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棒擎天-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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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红吃惊地问:“陶爷,你说什么?”
陶克淡然一笑,道:“没什么,没什么,红红姑娘,我帮你再把伤包扎起来。”
陶克很小心地在为红红把伤处包扎着,红红不停地抚摩陶克的脸颊……
她也露出一副十分愉快的样子,也许她正想着昨夜的光景,令她有一种特殊的意味与乐趣。
但陶克却站起来了。
他拾起棒子,笑对红红道:“饿了,我去吃东西,你睡吧。”
他不等红红说什么,拉开门就走了。
陶克并不打算吃什么,因为他心中有个结。
他边走边想,为什么刀印是一样的?不可能如此巧合,但红红的刀伤却又是那么明显,左右两奶子上,刀痕都是一样,天下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然而,这下刀的人并非是淫贼,钱丹凤不可能是淫贼,因为她也是女人。
陶克暗自呼唤:“小娟,小娟,我可爱的女儿,你为什么不托梦叫爹知道是谁对你下的手哪。”
陶克脸上十分痛苦,他低头到了前面。
前面的屠万山仍然不开店,见陶克走出来,哈哈一笑走上来:“陶老弟,昨夜可好?”
“昨夜醉了。”
“醉了便飘飘欲仙呢,哈……”
陶克道:“不知道冒犯红红姑娘没有,我心里很忐忑。”
屠万山拍拍陶克,笑道:“老实说,你若要红红,我舍得送你。”
陶克急摇手,道:“哎不,我还在找那淫贼,成家之事暂不提。”
屠万山笑笑,道:“红红随时等着你呀。”
陶克干干一笑,道:“屠兄,你不开门?”
屠万山道:“惹不起三水帮,我关起门来韬光养晦。”
陶克道:“难道永远也不开门?”
屠万山道:“老弟放心,天底下赚银子的方法有许多种,老实说,我也不是池中物,我在寻机会。”
陶克不想知道什么机会,他要走了,但屠万山却拉住他非吃过饭才放人。
陶克坐下来了。
屠万山为陶克斟酒,一面低声笑道:“兄弟,你的武功着实令我佩服,如果朝中有人拉你一把,至少已干上都统,甚至更高位了。”
陶克淡淡一笑,道:“我不是干吃粮的料子。”
屠万山道:“那么,咱们扭在一起吧。”
陶克一怔,道:“扭在一起?”
他顿了一下,又道:“去当响马?”
屠万山道:“上山下海一条心,十万大山我有家。”
陶克道:“仍然是响马。”
屠万山道:“兄弟,我便老实对你说,三水帮的招牌太大了,三水帮这二十多年来,可也弄了不少银子,银子多了,便会有人动脑筋了。”
陶克道:“你在动三水帮的脑筋?”
屠万山道:“不只我们兄弟……”
陶克道:“还有谁?”
屠万山低声道:“我告诉你,兄弟,你千万搁在心里头,不能外漏。”
陶克道:“我知道。”
屠万山道:“三水帮自己的人呢。”
“你怎么知道?”
“三水帮内也有我的人。”
陶克愕然道:“你的人在三水帮中卧底?”
屠万山道:“已经有三年了。”
陶克道:“你怎么不采取行动?”
屠万山道:“前年就有打算了,但当我们发现三水帮内有人弄阴谋,我的计划停下来了。”
“为什么?”
“很简单,我等他们自相残杀,等他们窝里反,然后,哈……”
陶克道:“这样你更有把握,是吗?”
“不错!”
