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急了会咬人 作者:风泠樱(晋江vip2014.10.25完结,宫斗,养成)-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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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皇叔做什么?好像是我“抢”了他的皇位吧——尽管这完全不是我的意愿。
说起来,面对一大群娘娘跟鸡窝里的母鸡似的在耳边咋咋呼呼,三皇叔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不由佩服起我这泰然自若的皇叔来。
就在我又忍不住心猿意马之时,我以余光瞥见了三弟徐徐起身的画面。
多年来被他欺压的经历,让我下意识地认定他这是要来找我麻烦,因此,我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身子,试图让自己变得透明一点,再透明一点。
不过我很快就发现,三弟貌似不是来找我的。
没错,我揉了揉眼睛,然后清楚地看见,他分明是奔着快要被众娘娘围堵却依旧巍然不动的三皇叔而去的。
大概他也想不通,这煮熟的鸭子怎么就飞了,所以要去找为他带来这一噩耗的三皇叔问个明白?
果不其然,没多久,我就看着三弟站定在众位娘娘的身后,声音响亮地道出了两个字:“让开。”
呃……风行你这样说话不好吧……她们到底都是父皇的妃子诶……
作为素来知礼节、守规矩的他的皇姐,我不禁为我那目无尊长的皇弟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只是我没有想到,位于外围的娘娘们听闻了他那几近命令式的口吻,非但没有反唇相讥,反而还在短暂的愣怔后,真就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更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就连距离皇叔最近的、平日里看到我像看到出气筒一样的明妃娘娘和禧妃娘娘,在察觉到三弟已位于她二人后方之后,也相继闭上了正在向皇叔讨说法的嘴。
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传说中的“云泥之别”。
只不过,为什么明明是我的芳名里带了个好听的“云”字,可到头来,我却始终是个泥巴的命呢?
想着想着就想远了的时候,禧妃娘娘那尖利的嗓音再一次把我将欲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三殿下,你也觉得这圣旨有问题吧?”
她用那种对待同盟一般的口吻这样说着,让我恍惚生出了一种她才是他亲娘的错觉。
话说回来,她刚才不是还一副很讨厌三弟的样子吗?怎么这么快就转性了呢?
“三皇叔,”可惜,三弟压根就没有要理会女子的意思,这就自顾自地喊了我们的皇叔,“父皇的圣旨,可否容本王一看?”
“殿下认为,这么做合适吗?”三皇叔听罢此言,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而是将问题扔回给三弟自己。
“原本不是那么合适,但碍于所有人都对圣旨上的内容抱有怀疑,不合适的,也必须变得合适。”
说这话的时候,三弟的语气是异常的笃定,我甚至可以从中听出些许咄咄逼人的意味——如果我此刻正跪在他的对面而不是他的侧面,估计我还能将他那张愠怒而阴沉的脸看个一清二楚。
只能说,不愧是我天玑国的三皇子——姬风行。年仅十五,便可以从容不迫地面对一大群长辈,乃至在握有父皇遗诏的皇叔面前,仍犹如一位王者般气势逼人。
所以啊,父皇没把皇位传给他,这怎能不叫人匪夷所思?
我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那一对兴许算不上稔熟的叔侄,心里忽然开始犯起嘀咕:难道皇叔他,就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正这么想着,我就瞧着右手放于背后的三皇叔一边与三弟对视着,一边将左手伸向了捧着圣旨的太监。
后者见状立马会意,这就弓着身子将那卷轴双手递给了他。
三皇叔接过圣旨,不紧不慢地把它送到了三弟的眼皮底下。
“既然殿下如此执着,那本王也只好照办了。”
三弟闻言不予理会,只是面色不霁地看了皇叔一眼,目光便径自落到了圣旨之上。他伸手将圣旨接了过来,展开之后便凝眉瞧了起来。
不一会儿,我就发现他的眉头似是拧得更紧了。
“如何?殿下有什么疑问吗?”
皇叔淡然发问的同时,明妃娘娘和禧妃娘娘业已壮着胆子,一左一右凑到了三弟的身旁。
因此,她们的脸色几乎是与三弟同步生变。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性子急躁的禧妃娘娘仍是头一个失声嚷嚷起来,换来的是三弟不着痕迹的一记侧目。
随后,他抿着双唇抬起眼帘,凝眸于泰然自若的三皇叔。
“的确是父皇的笔迹没错。”三弟蹙眉盯着跟前的男子,两只手则将圣旨不徐不疾地收拢,而后交还与皇叔,“但敢问皇叔,谁能够保证,这圣旨,不是有人模仿父皇的笔迹,捏造而成的?”
