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说我变态-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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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大早如期去了严子颂的那破房子里,给他煮了个鸡蛋。发现他那小木桌上堆着很多年货,瓜子花生糖,估计应该是那啥黄荣良心发现,特地带过来的。
其实我最想会会的,是严子颂他老妈,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才会生出了严子颂这么经典的珍稀品种。
想来严子颂的破房子已经成了我第二个革命根据地。原本还打算和老妈隐瞒下他的家境,只是机缘巧合下,她终于在某日晨早撞破我的秘密,知道缘何家里的菜总是缺斤少两。
生个娃能如我,我妈脑子自然也笨不到哪里去,大致猜到严子颂的家里环境。
她倒也没我想象中那般不通情达理,也许是知道锁不住我,又或者是知道越阻止越会造成我的叛逆,就由着我去。
但她跟我说了一句话:这是你的选择。
意味深长。
偶买嘎,我妈该不会是说以后我走投无路了别伸手问她要钱……
完了她也就顿顿又点了点头说,过年就带回来吃顿饭吧。
丈母娘见女婿……
老妈万岁,欧耶!
但凡为人丈母娘者,会担心女婿三件事——
太帅。
太有钱。
没有钱。
严子颂占了二者,愿菩萨保佑他……
唔,菩萨大人,只要小妖怪的脸不变,一切好商量哈~
**
吃完了早餐坐了会我拖着他上花街。
他没有拒绝。
人挤人的街道,我挽着他的手臂,贴得他特别近。
刚开始他还是会推开我,一次,两次。只是后来天冷,他就将就着和我互相取暖吧,忘了挣脱。
讨价还价声,吆喝声,夹杂着花香,我们在人流中前进,但多少走得漫无目的。因为他没钱,我自旅游回来,也宣布破产。
钱包空空,两袖清风。
但是人家周星星同学说了,人至贱则无敌。贫贱的贱也是贱。
穷有穷开心。
我开始唱歌。
好久没开金嗓,看来依旧保养得宜,以前唱歌为我自己,现在我只想哄哄他开心。
因为我偷偷把他的眼镜拿起来戴过,大概知道天旋地转是怎么回事,也能体会头晕是什么滋味。
因而回想起老妈说他在我去自助游的那段时间里,他居然戴着眼镜忍受头晕,在周末来我家包子店这件事,总是特别窝心。
我想他总不可能是为了看清楚菜包和肉包的区别,也不可能是对我家包子一见钟情。
所以我猜,我神女是有梦,他襄王未必无心。
这一种认定,居然能让我好长时间维持一种高亢的情绪。
今天,他依旧看不清。
但哪怕是特地来上街,他也没有戴上他的黑框眼镜……
啦啦啦。
老实说我觉得自个唱歌挺好听,只是曾经有人上奏过,说差强人意。但严子颂能忍就好,说不定他还乐在其中——
……
有一种杆菌
最近正流行
它的名字叫做
情流杆菌……
阿嚏!
走了会,顺手偷摘了路边两颗金桔,心想着老板您大吉大利,请勿介意,然后剥皮喂他。
他通常不会拒绝到嘴边的东西,只是他太清楚那金桔酸涩无比,轻蹙眉头,望了望我说,“会酸。”
“来来。”我眯眼笑,不容他拒绝。
他顿了顿,接着瞄我一眼,还是没有拒绝我,含入口中——某一瞬间他整个人轻轻一颤,微微缩起肩膀,眉头都纠到一起。
这细微的表情,点点滴滴,让我喜欢得不得了。
顿时色心大起,我踮脚迅速地在他脸颊旁亲了一下。
他又是微怔,接着别开视线,神色中似乎隐藏着害羞。
“你……亲我。”他说着显而易见的事实。
“嗯!不喜欢?”
