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重,那么轻(厕所h)-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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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萧重轻也还没有从山里的冰冷恐惧中回复过来。
“宇文……”他叫著男人的名字,企盼著他能跟自己说点什麽,“对不起。”
男人背对著他,像睡著了似的理也不理。
“宇文……?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很抱歉……”
“……”
“宇文,原谅我吧,对不起……”
宇文掀开被子,噌地坐起来,“你惹我揍你吗?!”
“我只是……怕你出事……”
“我什麽时候沦落到要你来救!还不如直接去死了算了!”
“宇文,我很害怕……!”
“怕?你怕什麽?”宇文冷笑,“你也知道怕?!”
“你怎麽骂我都行……!”萧重轻爬起来猛地抓住宇文的手,“骂到你消气好了!打我也行!”
虽然知道他怕自己,宇文也料不到他会说出这样软弱的话来。“够了……!”甩开他的手,重新躺回被子里,打定主意不再理会他。
虽然闭著眼睛,可宇文气得根本睡不著,他能感觉到萧重轻地目光一直盯著他的背。僵持了十几分锺,萧重轻的手臂突然从背後战战兢兢地缠上他的腰。
“干吗,投怀送抱啊?”
即使这样说,男人也没有把手拿下去的意思。
“宇文,谢谢你来找我……”
“哪里哪里,我应该呆在那儿等著你来救才对。”
他的嘲笑让萧重轻尴尬地沈默了一会,再度缓慢地开口时,声音低得像蚊子一样,“……为什麽来找我呢?丢那一夜也无所谓吧……”
“你问这什麽废话!!!”
搞不清楚他那脑子里到底在想什麽,宇文忍无可忍地大吼起来。
好像怕他再把自己甩开一样,萧重轻蓦地收紧了手臂,把头靠上了他的脊背。
“宇文,我很害怕!我怕你不来找我怎麽办?我怕就算我死在山里,也不会有人发现我不见了;我怕等我死了很久以後,我的孩子都不会记得我,有一天突然有人问起来:萧重轻是谁?人家回答说,哪有这个人啊我根本不认得……!”
“你想些什麽乱七八糟的!那麽大一个活人不见了怎麽可能没人发现?你怎麽就不想想,你不见了难道我不会担心吗?!”
“嗯……现在知道了……”
“知道?你早该知道了!”宇文翻身平躺,萧重轻吓了一跳,手抬起来又犹豫著放下,擦过宇文的手背。“够了!萧重轻!你得要多少好话才能出息一点?自卑到这个份上很可恨你知不知道?!”
萧重轻觉得心脏被重重一击,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像无法忍受一般用力地抓住宇文的手。
“我他妈又不是知心姐姐!哪有那个闲功夫一个一个解决你的心理问题!”宇文手下用力,好像要捏碎萧重轻的手骨一样,侧过身用另一只手抓住了男人的脸。
“你看著我!”
男人的眼睛惊慌失措,在黑暗中乞求似的看著他。
“听好了,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废物想法给我丢掉!要是再让我听见这麽没用的话,你休想我还会对你客气!”
以缓慢的速度眨著眼睛,男人仔细地思考宇文想要表达的意思,然後在宇文不耐烦地催促下说:“宇文……”
“干嘛?又怎麽了?”
“我能不能理解成……就是……你会担心我的意思……?”
宇文抓著他的脸在枕头上左右地晃,“──难道你现在才明白吗?!”
萧重轻笑起来,像能够赶走所有阴霾的阳光一样,是那种从来没在他脸上出现过的如释重负般轻松灿烂的微笑。
“你这男人真难搞……”宇文咕哝了一句,“你到底多大?”
“三十二……快三十三了……”
“骗人的吧?把那数字除以二再减个十,我都嫌多!”
“呃……”
萧重轻也不知道自己在宇文面前为何会如此幼稚。他虽然不够成熟世故,但在别人面前也还是个普通的已过而立之年的中年男人,虽说懦弱无言不等於稳重,可也不至於缩水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地步。
因为宇文总是太一针见血、太犀利了吗?总是毫不留情地把他的弱点挖出来,狠狠地刺激,一点余地都不留给他。
可是很不可思议地,这样的宇文,竟然会让萧重轻觉得……温柔。
他这样说出来以後,男人的表情活像听见外星语言一样,错愕、惊讶、苦恼,然後又变得险恶。
“你想我上你吗?”