“对啊对啊!殿下所言极是!”突如其来的质疑,显然深得禧妃之心,她当即脱口而出,面露喜色。
别说是她了,饶是她身边比她稍稍内敛一些的明妃娘娘,也禁不住两眼放光,频频点头。
“殿下如此言说,岂不是在怀疑皇兄所有的旨意?”面对三弟直截了当的反问,皇叔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
我一时没能想明白这话里的含义,故而很希望三弟能开口说些什么,好替我解惑。
奈何三弟偏就选择了沉默——半晌都没再吐露一个字。
直到低眉沉思的他冷不防抬起头来,微眯着眼注视着皇叔波澜不惊的容颜。
“合情合理的旨意,本王自然深信不疑,但这份圣旨……”说着,三弟眸光一转,迅速瞥了那卷轴一眼,“换做是谁,都无法相信。”
“就因为皇兄将大位托付给了三公主?”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皇叔突然就将话题的中心引到了我的头上。
“的确。”而稍作迟疑后,三弟竟也直言不讳地承认了。
唉……我就知道,大家都觉得不可能。
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啊……
因为不管怎么想,我都没法在脑中勾勒出自个儿在龙椅上正襟危坐的画面。
望着房梁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定神注目于泰然自若的三皇叔。
可是……为什么我开始隐隐地感觉到,三皇叔的想法好像和其他人的不太一样?他好像……是愿意相信这种天方夜谭的?
“那敢问殿下,为什么皇兄弥留之际,召见的不是殿下,而是公主呢?”
此言一出,三弟明显一怔。
须臾,他因愣怔而舒展的双眉就再度敛起。
“你说什么?”他似乎很惊讶也很急躁,以至于都忘了该有的礼数,直接以“你”字称呼了我们的皇叔。
所幸三皇叔倒也不气不恼,随即心平气和地说:“约莫三个时辰前,皇兄亲口吩咐,让李福海去清阿宫宣三公主觐见。这件事,想来殿下的母妃也是知情的。”
话音未落,三弟已然瞠目结舌。
他当然知晓,清阿宫是他和他母妃——舒妃娘娘的寝宫,也是我寄人篱下的地方。
只是……我跟那太监去谒见父皇的事,舒妃娘娘也知道?
原有的认知与如今的耳闻出现了冲突,我的心里不免冒出了些许疑问。
叫人意外的是,三弟未尝回神应答之际,另一个优雅而舒缓的声音已冷不防飘然而至。
“宁王说得没错,本宫确实知道。”
不期而至的说话声,令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循声望去——我,自然也不例外。
于是,我马上就目睹了舒妃娘娘施施然走来的景象。
“母妃?!”同样瞧见了来人的三弟睁大了眼脱口唤道,位于他身前的三皇叔则神色淡淡地侧过身子,接着朝后退了两步。
如此一来,三弟母子便得以对面相望。
“风行。”雍容华贵的舒妃娘娘不紧不慢地来到亲生儿子的面前,伸出柔荑握住了他下意识迎上前去的手掌。
“母妃……这……”三弟依然有些缓不过来,故而满脸惊疑地端量着舒妃娘娘沉静的面容。
“舒妃妹妹,你怎么到现在才来?”许久未曾出声的静妃娘娘忽然插了话,脸上则是透着微微的不解与不满。
“本宫之所以姗姗来迟,乃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然而,这听似可有可无的一句询问,居然得来了这般出人意料的答复。
“什么?皇上的旨意?”静妃闻言,当即拔高了嗓音,不可思议地重复道。
实际上,她诧异而出的话语,亦是我内心所思。
父皇让舒妃娘娘消失大半天?等到他驾崩三个时辰后再现身?这是为了什么?
想破脑袋都想不通透的我,只能乖乖地等待女子给出解释。
好在舒妃娘娘也不卖关子,立马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原来,父皇早已预见到自己时日不多,因而几天前就召见了舒妃娘娘,命她须在其驾鹤西去的三个时辰后方可出现——为的,就是要她在暗处替他看一看,这三宫六院与几个皇子皇女里头,究竟谁是真心实意哀其弥留,谁是虚情假意只为夺位。
现如今,答案已不言而喻。
作者有话要说:
☆、手足齐聚
禧妃娘娘等人一边听着,一边就变了脸——最终,她们都换上了那种愤恨不甘又不能言说的神情。
不过,终究还是有人咽不下这口气。
缄默良久后,明妃娘娘忿忿不平地咬了咬唇,死死地盯着舒妃娘娘问:“可是,舒妃妹妹,皇上为何独独把这件事情交给了你?”
“这自是因为皇上信任本宫,知道本宫会秉公处理,不会总想着替自己谋私。”舒妃娘娘神色淡淡地说着,一双眼忽而看向了一语不发的静妃娘娘,“诸位若是不信,可以问问静妃娘娘。记得皇上召本宫前去侍疾的那一日,本宫还在半路上偶遇了静妃娘娘。”
话音刚落,明妃与禧妃立马将视线转移到了静妃的脸上。
被突然指了矛头的静妃娘娘不由僵了僵脸,沉默片刻后,却也只得期期艾艾地吐出了四个字:“确有此事……”
这一下,明妃娘娘和禧妃娘娘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然而这个时候,较之两人少言寡语的静妃娘娘却又冷不防主动开了口。
“但话又说回来,舒妃妹妹,皇上既然是想将皇位传给……”只是不知何故,才说了没几个字,她就抿唇顿了一顿,像是在寻思着合适的说辞,“传给最舍不得他的那一位殿下,故而才命妹妹在暗中观察,以期挑出合适的人选,那这道看起来分明是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又是怎么回事?”