“……”
我笑笑,从善如流,“那我以后不……”
下一刻他突然从我手中夺过另外一颗,打断我的话,动作多少有些粗鲁,看样子是为了掩饰有些羞窘的情绪。
只见他含了含口里的酸橘然后一边皱眉一边剥皮最后递到我嘴边,又嚼一嚼口里的颤了颤,瞄着我,多少不悦地开口,“你也尝尝……真的很酸。”
接着他顿了顿,言语间多少有些别扭,“也不是那么酸……”
望着他,我抑制不住笑意。
于是想都没想一口吞下,顺便“不小心”舌尖碰了碰他手指……啧啧,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接着“嘶~”一声倒抽一口气,眼睛紧眯,浑身酸得一个激灵,夸张的嚷嚷:“严子颂你骗人,酸死了!”
感觉他轻轻的凑近我,似乎想看清楚我,突然轻笑出声,绽开笑容。
眼眉弯弯,轻轻柔柔,温暖了整个冬季。
望着他的笑容,我微微有些失神,他依旧这般适合笑。
“傻瓜!”他说。
“笨蛋!”我笑笑,然后又接着道,“我是傻瓜,你是笨蛋,咱俩天生一对哈!”便是继续嘶嘶的和口中的酸涩作斗争,但其实他说的对,也不是那么酸,竟还有些些的甜……
再抬头看严子颂,发现他竟是有一瞬的沉默,似乎是在迟疑,嘴角的笑容也多少逝去。
我心一紧。
然而就在我埋怨着桔子酸涩中夹带的那些苦之时,他蓦地又有所感悟地轻轻扬起唇角,细细腻腻的望着我,一言不发。
呼~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松了一口气。
突然有些无奈自己的情绪为何这么轻易的受他影响,哪怕是他不经意地一举手,一投足。
便是狠狠地捏了他一下,听见他说,“会痛。”
我也不管,光明正大地瞪他:狡猾的家伙!还没有亲口承认我是他女朋友……
然后,我稍稍鄙视了下自己,这样也够了呢。
只要他不拒绝我。
“啊啊!”我迅速扫开不良情绪,眼尖瞥见一个可爱招牌,眼前一亮,扯了扯严子颂的大风衣,手一指嚷嚷道,“那边!”
便是离开原地,冲到一间小工艺品的档口,拿起一对可爱的情侣娃娃把玩。
可爱!我手拎着娃娃再回头,却突然发现没了严子颂的身影,很显然被人群给湮没了。
卖糕的!亲爱的你在哪里?
显然是我多虑,他的身高加上他的外表,一台运送发财树的人力三轮车慢慢经过,他自树后慢慢出现,灰白色大风衣,深蓝色牛仔裤,俊美的脸庞,轻易攫取众人的视线。
……
在千山万水人海相遇
喔原来你还在这里……
只是严子颂站在那儿,半眯着眼睛,似乎在张望,微蹙的眉头泄露了他隐忍的紧张……
人太多,他看不见我。
可我明明就站在你面前呢。
我看见他轻轻握起了拳头,看见他眉头越蹙越紧,看见他嘴型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
他或许是在说:蒋晓曼。
混蛋男人,我讨厌他居然能这般牵动我的心。
讨厌他。
讨厌他!
