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一起 作者:顾婧西(潇湘2013.6.6完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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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夏至未至（10）
　　范越西再一次看到高杨的时候，他已经变得和几个月前大相径庭了。她还记得他离开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些文艺青年的气息，可是，这一次回来，整个人都成熟了许多，她第一次这么深切的体会到一个人在短时间之内的变化。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蓄了点胡子，有点沧桑的感觉，范越西坐在桌子前面，手指敲打着桌面，笑着调侃他，“哎哟呵，好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啊，话说，我好歹出了十万块，年底分红的时候，是不是也分我一杯羹啊？”
　　今天是他主动给范越西打的电话，自然做好了被她调侃的准备，对于她这样软绵绵的攻势，他当然不会反击，反而微微一笑，在桌子另一头坐了下来，“你若是愿意，以这十万当做最初的入股，分红是自然的，但倘若赔了，我可就不还这个钱了。”
　　鬼小子，如今才做了几天商人，就开始给她算账了。“也行，我不缺那十万块过日子，你看着办吧。”她弄了弄手里的调羹，“说吧，找我出来是为了什么？”
　　“我的公司被国外的一个企业看上了，想买我的专利，收购我的公司，把我调去首尔做他们在亚太地区的经理，所以，我会离开国内。”他喝着咖啡，语气平静。
　　“很好啊，不错的机会，一来就做到经理，也算得上是一个很公平的买卖。不过，你来不会只是告诉我这个不大不小的消息的吧。还是说，你不知道该怎么给小鱼说，要我来告诉她？”好不容易从B市回来，转而又要出国去到更远的地方，这样的事情，莫子妤的性格，怕是不容易接受。
　　“嗯，她那边我还没有告诉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们在一起很多年，却几乎没有分开过，我害怕……她不支持。”高杨对于被范越西说中心事并不感到意外，反而他觉得很坦然。
　　范越西沉吟之间，就看着莫子妤推门进来，那姑娘在看见高杨的一瞬间，一双眼睛都闪闪发光，看来，这是高杨回来后的第一次见面，只不过，自己在场，显然气氛尴尬了许多。不过，也可以看得出高杨这一次回来，呆的时间十分有限，不然也不会一回来，就直接一次性见两个人，直接把话题扔出来。
　　“你们两个在一起，干嘛？想给我个什么惊喜啊？”莫子妤在看见范越西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们在密谋什么，不过根据许多年的经验，一般是会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此时她笑的更是开心了许多。
　　“高杨有事给你说，但是他觉得我在的话，可能比较好。”虽然她不这么认为，因为她觉得，毕竟她是一个外人，在这里坐着，只会让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更复杂，但是，男人往往思考的就是和女人不一样，以为扔一个闺蜜在这里，就能缓和事情的尖锐性了。
　　“什么事啊？”莫子妤笑盈盈的，好似期待有什么好事发生。
　　看着她满脸憧憬的表情，高杨突然觉得更难开口了，他神色紧张，喝了一口咖啡，觉得连带着，胃都是苦的。“是这样的……我的公司被收购了……所以，我要调去首尔……做那边的营销部经理……”有时候，有些话说出了口，却没有得到对方的答复，他觉得胸口不是微微的松一口气，反而……更紧张了。
　　莫子妤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奶茶，还是那副笑脸盈盈的样子，“所以呢？没了？”她似乎还在期待下文。
