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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却上心头--琼瑶-第11章

小说: 却上心头--琼瑶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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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杯不喝!失恋两个字本身就不通!” 

  “怎么?”韶青不解的。 

  “恋这个字是一种心情,一种感情,只要我们恋爱过,我们永远无法失去,我们所能 失去的,可能只是一个人,和我们在这个人身上所加诸的幻想。” 

  “你很抽象。”韶青说。 

  “我很具体。”黎之伟盯著她。“阿青,”他语重心长。“离开那个惊驶员吧!他如 果真爱你,他不会忍心让你这么痛苦,他会想办法来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痛苦?”韶青失神的问。 

  黎之伟用手摸摸她的面颊,和唇边的笑痕。 

  “笑是遮不掉寂寞的。”他说。 

  “嗨!”迎蓝插了进来,用手拉住黎之伟的手腕:“你这个人有点问题!”她说。“ 什么问题?”黎之伟回头望迎蓝:“说说清楚!” 

  “你怎么劝每个女孩子离开她们的男朋友呢?幸与不幸,是她们自己的事,你为什么 要干涉呢!” 

  黎之伟用手指捏住她的小下巴,把她的头托了起来,他又摇头又皱眉又叹息:“迎蓝 啊迎蓝,”他深刻的说:“如果你真陷得那么深,如果你真离不开阿奇,你可以马上打个 电话!” 

  “打个电话?”她吓了一大跳,本能的想到那张信笺,难道黎之伟有透视能力,已看 到信笺的内容了吗? 

  “是啊!打个电话到萧家去,告诉萧彬,你要阿奇回来,我包管你,阿奇明天晚上就 站在我站的地方了!”黎之伟说。 

  她愣愣的望著他。“你争点气吧!”黎之伟忽然怒冲冲的叫,把香槟杯重重的往桌上 一顿,酒从杯子里跳出来,溅湿了桌布。他恼怒的瞪著她,厉声说:“有一个摔得比你更 重的人都站起来了,你还要往地狱里爬过去吗?你要不要我把你自己说过的话重复一遍给 你听!”“不。”她轻声说,被动的握著酒杯:“不,不必需,我……我不会打电话!” 他摔了摔头,重新端起香槟,他用手支住头,默然沉思,眼睛注视著菜盘。忽然,他抬起 头来,笑了,一边笑,一边爽朗的说:“我真的没这个权利,来干涉你们的恋爱!我很自 私,很霸道,只因为我自己失去了爱人,我就希望你们每个人都失去爱人!这是病态,是 不正常的!别理我的话,阿青,也别理我的话,阿蓝。你们是自己的主人,要怎么做,就 请怎么做!不要再受我的影响了!”他站起身,放下酒杯,转身欲去。 

  “你要去哪儿?”韶青惊问。“菜都没吃完呢!” 

  “我必须走开!”他哑声说:“这种烛且香槟、夜色,和你们两个,使我心痛。两个 女孩,都为别人笑,为别人哭,属于我的笑和哭呢?也早已属于别人了。对不起……”他 走向门口,好像喝香槟也会喝醉似的。“我要走了。我要去找个女孩吃消夜,她会对我说 ,我喜欢你的嘴,我喜欢你的腿……”韶青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把他带回桌边来。 

  “别走了。”她柔声说:“你就在这儿吃消夜吧!我会对你说,我喜欢你的嘴,我喜 欢你的腿……” 

  他重新坐下,仔细看她。 

  “你说谎!”他笑著。“你根本看不到我的嘴,我留了胡子!你看不到!”“哈!” 韶青挑起了眉毛,笑了。“我以为你醉了,原来你清醒得很呢!”“醉,是根本没有醉。 ”他喝了口香槟,开始吃菜。他的眼光在两个女孩身上转。“清醒,我也不见得清醒。如 果我醉了,我会吻你们两个,如果我够清醒,我就根本不会到这儿来找你们了。”韶青和 迎蓝对视了一眼,再惊愕的看向黎之伟。黎之伟没看她们,又在那儿自顾自的唱起歌来: 

   “……阿黎背著那重重的壳呀, 

  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七楼七楼两只黄鹂鸟, 

  阿嘻阿哈哈的在笑他, 

  醇酒美人你无份呀,你要上来干什么?……”

