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人凤秘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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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徐远举自恃是陪叶彦世进来的,没有退下。
戴笠见了,板起面孔道:“有事吗?没有就下去!”
叶彦世走过去搭了徐远举的肩道:“这位兄弟就留在这里吧,我挺喜欢他。”
戴笠皱了皱眉头,脸上掠过一丝不悦。这细微的变化徐远举很清楚地察觉了,他知道戴笠的脾气,打一个立正道:“报告处长,没什么吩咐我就走了。”
徐远举离去后,叶彦世走过去仍像过去一样拍搭他的肩,上下打量一番道:“老戴,还行,出息多了,真是士别三日,则刮目相看,此言一点不差!”
恰巧唐纵和一位勤务看到了这一幕,都感到叶彦世有点不识时务。
戴笠明白叶彦世是来求职的,念在旧情份上,也想收在下面算是个臂膀,没想到这叶彦世越来越不识趣。戴笠道:“哪里,哪里,蒙校长错爱,戴某不才,勉强而已。”
叶彦世道:“说的也是,这年头确实也不需要什么鸟才能,只要有人赏识,老母鸡也能充凤凰。可不,我在几个地方就职,那帮人胸无点墨,仗着一些乌七八糟的裙带关系,竟在我之上,任意指手划脚,气死我也。”
戴笠面带笑意道:“彦世兄还是以前的豪爽脾气,说什么都直来直去,难得难得。”
叶彦世不无得意道:“那当然,男子汉有话直说,有屁直放,没必要婆婆妈妈。”
唐纵见状,想提醒一下叶彦世,道:“戴处长如今可是校长手下的大红人,在这里大家都尊为老板。”
叶彦世听出了唐纵话外之音,他俩以前也有过交往,便不以为然道:“乃健兄,你也是黄埔同学,居然也口口声声‘处长’、‘老板’,未免也太见外了。”
唐纵见叶彦世仍执迷不悟,再说下去害怕说出对他不利的话来,改变口吻道:“彦世兄旧性未改,还是那么心直口快,难得难得。”
叶彦世更得意,道:“这点不是我自吹,不敢说得太宽,最起码所有黄埔同学,没有谁能保持我这种秉性,不惧权贵,不拍马屁!”
戴笠亲切地拍着他的肩,笑道:“彦世兄这番高论暂且放一下,来,我们去餐厅坐坐。”戴笠说着,随即吩咐手下多弄几道好菜,道:“我们几个黄埔老同学今天一醉方休,好好叙叙。”
戴笠又约了几个叶彦世认识的同学,一起就餐。酒宴上,同学互问别后经历,热闹非凡。叶彦世几杯酒下肚,更是不能自持,说道:“我老早就跟人说过,在我一帮同学当中,唯有江山老戴面长嘴阔,一张标准的马脸,相书《柳庄相法》、《麻衣相法》都载道:“‘马脸人必成大器’,大家看看,我的预言怎样?应验了。”
叶彦世此话一出口,热闹的场面一时静下来,面面相觑,大家都知道,今日的戴笠已今非昔比,他除了是众人旧日的同学,更是堂堂的少将处长,他需要的是别人维护他的威信,而不是没有距离的友谊。
大家估计戴笠听到这句戏谑之言后,会不悦,赶忙圆场道:“大家难得相聚,来,来,干一杯!”
然而此刻戴笠并没有生气,反而认真地说:“我曾经见过一位很有名的面相先生,说我这副马脸,主成大事。不过江山出的几个名人都不得善终。”
大家见戴笠没有生气,桌面上又活跃了。
戴笠接着又说他相信《柳庄相法》、《麻衣相法》,还有《冰鉴》。说他五行缺水,所以才把戴春风改为戴笠。
说到戴笠这个名字,他更得意,道:“君乘车,我戴笠,他日相适下车揖。君戴笠,我跨马,他日相逢为君下。”念罢,又解释道:“这是我取名‘戴笠’的另外一层意思,即不忘贫贱之交。所以,今后不管我如何飞黄腾达,绝不会忘记各位兄弟。”
听到此处,叶彦世更有点飘飘然了,搭着戴笠的肩道:“说得好,说得好!有你这句话兄弟我就放心了!”