　　“意思就是你老公要远赴棒子了，你有没有什么意见？”范越西严重怀疑这个姑娘是被打击傻了，以前高中的时候，高杨去市外参加一个夏令营，和她分开个十天八天的，她就要死要活的，现在可是去国外，而且，指不定要呆多久，她这是什么反应？完全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嘛。
　　“没意见啊。去就去啊。”莫子妤依旧十分淡定。
　　要不是看到莫子妤继续悠闲的喝着奶茶，范越西肯定会以为莫子妤下一句要说——“去了就别回来”之类的狠话，可是，等了一会儿，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范越西终于不淡定了，“我说，你这是什么反应啊？他！高杨！你男朋友！你爱的死去活来，欲死欲活，难舍难分，缠缠绵绵的小情人！要去那个以整容为名，到处都是人造人的棒子国了！你居然如此之淡定！”话说，她都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话来开导她了，可是，这个女人居然这么冷静。
　　莫子妤弄了弄吸管，收起了笑容，淡淡的看着他们，“范越西，你下个月就二十六岁了，你能成熟一点吗？高杨是要去工作，又不是去找别的女人，我为什么要那么激动？这段时间，我一直很担心，我很害怕，到了年终的时候，他的公司不能盈利，这样子，我没有办法向我爸妈交代，可是，今天，他告诉我，公司被收购，他可以进入那样的大企业去做亚太地区的经理，我真的觉得很开心。所以，我为什么要无理取闹？是你的说的，我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我能不能不生活在象牙塔里面？”
　　第一次听见自己平日里孩子气的好朋友，如此理智、冷静的对着自己一番教育，而且，每一句话都那么有道理，让她这个教育工作者无言以对。可是，她喜欢这个样子的莫子妤，突然之间，就好像和以前不同了。看来，在改变的不只是高杨，还有莫子妤，难道说唯一没有改变的人，是她自己？
　　“小鱼啊，我以后不能小看你了哟，我觉得，你实在是通情又达理的好女人啊。这样吧，为了犒劳你，我决定，请你喝酒，怎么样？”范越西说着就要行动，莫子妤这会儿心里也舒坦了不少，当然奉陪，至于高杨，完全没想到今天的结果这么顺利，自然是要好好庆祝一下的！
　　只不过，范越西所谓的请他们喝酒，不是去灯红酒绿的酒吧，也不是去高雅的商业会馆，而是买了几瓶啤酒，就拉着两个人到了江边上。
　　夏日的夜晚，江风带着点冷意，吹拂着三个人，让大家都觉得一阵惬意。范越西随地而坐，拉着莫子妤在身边坐下，就靠在她的肩上，看着江面上那灯光点点的倒影，笑着说，“记不记得以前，我们都好喜欢到这里来，偷偷喝酒，聊天，看夜景。我记得有一年，汪旗喝醉了，非要闹着往那边的小船上跳，结果，腿一软，没跳上去，自己栽进水里了。那样子……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特别逗。”
　　听范越西提起往事，莫子妤也想了起来，“对啊，当时是过年吧，天气特别冷，杨子和阿泉把他打捞上来的时候，他都冻僵了，还浑身一股子臭味，把我们几个女生吓得躲得老远。”那个时候，他们还在读高中，现在……一晃眼就过了好多年。
　　范越西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江面，想起当时的情景，林溪帮着沈泉穿外套，沈泉尴尬的耷拉的双手说，“刚才把那小子弄上来，还得我也沾上了味道，你呆会儿可得离我远点，免得也惹上这臭气味。”
　　林溪倒是温温柔柔的看着他，浅浅的笑着，梨涡若隐若现，“你是成了名副其实的臭小子了。我若是嫌弃你，早就离你远远的，还来帮你穿衣服做什么？”她说完，又轻轻的在沈泉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那时候，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落汤鸡一样的汪旗身上，特别是凌沉沉当时被吓得还没止住哭声，莫子妤自然在一边轻声劝着。只有范越西，整个人坐在那江边上，看着在角落里温存的沈泉和林溪。现在，她已经忘了当时自己脑子里想了些什么。只不过时过境迁，究竟自己那会儿是什么样的心境，到了今时今日，都已经不重要了。