9 

  接下来好长的一段日子,迎蓝都过得有些昏昏沉沉,迷迷惘惘的。达远的工作又进入 了轨道,忙碌、紧张,听不完的电话,回不完的信,订不完的见客时间,打不完的字…… 忙碌也好,忙碌可以治疗人的心病,可以冲淡某些回忆。冲淡,真的冲淡了吗?她不敢说 。阿奇留下的纸条,始终在她皮包里,她几乎时时刻刻,都会把它拿出来看上一两遍,但 是,她始终没有拨过那个电话号码。 

  她知道,不拨这个号码,确实是受了黎之伟的影响,怕黎之伟嘲笑她,怕黎之伟骂她 ,怕自己“提不起,放不下”而最后还是走进萧家的大门。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这电话,一 天、两天,一星期、两星期,一个月、两个月……日子一旦这样规律的滑过去,她打电话 的可能性就越少。惰性和矜持变得一日比一日深。真要叫他回来吗?这个电话一打,她就 命定属于萧家了,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而且……而且……阿奇说过只等她一星期,现 在已经好多个星期了,万一他在国外已有女友,她岂不是又去自取其辱?这电话是万万不 能打了。另外一方面,黎之伟的变化几乎要令人喝采。他上班一个月后,已经成为老板的 红人,他分期付款买了辆摩托车,背著个老爷照相机,不分昼夜的跑新闻,常常晚上来小 公寓里吃晚饭,他还边吃边赶新闻稿,一顿饭没吃完,他又跳起来去报社缴稿了。有时, 已经三更半夜了,他会忽然打个电话来,问她们两个允不允许一个“累坏了”的小记者上 来和她们共享几分钟的恬静。每当这种时候,她们总是披著睡袍放他进来。他会坐在地毯 上,背靠著沙发,真的累得动都不能动。韶青会立刻为他冲杯热牛奶,再煎个蛋,强迫他 吃下去。迎蓝会好奇的缠住他,问: 

  “今天有什么大新闻?” 

  “有啊!”他精神一振,立刻睁开眼睛,眼光灼灼的说:“有个七十五岁的老太太, 今天和她孙子的朋友结婚了,那男孩子只有十八岁。”“胡说!”韶音笑著打他一下。“ 那里会有这种怪事!那男孩的家里怎么会同意?”“男孩家里倒没话说,因为男孩是个孤 儿,我访问他为什么要结婚?他傻兮兮的问我:不结婚也能有家吗?也能有儿有女,有孙 儿孙女曾孙子吗?我觉得有义务开导他一下,告诉他娶个年龄相当的女孩,将来一定也有 个大家庭。那男孩睁大眼睛说:那我岂不是要再等五十年,我好不容易找了条捷径,你别 来混我!”韶青和迎蓝都笑了,迎蓝傻傻的问了一句: 

  “他并不爱她吗?”“啊呀,我的好小姐,”黎之伟大叫:“世界上真正为爱情结婚 的有几对?” 

  迎蓝涨红了脸,痛在心里,气在眉头。 

  “我跟你赌,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为爱情而结婚!” 

  韶青慌忙跑过去,搂著迎蓝的脖子,亲昵的说: 

  “爱赌的毛病还没改啊!动不动就要跟人赌!” 

  黎之伟喝完了他的牛奶,笑嘻嘻的凑过头来: 

  “别生气,”他沉稳的说:“我相信你们都会为爱情而结婚!我祝天下有情人皆成眷 属!明天,我会去找些有人情味的新闻来告诉你们……”他忽然想起什么,又说:“今天 还有个花边新闻,我照了相。有个太太跟丈夫吵架,一气从五楼上跳下去,刚好丈夫下班 回家,看到有人跳楼,本能的就上前一抱,谁知人体下坠的冲力很大,丈夫被压昏了,太 太倒没事,等救护车赶到的时候,丈夫说了一句话:‘恨我,也不必用这么古怪的方法谋 杀我!’说完就死了。”他站起来,蓦然间大急特急:“糟糕,我的照片还没送进暗房, 明天怎么见报!我走了,我要赶到报社去!拜拜!” 

