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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本纯良(原名:从良吧,姑娘)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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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来心情就不太爽,立刻说:有权不用枉做官,我要开发票。个人就行!
  老板娘愤懑地转身开发票去了。发票拿到手,我们两个人扒在桌上刮奖。
  永远的THANKS。唉,老是拒人千里的礼貌,要是伍元钱,拾元钱那有多好啊。
  惊喜都是姗姗来迟的吧,我想。

  进公司

  我来北京的时候第一份工作是做电脑销售兼客服。公司一共三人。老板、提货的阿宝和我。虽然说我们已经到了科技发达的全球化时代,但不能否认,我们这个国家贫富差距很严重,地区发展也不均衡,某些时候售后还会接到“电脑怎么关不上”“QQ怎么登陆不了”之类的问题。而我也极其耐心地会告知人家“拔电源是现今比较统一和流行的关机方式”、“QQ今天来大姨妈,罢工一天”。干了半年之后,我想到像周林林这样的人都能考到北大,我为什么不试试用我二流学校三流专业的文凭去面试个牛X点的公司呢?
  于是我辞了职,向各类如雷贯耳的大公司和大单位包括四大、国有银行和水电系统部门发送简历。无奈简历石沉大海,我天天在家玩超级玛丽,一时迷失自己,沉迷于采蘑菇的小姑娘的角色,差点忘了自己要找工作的事情。当电话忽然响起通知我次日面试的时候,我心中多少还有些不甘不愿。
  因为面试要穿正装,而我在长期无业状态下渐渐沦为手无寸粮的贫民,于是当晚我吃完最后一袋泡面,奔到楼下那家常年以拆房搬迁为由,每天以最后一天大清仓的广告语吸引附近打工者们的丽娟小店那里,费了些嘴皮子,终于买了一件35块钱的白色衬衫。丽娟还特别表示,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立刻说好。
  面试的时候,偷偷瞄了一起来面试的人手里拿的打印资料才知道,我面试的公司鸿飞广告公司,是个国内小有名气的外企公司。我对外企只停留在高薪待遇、员工能说tea绝不说茶的印象中,而对广告的了解也只停留在脑白金、黄金搭档和湖南卫视,实在是门不当户不对,所以我坚定地认为我是来做炮灰和分母的。我有点庆幸自己买了一件价钱低廉的衬衫,并安之若素地开始游离和想念家里的玛丽妹妹。
  面试的人居然是老板。他问的唯一一个问题,就是我是否会流利的日语。我诚实地道,除了亚美蝶和空你急哇,我什么也不懂。然后他就让我回去等通知。我想这出场的时间实在太短了,要是演戏,连盒盒饭都领不到,实在浪费我花35块钱买衬衫。
  没想到那天我上辈子积的德厚积薄发了。我居然进了这个公司。我的工作宗旨就是伺候老板,那个40左右中文说得倍儿溜的日本人。
  后来我猜,我之所以被录取,是因为我那天穿了黑色的内衣,而那件廉价的衬衫质地比较薄,整个面试看来,像是毛片开始前,学生装酒家女和男主人公之间容易让人不由自主快进播放的对话。自从张柏芝的喜剧之王上映后,酒家女打扮成清纯大学生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就像大学生成为高级酒家女一样。我的姿色赖于我的母亲,打扮打扮还拿得出手,所以我pk掉了那些名牌大学毕业,工作经验丰富的竞争对手。
  我还记得我报到的第一天,我谦虚地跟日本人说,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工作,嫩了些,请多指教。日本人的脸上泛着我老家那条野狗发情时的表情说,嫩有嫩的好处。
  这位日本人为了找到广告idea,将日本的色情事业延续到中国,每天过得相当的声色犬马,歌舞升平,对我的动作也越来越不规范,从起初捋头发,发展到摸大腿,甚至暗示我附近开房他可以打半价。