唐纵听出了叶彦世的话意,待他坐定后附着耳朵悄悄问道:“彦世兄此行是路过还是有别的公干?”
一向不喜欢开口求人且极爱面子的叶彦世,正愁找不到一个人替他表明心迹,见唐纵问起,但还是强撑面子道:“本来呢,我是路过顺便想来看看各位兄弟,没想到雨农兄如此仗义豪爽,因此决定留下来帮他一把!”
唐纵当下明白了,离开叶彦世,装成敬酒来到戴笠身边,附着耳朵低语:“处长,彦世兄此来是想在你下面谋个职位——”
戴笠轻轻颔首,打断唐纵后半截话道:“知道了。我自有安排。”
叶彦世在背处注视着唐纵和戴笠耳语后的情景,当他发现戴笠一脸悦色,便知道事情已经妥了,暗暗高兴起来。想着戴笠以前和他的关系,估计最少会安排一个不错的工作。正想着,戴笠举杯来到他身边,道:“彦世兄,想当年在黄埔我们同居一舍,无话不谈,你聪明灵活,干什么都在我们之上,那时每逢操练,”说着用手指唐纵,“乃健总是打不中靶,更可笑的是操练三年,到毕业还没学会打绑腿,为这没少挨教官训斥。”
唐纵见戴笠揭他老底,红了脸,不好意思起来。
叶彦世也附和道:“黄埔军校生活,能识你们这帮朋友,算是我叶某人的福气,目下就你最出息,还望多多关照。”
戴笠仍按他的思路道:“现在我虽任处长,那是校长的错爱和栽培。对所有黄埔同学,我都视为同志,尤其对彦世兄,更视为至交、知己——”说到这里,戴笠把话打住,久久地盯着叶彦世。
叶彦世刚才那句“还望多多关照”的话,已经把他意思说得非常明白了,此刻,他竖起耳朵,等着听戴笠的安排,因见他久久不开口,心里不免紧张。
戴笠终于开口了,道:“凭彦世兄之才,远远在戴某人之上,本想留彦世兄在特务处屈就,但水浅不能藏龙,而且我也于心不忍,不能耽误你更大的发展前程,为弟今天有点小意思,还望彦世兄笑纳。”
戴笠说罢,仰起头高声道:“来人,拿二十元大洋送叶先生做盘缠!”
叶彦世一时傻了眼,很快还是回过神来了。
叶彦世拱手作揖道:“雨农兄太客气了,彦世此来,只为叙旧,刚才我也跟乃健兄说了。至于盘缠,雨农兄还是收起留做他用。敝人不才,近年虽不得志,但尚不至缺衣少食没有盘缠。更何况无功不受禄,承受不起如此大礼!”
戴笠亦笑道:“彦世兄果然胸怀大志。那我也就不再多此一举。唉,官虽小,却穷忙不少,这次失礼了,待他日再做秉烛之谈。”戴笠欠身,做出送客姿态。
叶彦世走后,唐纵摇着头对戴笠说:“他还是那脾气……”
“他要是改了脾气,叶彦世就非叶彦世也!”戴笠似乎有些伤感:“彦世只能做我们的朋友,不能做我的干部。乃健,请你理解我。”
唐纵自然理解。自从和戴笠共事特务处,他从不像其他黄埔同窗那样称他“老戴”,总是尊为“处长”或“雨农兄”。他深知,戴笠以六期的资格出任特务处处长,许多高年级同学颇为不服,对戴笠少有尊敬,这也正是戴笠的大忌。暗道:“彦世兄就是几句‘老戴’,才没弄到饭碗啊!”
戴笠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重重地坐了下来。叶彦世的到来对他是一次考验,重感情抑或事业?我江山戴笠决非泛泛之辈,岂会因儿女情长坏了大事?