他伸手按住陶克,又道:“兄弟,你的意思如何?咱们夺的是三水帮,咱们不是夺官家,江湖搏命,官家有时候是不会插手管的。”
陶克道:“屠兄,再说吧。”
屠万山仍不放松,道:“兄弟,我是诚心的,而你……你并未拖家带眷的。”
陶克道:“屠兄,我的心中不是那回事,我的妻女之仇不能不报。”
屠万山道:“你放心,在未发动之前,你找你的仇家,也许我会在一边帮你。”
陶克道:“屠大哥,容我考虑。”
屠万山道:“应该的。”
于是,陶克走了。
他心中在想,三江之地,卧虎藏龙,不可小觑。
陶克想不通一件事,他又来到妻女的坟前面,那两堆新坟好凄凉,不到一寸长的青草难掩住黄土的飞扬,他不得不又把树上挂的锄头取下来,再挖些土堆上去。
陶克静静地坐在坟上,孤独地看着妻女的坟,如果妻女二人还活着,他们一家三口住到鸡公山里,男耕女织,日子一定很愉快。
在那种年月,能平安过这种日子,也算不错的了。
陶克辞官从西北军中返回,打算就是过这样平静的、与世无争的日子。
然而,上天的安排,造化的弄人,他的这小小愿望也成了泡影。
他有时抬头,无话问苍天,然后一拳捣在地上,沉声道:“为什么?”
他身边的地上一个坑,是他用拳头捣的,他恨呢。
陶克没有忘记刘家庄,因为冬瓜唐四人与了无大师,他们还在刘家庄上等着他。
他抬头望望天空,有几朵白云飘着,日头偏西了。
懒懒地站起身来,陶克往黄土坡走下去。
只不过这一个多月,江湖上发生的事情就令陶克吃惊,从土地庙后救出了无大师,再查出清莲庵发生的怪异事情,总算洗了清莲师太的冤情。
只此一案,如果由县衙门审理,清莲师太等人非得含冤屈死不可。
陶克以为想抓淫贼,依靠官府是难了,便刘一龙也把希望转而托在他的身上。
然而,一波未平,风云又起,三水帮还有人在动他们的主意,江湖之险恶,令人难以捉摸了。
陶克只有一件事令他心情十分愉快,那就是遇上冬瓜唐四个好兄弟,哥儿五人携手在一起,如果能为江湖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岂不正是了无大师当初传授武功的最好期望?
陶克只要想到五个人在一起的情况,便露出一副很快乐的笑意。
前面一道山崖,一片茂密的山林,这条山道通江边,这条山道也往刘家庄。
陶克走着,忽闻一声尖厉的大叫。
这叫声引得陶克拔身起,一口气跃进一片林子里。
于是,他看到一副残忍的画面,林子的小道上,一顶小轿边,地上躺着一个中年妇人,已经不会动了,因为这女人的下巴在流血,血洞有半个拳头大,五六步的草丛里,仰面死了两个人,两个男人的头烂了。
有个姑娘在林子里左右闪,这姑娘身穿大红衣裙,虽然双足似缠过,但仍然跳跃得十分利落。
她手上握着一把剑,脸上既惊且怒。
再看看林子附近,四个方向分别站了四个大汉,四个大汉嘿嘿笑,每人的手上握着不同的家伙。
陶克一看就火大了,他慢慢地走向前,他看得更清楚了。
有个短髭黑汉,手上端着一支枪,那种没有红缨穗的银枪,一看便知道可以旋成两节使用。
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子,这人的脸皮白又光,手上的刀鞘稍有些弯,发出的光芒很吓人,这人不笑,年纪好像30岁,如果笑,便满脸皱纹全部挤出来了,他现在就冲着姑娘在哈哈笑。
侧面一个粗壮汉子,双节棍舞得“呜呜”叫,长辫子盘了两圈在脖子。
还有一个拿鬼头刀的,这个人一对鲤鱼眼,正一步步地逼向大姑娘。
那姑娘被这四个恶汉包围了,只见她咬牙切齿地不知如何出手。
这光景陶克是无法忍受的。
他一见男的欺女的,便立刻想到自己的妻和女,他真的恨透这种男人了。
陶克的足音加重了。
他的声音便也出口了:“嗨,各位可把咱们男人的脸丢尽了!”
