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研社长的幽质学弟 by 出流-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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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该对于做出此种恶行的人投以无限的恨意,但现在却连点火气也升不上来。就算方才失去了向来百追不着的小纪的气恼,但这种恼火却无法在苏少清身上产生作用。
很可笑吧?被人用那种方式对待竟然不恨,还在心酸什么?
开了车门下车,似乎是累到连腰都直不起来,连走路都只靠着一只脚拖行着另一条腿的方式缓慢移动。
只是在还没有心理准备时,此时本该入睡的苏少清就在自己开启门的一刹那出现在眼前,让杨玄下意识地退开两步,踉踉跄跄的。
第八章
「你……你还没走?」
杨玄扶着墙以支撑自己的身体,体力虽是所剩无多,身体轻飘飘的像是随时都可能进入昏睡状态一般,但是双眼却永是那样有力地抬起。
而这么一抬眼,苏少清那不同以往的神色,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眼白布满血丝,红肿到像是患了结膜炎,仿佛其中若隐若现的液体都染上了鲜红而幻化为鲜血。
「你希望我走?」苏少清深沉的眸光只是半抬,伤痕累累的杨玄让他害怕直视,只会徒增罪恶感。
杨玄的双眼因疲惫而半掩,当下嘲笑自己的蠢。
是啊,自己就是这么随便的人,被人侵犯了还像现在一般若无其事,甚至还会希望他看自己一眼。现在呢?他的样子,却像是退了方才的一时兴趣,后悔抱了自己这种毫无魅力又僵硬的男性躯体一样。
杨玄在这一瞬之间,便被无尽的悲哀给盈满了胸臆。
咬着唇,像是欲激起内心中那对苏少清种种愤恨的感觉,更是对只能用这种方法的自己感到万分气恼。
曾几何时,他已经挤不出对苏少清的半点恨意,就算经历那般对待亦然,那是因为什么,他不想知道,更不愿去想。
「你不走,我走!」杨玄那带伤而显疲累不堪的语调,竟多了自己所未觉察的凄凉笑意。
苏少清毫不迟疑地伸手抓住了杨玄的手臂。那在衣料包覆下的手,有着伤痕的微微隆起遍布,让原是颇重的力道登时松开了些,却又不愿意完全放手。
「你放手!」杨玄自觉胸口已然从苏少清的体温袭上之时而开始不自然起伏,是因为被触及手臂上伤痕的痛,更是因为心头的痛。
急欲摆脱此种难堪,那种又因苏少清而起伏、那诚实莫名的心跳,杨玄是使劲挣扎。
「我不准你走!」
「我要不要走是你说的算吗!」杨玄不甘示弱地放声大吼,有种一转身就离开的态势。
苏少清自觉口拙,说不出半句早已放在心中的那些句句情意,欲将杨玄留下的心是那么急切,竟一把将杨玄往怀里带,紧紧拥着,似乎忘了环抱的人带着一身的伤。
「没错,你要不要走只能由我决定!」说不出此时内心满满的情意,道出口的话果真霸道。
难道要自己哭着求他不要走才肯留下吗?明知道自己根本……根本不是会做那蠢事的人!