“……不是……”
“太晚了。”
一边这样说著,宇文顺势扳过他的脸,吻住他微张的嘴唇。
25
说是这麽说,可是宇文什麽都没做。
静静地在黑暗中吻他,吻完了拍下他的背,说“睡觉。”
第二天清晨,两人起个大早启程回了市里。在路边小店喝豆浆,宇文因为睡得晚起得早的关系开始打呵欠,到了萧重轻家之後也跟著他上楼去补觉。
中午的时候,被一通电话吵醒。
宇文迷迷糊糊,只听见萧重轻特有的温吞吞语气,嗯嗯啊啊地答应著什麽。
“ST饭店……哎哎,我会去……”
放下电话,男人垂下肩膀,轻轻叹了口气。
“什麽事……?”宇文坐起来,揉著眼睛。
“啊,对不起!吵醒你了!”萧重轻回过身,歉意地说,“你再睡会儿……!”
宇文摇摇头,“不用,睡够了……什麽事啊?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嗯……”萧重轻歪歪头,无奈地笑笑,“同学会。”
“不想去啊?那就不去呗。”
以这男人的个性来说,绝不会对这种场合游刃有余,恐怕连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吧?
“都答应了,不能不去。”
意料之中的答案──宇文没打算继续劝说他。一边揉著肩膀一边问,“哪里啊,ST?”
“嗯,商业街那边。”
“什麽时候?”
“三十一号,元旦前一天。”
宇文微愣,低喃一句,“怎麽那麽巧……”
“啊?”
“没事。”宇文掀开被子下了床,不客气地说,“做饭了没?饿了!”
尽管一直念著不想去、不想去,聚会的日子仍然来临了。
萧重轻叹了口气,挺了挺腰板,走进饭店的自动门。
因为临近元旦,饭店餐位相当抢手,一到三层的包间全都被预订了出去。他们也只订到了一楼大厅里的两桌,拚在一块倒也相当热闹,一眼就看得见。
萧重轻刚一接近,就被眼尖的同学看见了,老远的开始招呼他的座位。从两个女同学中间挤出个空来,安排他坐下。
萧重轻马上被淹没在光鲜靓丽的男男女女们的喋喋不休中。
同学会这种东西,尤其是三十岁以後的同学会,与其说是聊天叙旧、联络感情,还不如说是借由一个聚会的借口,来在人群中树立或者确立自己的位置。
而萧重轻的角色一向是被拿来和任何一个某人比较而突显那个人的成功,相对的再把萧重轻贬得更低。当然,这一切从来都是有技巧而且隐秘地进行的,表面上看来大家仍然轻松和谐,而且平等。
“重轻啊,听说你离婚了?怎麽回事啊,日子过得好好的!”
还不等他开口,自然有人替他回答,“还能怎麽回事,咱们重轻这麽受欢迎,自然是有外遇了呗!”
“哎哟你别瞎说!看重轻都不好意思了……!”
四周响起各种各样的笑声。
又开始了……
萧重轻突然的,产生一种“原来他们也不过这种程度罢了”的想法来。
这些让人难堪的话语,说白了不过是小时候对於小红花的执著的放大罢了。
人人都有虚荣心,萧重轻也有,可是还没到了要四处展示给人看的程度。和宇文不留情面的尖锐比起来,这些隐藏著阴暗毒素的嘲讽,只能让萧重轻觉得有点可笑。
“多亏宇文,我都有免疫力了……”一面这样想著,一面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萧重轻喝了口饮料,借杯子的掩盖悄悄在唇边泛起一丝微笑。
“重轻?”一支手搭上他的肩膀,萧重轻回头,正对上若帆的脸。
“你们聚会?”
“是啊……同学会……”
“真巧,我们也聚会哟!”大麽指向身後比了比,一群时髦的男女中,高个子的宇文仍然非常引人注目,“宇文生日。”
“咦?”萧重轻一惊,向宇文投去询问的眼神。
“等下过去找我们哦!三楼,最里面的那间!”若帆拍拍他的肩,朝其他人礼貌地笑笑,上楼去了。
宇文经过,什麽都没说,只是向楼上指了指。
萧重轻开始心不在焉起来,身边的人询问他“那是谁”的时候都懒得回答,只是说“朋友”。其他人也没在意,继续高谈阔论、举杯过盏。差不多半个小时,过来一排服务生,哗啦啦给他们这桌上了一大堆普通聚会根本不会点的高级玩意儿。
“吓?你们搞错了吧?我们没有点这些东西哦!”
礼貌地欠欠身,看起来是领班的人微笑著问了句,“请问哪位是萧重轻先生?”
