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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却上心头--琼瑶-第3章

小说: 却上心头--琼瑶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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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睁大眼睛,瞪著她,那样满面惊愕和不相信的表情,使她顿时提高了警觉,玩笑开 得太大了,在他又“恼羞成怒”之前,还是先走为妙。她飞快的点了点头,飞快的打开房 门,飞快的说了句:“我还有好多事,我去办公了。” 

  她飞快的走出去,飞快的关上门,又飞快的钻进秘书室去了。整个上午她都很担心, 怕萧彬找她麻烦。但是,一切都风平浪静,萧彬什么麻烦也没找,当有必须的时候,她拿 文件进去,他也只是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眼光看著她,那眼光很深沉,很“怪异”。终于到 了中午下班的一刻,她略微收拾了一下,就跑了出去。阿奇果然在大厦门口等著她,他拉 住她的手腕,把她一下子就拉得远远的,离开了那些同时间下班的职员的视线,他们默默 的走了一段,他才问: 

  “想吃什么?”她看看他乱糟糟的头发,再看看那条已褪色的牛仔裤。她知道“生活 艰难”的滋味。 

  “吃牛肉面!”她说。他很敏感的注视她。“你不是在帮我省钱吧?”他怀疑的问: “我请得起你吃牛排。”“中午吃牛排?”她大惊小怪的。“你少驴了!你不晓得女孩子 怕胖吗?我只想吃牛肉面!”“好!”他轻快的耸耸肩。“牛肉面,咱们去川味牛肉面馆 ,转角就有一家,很有名呢!” 

  于是,他们去了牛肉面馆,在一个角落上的雅座中坐下来,他点了牛肉面、粉蒸排骨 、油饼,和一些小菜,点完了,他才问她:“你吃不吃辣呀?”“吃!”她急忙点头:“ 很爱吃呢!” 

  “是的,我应该猜到。”他笑了,一对眼睛黑得发亮。“你的脾气里就有辣味,闻都 闻得出来!” 

  她也笑了,说:“好鼻子,嗅觉灵敏!” 

  “哇!”他叫:“你在骂我是狗!” 

  “谁说的?”她睁大眼汇“我骂了吗?” 

  “你骂了!”他紧紧的盯住她。“你的眼睛在骂,你的笑容也在骂!”“唔!”她哼 了哼:“不止嗅觉好,眼力也不错!” 

  “好!”他再叫:“你又骂我是猫!” 

  她用手掩住嘴,笑不可抑。 

  “你这人真怪,”她边笑边说:“怎么别人每说一句话,你就当作是骂你呢!”“我 有毛病,该看心理科医生!其实,”他脸色一变,正色说:“我真的看过心理科医生。” 

  “哦?”她注视他:“为了什么?” 

  “就为了我的嗅觉、视觉和听觉的问题,别人看不见的我都看得见,别人听不到的我 都听得到,别人闻不到的我也闻得到,例如——”他深抽了口气。“你很香,可惜我说不 出香水的名字,穷小子对这方面比较孤陋寡闻。” 

  “错了!”她胜利的喊:“我从不用香水!” 

  “嘘!低声一点,”他神秘的说:“如果我连这份超人的嗅觉能力都成了问题,我会 更自卑了。” 

  她怀疑的瞅著他。“你到底有没有说正经话的时候?”她问:“你从一开始就和我乱 盖,我现在根本弄不清楚你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说假话!老实说,我本来想再见到 你的时候,要好好整你一下。”“是吗?”他认真的盯著她。“怪不得……”他咽住了。 

  “怪不得什么?”她忍不住追问。 

  “怪不得我这几天心神不宁,茶饭不思,上班的时候尽做错事,一心一意想往十楼跑 ……原来是你在整我!” 

  她扬著眉毛,瞅著他,又好气,又好笑。但,在好气与好笑的感觉外,还有种暖洋洋 的感觉。像被一层温暖的海浪柔柔的托住,轻飘飘的。“能不能谈点正经的?”她想板脸 ,不知怎么,就是板不起来,笑意不受控制的从她眼角唇边满溢出来。 

  “好。”他回答,目不转睛的凝视她。 

  “告诉你,”她找话题:“你早上来我办公厅,害我被董事长刮了一顿!”他吃了一 惊,面容严肃了。 

  “他骂你了吗?他又没看到我,我溜得好快!” 

