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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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在训练佣兵,米高。”
“我是说……”
对方打断他:“我知道怎么发挥分部领导者的作用,不用你教我。”
而陈仅的评价是:“木鱼脸老兄也不是那么讨厌嘛,不过,主要是我比较讨人喜欢的缘故。”
周末下午,陈仅借故出去:“我晚上回来。”
“去哪儿?”费因斯原本不想问,但还是脱口而出。
“追女仔,OK?你不会干涉员工的私生活吧?”回头嫣然一笑,摇晃着出去了。
13
程欣没有料到会再次在校门口被这个男人堵住,并且不能再推脱。
“我们约好这周共进晚餐的。”拉开车门静候答复。
她轻轻叹口气:“十点,十点前请务必把我送回家。”
陈仅笑著敬个军礼:“遵命,令尊一定会欢迎我下次再约你出去。”一坐上车时,程欣就想:我可能做了件傻事。
那个夜晚,尽管天清月朗,很像是会惹人犯罪的良辰,但陈仅却一直保持绅士派头,仿佛回到学生时代,纯纯的牵手和微笑已经满足,之所以会对程欣念念不忘,很大原因是为追忆过去时光怀有的那份小情思,这样说有点肉麻,但太久没有轰轰烈烈的激情和热望了,一些本能驱使的欲念与实质上的情感很有差距,那种灵肉合一的共鸣他也会渴望,但毕竟已经追不回了。那些漂亮女人,个个爱慕他崇拜他,却收不住他到处撒野的心,眼前这个至少可以让他的心得到片刻安静,好像找到久违的感觉,一种不必设防精神放松的状态。
难得伤感的陈仅依约在十点前送回了程欣:“如果你对我的印象仍没有改观,我们还可能会有更多几次交流用来加深了解。”
她笑了,没有答话,摆了摆手道别。
他陈仅就这麽背运地站在冷风里望著佳人消失在尽头,惆怅万分的样子,那形象那眼神,简直能掀起几层人浪。
赶回旧楼通过指纹密码锁,踏了两级台阶,马上感觉到空气中有股异样的气味,猛地抬头望向二楼楼梯口,看见有自己的人守在那儿,三步并两步奔上去,警惕地上前询问:“你们上来做什麽?”
“老大,里面有客人。费因斯先生让我们暂时在外面守著。”
“噢?”这事有蹊跷,心里升起不安的感觉,开了门正准备进去,却被人拦住。
“……”
“怎麽?还不让我进去?”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这是他发飙的前兆,“如果费老大出什麽事,你们负责?”
“您别为难我们……”
“现在是你们在为难我!”陈仅不管三七二十一,直闯算数,“有情况会让你们进来,继续守著。”
客厅并没有人,费因斯房间的门倒是关著,陈仅谨慎地走过去,想了三秒锺,他的预感不佳,门内也没有声响,心里一顿,正准备采取临时突击的方法踢门直入,却猛地瞥见阳台上有人影在闪动,他警觉地沿著墙面移过去探情况。
透过玻璃窗,陈仅看见了使他震惊的一幕──居然是翔龙组的崔铭龙!他似乎在与费因斯发生争执。
他轻轻开启半扇未上锁的窗户,然後听见了一些令他摸不著头绪的话。
“你以为我现在还会像过去一样跟在弗萨後头听你们摆布?过去了,通通过去了!”
“如果你脱离豪门之後能收敛一点,我也不至於亲自过来找你叙旧,阿龙,你最好即早退出这场游戏。”
“退出?”阿龙语气怪诞地质问,“你现在还想命令我?他们当初把我交给中东组处置的时候你有没有念半点旧情?!有没有!”