　　三个人，一人喝了一瓶啤酒，吹了阵江风，莫子妤就觉得有点醉了，她的酒量一直都不好，所以，也不常喝酒，但是，今天高兴，陪着他们喝一瓶，就算真的喝醉了，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什么都比不过心情好啊。
　　“我说，西子，我是喝醉了吧，我怎么看见林溪了呢？”莫子妤自己都觉得说这话心里有点发毛。林溪从楼上跳下去那天，他们谁都没有看见过，之后，更没有人提过。这些年来，偶尔会想起，但是，从未真正的想起过，连相似的人也没见过，哪怕是做梦，都没有梦见过。但是，这会儿，她喝了酒，看着那江边上，却是有一个长头发的姑娘，长得和当年的林溪十分相似。
　　“我说小鱼，你少给我撒酒疯，什么林溪啊？你是疯了吗？别吓人啊。”她喝醉了，自己可没有喝醉，范越西才不会给她一个撒酒疯的机会。
　　高杨顺着莫子妤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背影，身材高挑，是与记忆力的林溪有几分相似，可是，如今的女孩子，高高瘦瘦的有许多，就算是和她相像，也很正常，“我看小鱼是真的喝多了，认错了人，说了这些胡话。”加上刚才两个人又提起了往事，产生了联想也是很正常的。
　　“我看也是，算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一会儿她真发起疯来，我可控制不住。”范越西还十分清明，她转过头去看时，连个背影也没看见，就更加深信是莫子妤喝多了酒，认错了人。
　　“我没喝醉，我真的看见了林溪，她穿着那条白色的裙子，就是她从楼上跳下去那天穿的那一条！”莫子妤被高杨揽着，还在不停的说。
　　范越西觉得胸口一跳，当初警察来调查，大家都说林溪自杀那天，没有人见过她。自己也是在家里听说了这件事，因为心里害怕，好几天连学校都没有去，后来走路都绕着那教学楼走。“你怎么会知道林溪那天穿着的是那条白色的裙子？那天……你见过她？”范越西的语气冷了几分。
　　高杨揽着莫子妤的手重了几分，似乎是弄疼了她，她也被范越西这么一问，给激得清醒了许多，可是又不敢回答范越西的质问，她有些无助的抬起头看着高杨，他才徐徐开口，“小鱼喝多了，她的话能信几分？西子你莫多想，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先送她回去。你喝了酒，别开车了，让舒警官来接你吧。”
　　范越西刚想再追问，就看见高杨朝着街对面招了招手，那辆出租车就朝着这边开了过来。她也只能将话都咽了下去。“好吧，你照顾好小鱼，我自己打车回去就是了。有事的话，再联系。”她也只能叮嘱了两句，就目送着两人上了出租车离开。
　　她看着暂时没有空车，就想再走两步，看一看能不能遇上一辆，就打的回去了。方才走了几步，就看见了街对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停住了脚步，看的才分明了一些，站在书报亭门口买报纸的，正是沈泉，他穿着一件白色体恤，在一片灯光中，她只能看见他瘦削的侧脸。
　　范越西有些鬼使神差的想要过街去叫住他，可是，她还没有挪开脚步，一辆黑色的汽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副驾驶的车窗被摇了下来，舒亦丞探了探身子，温柔的笑着，“我在附近吃饭，接到了子妤的电话，她说你应该还在这附近，我就来看看，看来，我媳妇儿还真没打到车呢。”
　　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范越西将目光从街对面收了回来，钻进了车里，“谢谢老公！”她甜甜的笑着，舒亦丞把脸凑过来，表示要一个奖励，她却乐呵呵的笑着，“留着回去给你。”
　　他便大笑着将车发动，“这可是你说的哟。”范越西被他的笑给弄得一阵尴尬。
　　街灯璀璨，人影绰约，沈泉的肩膀被轻轻的一拍，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子，笑嘻嘻的说，“等久了吧。”