  我进入这个公司一个月后,知道这并非是日企,说到底他不过也是个打工的人,干得不行,最终还是会被拉下马。于是我每天入睡前的祈祷,便是将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让他死啦死啦滴。
  皇天不负有心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有人向总部揭发了恶行,我们迎来了解放。
  解放军的天是蓝蓝的天。我的下一位主公到任时,所有的雌性动物都跟打了激素一样做了远距离围观。尤其是和猥琐的日本老板做过对比之后,越发觉得此男子只应天上有地上无。而我在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化妆就上班的同时被叫进办公室,以帮忙熟悉业务。那天晚上,我春心荡漾地在我春色满园的屋里写下博客标题:“呐喊”,并在文章里有条理有逻辑地分析到,我要打的是持久战,半年之内将其拿下,切不可急功近利。
  第二天,他无意间非常失望地告诉我,他当时以为张耀华是个男性名字,所以来之前没有特意叮嘱男性秘书的事情。没想到我是个女人。
  按照我对帅哥的认识,十帅九gay,老天总是暴殄天物。他那一番话让我怀疑他是否是gay。
  作为公司里唯一一位了解他行程的女性,我瞬间多了很多女性同事的青睐。她们旁敲侧击,声东击西,一路拐了十八弯地打探了一下林大人的爱好。第一次被问的时候,我还在为这种久违了的特殊荣誉感沾沾自喜,但每天这样的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我也就受不了了,于是我偷偷告诉了一位信仰比较坚定,春意特别盎然的Wendy姐,林子松是个同性恋,并让她对天发誓,不得外传。Wendy姐被打击得情绪失控,当天请了半天假。次日后,所有女性,包括怀孕五个月的Sylvia姐也出现了明显的不良情绪。当时我便知道,女人之间没有永远的秘密,只有永远的背叛。
  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林子松将我叫进办公室,严肃又认真地告诉我,他虽然希望公司注重工作,不要关注个人隐私,但他更不希望听见各种人身攻击式的谣言。然后他说,他的性取向很正常,而且他结了婚,有个7岁的儿子。他每天按时下班,就是去接他的儿子回家。
  这个又是晴天霹雳。我们本来已经习惯了他是同性恋,平时揣测一下他在上面还是下面的问题,已然从花痴女变成了腐女。再说,毕竟被男人抢走心上人,从萌这个角度来讲,我们也是可以随着时光流走,心平气和地接受的。没想到,他居然有家庭,还有孩子!
  于是,大家愤慨了,纷纷觉得Roger是被某个能说会道的狐狸精拐骗去的,现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并幻想自己有朝一日成为他黑暗里的曙光,解救他于水火中。而我虽然在博客上曾宣扬自己要将他在半年内拿下,鉴于他是名草有主的异类,严重破坏了我的原则,我最后写了一篇“为了忘却的纪念”,第32次悼念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
  而现在,我和Roger大人发生了我们公司所有女性幻想过的肉体关系,但我还是没有成为他的黎明。
  因为昨天和林大人见过面,今天上班反而没有了多少尴尬。照样像杨威那样做平衡动作挤过公交,下了公交又像刘翔一样跨栏飞奔过无数写字楼,然后放弃乘坐电梯,三步并两步地以博尔特的速度冲刺于步行梯,最终抢在8点29分在读卡器前听到悦耳的滴滴声。
  透过玻璃门,看见林大人已和平时一样在办公室办公了。手指头仍然在桌上打有节奏的鼓点。晨辉布满了整个房间,将屋内所有的物件都镀上了暖色,让人觉得很从容很淡定。
  我踮着脚轻声在玻璃门外的办公桌边坐上,还没来得及脱外套,就听见电话上的内线响。按了一下免提,林大人四平八稳的声音就传来:进来一下。我没来得及答应,电话已是嘟嘟忙音了。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揉了揉酸痛的脚掌,敲林大人的门进去。
  观察一下林大人的面容,眉毛微蹙,嘴巴紧闭。今天他心情不好,诸事不宜。
  看完风水,我小心谨慎地问:Roger您找我?