  “他听到了,他的耳朵也很灵。”“哦,他怎么刮你?”她把去董事长室的经过重复 了一遍,在她的叙述中,她看到他不住的忍笑,最后,当她说出没有王立权其人时,他竟 忍不住大笑特笑起来。笑得那么由衷的欢愉,那么满脸的阳光那么精神焕发而神采飞扬… …再没有忧郁,再没有落寞,再没有消沉和自卑……老天哩!她心中暗暗惊叹著,他是多 么具有吸引力啊!牛肉面送来了。他终于止住了笑,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她,然后,他叹了 口气,低下头去。乌云蓦然飞来,他望著面碗发呆。“怎么了?”她问。“哦,”他如梦 方醒,抬起头来对她勉强一笑,很快的说:“没事,没事,我只是觉得……”他摇摇头: “不说了,你会生气!”“不生气,”她慌忙说:“保证不生气,我最怕别人说话说一半 。”“我觉得……”他正经的凝视她,低叹著:“我已经太喜欢你了!”她的脸发烫,低 下头去,她一心一意的吃面,好像饿得什么似的。她不敢抬眼看他,只是埋头猛吃,好不 容易把一碗面吃完了,她偷偷的抬眼一看,他居然和刚才一样,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他 面前的牛肉面,完全没有动。 

  “你怎么了?”她扭捏起来,脸更红了,眼睛也水汪汪了。“你吃面呀!”“我…… 不饿。”他低声说,仍然盯著她。“告诉我一些你的事,”她柔声说,在他那热烈而专注 的凝视下,觉得心跳都不规则了。“你瞧,”她用舌头润润嘴唇:“我对你的了解那么少 ,连你姓什么都不知道,你是哪里人?你住哪里?你家在什么地方?你的全名是什么?总 没有人姓阿名奇的!”他惊跳了一下,面容立刻又变得古怪起来。他不再盯著她了,他注 视著面碗,状如痴呆。 

  “我不想谈我自己。”他机械化的说。 

  “为什么?”她的声音更柔和了。“你依然认为我是势利的,崇拜权势的人?阿奇, ”她轻声说:“不管你是什么出身,我都不嫌你。”“不管什么出身吗?”“是的,不管 。”她坚决的点头。 

  他鼓起勇气来,抬眼看她。 

  “那么,我告诉你,起初,一切都很平凡,我父母双全,有一个哥哥,我是家里的小 儿子,我哥哥很优秀……”他停止了,痴痴的看著她。“说呀!后来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你家败了?破产了?还是发生了……更糟的事?” 

  他猛的把头一摇。“我不说了!”他重重的吸气,眼光里涌起一抹乞求的神情,他几 乎是痛苦的开了口:“你肯不肯不盘问我的过去和家世,只跟我交朋友?如果你一定要问 ,我会……逃开,逃得远远的!”她瞅了他好一会儿。然后,她伸出手去,温柔的把手压 在他那放在桌面的手上,她觉得他的手颤抖了一下,她安慰的、鼓励的说:“我不再问你 ,我喜欢和你交朋友。” 

  “那么,明天中午,我们还一起吃饭?” 

  “可以。”她点点头。他再瞅著她,诚恳的点点头: 

  “总有一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她摇摇头,微笑著。“不必勉强,我反正做最坏的想法。” 

  “哦,”他哽了哽。“例如?” 

  “例如——你杀过人,你是逃犯,你晚上裹条毛巾睡在火车站……你根本无父无母无 兄无弟……你是孤儿,半流浪似的长大,可能偷过、抢过……” 

  他看她,面部肌肉微微痉挛,嘴角紧闭成一条线。 

  “真没想到,你有那么好的想像力。”他终于说:“你还漏了一件事:我吸毒!”“ 什么?”她一震。“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我强奸过三个女孩!” 