“你触犯了三大条例,谁都救不了你。”
“借口,这是你处理我的借口!你如果打算收拾某个人,就从来不会留情,你可以把手下的人全当作佣兵使唤,但他妈的我不是!我知道你烦我对你惟命是从,你烦所有人,你眼里容不下任何人,是我自己犯贱!我留在中东组甘愿受罚,你也清楚我是为了什麽!”美男子暴发起来,火势锐不可挡。
费因斯的声音不急不徐,沈稳得近乎残酷:“我不想控制和针对什麽人,豪门也不是由我一个人做主,你当初加入中东组只是为了实现你自己,如果现在,你还想要生存下去,就尽量不要行为过激走极端,我保证过後你会後悔。”
“从我脱离豪门开始,就已经在走极端了!是你们逼我的。”
“把自己说得再无辜可怜,也不会有人同情,阿龙,你以前可从不怨天尤人。”费因斯口气开始阴冷,“他不会保你的,你最好相信。”
“我已经不相信任何人。”
“我马上能抓到他,因为我已经知道他躲在哪里,如果你还执迷不悟,那就没人保得了你了。”
“这算是你的临别箴言?我听不懂。”就在这时,阿龙猛地搂住费因斯的脖子,作势要亲吻他,却被对方强力地推开,陈仅看到这情形下巴都要脱臼了。
“你再放肆,我不会再给你面子。”说著,转头对著窗口低喊了句,“陈仅,你出来吧。谈判──结束了。”
然後陈仅只感觉身上一阵乱箭穿射,那是崔铭龙忿恨的目光,他心里默念:大哥,人家哪里惹到你了?凭什麽这样没礼貌地瞪人?老子自己也是一肚子火气没处撒呢!
“你这家夥怎麽有偷窥的毛病?果然是入流的跟班啊。”阿龙一开口就是不屑的讽刺。
“你他妈说话当心点。”陈仅清晰地迸出一句,不过表面算很冷静。
“那天,要不是你的主人有意袒护你,我就不相信你在拳台上熬得过十分锺!”阿龙冷冰冰地笑了笑,意有所指,“你跟外面那些人没有区别,都是别人身边的一粒棋子,豪门随时会为利益把你出卖。”
啪一声,陈仅拉开灰蒙蒙的落地窗表示送客的意思。阿龙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言论会造成什麽样的後果,脸上马上失色,他看了一眼费因斯,很意外,对方只说了句:“给你几天时间考虑,要不要协助我找出他,由你自己决定。”
崔铭龙走了,陈仅看也不看费因斯,郁卒地坐到沙发上闷声不响。上司审视他沈郁凝重的神色,可真不太像他平日里熟悉的那个陈仅。
很久之後陈老大抬头说:“我好像搅进了一场阴谋,安德烈.费因斯。”
“不该这麽说。”费因斯神情温和平静,并在离他一米的座椅上坐下。
“你根本一开始就认识崔铭龙!”用目光逼视费因斯。
“现在也不过形同陌路,我认识的是以前为豪门拼命的那个阿龙,而不是现在窝在翔龙组的叛逆分子。”
“你把我当笨蛋耍!”陈仅把头一下探到费因斯跟前,“我也算是你的搭档,你为什麽事事都不跟我沟通!让我云里雾里跟在你身後瞎转,还要无缘无故吃拳头,甚至不能问为什麽,你到底什麽意思?!阿龙为什麽曾经是豪门的人?他为什麽搞叛逆?为什麽他对你……你们说的那个‘他’到底是什麽人物?”
“陈仅,如果这个任务令你心浮气躁,我可以批准你立即回赤部。”
“你他妈浑蛋!我不过是想清楚自己在干什麽,为什麽在干!恕我耐性不佳,如果不需要我发问,我闭嘴,再不会多问你一个字。”他起立转身背对他,最後狠狠压抑住情绪化的冲动,轻声说了句,“我以为我们该有起码的信任。”
“我说过我信任你。”
“哼。”无奈地冷笑一下,举步向浴室走去,重重甩上门,拐进卫生间坐在抽水马桶盖子上兀自默想。
原来都是骗人的,原来自己像猴子似的被人当道具耍,对计划的细节一无所知,时不时还要去冲锋陷阵当炮灰,妈的,太背了!