想到这里,戴笠不禁微微笑了。他有些得意:当年的学长现在也在我的管辖之下,许多一期同学见了我也礼遇有加,校长更是把我看作心腹,试问当年六期同学,谁如我风光显赫?
“贾金南,通知门房,凡有找我托人情者,一律不见!”戴笠从叶彦世身上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不能让任何一个威胁到自己尊严的人进入特务处!”
“老板,这里有人已经等了很久了,因为老板宴客,一直没让他见你。”贾金南从隔壁领来一个身材高挑、面皮白净的小伙子。
“唔?啊!是万里,小贾,怎么不早说?万里和我,情同手足。实在抱歉,万里,我怠慢了!”戴笠激动地站起来,紧紧握住来客的手,上下打量着。
“雨农兄公务繁忙,弟不敢打扰。”毛万里淡淡一笑。
“齐五兄如今在哪里得意?”
毛万里答道:“家兄现在崇德县任秘书。”
“齐五兄又埋身于文牍之间,岂非太委屈了!”戴笠感叹地说,他知道毛万里也是来求职的,便道:“你愿不愿留在我这里工作?”
毛万里喜出望外道:“谢谢戴先生。”
“哎——万里你太客气。”戴笠笑着嗔怪道。心里却十分喜欢这个小伙子的知礼懂事。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和齐五兄莫逆之交,同硕多年,有你在,也是我的一个臂膀,另外我给你一个任务:立刻派人去江山请齐五兄来特务处共事大业,以图报校长知遇之恩。”
送走毛万里,贾金南小心翼翼地问戴笠:“老板,这毛万里是什么来头,你这么隆遇?”
“哎——”戴笠长叹一口气:“他长兄毛人凤是黄埔四期学生,是个人才呀。毛人凤常叹‘国事之蜩螗,愤军阀之五暴’,曾鼓励资助我报考黄埔。我今天有此地位,毛人凤可谓功不可没。”
“别人不能进特务处,齐五兄一定得来!”仿佛是为了说服什么人,戴笠手臂在空中猛挥一下,激动地嚷道。
戴笠立马修书一封,交予毛万里,吩咐他尽快派人去把毛人凤请来。
毛万里收下戴笠写给家兄的信,想着兄弟很快要见面,而且以后长期共事,彼此有了照应,心里非常高兴。
毛万里准备派徐远举去江山送信,原因是此人办事能干,应变灵活,把这桩重要事交给他办理可保万无一失。
此时的徐远举才来军统特务处不久,加之不是黄埔生,不受重用,正加紧努力,利用一切机会向戴笠身边的人献殷勤。
毛万里把信交给了徐远举,并认真叮嘱了一遍,最后还是不放心,担心哥哥因留恋崇德县而不愿出来。于是,自己又亲自修书一封,阐明来南京是如何之大有前途及戴笠如何深得蒋委员长信赖之类。写好后,一并交给徐远举,要他一路小心,不得有误。徐远举领命去了,不在话下。
第三章 先寄人篱下,再投奔戴笠四、《三民主义》一支左轮手枪(1)
话说毛人凤收到自称徐远举的陌生人送来的信,一时不知道系何人写来。待接过看封皮字迹,便知道是戴春风和弟弟毛万里写来的。
毛人凤满心欢喜,连忙请徐远举喝茶、抽烟,热情招待。徐远举要毛人凤不必客气,先看信中内容再说,声明处长在南京等着他回去交差。
戴笠的信中叙述了自悦来客栈分别后的思念之苦,又道目下蒙校长错爱任复兴社特务处处长,因才疏学浅,难以胜任,望毛人凤念在同乡、同学情分上帮他一把。如毛人凤不愿意时,他将学《三国演义》中的刘备,也来一个“茅庐三顾”,前来崇德迎迓……
阅后,毛人凤感慨颇深,没想到戴春风如今果然发达了,自己落后了,心中跃跃欲试,恨不得长上翅膀,飞抵南京,开始他新的起点。
拆开毛万里的信,未曾读,泪便流了下来。这些年因世道纷乱,兄弟多年未见面。想到弟弟时,自然也想到死去的父母,叹他们这一生太苦,尚未享到儿子的福,就已蹬腿西去。