  林大人仍然低着头翻阅资料,闷声说了:嗯。
  我就被晾在他前面,一时局促。这就像考试前发试卷的那一刻,不知道考题的难易,但是不管如何,你都无法逃避时的心情一样。而现在,考试铃声已响起,而监考老师却迟迟不发试卷,更加让人不安起来。
  等林大人看完资料,我已经快站成了丰碑。虽然初冬的太阳晒得舒服,但是鉴于没有人是跟马一样站着晒太阳的,我还是腹诽了一阵。
  林大人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我。说句实在话,不知道是阳光的原因还是角度的问题,居高临下地看他,简简单单地坐在朴素木椅上的林大人,春风和煦又成熟稳重,像是刚参加完颁奖典礼,又像是从海报里走出来一样。
  他现在眼睛晶晶亮地看着我:你这周加班吧,有加班费。
  我就知道今天出门时,眼皮跳得这么厉害不是没有理由的。封建迷信诚不欺我!虽然我周末的时候80%的时间在床上度过,20%的时间在电脑前度过,其中也不乏在床上看电脑,在电脑前趴下的经历,但是这也是比工作更有意义的生活啊!
  我春暖花开地笑道:是两天都加吗?我昨天不是跟您说,我和初恋复合了嘛。本来打算这周末见家长的,时间也都约好了。不过要是公司有什么急事,我就和老人们都说一下,他们也能谅解。
  我想我这话说得真是滴水不露,既表明了我愿意为公司效犬马之劳、不惜牺牲个人幸福的忠贞立场,又表明了公司如果执意要我加班,那就是以剥削员工剩余时间为乐,以断送员工的终生幸福创造利润的资本主义机器。
  林大人伸手缓缓地蹭了一下鼻子,然后将手懒懒地半掩在嘴上说:这个周末是去大连出差,所有费用公司都可以报销,周末加班还能有两倍工资和加班费可以拿。我原以为你愿意去的……
  我愿意!没等林大人说完,我踊跃地报了名。
  林大人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正在扬起。我嗅到了某种阴谋的味道。但是,anyway,为了人民币上毛主席的微笑,我就走一遭吧。

  机场

  这一天过得平平稳稳,下班前约了阿宝吃饭,算是感谢他帮我落实租房的事情。以前的房子实在离公司太遥远,每天花在交通上的时间就有2小时。虽然我回到家也无所事事,但无所事事也有无所事事的做法。而这些做法里绝对不会包括,在公交车里跟别人做肉搏战之类的运动。
  阿宝通过这几年卖电脑的人脉,在四环的地铁边上帮我找了一套45平米的单身公寓,从公寓出发坐15分钟地铁便到公司。因为是熟人,本来在这黄金地段需要2500一月的租金现在只需1500,差不多是我三分之一工资的价钱,想想一天也是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家里呆着,这样一算,这个价位实在是为我量身定做啊。
  和阿宝在东来顺吃涮肉动扯一句西扯一句,话题由经济危机扯到猪肉涨价扯到猪流感再扯到人类的存亡再扯到人生的意义,最后阿宝跟我说,要是三十岁前我还没嫁,他就娶我回家。
  男女之间的事情就是奇妙在这种暧昧。我有幸听到这句作为红颜和蓝颜之间出镜率最高的台词,也算少了一件人生憾事。这就跟考试的时候老师许了你肯定能及格的保证一样,心里有了底线,无需担心此次试卷难易程度,特安全特舒心。这个社会,确实很多场婚姻已和感情无关,能让友情绕过爱情直接升华成亲情,省心省力也未尝不可。但感情这种事情找个候补和备胎,听起来有些辱没神圣的爱情的嫌疑,就跟两个烂苹果没人买,凑凑对,打个半价买一送一促销,苹果要是有灵魂,怕是要终日以泪洗面。