说着,她貌似还特意瞥了瞥皇叔手里的那份圣旨。
“静妃姐姐说得没错,这里头根本就是自相矛盾。”女子话音刚落,同样不服气的禧妃娘娘就忙不迭抑扬顿挫地附和道。
“禧妃娘娘此言差矣。”孰料面对其理直气壮的质疑,舒妃娘娘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诸位殿下的人品如何,这么多年来,皇上又岂会看不真切?”她面色如常地反问着,很快就叫几位娘娘再度神色一改,“皇上早已属意三公主,因而早早地就备下了圣旨……至于今日的这一番试探,无非是想让各位认识到彼此之间的差距罢了。”
言之凿凿的一席话语,连我都听懂了七八成,想来有头有脑的娘娘们定是业已领会了其中的真意。
只是,对于那一句“皇上早已属意三公主”,我实在是觉着……有些玄乎……
“本宫还是觉得不可能。”就在我因此而晕晕乎乎之际,不愿善罢甘休的禧妃娘娘又发话了,“饶是大皇子、二皇子、大公主、二公主皆不适合继承皇位,难不成舒妃妹妹当真觉得,连三皇子也被比下去了吗?”
最大的疑问终于被毫不客气地摆上台面,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随之紧张起来。
我也不免自心猿意马的状态中抽离出身,屏息凝神地注视着三弟和他的母妃。
“我儿尚且年少气盛,不比三公主沉稳内敛……是以,皇上才煞费苦心地将他送往军营,加以磨练。”不一会儿,舒妃娘娘就面无涟漪地开了口,听得我直想抹一把汗。
毕竟,这似乎是自我有生以来,第一回听到我的养母夸我。
沉稳内敛……
沉稳内敛……
娘娘说我沉稳内敛呃……
总感觉自己跟这四个字就是一风马牛不相及,我终是忍不住抬起右手,趁着无人注意之际,偷偷抹了抹自个儿的额头。
“母妃!我……”尚未待我悄悄将手放下,缄默了许久的三弟突然急急叫了一声,他显然是想说些什么,却不料被舒妃娘娘一口打断了。
“风行,”女子神情肃穆地注视着三弟双眉紧锁的容颜,如同是在诉说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这是你最敬重的父皇临终前最后的旨意,莫非,你还想抗旨不尊不成?”
此言一出,三弟硬生生地僵了脸。
别说是他,连带着周围的娘娘们,也跟着面色一凝。
而此时此刻,引发这一切变化的舒妃娘娘却忽而松开了握着三弟手掌的柔荑,不紧不慢地迈开了步子。
不……她……
眼见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瞧,我不一会儿就意识到了,她这是在向我走来。
而众人似乎也开始因为她突如其来的这一举动,相继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那才被抹干的前额这就又渗出了涔涔冷汗。
我情不自禁地垂下眸子,环顾了方圆一尺之内的地面,思忖着能不能找个地洞先躲一躲。
当然,实际上我心知肚明,自个儿这是痴人说梦了。
所以,我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抬起眼帘,对上舒妃娘娘那径直投来的深邃眸光。
我委实猜不透她究竟想对我做什么。
尽管我寄她篱下十六年,但却始终没这个才智也没这个心思,去摸透她的想法。
这些年来,她从未骂过我,更从没打过我,但那淡漠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让我自记事起,就懂得了什么叫做“离本宫远点儿”。
那么现在,她千载难逢地主动靠近于我,究竟是意欲何为?
一颗心禁不住怦怦直跳着,我看着她施施然站定在我的跟前,用她那双漂亮的杏眼俯视着我透着不安的眉眼。
下一刻,让我始料未及的一幕就上演了。
年近四十的女子冷不防弯下腰来,不徐不疾地向我伸出了双手。
我愣愣地回不过神来,她索性上前一步,俯身握住了我的胳膊。
她就这样亲自将我扶了起来——在我越发惊疑不定的注目之下。
眼看我终于睁大了眼睛、站直了身子,我那平日里可望而不可即的养母,居然在我眼皮底下毫不迟疑地跪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一下子就懵了。
可未等我开始消化她这低眉顺目、高呼万岁的模样,那边厢便又传出了同样的声音。
我猝然还魂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三皇叔双膝触地的画面。
他……他们……
目瞪口呆的我来回打量着这一男一女,最终令视线鬼使神差地落到了三弟姬风行的脸上。
震惊,愤怒,隐忍。
这大抵,就是他的神情所传递给我的讯息。
须臾,我看着他蓦地咬紧了嘴唇,微微颤着身子,徐徐俯下身去。
“扑通”的声响传至耳畔,我只觉自己的小心肝也跟着沉了一沉。
紧接着,一声,一声,又一声……灵堂里,越来越多的人朝着我跪了下去,个个皆是垂眸开启了朱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直叫我耳中嗡嗡作响。
我甚至想开口求他们别再喊了,奈何话到嘴边,却根本吐不出只言片语——我只能不知所措地扫视着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庞,清晰地感受着内心的悸动。
谁……谁谁谁……谁来救救我?我……我真的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