这样的苏少清连出口都带着十足的命令,却也无料此言让怀中的人愣了一下。
先是因着袭上身的体温而诧愣,但却又被苏少清的话打散了本该有脸红心跳与莫名所以的反应。杨玄气喘吁吁地出手使劲往苏少清身上一推,「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放开我……!」
杨玄字字句句道得急促,身子的虚弱让他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方跑完百里马拉松。话终究没说完,身子便受不住地向后退了又退,直到被苏少清上前一揽。
「除非你答应我不准离开!」
脑中许多的疑问全在同时间搅乱着自己,虽是体力耗尽,但好强与不服输的性子让杨玄就算只能靠上墙寻求支撑身体的力量,也不甘就这么让苏少清揽着。
事实上,不只是多说个几句话,似乎连想都是个费心神的事,眼皮抗议般硬要违反自己的意志合上,但不知从而何来的意念,让杨玄选择继续虐待着沉重的眼皮,一面喘着气。
「……神经病……我……不想和你说……那么多!我……」
内心充斥着过剩的自尊心,让杨玄就算现在已呈现体力不堪负荷的情况,也不愿让人发现,甚至是宁愿当场倒下。想走上一步,但身子离开墙面后,却因失了支撑而几乎无法向前,脚失了骨头似的就要全然瘫软了。
杨玄整个人差一点就这么往前一倒,却又被苏少清那双有力的双臂再度环住,身子便被这么一拥,又落入那怀抱之中。
只是这次,是以方才所没有的力道紧紧拥着,压低的声音有着极度的压抑与无措。
「你要对我如何都可以,就是不准离开!」
苏少清积贮在眼眶中的泪水差点顺势滑落,但终究为他的倔强紧紧吸附在眼眶中。
只要能留住杨玄就好了,只要这样就好了……只要能在一起就好了。
就这么拥着,像是某一天在午夜的校园中那样;像是身处在吵杂的工厂之时……
虽然那时的拥抱都没今天的来的深刻,也没有只稍碰触便足以让他痛到难以言喻的伤口,但一次一次的拥抱下来,包围住自己的体温就越发使他留恋,就快让他当成了真的……
保留着一丝的体力,杨玄被环住自己的双臂给深深锁牢在那温暖的热源之中,像是要被全然地溶入其中似的。
闭上眼,已无力气与眼皮的沉重进行拉锯战,仅靠着意识支撑着自己。只是仿佛连意识中的自己都带着嘲讽的笑,笑着自己竟在享受那侵犯自己的双手所带来的拥抱与温度。
莫非他就是这么一个作践自己的人?仅只因为被人告白就欣喜到可以让人对自己的身子为所欲为?
自嘲似的一笑,间间断断地喘着气,杨玄此时说话虽都已气若游丝,却也好强地想以推开苏少清的手来否认那嘲讽自己的心音。
「你……给我……放手……告诉你……如果你想玩……就不要……玩得像……真的一样……听到没?那种伎俩……装再像……也没用……我才不会……被你骗了……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这话让同样沉浸在此静默时刻的苏少清一怔,就连拥着的双臂都震了一下。
这就是杨玄眼中的他?那种对感情看似什么也无所谓,就只会以玩乐心态来欺骗别人感情的恶棍?
为了杨玄,他认真念书只为考上一样的国立大学;为了杨玄,他努力计画着每一次出其不意的相遇,更珍惜两人相处的时刻。
不管是白天嘻嘻哈哈看来又呆又傻的他、还是晚上那杨玄眼中恶质又不正经的家伙都一样,但不论是哪个人格,无一不是认真面对这段感情。
但这般的深情却也从来就没有当面说出口,一直搁在心里,希望总有一天能够被了解,但现在看来,面对如此单纯、非得点名不可的杨玄,似乎要等到头发斑白也无法等到他觉察自己心意的一天也说不定。
苏少清内心表白与否的挣扎,杨玄因着身心的伤与疲惫侵袭非但没感受到一分一毫,甚至更加认定苏少清是死后都还要游戏人间、玩弄感情于股掌之间的恶劣之人,特别是苏少清在他腰际上那一抖,似乎都直指着自己猜测绝非虚假。
喉头涌上一阵阵酸楚,那已然从心中满溢而出的心酸又一波波地无情袭击。他所做过种种使人面红耳赤、心脏那般狂乱跳动的柔情果然只是谎言。
那时的他在看自己因着如此小的拥抱举动而慌乱到不知所措的神色,想必感到好玩又兴奋吧?说不定方才被强了去时,自己那种表情更能达到娱乐效果,只是没想到感觉会比抱女人还要差,怎么说还是没有女人的身体柔软,让他倒尽胃口吧?