但我只是慢慢走上前,绕到他身后,在人群中搂住了他。
他的身子不知怎么的有一些些紧绷,然后他轻轻松了口气,轻轻地说:
“蒋晓曼……”
我将额头用力地抵在他背上,我说,“严子颂,我在这里。”
“蒋晓曼。”
他认识我之后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三个字。
多到我甚至会误会他也许这辈子都会记得我的名字。
误会他要忘记我很难。
也许比我忘记他,更难。
然后他迟疑了片刻,突然开口,“有人找你。”
谁?我从他身后探出咱那可爱滴小脑袋,瞄一眼——
偶买嘎!我手里还拿着那情侣娃娃哈~
**
中午和他去小面摊吃了碗馄饨面,下午又逛了逛,直到快收市的时候,他送我回家。
天还亮着,大街上时不时响着“哗啦”“哗啦”折叠门关门的声音。
诉说着回家的急切。
老街不同于新市区,晚上偶尔会有些萧条感。
只是,除夕的氛围,为这个傍晚,添加了更多温馨。
到我家楼下的时候,包子店也早早的关了门,员工也都放了下,我站在楼下望望楼上,再看看周遭,已经亮起了灯,一盏盏灯火一户户人家,大多是热闹而喜悦的吧。
我怎么舍得让他独自回家。
回到那个破烂的小平房,一个人,瓜子花生,糖。
我看着他认真的说,“我妈让我邀请你一起吃顿年夜饭。”
严子颂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一直到我拉住他的手,慢慢上楼,他都没有开口。
他任由我牵着。
我可以感受到他未离开过的视线。
我知道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千言万语,他什么都没说出口。
我甚至以为,他会不会说需要回家拿眼镜,譬如可以留在我家看看春晚。
问题是,他究竟有没有看过春节联欢晚会。
进门前他突然将我拉入他怀中。
我背对着他。
只是我第一次知道,被人从身后环住是什么滋味……
熨热的,压得我好紧。
连呼吸都困难。
他的下颚枕在我肩膀上,搂得我紧紧的。
我以为他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他还是沉默着,维持着同一个姿势。
笨蛋,我们马上就能进门的说,我脚底因为一天的行走也酸涩得厉害,我手中提着的精品袋来还装着他送给我的情侣娃娃……
但他没说话,我也没有挣脱。
老妈总是关键时刻出现,她突然拉开门,从门缝里递出两个垃圾袋。
抬头刚好看见我们搂在一起……
咳,我笑眯眯的唤了句:“妈。”
严子颂慢半拍从我肩窝抬起头来。
他的呼吸吐在我耳边,暖暖热热的,我突然莫名其妙的脸红。
但老实说,我还蛮担心我妈会把那俩垃圾袋扔我头上。
╭(╯^╰)╮
“……”我妈无言的望着我,然后还是狠了狠心看在大过年的份上,只是将垃圾袋扔在地上,然后推开门,看看我,再挑挑眉望了眼严子颂说,“来了?”
我拉开严子颂环在我腰间的手,改为牵着他进了屋门。
入门前我感受到严子颂的犹豫。
他也许是因为我突如其来的邀请,而慌了手脚,如今真正进门,他并不习惯。
只是我略为强势地拉着他进屋,他进门喊了声,“阿姨好。”
身子半顷,标准的行了个礼,似乎有些局促,面容乖巧得像个小孩。
然后他乖乖的在沙发上坐下。
我家里人和我一样都念旧,几乎所有的家具都是从前的,29寸的电视机,一小排沙发,一张破茶几,没坏就一直没换。
严子颂坐下后姿势就没变过,双脚并拢,拘谨而慎重,一米八的身高窝在沙发上,让我二十年来第一次觉得沙发小。
他望了我一眼,就紧紧的盯着电视机,似乎想分散注意力。
说起来真不好意思,我从进屋开始,就一直望着他,直到老妈肘了我一下,瞪我,“洗手,进来帮忙!”
抬头看了看时间,七点不到。
听到动静老爸才从厨房里出来,瞄了眼沙发上的严子颂,也没说话,而是和我妈相视无言,接着又看看我,也吼,“洗手,进来帮忙!”
于是我们一家三口都窝进了厨房。
鸡鸭鱼肉,饺子青菜,大大小小的食物堆满了厨房有限的空间,余光瞥见老爸老妈都想和我说些什么。
但他们一直在互相交换眼神,却都没开口,然后他们的目光纷纷落在我身后。
回头一看,严子颂表情有些尴尬的站在厨房门口,英挺的身型将那小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压抑不住妖孽的气息,却是听到他略带迟疑的开口:“需要我……帮忙吗?”
“……”完了我妈缓和了表情笑笑,“不用了,去客厅坐。”
**
卖糕的!
我给他煮了这么多顿饭,他从来就是饭来张口!从没说过要帮忙!