  “什么?”她又一震:“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我只是在帮你想那些‘最坏’的事。唉!”他叹气摇头:“夏迎蓝, 夏迎蓝!”他沉吟的说:“你太纯洁了!你太嫩了,你太天真了,你对于‘坏事’也了解 得太少了!所以,不要为我去绞你的脑汁吧!”他看看表:“时间真讨厌,是不是?”“ 怎么?”“你该去上班了,我也该去上班了!” 

  “你在那一科?”她忽然问。 

  “不属于正式公司编制,我属于每科都可以调用的人员。甚至于,我连办公桌都没有 一张,我总是跑来跑去。” 

  “有这种人员吗?”她怀疑了。

  “看样子,你对公司了解还不够深!你最好去问问你那位董事长,有没有我这种人? ” 

  “阿奇,”她怔怔的说:“我怀疑一件事!” 

  “什么事?”“我想……我想……你大概根本不是达远的人!这附近全是办公大楼, 有几百个公司,你根本不知道是那家公司的!” 

  “哗!”他叫,脸涨红了。他付帐,拉著她走出餐馆。笑意又飞上了眉梢:“这回, 猜得有点谱了,说不定我还是那家公司的董事长呢!”她对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那可不像!”她说。“人不可貌相哟!”他的兴致又高了:“你是我遇到过的人里 面最会幻想的!”“你是我遇到过的人里面最神秘的。” 

  走进了大厦,他把她送到电梯口: 

  “我还要去办点事!明天中午见!幻想小姐!” 

  她愣了愣,他不上楼?为什么?她不想了,对他点头微笑,她答了一句:“好,明天 中午见,神秘先生!” 

3 

  就这样,连续无数个中午,她都和阿奇一起度过,他们不止吃了牛肉面,几乎吃遍了 附近所有的餐馆。阿奇对他自己仍然谈得很少,迎蓝也下定决心不追问他。可是,她发觉 他常在付帐时略有困窘,他的服装也越来越名士派,她就经常抢著付帐了。他也不和她争 ,大大方方的让她付。她是更加欣赏他了,欣赏他的幽默,欣赏他的对话,欣赏他的反应 ,更欣赏他那深深沉沉长长久久浑忘天地的注视。阿奇,啊,阿奇!她内心深处,总有那 么个声音在低呼著这个名字,好像这名字已经用熨斗熨在她心脏上一般,挥之不去,抹之 不去,就连上班时,这名字也在她心脏上熨贴的潜伏著。 

  另一方面,她的秘书工作已进入轨道,正像萧彬说的,并不过份忙碌。她最困难的一 件工作,是分辨他的客人的重要性和预排时间。往往,萧彬会有些不速之客闯上门来,例 如,萧彬的太太就来过一次。迎蓝曾经认为,老板的太太一定架子很大,一定很难侍候, 谁知全然不同。那是个贵妇人,积雍容华贵、安详慈蔼于一身。她虽然已不年轻,却依旧 动人,风度翩翩,举止优雅,谈吐更是柔和慈祥而善体人意。迎蓝见到她的那天,萧彬正 在房内和一个重要外商决定一笔大生意,所以萧太太就在秘书室待了很久。她始终用一种 温柔的微笑注视著她,和她亲切的谈天,一点也没给她增加负担与压力。“迎蓝,”她直 呼她的名字,亲切得就像是她的姨妈或姑妈。“我听萧彬常常谈到你,早就知道你聪明伶 俐,可是,真没想到你还这么小,这么纯,这么安静……” 

  “我不安静,”她脱口而出:“董事长总是警告我,不要忘了自己的身分。”“他会 这样说吗?”萧太太有些惊愕,很认真的惊愕。“他真的警告你吗?”迎蓝歪著头想想, 笑了。 

  “不,只有暗示。”萧太太很有趣的注视她,唇边浮著笑容。 

  “你不止聪明,而且很敏感!其实,当秘书并不坏,你等于是董事长的左右手。你知 道吗?”她忽然笑了,眼睛里蒙上一层美丽的光彩,面颊上也绽放著一层淡淡的红晕。老 天!迎蓝暗想,她年轻时一定美得“要命”!“我的名字叫徐海屏,很多年很多年以前, 我是萧彬的第一任秘书!” 

