子的恩情,应该铭感五内。”
“圣人亦云:施恩不忘报;殿下此举,便是折煞秦某了,实是愧不敢当。”
“善哉善哉,两位施主如此虔诚,不妨寻个茶肆坐下畅谈一番!”见这二人你来我往,客套至极,小棠忍不住插嘴到。
段少泽闻言,扭了头并未作声;秦铮则双手作揖,敛眉道:“即是如此,秦某就先行告退了!”
当她眼里完全没有自己的时候,他竟是下意识的只想逃避。
与方才一般,小棠也是望也没望他一眼,径自垂首数着脚下的蚂蚁。数了一会,但见蚂蚁们突然被一只大脚丫盖住了,不满的视线上扬,落到段少泽担忧的眼里。
“他走了,你怎么了?”
“我应该怎么样?抱着他哭,还是对着他笑?”眼眸一弯,她笑出了满目的春意,“其实你们,都不曾与我说过实话。你一早便知晓,他们是同一个人;你也一早便知晓,我是代嫁的冒牌陆小姐;所以,你扣我在宫中,你以为,他会为了我有所忌惮,是不是?现在,你带我出宫,带我来延季州,一切的一切也都是谋划中的一部分,是吗?”
他们相对站在人来人往的集市,段少泽被经过的行人撞了个趔趄;吴四伸手要扶,被他一把挥开,撑住一边青灰的砖墙,失神道:“是!”
“结果你猜错了,我与他而言根本没用,他甚至——派人杀我。”想起红豆那日的言行,早已愈合的伤口似是再次裂开一般,隐隐作痛,“我只是个没用的棋子,现下里,你便还要利用我吗?”秋日的阳光斜斜打落在小棠脸上,光影深浅不同,显得格外陌生。
段少泽心下一急,上前一步扯住她,粗暴打断:“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是棋子这么简单,这是我的错,我太高估自己,以为自己能控制所有的一切。但是,实际并不如此。”
“实际是怎样?”耳边吆喝叫卖声无数,她却充耳不闻,仅是静静的等着他的答案。
“……”实际是怎样,他不知从何说起,只因她说的,也是事实的一部分。从未想过自己借用一个女子的行为是如此卑劣,现下通过小棠的口里说出来,自是让他倍感羞惭。望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眸,心下生出无穷尽的恐慌,急问:“你,要走了!”
“我总是要走的。”偏着头,她含笑点头。
“但是不该是现在,你答应我的,要陪我再玩一圈!”握着她瘦削的肩头,少年双目赤红。这些脱离他掌控的东西,让他很是不安和慌张。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每个人都是要有独自上路的时候。”她轻轻笼住他的手,笑容温暖耀目一如初升朝阳。
肩上的桎梏慢慢减弱,他终于颓然的垂下手,轻轻一拉,将那瘦削的身影拥入怀中。
“小棠,除了后位,我什么都能给你!”
此时,他的这些话,依然辨不出真假。
小棠在他怀里摇头,轻道:“我什么都不要。”
“如果,今日里换做秦铮和你说这席话,你是不是不会如此绝情?”
“我不识得秦铮!”
她的败家子,已经埋到土里,化为再也触不到的尘埃了。
“他对你说过什么?”阳光落在段少泽眼里,却点不亮他的眼眸。错了吗?所以,他什么都留不住。
“他做的,已足够我敬畏终身了。”按住胸前的伤疤,她牵起一抹淡笑。
秦铮,你果然够狠!闭了眼,他道:“你走吧!”
她说过,难以想象一辈子关在一个地方,那么,他便不能将她强留在身边。世事难料,当日带她出来的时候他竟是做梦也未曾想过,会是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结局。
他想,自己是喜欢她的;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少年落寞的神情让小棠心下也不舍起来,反手轻拍他的背,安慰道:“殿下,其实你长的和银子一样好看!看到你笑,像是银子在发光一般。”
“银子,又是银子!也好,只有银子是不会背叛你的!你的选择是对的。”他抚额大笑起来,笑容里有掩饰不住的黯然。笑了一会,他垂头,将小棠腰间的佩绶细细整理好,叮咛道:“走便走,但是这佩绶,不许再扔掉。也不许卖掉,这是皇家之物,你若是卖掉,我便把月香楼封了!”
“那就人在佩绶在,可好?”在段少泽未开口前,她本是想卖掉的,这么个扎眼的玩意带身上,保不齐哪日里就被人当肥羊拖去宰了。
这世道,财还是不要露白的好。
“休得胡言!”太子殿下浓眉一挑,戳了下她的额头,“我只是要你带着它。还有,千万别倒霉的买鸡蛋没蛋黄!””
那日里在遥织坊初见的场景浮上脑海,怔愣过后,小棠展露笑颜,点头道:“好!”
司佑二十四年,十月初三。
小棠和段少泽正式道别,因走的太急,到了盐蔓境内,她才想起自己遗落在马车上的那万两黄金。至此,又一次和金山失之交臂,小棠抱着月香楼里的桂树连着三日,嚎啕大哭。
妙仙子和环佩等人起先还劝着,到最后都恨不得拿药毒哑了她。
几日后,环佩起意道:“你这模样,卖身的话银子不是到的更快?”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摇头,擤鼻涕。
“哎呦喂,我的小棠姑奶奶!你是个小女子。”环佩摇着手中宫扇,啼笑皆非,“如此,你便是安心寻个良人吧!”
“寻良人?!那还不如卖身!”正喃喃自语,环佩倒是蹭的站了起来,“不如,抛绣球撞天婚!?”