正当陈仅陷入义愤填膺的敏感状态,门被人不合时宜地推开了,暂时打断他的“沈思时间”,陈仅拧著眉看向来人,却无法恢复平时嘻皮笑脸的明刺暗讽,但他现在真的很想扁人啊。
“什麽都不用说。”陈仅抬手制止对方接下来可能会准备的发言,“因为我现在还不想问什麽。”
“你如果不爽,可以发泄出来。”
“是啊,我是该找一个漂亮女人安慰一下。”他站起来往外走,却被费因斯一把拖住肩膀。
“陈仅,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想好了?准备告诉我多少?三成还是五成?”他一脸没有信心不甚乐观的样子,“干脆什麽都别说了,省下双方的工夫,况且,我现在对本此任务也已经不是那麽感兴趣了。”
老实说,还从来没有人对他烈焰用这种态度,他本应该非常恼火的,甚至有可能不动声色地立即削了对方的一切权利,让他再无立锥之地,但是每次面对陈仅直言的坦率和狂潮般的眼神,他却屡次下不去手,甚至一点都没有想过要惩罚他的不敬与嚣张,自己真是被他影响了大脑?
“如果你错过今天,我可能真的永远不会再说,你自己想清楚。”
陈仅突然像只豹子似地撞上费因斯的胸口,然後用力将他压在了身後的墙砖上,眼里窜起两株火苗,燃得两人都有些气喘:“刚才那家夥的感官也许没错,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也把别人看得太不重要了!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听话的手下,你大可不必找我,因为我疯狂无礼,而且可能随时会咬伤主人,你可不要大意噢。”
“你还真是火暴呢,不过……”他的手移上了陈仅的腰,“我并不讨厌你的直率。”
“那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够命大?”
“如果这样你觉得好过些。”
“长官,你可真是个浑蛋,我──受够了。”
我对你可是仁慈忍耐到极点了,陈仅。费因斯盯著眼前这个充满能量的男人,英俊得几乎会灼伤人的眼睛,那麽耀眼豔丽,有时深沈慵懒,有时直白冲动,他不为任何人工作,他只为自己的理想。这样一个人与他以往接触的人有那麽一点不同,陈仅比较像一片坦荡的阳光,又常常喜欢在阳光下制造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办起正事来却并不含糊,甚至有些太寻根究底了,让他觉得很棘手很难搞。
他并没有在关键时刻被陈仅的气势唬住,而是继续道:“在告诉你事件的来龙去脉之前,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门都没有!是你故意不守规则,欺上瞒下。”
“这件事你没有权利拒绝。”
头脑里拉响警报,陈仅慢慢松开压著对方的手臂,用眼神询问他的意图,当然,那询问不是友好的。
“我要你做我的情人。”後面还补充一句,“来真的,不是演戏。”
只觉耳边一阵轰鸣,意志薄弱些的都有可能当场倒地,陈仅脸上迅速浮上一片茫然的阴翳:“你……脑子不会坏死了吧?”
14
这一次,费因斯似乎并不打算略过重点:“你认为我是在开玩笑?”