杨玄艰难地伸手探向口袋,一波波袭来的羞耻让他用着仅存的体力拿出了瓶东西与咒缚。
若一切都是假象,倒不如断的干干净净,不必沉浸在看似快乐的假象反而能够快活点。一段时间的不适应只是个过度期会有的反应,不会是常态的……
「我不会再给你机会……玩弄我!你……该走了……」
不管体力是否允许,杨玄拿出咒缚朝着苏少清靠近。
他没力气如往常般甩出,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竟连靠近都十分费力,到最后终于念出了咒语,「十……十字咒……」
「……我不走!因为我喜欢你!想待在你身边!我说的都是……」苏少清觉察到了杨玄拿出咒缚的动作,甚至是咒语出口时,却只是将杨玄拥得更紧,丝毫没有因为害怕而退开的打算,眼一闭,最后豁出去似的开口告白。
只是没有任何回应,如当时失去实体而被迫转化为灵体时该会有的痛楚也浑然未觉,反而觉察到拥着的人双手低垂至两侧,手上的东西脱离了掌握而落地,脚更早已瘫软地曲起,整个人已然昏睡在怀中。
自己那番豁出去而出口的情话,显然是说的太晚了些。
「玄……?」苏少清轻声唤出口,得到的却是杨玄已然轻闭双眸,未给自己任何回应的答案。
将呈现昏睡状态的杨玄打横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还连自己都觉得可笑似的出手细探他的意识,仿佛下意识地希望杨玄听到自己那挣扎许久的告白。
看来是今天的一切让杨玄体力耗费殆尽了吧,昏睡的那般熟,连睡颜都透着他所未曾见过的虚弱感。
透过窗子,苏少清抬眼看了看东方的天空,已正在渐渐升起的太阳正要放出光亮,取代不甚宁静的夜晚。
真希望这个样子能够维持到白天,就这么以现在的样子陪伴着杨玄,静静地守在一旁也好。
这么说或许可笑,但他是一秒也不想把身子让给白天的那个呆傻人格,一点也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杨玄。
可惜,不可能了。黑夜白昼交替的规律,岂是会因他一人而改变的?现在的自己,好妒忌白天的他,好妒忌……
欺下身去,苏少清紧紧拥着杨玄的身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间,露出于外的双眼有着满满无助感。他不知道该怎么帮助现在这样的杨玄,想想,除了痴痴地守在一边等待外,什么也不能做。
等着他清醒吧。苏少清这么想着,心头竟也兴起了不安感。
这难道就是安琪拉说的,那些招式过度使用而体力耗尽的结果?
不知是为平抚谁的心,苏少清伸手抚了抚杨玄的面颊,那是张熟睡时才显露出无防备的面容。一面轻抚一面望着这张已然毫无阴气的脸孔,心底亦下了个决心,不管如何,他非得等到杨玄张开眼看自己的一天不可。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这般等待竟是如此漫长。
看着已然昏睡大半时日的杨玄,苏少清总是能因此呆愣好久,甚至就是看着数小时,什么事也不做,仿佛整个人就像被无形的丝线给绑在床边。有时就是连吃饭那段得偶尔离开的时间,从半拢的眉峰看来就知道,这都足以使他感到不情愿。
指间柔柔地轻滑过杨玄的发,刻意让向来被遮掩住一半的脸见了光,完完整整地映在自己眼瞳中。过近的距离使他忍不住欺下身去亲吻那有弹性的面颊,让柔软的发抚过自己的脸,做最亲近的接触。
从那天杨玄在他眼前昏睡直到现在,杨玄已然沉沉睡过了两个多月。虽然他是爱上了这种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杨玄的感觉,可离开学日越来越近的现下,杨玄毫无清醒迹象的样子也不禁令他担心起来。
苏少清眉头一个紧皱,伸手拿了手机就要急躁地拨号,但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而双肩一低,放弃,放回了口袋里。
杨玄昏睡的两个多月以来,他几乎天天去电冥府,被安琪拉直指是以询问之名行骚扰之实,差点拒接他电话,可日复一日,见到的总是毫无清醒迹象的杨玄,又怎么不令人担心?