只这么一声淡淡的话,男女五人齐看过来了。
陶克拨开挡在前面的一片矮树,那么冷峻地走出来了。
“这真是个男欺女的好地方呀。”
不料他的话音落,四个男的便围上来了。
这四人围紧了陶克,那提着双节棍的汉子哈哈笑了。
“奶奶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提枪的也笑道:“不是五个吗,这小子……会不会是咱们要找的呀?”
脸皮白的汉子把弯刀往肩头一放,道:“我看这小子一定是,你们看他的棒子嘛。”
看兵器认人,这是不会错的,因为陶克的兵刃十分特殊,大概江湖上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端着鬼头刀的汉子,把一双快要憋出眼眶的眼珠子猛翻,厉吼道:“小子,你姓陶?”
陶克从来见过这四个人,为什么人家开口就说对了他的姓?
他脸皮一紧,道:“不错!”
双节棍耍得呜呜响,那长辫子在脖子上紧了紧,便直逼陶克,道:“小子,听说你的棒子专往人的脑袋上招呼,这与你家老爷的双节棍有异曲同工之妙,来来来,咱二人先过三招,看谁的头壳先裂掉!”
陶克道:“四位,我与四位好像还是初次会面吧?四位如果放了这位姑娘,咱们各自走路多太平。”
那姑娘靠在树上直喘气,想是力气使尽了。
姑娘边看着陶克,她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只不过这时候陶克可没工夫去注意她。
如果陶克注意女的,他就会为女的担心了,因为女的身上在流血。
好像老天捉弄人,陶克不知道这女子也是要他命的人。
这时候,手提双节棍的人在移动身子了。
“各位,可否报上大名,就算你们宰了我,也好使我知道是死在何人之手,否则,阎王殿上打官司,我这原告不知被告的名呀!”
忽地站起身子,手提着双节棍,这人指着自己的鼻尖道:“也好,叫你做个明白鬼,爷们四人非是无名小辈,‘四山八怪’你该知道吧。”
提到“四山八怪”陶克心中一惊,他当然知道“四山八怪”
“四山八怪”已与“巧手郎君”包太乙,“花毒娘子”段巧凤连成一气,好像有什么大阴谋了。
陶克的双眉一挑,道:“唉,原来四位是‘四山八怪’中的四怪呀,难怪你们知道在下的姓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这一定是姓铁的告诉各位了。”
提双节棍的叱声道:“无名小辈,插手是非,你是活腻了!”
陶克一笑,道:“请问你的大名。”
“老子李抱仁!”
陶克道:“那么他们几位的大名是……”
李抱仁指着白脸汉道:“他乃白玉郎,另一位任老九,那一位喝过人血的齐向前,小子,你都认识了吧?”
陶克道:“均是黑道成名人物呀。”
李抱仁的双节棍耍得“嗖嗖”响,这就要出手了,齐向前伸手一拦,道:“等等!”
李抱仁道:“齐兄,等什么,看我三招之内送他上路吧。”
齐向前道:“也不急在一时,得问问这小子,他们另外几个小子哪里去了,等把他解决掉,咱们再去找他们,不就方便多了?”
李抱仁点头道:“也对。”
他沉声问陶克,又道:“小子,你不是还有四个兄弟吗?他们人呢?”
陶克道:“你们很想知道?”
李抱仁道:“快说!”
陶克淡淡地道:“别急呀,先过一过我这一关,你若是过得了,我再告诉你也不迟!”
李抱仁冷哼一声道:“只一交上手,怕是你再也没有机会张嘴说话了。”
陶克道:“你放心,我至少会留一口气,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
他的棒子鸭蛋那么粗,在手上旋了几圈,又道:“姓李的,你还等什么?”