  他像旋风似的就卷走了。两个女孩也被他闹得不能睡了。一直谈论这两个新闻,太太 跳楼压死丈夫,少男娶老妇……两人又谈又笑又摇头。第二天早上,两个人起来的第一件 事,就是抢著翻报纸,她们早就退了原来的报,而改订了黎之伟的。结果,翻遍报纸,两 个新闻一个也没有。韶青摇摇头: 

  “这家伙尽编些故事来唬我们。” 

  “在这方面,”迎蓝叹口气:“他和阿奇倒有几分相像。” 

  “迎蓝,”韶青掉头注视她:“你还没有忘记阿奇吗?你还在爱他吗?”“不不,” 她言不由衷,转身去换衣服。“我忘了,早就忘了。”“只怕不是忘了,忘了,”韶青接 口:“而是忘不了,忘不了!”迎蓝不说话,钻进浴室去了。 

  日子这样过下去,倒也很好混,一天又一天,日升又日落,办公厅里的忙忙碌碌,下 班后,有韶青和黎之伟谈笑风生。这种生活倒也不错,不要去想未来,不要去想过去,就 让日子滑过去,滑过去,滑过去…… 

  秋天将尽的时候,天气转凉了。每天总要下阵雨,把台北市全下得湿湿的。这种雨打 纱窗的日子,会让人的情绪低落,会让人容易感触,也容易伤怀。迎蓝觉得自己已经陷进 了这种低潮,而且,萧彬似乎也陷进了低潮,这能干的老人忽然变得沉默了,双鬓的头发 又白了不少。有天上午,萧彬召集高阶层会议,迎蓝循例和江小姐两人负担记录,她发现 ,讨论的内容居然是:企划组是否解散?萧彬有许多理由,石油涨价了,生活负担又加重 了,原有的企业已难维持,新企业在经济动荡的时候是不是要停止发展……迎蓝记录著记 录著,心里的痛楚就在加重,她知道,什么理由都不成理由,最主要的理由是,他以为阿 奇很快就会回来,没料到,他真的一去不回了。这天中午,她走出大厦,想到大厦对面的 餐厅里去吃点东西。突然,很意外的,她发现街道旁边停了一辆很熟悉的、深红色的欧洲 车。她正沉吟著,采薇已经从驾驶座上伸出头来:“迎蓝,上车来,好吗?我特地在等你 !” 

  她上了车。采薇一身淡淡的紫衣,像一瓣刚出水的荷花,娇嫩而雅致。她风采依旧, 面颊似乎还胖了些,眉尖眼底,依然有著几分轻愁,这几分轻愁,反而增加了她的韵味。 她们开车直赴当初那间情调很好的西餐馆,坐下了,迎蓝只点了一客三明治,因为她什么 都不想吃,采薇倒点了一杯酒,和一份生菜沙拉。迎蓝看著采薇,她知道采薇一定有话要 讲。 

  “迎蓝,”果然,她开了口:“我听说,你最近常和黎之伟在一起。”“唔。”她哼 著,略带点敌意的看采薇。难道你抛弃的男友,还不许别人接近吗? 

  “你喜欢他吗?”她放低了声音,细腻的问,眼底是一片温柔与真挚。“是的,我喜 欢他!”她冲口而出。 

  “超过你喜欢阿奇?”她再问。 

  “这……”她迟疑不语,终于正眼注视采薇:“这与你有关系吗?”采薇握起酒杯, 轻轻的抿了一口,她的嘴唇薄而小巧,在酒杯边缘留下了一个美好的唇印。 

  “我不知道有没有关系?”采薇深思的说:“黎之伟对于我嫁进萧家,简直恨之入骨 ,他一直在想办法报复。阿奇临走以前对我说了一句话:父债子还,兄债弟还。我当时根 本不了解他是什么意思,最近,听说你常常和黎之伟在一起,我才领悟过来。迎蓝,”她 看她,坦白的、温柔的、真挚的说:“你如果真爱黎之伟,他也真爱你,我会很开心很开 心的祝福你们。但是,如果黎之伟是报复行动,萧家抢了他的女朋友,他就去抢萧家的女 朋友,那么,你不是太危险了吗?” 

