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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黑人-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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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非得把这事一劳永逸地解决掉不可。 

  冷静下来,想一想,要怎样才能给他致命一击…他最怕什么…或是换个角度想,他想要什么… 

  依他的所作所为判断,他想要我注意他。一旦结论出现,事情就好办了。 

  上课铃响后,王建德大摇大摆地走进阶梯大教室,东张西望,我知道他看见了我,却没看见他的位子。 

  这是当然的,我坐在靠走道的座位,内侧的位子早就有人了。 

  「黛民,你怎么没帮我占位子…」他一脸责怪地站在我面前。 

  我缓缓地转头,睁着我清澈美丽的眼睛,冷冷地将他从头打量到脚,轻轻地问:「请问你是哪位…」 

  「我……」他瞪大了眼:「我是王建德啊!」 

  我用最清脆最甜美却也最响亮的声音说:「我不认识你。」 

  「少来!我刚才跟你说过话!」 

  「我刚刚跟很多人说过话呀。」 

  「我上礼拜六还跟你跳舞啊!」 

  「很抱歉,我最近跟很多人跳过舞,除非你长得特别帅或是舞跳得特别好,否则我是不会记住你的。」 

  他的脸变成猪肝色:「你讲这什么话!那我的书呢…」 

  「什么书…」 

  「我的计算器概论啊!我刚拿给你的。」 

  「哦,刚才是有个神经病莫名其妙塞给我一本书啦,我以为是路上捡的,放到前面去了。」 

  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他的砖头书正安祥地躺在讲台上,前面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上用签字笔写着四个粗黑大字:「遗物招领」。 

  「什么『遗物』!是失物啦!」 

  「遗跟失还不是一样吗…你连这点国文常识都没有,还念什么哲学啊…」 

  「你!」 

  对着他即将爆发的怒火,我不疾不徐地说:「再不去拿书,老师要进来了哦。」 

  不幸的是,老师一只脚已经进了教室,他只得拋下与我的争执,冲下去拿书,然后在老师不悦的表情和同学们的窃笑声中,找了个阶梯坐下。 

  我看着他那副模样,心中大呼痛快,却又忍不住担心起来。万一反而刺激到他,跟我卯上了怎么办…据说有些男生,越难缠的女生他越要去招惹,以满足自己的征服欲。要是他是这种人,那以后不就更没完没了了… 

  然而这些都只是多虑。那次是我最后一次看到王建德,连原本一心帮我跟他撮合的秀琪都不再向我谈起他。那种会花时间精力跟麻烦的女生周旋的男人,向来只存在小说中。现实生活里的男人,想要的永远是简单易懂,能让他们轻松掌控的女人。 

  这次击退王建德,对我原已破碎的自信并没有什么好处。没错,我是打跑了一只烦人的大苍蝇,但那又如何…邱颢跟我,经过了三年如胶似漆的感情,现在却对我避之犹恐不及,是否他也把我当成了一只打扰他跟高之玲好事的苍蝇… 

  我决定跟邱颢再谈一谈。不再歇斯底里,不再指责怒骂。不是承认失败,而是经过王建德事件,我知道自己还是喜欢他,所以我不能忍受我们的关系恶化到这种地步。我必须平静下来,好好地把事情解决掉。 

  我打扮得整整齐齐,到他们学校图书馆门口等他。我知道他那天下午应该会去图书馆读书,当然也有可能跟高之玲约会去了,不过,我打算一天天地等,直到他出现为止。 

  毕竟期末考快到了,邱颢准时出现。一看到我,露出「还是来了」的表情。 

  「可以借我一点时间吗…」 

  「我明天有考试,要念书。」 

  「念书总要休息的吧…你先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念完书我要跟朋友去吃饭,约好的。」 

  「朋友是谁…高之玲…」 

  「不关你事。」 

  「那我一起去。我不会吵你们,等你们谈完了我再跟你讲话。」 

  「不方便。」 

  看着他那副急欲脱身的样子,我怒火上涌,却只能忍住:「你觉得你可以躲我多久…一个月…一年…这事总是要解决的。」 

  他知道我说得有理,叹了口气:「你等我,我打个电话。」 

  我站得远远地,看他用公共电话跟人报备,心里想象高之玲在电话另一端的表情。 

  我们在咖啡厅里坐定。我风度优雅地问:「高之玲还好吧…」他没回答。 

  「我说你也真傻,你难道不知道,你越帮她,只会让我越生气吗…」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不护着她,还有谁会站在她这边呢…」 

  听着他充满感情的语调,我心里刺痛,努力忍着不让声音颤抖:「既然你曾经想跟她分开,那表示你还是选择我,不是吗…」 

  他犹豫了一下:「我那时是真的那么想的,因为我觉得这样子你太可怜了。可是……」 

  「可怜」两个字真是说不出的刺耳,但我决心忽略它:「因为我对你太凶了,所以你才回去找她,对不对…我知道我个性不好,我可以改啊。我以后再也不拿东西丢你了,好不好…记不记得,我以前也是很温柔的,只是,可能是功课压力太大,越变越冲动。」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摇头。 