小棠狐疑的去看她,总觉得那笑有些诡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要说:叉腰笑~
俺要打一盘很大的麻将!
孽缘天注定
撞天婚,抛绣球,砸个良人入洞房。
念想多半是美好的,事实却是催人泪下的;先不说抛绣球的成本,便是就月香楼出身这一项,也会叫泰半有为青年却步;
思及此,小棠斜了眼问:“你若将来从良得了个儿子,可会叫他娶了我这楼里出身的姑娘?”
彼时,环佩摇着宫扇,斜倚在红木圈椅上,盯着她上下打量一番后,干脆利落的掷出两个字:“不会!”
小棠看了她一眼,冷哼道:“你这熟知内情的内人也不叫娶了,外头那些外人不是更为嫌避?”
“你实是想多了。”环佩站了起来,用手中宫扇轻敲了她一下,道:“娶妻当娶贤,我不叫娶你只是熟知你的脾性,这八抬大轿抬了你回去是侍奉公婆还是公婆侍奉你呢?!”
“我侍奉银子!”
环佩闻言忍不住噗哧笑出声,“你这么视财如命的,竟没为了它去卖身,实是难得!”
其实,已经卖过了!
虽然张了嘴,她还是很有理智的将那答案吞入心内;结果,这撞天婚之事就此不了了之。
月香楼是什么地方,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楼里姑娘们也都是欢场老手,自不会留下那些风流种子,不过这夜路走多了,也会碰到一两个鬼的,当年的环佩算一个。现如今,楼里也还有几个十来岁的孩子,都是些个娘不问爹不明的,平日里就在后院帮忙打杂,偶尔也和小棠等人耍闹一番。
这日午膳后,院里这群孩子抓着她玩瞎子摸人。抓阄的时候孩子们做了手脚,小棠便成了那瞎子。一方四指宽的方巾蒙到眼上,即刻视物不能,向前平伸双手,她小心的四下摸索,周围有孩子们嬉闹的声音传来。
似乎一摘下蒙眼的方巾,就能回到当年的朱府。摸到后院里熟悉的石凳石桌,花开如云的珊瑚藤,高耸入云的银杏树……
漫无方向的摸索了一阵,总算逮到了一个人的手臂,耳边却不闻欢呼声,小棠心下疑惑,一把扯下眼前的遮蔽物,但见手下抓了个陌生男子。原来她不知不觉间早窜到了前厅位置,那些孩子竟是没一个出声示意的。眉头微颦,她放开那人,致歉后抓着方巾欲退下。
岂料那穿着一身八宝锦衣的男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涨红了脸道:“小生潘岳,敢问姑娘芳名?”
这潘岳是盐蔓当地的乡绅,家里颇有些资产,平日里也算得上乐善好施,只是形象气质略微有碍观瞻,大腹便便犹如怀胎三月,整个珠圆玉润的,似是一掐就能流出遍地黄油来。
小棠早知自己出身低微,故不是自视清高之辈,但这潘岳的模样着实叫她善意不起来,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退开几步,垂了头道:“潘公子多礼了,小棠愧不敢当。”
“你叫小棠?!为何从前未见过你?”
眼看着那张脸又要贴上来,她忙不迭往后退去,边退边道:“这月香楼美女如云,我等庸脂俗粉,怎能入的了潘公子的眼。”
“不不,小棠姑娘过谦了!”说着,那潘岳又要去抓小棠的手。她已退到墙角,再无处可躲,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鸨母出现了,扭着身子一把扯住了他的手,“呦,潘公子来怎的也不叫人知会一声,老身可早做安排。”
潘岳虽是脑满肠肥,却并不痴傻,没有中这声东击西之计,指着欲走的小棠道:“洪妈妈,今日里我就要这小棠姑娘了!多少银子,你说个数。”
“潘公子,这恐怕不成。”鸨母断然拒绝。
“怎的,怕我出不起这价?”他现下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因着面子问题定要一亲芳泽。
鸨母虽是笑容满面,拒绝的话说的却是不留一点情面,“哪能啊!潘公子自是家财万贯的,老身也断没有将到手的银子往外推的理,只这小棠实是与别不同。不是我楼里的女儿,是以,不成。”
“洪妈妈,你便不要给脸不要脸,为了个姑娘,得罪了我,可是没有好果子吃的。”见利诱无果,潘岳双手叉腰,眯了眼放狠话威胁。
“潘公子言重了,进门是客,我洪妈妈欢迎,这月香楼能开到今日,也还多仰仗各位的关照。不过——”鸨母言笑晏晏的说了一半话锋一转,道“若是怕人挑事,我也就不会干这送往迎来的生意了。”
月香楼之所以屹立欢场几十年不倒,除了姑娘资质上乘外,那些该打点的东西,她可是一样都未少过。区区一两个潘岳,还是不放在眼里的。到这份上,也就把话说绝了;潘岳一张脸憋成了个圆鼓鼓的红灯笼,只闻的进气不闻出气,对峙了一会,把袖子一甩,转身走了出去。
等他走了,鸨母才回身用手狠戳了小棠的额头,嗔怒道:“你这丫头,和你说了别往前厅跑,总不听,是不是嫌妈妈事不够多啊?好巧这是潘岳,还能应付,要是个把皇亲国戚的,看你怎么办?到时候,恐把这月香楼赔了都保不了你!”
“哪有妈妈说的这般严重!”抽了抽鼻子,小棠不服气的嘀咕;连那太子殿下她都不怵了,还怕这劳什子的皇亲国戚不成。
不过,这世上的事,就是无巧不成书的。皇亲国戚不一定满街跑,媒婆冰人倒是喜好大街小巷窜的;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