  迎蓝震了震,像是被敲了一棒,敲开了脑子里某一个窍门,她努力回忆和黎之伟相处 的情形,是的,黎之伟对萧家恨之入骨,提到阿奇就怒不可遏。但是,这么久以来,黎之 伟向她示过爱吗?她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或者,他有些暗示,但也不是对她一个人, 他对韶青和她,几乎是一视同仁的。不!黎之伟确实跟她走得很近,却没有明显的追过她 。 

  “你放心,”迎蓝抬起头来:“我想我没什么危险!” 

  “哦!”采薇深深的透了口气:“那么,我就放心了,迎蓝,我真谢谢你改变了黎之 伟,我本来以为他已经没救了!知道他重回岗位工作,知道他不再醉酒闹事,知道他又振 作了,我是太高兴,太高兴,太高兴了。” 

  她盯著采薇。“你还在爱他?”她问。 

  “唔,”采薇哼了一声:“不是以前那种爱了,而是关怀,非常真切的关怀。上次和 你谈过以后,我也想通了,你说得很对,黎之伟还会碰到别的女孩,会慢慢忘记我,我既 然嫁了萧人仰,就该努力去珍惜这份感情,所以,我……我努力去做了。要我从此忘记黎 之伟,是不可能。要我对人仰专心一些,体贴一些,做起来并不难。人仰是很容易满足的 ,这些日子,他快活多了,他对我更好、更耐心、更体贴了,而我……”她的脸蓦然红了 ,红得像酒。“我明年六月,就要做妈妈了。”“噢!”迎蓝又惊又喜:“恭喜你,采薇 。”“哎,”采薇的脸仍然红著,眉梢眼底的轻愁却被另一种幸福所取代。“你瞧,人类 就这么简单,你说得对,时间和空间可以治疗一切。我知道有了孩子,就把什么心事都抛 开了,只想专心来爱孩子,给他一个幸福而温暖的家。迎蓝,”她甜甜的说:“你将来也 会经历这种心情的。” 

  我?迎蓝朦胧的想著,我还不知道“情归何处”呢?所有的事情都被搅得这么乱糟糟 的!阿奇,阿奇!她心中忽然发出一阵强烈的呼唤;阿奇!我们在做些什么?阿奇!回来 吧!阿奇!她这样一想,眼眶就有点儿湿湿的。突然间,她觉得坐不住了,再也坐不住了 ,她一心想回公司,迫不及待想打那个电话——那号码已经在她心中辗过千千万万次了。 

  “我也很高兴你和黎之伟的事,”采薇仍然在诉说,“既然你很肯定你没有危险,你 很肯定黎之伟的爱情,那么,”她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你也该把阿奇彻彻底底的忘 了,好在,你和阿奇也不过才认识几个月!” 

  迎蓝睁大了眼睛,听不太明白采薇在说些什么。只模糊的听到“阿奇”的名字。是的 ,阿奇,我无法把你忘了,虽然只认识几个月!阿奇。唉,阿奇!

  “迎蓝,你在听吗?”采薇忽然问。 

  迎蓝振作了一下,瞪著采薇,只想回公司去,去打那个早就该打的电话!“是的,我 在听!”她勉强的说。 

  “那么,我要告诉你,阿奇已经快要结婚了!” 

  迎蓝没听清楚,她还在想那个电话号码,打电话过去怎么说呢?怎么说呢?阿奇…… 她陡的惊跳起来,眼睛瞪得又圆又大,盯著采薇说:“你在说什么?”采薇低下头去,打 开皮包,拿出一张照片,从桌面上推过来,清清楚楚的说:“我们今天接到阿奇的信,他 说他不能忍受国外的寂寞,又说这个女孩很好,很温柔,言听计从,从不跟他吵架,也不 会折磨他,他说过了这么久,他总算解脱了,他很快乐,希望每个人都快乐,他要结婚了 !这是他寄来的照片,那女孩叫琴恩,是一个中美混血儿。” 

  迎蓝机械化的低头看那张照片,那女孩穿著三点式泳装,站在游泳池畔,身材迷人而 丰满,她有一头棕红色的头发,卷成无数卷卷,高鼻梁,性感的嘴唇……看不出丝毫中国 血统,却是个天生的尤物。她看著看著看著,忽然间,什么都看不清了,什么思想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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