  我继续说:「你喜欢长头发对不对…我也可以留啊,反正这个发型我也腻了,我再把他留长,你觉得怎么样呢…」 

  他低垂着眼,又抬起来跟我正对:「你这发型很好看。真的,我早就想说了,只是不太甘愿。」 

  「是吗……」被他这样称赞,我却一点也不开心。「我不指望你马上忘了之玲,我们暂时就先回到我发现那本书之前的状况,好不好…三年来那么多考验我们都过了,这一关一定也能过的。」 

  他沉默半晌,丢出一句话:「我舍不得她。」 

  「…………」 

  「看到那篇文章的时候,我知道应该立刻告诉你,那个男生就是我。可是我又不想讲,因为发传单那个早上,我心里也在想,这个女孩很不错。」 

  「才一个早上…我可是跟你三年了。」 

  「我知道啊。我本来想,反正以后不会再见面,在心里想一想没关系,谁晓得你又拿她的文章给我看,我这一看,就更忍不住想再见她一面。」原来,他当时满口的不屑,只是在掩饰心里的悸动而已。 

  我第一百次认为自己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 

  「是我不好。要是我不拿给你看就好了……」 

  他又摇头:「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呢…全是我不对,已经有了你,就不该给别人机会。可是,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就是忍不住,搞到最后越陷越深。那天我们去擎天岗,后面载的明明是你,可是一路上我满脑子都是她。我心里就想,我完了,我这回真的完蛋了……」 

  所以他才会哭得那么伤心。我在图书馆门口站了一下午,难道只是为了听他对高之玲的一往情深吗… 

  「你真的这么喜欢她…难道我比不上她吗…」 

  他怔怔地看着我好一会儿:「不,你很完美,完美得让我害怕。」 

  「别夸张,我才没那么漂亮。」 

  「我不是说外表,我是指内在。你当然有你的缺点,但我甚至觉得连你的缺点都很完美。站在你旁边,不知不觉就会觉得很害怕,觉得我不该跟你在一起。」 

  我再也压不住心头的苦水:「这是什么话啊!」说着便泪如泉涌。 

  「我常常觉得,你好象根本不需要我,就算没有我,你也能活得好好的。而之玲,我一看到她,就忍不住想保护她。」 

  「保护什么…你又不是职业保镖。就因为我不会装可怜,我就活该被甩吗…」 

  「我一直在想,一定要变得更好更优秀,才配得上你,所以我一直在拼命。可是日子这样过下来,我过得好累。好累……」他语声转弱,将头埋进手里。 

  他没说谎,从上大学以来,他一直是很累的样子。而现在的他,看起来更是疲惫。我感到深深的愧疚。愧疚我一直没能为他分担,反而给他增加压力。 

  我伸手叠在他手掌上,轻声说:「我知道,我把你逼急了。但是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完美。我只是一直提醒自己努力前进,就这样而已。所以我也很累,而且很害怕。但是只要跟你一起,我就不那么怕了。你不用保护我,你只要跟我一起努力就好了。你照顾我,我也照顾你,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抬头,看着我。反手握着我的手,沉思着。 

  「跟我一起,好不好…」 

  他正要说话,餐桌旁却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你说要跟她分手,结果,是这样分的吗……」 

  高之玲脸色青白,瞪着我们交握的手。我终于知道,原来八点档的肥皂剧情,是真的会发生的。 

  邱颢的脸比她更青,霍地站了起来:「你听我说……」 

  她缓步后退:「不……不用了……我明白了……没关系……」蓄满泪水的眼睛盯着我:「祝你们幸福。」说着转身冲了出去。 

  「等一下!」邱颢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追出去,路上还撞倒了服务生。 

  我能怎么办…当然只好跟出去。 

  高之玲比电视里的人聪明,没跑去闯红灯过马路,结果被车撞死;只是在人行道上哭着狂奔,问题是在咖啡店隔几间的店面在施工,有一台卡车正在卸货,当她冲过去的时候,车上的工人没拿好,一叠的水泥袋掉了下来,直往她身上砸。更可怕的在后面,邱颢迈开长腿,猛力往前一扑,硬是把她推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往地上摔落,以为他被水泥袋压到,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当我冲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邱颢拉着高之玲站起来,正在拍她身上的尘土。她看他,他也低头看她,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彷佛四周围观的人全不存在,彷佛眼里只看得见彼此。 

  我的胸口好象被重重地一击,接着就变得空无一物。我不知还能做什么,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两个。然后,我走开了。 

  当你的爱人像得了痴呆症一样,傻傻地盯着另一个女人瞧的时候,该跟他说什么…「我才是你的元配」…「你以前也是这样看我的」…这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我只能说,也许,真的该怪冬天的阳光。 