李抱仁忽地哈哈笑了。
陶克有些不耐烦地正要开口,不料姓李的双肩未动,人已到了他面前,双节棍耍到他的头顶上方了。
陶克的棒子竖起来,上端左右拨,下端忽然猛一滑,便也滑到李抱仁的嘴唇上。
“当”的一声响,半空中的双节棍还未落下,陶克的棒端撞得敌人吐出一颗大牙来。
李抱仁不叫喊,双节棍交叉狂击,陶克闪过两次,手中棒子猛一扫,左手随之捣出一拳,“轰”的一声打中敌人的鼻中央。
李抱仁挨的两下子够他瞧的了,不料陶克在敌人伸手捂鼻子的时候,着实一棒敲在敌人的头顶上。
“啊!”
李抱仁还是忍不住地叫出声来了。
他叫着,“噌噌噌噌”一连退出七八步。
陶克正在冷笑,“嗖”,好凌厉的一刀砍过来了。
陶克疾闪中,沉声道:“我以为你们还是一齐上吧,何必愣称英雄!”
齐向前一刀落空,陶克的棒子未攻来,他大吼:“任老九,拿枪朝他的腿上戳!”
这是要俩打一个了,任老九摸了一下短胡子,道:“正有此意!”
便在这时候,齐向前的鬼头刀已往陶克的脖子上砍来了,刀声窒人,冷电激闪,光景便是一棵大树也会被他一刀砍断。
另一面,任老九的银枪变化成三朵梅花直向陶克的下盘刺,从现场看,二人的配合天衣无缝。
陶克怎敢掉以轻心,棒子随身转,先照顾下盘求安全,他缩着脑袋大旋身,一棒子击灭三朵枪花,他已旋到任老九的左侧来。
就在任老九以枪身阻他的棒子的时候,陶克的机会来了,他出手是神鬼莫测的。
他的棒子两端都可以打人,果然,当任老九的枪身横过的时候,陶克的棒端撞在任老九的下巴上,另一端又撞上任老九的小肚子下,然后……
然后陶克塌弯着上身一棒敲在扑过来的齐向前膝盖上。
“啊!”
齐向前几乎坐在地上了,那真的令他痛彻心肺。
他大骂:“操你奶奶!”
“嗖!”
陶克才刚转身,好凌厉的一刀削过来,那位似是不打算出手的白玉郎突然出手了。
白玉郎一刀削向陶克的头,正逢陶克急转身,于是那一刀削在陶克的肩头上,便也连衣带肉地被削落一片鲜肉飞落地上。
陶克吸着冷气,真痛,白森森的骨头可见。
伤口有巴掌大小,他想用手去按住,但他不能按在森森白骨上,那会更疼。
陶克发现白玉郎闪在一边哈哈笑,真得意。
“姓白的,你偷袭!”
白玉郎道:“不是偷袭,是杀你!”
他又一声笑,道:“一开始我们就是四个人,我们是君子,我们不以四对一,当你胜过他们三人,余下的便是我了。”
陶克怒道:“你为何不连续搏杀?”
白玉郎道:“我喜欢欣赏我的成果,看着被我杀的敌人流血,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你以杀人为乐?”
“我干的就是杀人工作,而杀人也是一种艺术。”
陶克愤怒地道:“你把杀人当艺术?”
白玉郎道:“当你躺在地上不动了,那就是我的杰作,也会令我多日难忘死人的模样。”
陶克道:“好,那么,劳驾你为我塑造一个比较不太难看的死样吧!”
白玉郎仰天一声笑,便在这笑声里,只见他舞起一片刀海,直往陶克罩过来了。
陶克只一看,便知道姓白的真下狠招了。
他不能多思考,他的肩头在流血。
便在一圈刀影往下落的刹那间,陶克的棒子就像个螺旋桨似的迎着一片刀海上去了。
“劈里啪啦”之声响起来了。
一片刀芒瞬间消失,陶克暴退一丈,他的右肘也淌血了,但白玉郎却仍不放松,一声尖叱腾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