毛万里在信里写道,他自父亲死后,便在外面谋生,四海为家,历尽人生的所有艰苦。后来到了南京,得知戴春风已成了“复兴社”“特务处”的少将处长,前往投奔。在戴先生的关怀和照顾下,过得还算滋润。这些年兄弟音讯隔绝,本想回家探望,然而家不成家,更不知兄长去向。好在后来从一位江山同乡口里探得兄长在崇德就职,恰逢戴先生事业初创,正在用人之际,特别提到兄长,望能来南京。
毛人凤看罢信,拭干泪,让徐远举和他一道去宿舍,然后自个径直向江振兴家中走去。
毛人凤让江振兴看了信,又说了一番感谢他这些年来的关怀和照顾。
江振兴有言在前,自然不好挽留,依依不舍地道:“我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但没想到是今天。”说罢,彼此便无话可说了,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毛人凤收拾好行李,准备随徐远举去南京。临行前,忽记起还有件重要事情没有办妥,和徐远举说好再等一两天,然后私自出门操办。
毛人凤的重要事情是想把阿桃带去南京,安顿在附近妓院里,需要时图个方便。
毛人凤一路这么想着,奔万春楼来了。近段时间,由于时局动荡,战事频繁,民不聊生,许多良家妇女及规矩人家闺女都沦为娼妓,一时间万春楼人满为患,而嫖客仍是那么几个,因此生意萧条。
话说毛人凤为劝说阿桃随他去南京,一会儿来到了万春楼。
毛人凤找到桃花后进了包房,道:“阿桃,我要离开这里了。”
桃花瞟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毛人凤有点儿急了,道:“你为何不问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桃花眨了一下眼睛反问道:“我为何要问你?”
毛人凤道:“因为我是你的情人。”
桃花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道:“我的情人成千上万,我都记不得了。”
毛人凤道:“可我你是不应该忘记的。”
桃花坐起来道:“本来就没忘记你,不然的话,我干嘛扔下别的男人来伺候你?”
毛人凤道:“我想带你走,带你去南京。”
桃花道:“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毛人凤道:“你不想去南京吗?”
桃花道:“我没有说我不想去南京,我在问你凭什么理由要我随你去?”
毛人凤道:“理由多着呢。第一,我需要你;第二,我离开后没人照顾你;第三,南京是大地方,有你挣不完的钱,有你绝想不到的快乐,有——”
毛人凤见桃花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停止了往下说,改口问道:“桃花,我的话你听清楚了吗?”桃花伸出一点舌头,舔自己樱红的嘴唇,点了点头。
毛人凤喜道:“那你答应我了?”
桃花道:“你就少费口舌了,我是不会去的。”
毛人凤道:“为什么?”
桃花道:“你不是说了三条理由么?我也回你三条,第一,你需要我是你的事,与我不相干,但我并不需要你;第二,你离开了以后,崇德县男人多的是,谁都可以照顾我。第三,最主要离开后,我年纪老了又得重新适应,大地方人多,有本领的女人也多,有好处都轮不到我,不像在这小地方,男人们众星捧月似的哄着我,让我天天都有钱挣,有心开。”
说到后面,桃花认真地告诉毛人凤,说她不想离开崇德的最主要原因一是自己年纪大了,二是鸨母决定和她合伙经营万春楼妓院,可以自己做主当老板。
桃花道:“你对我的情意,我已经记在心里,但要我丢下这份好容易才到手的事业,我实在舍不得,除非你有更大的资本,让我去南京开一家万春楼。”
毛人凤目前自然没有资本,也没有更充足的理由劝桃花随他一起去,但要他为一个女人而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