  接下来的日子里,高之玲不太好受,散文社的人不认同她的作法;我的朋友们也把他们两个批得体无完肤,尤其是高之玲,大家用尽了难听的词骂她。 

  我没有伟大到挺身为她辩护,只是默默地听着,理直气壮地享受着舆论的同情。但是,每当她们用「第三者」称呼她的时候,我心里就会有种骚动,想说些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直到十几年之后,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问我:「是不是因为你男朋友被第三者抢走,所以你才心理不平衡也来当第三者抢人家老公…」我在心里卡了十几年的话才终于真正成形,脱口而出:「什么叫第三者…抢输的人才是第三者!」 

  真的,从那天在街头,看着深情互望的邱颢跟高之玲,知道我不可能介入他们的时候开始,我就这么认为了。 

  这就是我的初恋。始于打嗝,终于「第三者理论」,整体说来,还算可以。 

  跟邱颢分手可说是空前的打击,更惨的是我已不能再像当年一样整天瘫在家里自暴自弃,只能日复一日拖着疲惫的身心继续我的「正常」生活。亲戚朋友都说我越来越瘦,但我总是在镜子里看到往日的白猪,每天都要在脸上涂满厚厚的化妆品才敢出门。 

  对人的信任也大大受损,身边的人随便一个表情,一句家常话,都会让我紧张半天,猜测他是不是有什么言外之意。我还常常不由自主地打冷颤,却完全不知道到底在怕什么。 

  热心的朋友们努力地帮我介绍男友,因为自信大失,我几乎是来者不拒。然而几次之后,我开始发现不对劲了。一个男生三句不离学运,而且看法跟我南辕北辙,我见了他就头痛;还有个家伙才约会几次,就要求吻我,理由是「确认一下彼此是否有感觉」,简直当我是傻瓜。 

  随着一次次的失败,加上医学院的功课日渐加重,我念书念得晕头转向,对恋爱越来越不积极了。但是身边的善心人士十分不以为然,认为我还活在邱颢的阴影里,不断劝说我,说这样是不健康的。 

  这可奇怪了,明明是那群活宝把我气得半死,为什么不健康的人是「我」呢… 

  不过有个追求者倒是让我颇为难。他叫林恒毅,是医学研究所的学长。他对我是用百分之百的耐心和温柔,每天主动接送,嘘寒问暖,还固定买宵夜;不只是我,连我四周较熟的朋友学长姐,他都一律打点周到,最后每个人都认定他是最适合我的人,不断向我游说。 

  但是那时候的我,需要的不止是他的体贴。首先,在医院见习的那两年,看到形形色色不同于课堂的混乱与紧张场面,内心深处忽然对自己的未来起了疑问:这真的是我要的生活吗…我适合当医生吗… 

  填志愿的时候我完全是照着分数高低跟未来出路判断,这些问题虽然有想过,总会说服自己先考上,志趣的问题以后再想。然而,等到五六年级才来怀疑自己的性向(不是那种性向),这可不是普通的难受。我甚至想休学一年好好思考未来的方向,又担心家人的反对压力,头痛得不得了,而林恒毅却爱莫能助。 

  他人如其名,恒心跟毅力就是他的一切,求学过程中的矛盾与挣扎好象跟他从来没有关系。他唯一能提供给我的建议就是:「好好努力,坚持下去。能考上医学系是很了不起的,只要有心一定能成功,我永远支持你。」话是说得很好听,只是讲了等于没讲。 

  后来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先考到医师执照再说,心情才稍微定了下来,但我跟林恒毅的隔阂仍然存在。那几年,学运跟妇运风起云涌,我虽然没有亲身投入参与,在好奇之余也读了不少相关的文章。各种全新的思维论述在我脑中激荡,找不到一个出口;而林恒毅仍然帮不上忙。 

  对「第二性」的看法…没读过。刑法一百条该不该废…没意见。调查局冲进宿舍抓研究生合不合法…不知道,反正不是抓他。那时候又发生别系的学妹创办同性恋刊物被记过停学处分,一群同学在训导处门口拉布条连署抗议;林恒毅也搞不懂,我既然不是同性恋,为什么要去签名。 

  几次的鸡同鸭讲下来,我越来越心慌,总觉得我跟他之间有鸿沟隔着,而我该为这道鸿沟负责。 

  我本来期望林恒毅在发觉我跟他是不同类型的人之后,能像王建德一样知难而退,可是他就偏要禀持他读书时苦干实干的精神,对我紧追不舍。我甚至打算狂吃三天,将自己撑回国中时的体型把他吓跑,但是那阵子肠胃不太好,仔细想想为这种事伤害自己的健康不划算,只好作罢。 

  后来我终于下定决心,对林恒毅说我觉得我跟他不太适合,要他死了心。他消失了几天,然后又一脸憔悴地出现,对我说:「我会一直等下去的,因为我相信我一定能成为你的依靠。」 

  我听了差点昏倒。麻烦哪个人来告诉他,并不是每件事都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好吗… 

  打从一开始,我对林恒毅送的礼物消夜总是尽可能婉拒,宁可一个人走夜路或住同学家也不让他载;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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