  “哦!”迎蓝吃了一惊,张大眼睛注视她。 

  “那时候,整个公司只有一间八个榻榻米大的办公厅,所有的职员,连我只有三个人 。”她调过眼光来看她,微笑得更甜了。“好好干,迎蓝,萧彬不是那种古板、爱摆架子 的老板,他还很有人情味。至今,他并没有忘记他艰苦奋斗、三餐不继的日子,所以他特 别爱帮助穷苦的、自食其力的年轻人!不止帮助,他几乎有些崇拜这种人,这是自我欣赏 的移情作用。” 

  她心里一动,看著这老板娘,想起了阿奇。不知道萧彬肯不肯提拔阿奇?她打赌,阿 奇如果真是达远的人,萧彬也不会记得这名字。于是,几天以后,她向萧彬很自然的提起 了阿奇。 

  “董事长,你认得一位名叫阿奇的人吗?” 

  “阿奇?”萧彬似乎吓了一跳,但是,他立刻就恢复了镇定。歪著脑袋沉思,然后反 问:“是不是一个不修边幅,年纪很轻,整天吊儿郎当,晃来晃去的家伙!” 

  迎蓝的脸涨红了,一来因为董事长确实知道此人,二来由于他对阿奇那些“不公平” 的评语。 

  “就算是他吧!”她哼著说:“他在哪一科?” 

  萧彬皱起眉头。“怎么,你又来考我了?” 

  “不是,”她慌忙接口,脸更红了。“我只是好奇,想弄弄清楚。”“他……”萧彬 深思著:“他好像是外围的人。” 

  “外围?”她有些糊涂。 

  “不属于达远的人事编制里,不过,常被达远调用,那家伙有他某方面的能干,只是 定不下心来做事。” 

  “哦?”迎蓝心中一松,原来阿奇跟她说的是真话!她正想代“阿奇”求求情,却发 现萧彬眼光锐利的盯著她,似乎要看透她,看到她内心深处去,连她心脏上熨贴的字迹都 看到了。“你好像和阿奇很熟?”他尖锐的问:“当心,你涉世未深,不要随便和男孩子 交朋友!” 

  她的“反感”顿时发作,像刺猬般竖起了浑身的刺。 

  “我交朋友不在秘书戒条之内吧!” 

  “当然不在。”萧彬仍然紧盯她,眼神里竟闪著两小簇嘲讽的光芒。“你爱上他了吗 ?”他一针见血的问。 

  “不干你的事!”她哼著,转身要走。 

  “你不觉得发展得太快了吗?”萧彬在她身后说:“我奉劝你眼睛睁大一点,要对人 看清楚一些!” 

  她倏然回头。“你的意思是说,那男孩子是个坏蛋!” 

  他转过身子去,点燃一支烟,他慢吞吞的抽烟,吐烟,他的脸罩在烟雾底下。“我永 远不会这么说!” 

  “你心里在这么说!”她任性的顶嘴。 

  “咳!”他清了一下喉咙:“你还有事要报告吗?” 

  这就是“逐客令”,也就是“出去”两个字的代名词。她微微弯腰,退出房间。心里 在愤愤不平。第二天中午,她仍然和阿奇吃饭,对这件事,她却只字不提,她怕更加伤害 了他的自尊,也怕泄露了自己的感情。“要对人看清楚一些”,萧彬的这句话,已不知不 觉的印在她脑海中,她那天特别对阿奇从头到脚的“看清楚”,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看得 阿奇浑身不安了。“喂,喂,”他喊:“我头发上有毛毛虫吗?” 

  她笑了。“没有,你的头发有点自然卷,像卷毛狗。” 

  “你是不是爱护动物协会会长?”他惊奇的问。“怎么?”“你好像对于狗啦,猫啦 ,特别感兴趣。” 

  “嗯,”她哼了哼。“我倒希望你是只狗或者猫!” 

  “怎么?”“我就——不会受到注意了!” 

  “你——”他微微一震:“受到谁的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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