  在这矛盾的心理指导下,我给阿宝的回复是:要是35岁之前我仍然没嫁他也刚好单身,我们就听从老天的安排结婚吧。阿宝显然觉得35岁有些晚,虽然国家提倡晚婚晚育,但35岁生孩子危险系数比较高,到时候一尸两命,很有可能他从新郎官升级为鳏夫,这委实不太吉祥。然后我又举例佐助我的观点,现今社会很多人中年生子而且生活得很幸福,比如宋祖英、比如林青霞。阿宝立刻说,很多明星年轻时就偷偷生孩子了,比如范冰冰,比如陈坤,而且看王菲晚年生子,生了个兔唇出来,况且我说的宋祖英和林青霞生活得不是很幸福。我震惊于平时只会捣鼓各种电脑硬件的理科生阿宝居然熟谙娱乐圈门道,简直和娱乐周刊忠实读者的Wendy姐一样。但为了保全面子,我义愤填膺地指出,首先陈坤和范冰冰是否有孩子有待考证,其次王菲作为我的超级偶像,不容他对女神的一丝玷污。最后阿宝说,娱乐圈凡是确凿的都是在演戏,凡是有待考证的都是真实的,而且玷污王菲的是李亚鹏,绝对不是他。
  最后我跟他在争论娱乐圈的是是非非中不欢而散。
  也许是因为东来顺的羊肉太腥容易上火,或者是因为昨天晚上铩羽而归败不下火,总之第二天我的右脸颊靠近鼻翼的位置,长了一颗硕大的青春痘。这颗青春痘一看就是先天不足,犯了冒进主义的错误,红通通地鼓在脸上,却不至于到能挤出脓来的程度,远远看上去像一粒肥肥的肉痣。
  发现这颗肉痣的时候,离飞机起飞只剩下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我慌乱地将换洗衣服塞进行李箱,又换上一身OL通勤装,匆匆奔向机场大巴。在车里我见缝插针地掏出化妆盒开始补妆,但无奈道具不全,这枚肉痣仍□地茕茕孑立于我的平面脸,让我分外绝望。
  到机场航站楼时,已发现林大人站在临近跑道的大玻璃窗下。如果我站在玻璃窗外,我肯定会把他当做橱窗模特而驻足观望。他穿了一件银灰色的衬衫,套了一件黑色的薄毛衣,黑色的西裤上有直直笔挺的裤线。他的左手挂着一件深色的妮子大衣,右手拿着一杯星巴克的咖啡。侧面望过去,似乎还能看见睫毛上挂的金色的晨辉。
  他的周围没有一个我熟知的同事或者客户。这不禁让我遐想,他这么单独要请我出差,是什么意思?
  像我这样二话不说奉献自己,奉献完了二话不说吃了避孕药,吃了避孕药又二话不说地恢复上班的人,按道理来说,怎么看都像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女性。我故意让自己表现出职业小姐或者热衷于419游戏的高手。我想林大人要是对一个游戏人间的女人感兴趣的话,那只能说,林大人不过是比上任日本老板多了层面具而已。
  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感叹道,所有的老板都将是龌龊的,只不过不同的老板有不等的龌龊暴露期而已。
  正当我得出这么哲理的普世真理时,我看见有一枚小正太穿着一套蓝色的NIKE童装,欢快地奔向林大人。林大人俯下身,给他翻了翻竖着的外套领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汗,又弯下腰,给小正太系了鞋带。
  我嘴巴张成O型,还没来得及闭上,又跟看舞台剧似的看到一良贤淑德的女子从舞台的另一侧袅袅娜娜地走向林大人和小正太。说她是贤淑女子,那是因为她全身的打扮无不符合这样的称号:首先她的头发一丝不乱地都梳向脑后,扎成一个貌似叫发髻的形状;其次是她穿着一身紧身的高领毛衣,毛衣外的黑色外套上别着一枝兰花状水钻胸针;而构成这种品质的最重要的特性来自于她环着的类似于阿富汗毛毯图案的披肩。披肩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既不算衣服又不能当床单,一度认为这是比耳钉项链还要单纯的装饰物,而用得着这种装饰物的除了那些走红地毯需要露整个后背乃至股沟的女明星外,就是纯粹需要借助它们得以提升明星般气质的贵妇。
  这位贵妇保养得甚好,皮肤光洁,弹指可破,怎么看也只有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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