几乎能听见“唰”的一声,一桌子人齐刷刷地看向萧重轻。
“三楼的许若帆先生说,感谢您以往的大力帮助,祝您和您的朋友玩得愉快。另外,这桌所有的消费都由许先生承担了──祝各位用餐愉快!”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萧重轻只觉得自己一下子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却同时有点想笑──若帆做得太明显了,根本就是暴发户炫耀荷包一般的做法。
“许……若帆?不是那个‘谁’的儿子吧?”有人不可置信地问了这麽一句并且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後,席间的话题被导向了奇怪的方向。什麽“你们怎麽认识的啊?”、“有机会跟我们介绍一下吧”之类的句子此起彼伏。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萧重轻措手不及,觉得还不如之前被忽视来得好。
找了个借口提前溜出来,萧重轻口袋里被塞了好多电话号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麽受欢迎,岂不知全都是要借他这个桥过河的。到了三楼,萧重轻把那些纸条全部丢进垃圾筒。
找到宇文所在的房间,隔著玻璃窗跟他打招呼。比划了半天宇文才看见,绕过一群人走出来。带著他到了隔壁的休息区。
“吵死了……!”宇文头痛地揉著额角,在沙发上坐下。
即使隔了两道门,那边震耳欲聋的卡拉OK音响依然穿过墙壁传进他的耳朵。
“呃……宇文,生日快乐。”
“谢了。”
“怎麽没告诉我……都没准备礼物……”萧重轻看著沙发上已经打开包装的盒子。
宇文笑了下,“那些家夥,只不过是找个吃喝玩乐的借口罢了!”随手拿了一个盒子打开,“那麽大一堆人,合起来送了我这个。”
拿出来展示给萧重轻看──安全套,外加润滑剂。从数量来看,起码超过二十盒。
“味道、厂牌,任君选择,够细心吧?”宇文抛了抛润滑剂的瓶子,“怎麽样,不如‘跟我一起’把它用掉如何?”
“……”此时萧重轻脑袋里想的并不是“干吗要跟我用”,而是“那麽多全用光我一定会死!”
宇文摆弄著造型别致的瓶子,刚想揶揄他两句,却一不小心弄开了瓶盖,洒了一堆在自己衣角上。
他恨恨地“靠”了一句。
看著宇文进入洗手间的背影,萧重轻不禁松了口气。一直被他这样调戏来调戏去,自己居然快习惯成自然了。再这样下去,搞不好就算宇文动真格的,自己连像样的反抗都不会有。
“不会吧……”萧重轻捂住了嘴。
说什麽“反正你从来都不是认真的”,难道自己心里一直都觉得很遗憾吗?
为什麽……?
难道说……对宇文……?
不能啊……自己明明不是同性恋啊……
“萧重轻……!”
是不是因为最近跟宇文太亲密了?还是说同性恋也是会传染……?
“萧重轻!你干什麽呢?!”
宇文的大吼把他拉回现实,“咦?什麽什麽?”
“电话啦电话!帮我接一下!”宇文捏著湿淋淋的衣角,从洗手间里探出半个身子来。
“哦……!”萧重轻慌忙地寻著铃声在他外套里翻来翻去,掩盖自己的失态。
“呃……请问,宇文在吗?”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他在洗手间,请稍等……!”
萧重轻喊宇文,宇文慢吞吞地擦手,不耐地问“问他是谁!”
“他没时间就算了,麻烦帮我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啊,我姓方。”
男人听起来并没有不高兴,反倒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姓方……?”
萧重轻低声重复了一句,听见这个字的同时宇文倏然停住了动作,接著从他手里抢过了电话。
“奂言!”
好像晚了一步,对方挂了电话。
方奂言、方奂言,是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方奂言吗?
“他说了什麽……?”
“啊?”
“我问你他说了什麽!?”保持著拿著电话的姿势,宇文吼道。
“他、他说祝你生日快乐!”
“还有呢?”宇文的眼睛盯著他,像逼迫一般的问。
“没、没了……”
“干吗不叫他再等一下?”
“诶?”
“我说你干吗不叫他再等我一下?!”
“我……”
“够了、让我自己呆一会儿!”
“宇文……”
“滚──!!”
男人像发怒的狮子一般咆哮,把手机砸倒墙上。
萧重轻什麽都没说,转身跑了出去。
宇文静静地站著,仿佛什麽都感觉不到的雕像一般,盯著地上已经两半的手机。
隔壁的声音不知什麽时候已经听不到了,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孤单地在空荡荡的室内回响。
他明白,根本不关萧重轻的事。
他明白,完全是迁怒。
只要自己再快一点,哪怕听到“方”的时候不迟疑那麽一下,一定来得及。
因为太久没听见他的名字了,因为太久没想到他了……
为什麽没想?
还能为什麽,最近忙成一团乱,萧重轻那白痴,什麽都搞砸,光照顾他就来不及。哪有时间去想别的。
别的,什麽别的?
不,奂言不是别人,奂言是特别的。
奂言很重要,奂言不能被任何人取代。
萧重轻也不行。不是不行,是根本不可能!
他是谁?那麽笨,那麽白痴,傻瓜一个,怎麽能跟奂言比?
如果不是他总出差错,如果不是受他连累,自己干吗要这麽辛苦?
对,都是他不好,全都是他的错。
“宇文,你怎麽了?大家都在等你!”
“没事,什麽事都没有。”
“重轻呢?他不是来了?”
“没有,没来。”
“哎……?”
不用想了,什麽都不用想,全都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