　　他挑了挑眉，淡淡的开口，“以后别穿白裙子了，一点也不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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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生日快乐（1）
　　每年到了最是酷热的时候，就迎来了范越西的生日，别人常常都说，她的性格和这个季节，这个星座都是很吻合的，够热情似火，够轰轰烈烈。其实，她是喜欢别人这么评价她的，来世上走一遭，倘若过的平淡如水，她反而觉得不自在，虽然起起伏伏注定了多舛，不过，经历了一些人和一些事，她在成长的同时，也收获良多。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名媛，也不想用这个名号将自己“圈禁”，但是，今年，她还是办了一个小型的生日会，地点选在了她十分中意的一家会所，收到邀请函的，大多是她的一些好友。舒家和范家都认为这是年轻人的聚会，自然老一辈都没有出席，任由他们自己去庆祝。
　　舒亦丞是第一次见范越西穿大红色的晚礼服，她香肩半露，姣好的锁骨显得十分优雅，高挑的身姿站在那灯光璀璨之中，显得格外绰约。
　　离宴会开始还有几分钟的时间，她正指挥着那些人把刚送来的鲜花放好，微微抬着下颚的她，看上去像一个高傲的女王。只是这位女王在看见了自己的爱人后，立马卸下了冷漠的伪装，露出了甜美的笑容。“阿丞。”她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帮着他理了理领结，“老公，你真帅！”他看见她眼眸里自己的倒影，伴随着她无限的欢喜，化作一团暖洋洋的春水，层层荡漾开去。“一会儿来的都是我的好朋友，你不用紧张，你都认识的。”她说着将手里的那份名单交给了一旁的工作人员，“一会儿记得让他们签到，谢谢。”范越西很久没有操持过这样正式的聚会了，她都快忘记自己曾经是多么钟情于穿着华装丽服出现在一个个这样的场合。
　　当然了，如今的她也知道到底什么才是真，这些表面上好看的东西，只属于她对于青春时期的回忆，想起来的时候，就像镶了金边的照片，好看而已。
　　大家都还是十分准时的，当时针和分针竖成一条线时，她的客人们，也都衣香鬓影的携手走了进来。第一个来的，当然是她多年的好朋友，生命里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莫子妤，她为了配合范越西，穿了一条黑色的长裙，范越西拉着她走到舒亦丞身边，笑呵呵的说，“看，是不是一朵红玫瑰，一朵黑玫瑰啊。”
　　舒亦丞不是第一次看莫子妤穿晚礼服，不过他觉得这一次和从前又有些不同，至于具体是什么，他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到。
　　因为高杨已经远赴首尔走马上任，所以，今天莫子妤是单独一人来参加范越西的生日，这些年来，除了自己在国外的那些时日，但凡是和莫子妤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生日，这个好朋友都是和高杨一起来的，今年他的缺席，或许是最大的一个遗憾吧。
　　宾客陆陆续续而来，其中有许多是范越西的同学，上一次婚礼的时候，她没有请来的，这一次算是一个弥补，都请了过来。许多年不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她这个主人被众人团团围着，反而冷落了舒亦丞。不过他乐得自在，看见她笑的那么开心，他也不觉得自己“失宠”有什么不好。
　　莫子妤端着一杯香槟，走到了舒亦丞的身边，带着一个浅笑，目光顺着舒亦丞的眼眸，落在了人群里的范越西身上，“西子今天很开心，只怕是冷落了你。”
　　舒亦丞主动将自己手里的杯子和她的碰了碰，“没关系，难得她开心。”然后，他自然的抿了一口，“你怎么不去和同学聊天？”范越西和莫子妤同学很多年，所以她们有许多同学都是共有的。
　　“看你这个男主人这么孤独，我才起了好心过来陪陪你。怎么？嫌我烦？”莫子妤倒不是真的那么伟大，只不过，她还是不喜欢高杨不在身边，又看到舒亦丞一个人，所以就来和他说说话。
　　众人交谈间，宴会厅的门又被打开了，这一次出现的是大家再熟悉不过的人了，凌沉沉抱着她刚满月不久的小女儿，挽着汪旗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