可怜的陈仅因突如其来的不被期待的告白眨巴了几下眼睫毛,五秒锺後厕所内暴发出一声巨响:“啊──”随著这阵凄厉的惨叫过後,完全是出於本能地不假思索的作出反应──将费因斯重新甩回到墙上。
“我看你是秀逗了!还有,别打我主意!”说完,就拉开门猖狂逃窜,快速结束这一场惊心动魄史无前例的对话。
陈仅一路冲出去,再也不想回头的样子,他知道自己完了,被自己上司盯上,以一种可悲的方式,其结果只能用惨烈决绝来形容,想他陈仅风流倜傥一世,几时踢过这麽厚块钉板?几乎吓破他的胆。
原本以为这世界没什麽事再震得了自己的心神,结果还是被击倒在地,这男人是疯子,遇上他本也不算太倒霉,但是发展到现阶段,坏处多於好处,这多少让他觉得有些慌了,怎麽保持公私间的平衡成了最大难题。本来像他这样的男人是不该遇上这类“性骚扰”的,遇上也不该是这样出色的对象,害他出个拳头都要三思而後行,可偏偏不幸的是──他的确遇上了,并且对方还是深受广大群众、媒体朋友爱戴的大人物,如果自己是女人,此刻算是一步登天。
他也反复想,如果费因斯说的是真的,那是真正不妙,自己难不成要舍命陪君子?这显然是违反常理的,虽然平时不怎麽遵守常理,但明摆著的事又不能不顾。如果这只是一道新鲜的考题,他也不是古板得连偶尔配合一下都不行的人,上次对付蜈蚣时不也马马虎虎过关了吗?这其他活不拿手,扮情人还是有九成九把握的,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可事实是,上头这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压一下,顿时将自己砸个头破血流,幼小心灵受到极大的创伤,似乎不可弥合再难痊愈。
本来想去找人诉诉苦的,後来想想,女人们听不懂,男人堆里靠得住的更少,兄弟陈硕更是不用指望了,听说最近去了法国度假,那在这茫茫人海中,该何去何从啊,总之,自己是个到处碰壁的家夥,想想更加郁闷。就这样在街上逛了半天,实在穷途末路之下,终於拨通了褐部江威的电话。
“喂?”声音听得出极不耐烦,可能正坏了他好事。
“我。”
“阿仅?”算他有良心,一个“我”字就听出是难兄难弟,语气立即紧张起来,“有事?”
“没事。”这是个令人安慰的回答。
“老大,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三更半夜你没事找我干嘛?我又不是你小情人。”
“别跟我提情人这两个字,听了就烦。”
“没事吧你?难道跟著中东组级别的要员没有捞到半点好处?”
“啧,这次我损失大了。”差点连贞操都保不住了。
“要我出来吗?”
“你出来干什麽?想让我躺你怀里痛哭一场啊?”陈仅又恢复恶劣本质,绕到正题上,“最近怎麽样?行动还顺利吧?”
“进展还不错,最近褐部也已找到蛛丝马迹,正在追查其中一条线,时间紧迫。”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崔铭龙。”
“翔龙组的?”
“你果然比我知道得多。”
“到香港就有所耳闻了,你现在难道活在真空里?真准备做定优质保镖啦?违反本性吧?叫苦不迭吧?”江威在那儿趁机耀武扬威。
“嘿嘿。”自嘲地苦笑两声,“威哥,你要再拿这事刺激我,我现在就冲到你那边把你从小妞的床上揪下来暴打一顿。”
“来吧,我正准备转移阵地赶下一场。”
“拷。”心里不禁一酸,觉得现在豪门里最惨的老大就是自己了,“崔铭龙的底细你知道多少?”
“这人很神秘,後台又硬,一时也查他不到,而且不是我们追的那条线,所以不好说。”江威的口气突然充满关切,“阿仅,你不是遇到什麽麻烦了吧?”
可以说是的,很大的麻烦。“我能应付,稍後联系,真希望赶快滚回纽约,这儿真他妈不适合我待。”
江威笑起来:“陈老大,稍安勿躁,小心火烛。”
“行了,有消息记得联络我。”我也该回去面对现实了,流浪能流浪到几时去,逃从来不是陈仅的风格,刚才那属於突发状况,人一遇到危险都会有一些本能反应,这也不能怪他不够镇定。
唉,还是回家洗澡吧,什麽事情都有解决的方法,虽然自己已经够帅够招人,但还至於成为引人犯罪的绝色尤物,这之间是有差别的,这男人女人之间也是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