电话仍是一通一通地拨,就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得到的只是句「状况因人而异」的不负责任回应。
虽说至今亦已明白杨玄的情况似乎就是进入安琪拉所说的昏睡期,但对于何时清醒这个未知数,却又是颗悬在心头的石头不停摆摆荡荡。
若真是因为丧失过多体力与精神力而进入昏睡状态,他倒是还觉得心安;可若是因为想逃避自己而下意识地不愿清醒,那么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苏少清伸手抚了抚杨玄衬衫下那自己方才缠绕一圈圈绷带的身子,眼一低,又沉出了片阴影在眼的周围萦绕着。
虽然那天的事离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伤口有的结了痂,有的已开始淡去,但他却不知道杨玄心中的伤口是否会因着昏睡而渐渐消散。
这时,门经轻轻敲了声,而后细声地被开启,知道其中有个熟睡的人也刻意放轻了脚步。来人将手中的东西搁置在床边的小桌上,而后放低了声一道,「小清,该吃晚餐啰。」
苏少清只是点点头,视线丝毫未从杨玄的身上离开,对于叶慈的轻唤所做出的回应似乎只是个不经大脑而下意识的直觉反应。
没错,他们现下正住在叶慈的家。打从那一天起,杨玄便进入了昏睡期直到现在,白天的家伙对于杨玄已然无任何反应的沉睡感到莫名惊恐,一时间手忙脚乱地打电话找来叶慈帮忙,因此他也得以在叶慈的家就近照顾杨玄。
但一天天过去,眼见就快到了开学上课的时候,杨玄依旧睡得深沉,让叶慈只好当下决定,开车送他们两人离开南部,北上到她位在台北的家里,好让杨玄不管在何时醒来,都能够有随时到学校上课的准备。
只是真的来的及吗?
「社长怎么还没醒啊。」叶慈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月历,而后叹了口气走出房间。
明天就要开学了,而今天是否能清醒还是个大问题。对如此重视成绩的社长来说,一定无法容忍这种因为昏睡而导致所有的课程缺课半学期以致重修的事。
她知道社长为了除灵、抓灵,总是学会很多她所不会的厉害招式,但就算她这种连灵都没见过的门外汉也知道,不管是什么招式都不能无限制地使用,不然不仅会体力透支,严重的话还会有危险。
而社长似乎是幸运的那一个,只是昏睡而已,可也没料到会睡上近乎整个暑假。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苏少清喃喃自语着。
这几天来,顾着杨玄就成了他一整天的工作,为此还刻意骗了在家中等他回家的爸妈说自己在忙暑期打工,更找来叶慈帮忙圆谎,只是总无法和白天的人格套好招,发生了几次说法前后不一而自打嘴巴的惊险事,差点惹来爸妈要登门查勤了。
那些都只是小事,只要杨玄能醒来,要他面对何种情况都无所谓。然在杨玄昏睡的期间,他便是照料所有一切的人,这当然也包括了洗澡和为伤口上药的工作。
他还会因为不想让白天的自己看到杨玄的身体这种事而吃醋,所以他总是刻意挑晚上来为杨玄沐浴更衣,和以前那种七早八早便洗澡的习惯完全不同。
虽然知道对一个昏睡的人做出什么不轨的行为很不道德,但他不讳言,每每到了为杨玄洗澡上药的时刻,都是一次意志力的考验与挣扎,不时以杨玄身上的伤口来提醒自己,不要再做出令人悔恨的事。
其实这种感觉奇妙的很,就算得和自己的理智拔河,可他却很享受这种为喜欢的人服务的时光,就连他人看来再平常也不过的洗发举动,都能享受在其中,有几次还差点忘了时间。
他想,若是杨玄哪一天清醒了过来,肯定没法继续吧?毕竟这种把身体给人看得一览无遗的事,还是没几个人敢做的,除非是非常喜欢又信任的人。
他……什么时候也能在杨玄的心中有着如此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