靠,早说了他深藏不露!
我要的爱
我们家平时就一四脚方桌,过年了就依照传统在上面堆放一圆木板。
如今堆放着林林总总的菜,香味四溢。
我摆好碗筷,然后让严子颂坐下。接着也紧挨着他坐下,让圆桌空出好大一块地方。
我爸妈只得继续用一种无言的目光望着我。
严子颂我做的饭,很认真。
他吃我爸妈煮的饭,却很谨慎。
只是严子颂那眼神特殊的能力还真是不容忽视,害我爸我妈老觉得他在看他们,所以小两口吃饭特别斯文。
以维护他们长辈的威严。
席间只有我悠然自得,这就是所谓的共享天伦之乐。
“啊啊,鱼鳔!”我赶紧夹起来,解释道,“这个是我爸最爱吃的!”
我爸微微一笑,端起碗。
得到老爸的鼓励,我直接把鱼鳔放进严子颂的面前,冲他灿烂一笑,“啊——”来来,方便你迅速快捷了解我爸口味,直接拉近你和他的距离,促进彼此关系,我这才叫深谋远虑!
老爸咬牙,连名带姓的叫我,“蒋晓曼!”
严子颂原本一直埋头吃饭,如今抬头睨了我一眼,再望了望我递在他嘴边的鱼鳔,接着偷偷瞄了眼我爸妈,估计又看不清,突然开口,“伯父……您需要吗?”
连“伯父”都出来了……我扬了扬唇,瞥见我爸一脸黑线,“你吃吧。”
严子颂还在犹豫,我又往他面前送近几分。他迟疑再三,不想这般僵持,才微张唇,咬住鱼鳔。
这时他估计意识到这种举止也不对,保持停顿。
停顿过后他想了想,觉得这样更不好,又往前咬了一口。
此刻他再抽空瞄了瞄我爸,瞄完了才全数送进口中。
我也不在意他的口水,笑嘻嘻的继续夹菜。
倒是严子颂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从没想到,在家长面前,他居然这么害羞,嗷嗷,可爱死了。
“来来,牛百叶。”
“鸡腿!”
“猪肚!”
我热情的夹着菜。
我妈瞪我,估计是感叹女大不中留。
在那囧囧目光下,我只得孝敬我爸鸡头一只,我妈鸡屁股一个,寓意来年好头好尾,有始有终!
我妈突然一脚踹过来,可惜她腿短,踢不到。
完了我瞄了眼严子颂,我夹什么他吃什么,夹多少他吃多少,吃完了我估计他非得撑死,没事,据说人胃容量和人的潜质一样,有时也会爆发的……
我爸突然问了句,“你和小曼一间学校的?”
瞥见严子颂顿了顿,抬头相视,点了点头。
估计我们学校名声还是不错,他俩都没有异议,“同一届的?”
“大二。”
“和我们小曼开始多久了?”
唔,如果从我的暗恋开始算,那有好些年头的说。然后我想,他如果敢说我们从未开始,我就把那碗淮山炖鸡汤从他头上淋下去!
谋杀亲夫!
严子颂果然停顿了片刻,然后他突然望向我,一双勾魂的桃花眼疑似发出求助信息,幽幽的电了我一下……
小样,居然动用这一招!所以我没有节操,直接投降,耸耸肩笑笑望着我爸妈,“老爸你什么时候开始做了第一个包子?”不待他瞪我,我笑笑又给严子颂夹了条青菜,“但凡沉溺在过去的人,会没有进步,老爸您老人家亲自教导的哈!”
我无辜的眨眨眼。
“你闭嘴。”
看见我爸眯眼瞪我,唉……这不能怪我!怪只怪,我太长情我太痴!欧耶!
接着他又继续问严子颂,“你将来打算做什么?”
“他学管理!”
我爸发问时,我妈一直打量着严子颂,这时突然用一种警告的目光盯着我,便是突然意识到这样其实不利于他永垂蒋家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