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棒擎天-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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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刀芒瞬间消失,陶克暴退一丈,他的右肘也淌血了,但白玉郎却仍不放松,一声尖叱腾空而来,半空中他似行云流水一般插向陶克。
陶克一见也火了,真想要他的命,那得几个垫底的。
他的棒子似彩虹般往空划出个半圆弧,便闻得好一声的长嗥。
“啊……”
这嗥声既尖又长,听起来吓人,只见白玉郎的身子像堕落的陨石一般,“咚”的一声跌落在地上,好像弹了一下,那鲜血从他的右肘下方连上右胸,再从右胸裂向左肩,衣破血流,一片血光。
陶克错身往一边闪,他的棒子发出“咔”的一声响,光现光没,就没有人看见他棒端怎么会发光。
白玉郎知道,自己挨的一刀真不轻。
“你……王八蛋呀,原来你棒子里面藏有刀呀,我……我……上当了!”
陶克道:“你不是上当,你缺乏警觉,这是因为你以为赢定了,便得意忘形。”
白玉郎怒叱:“可恶啊!”
他只吼了这么一句,便以刀拄地,身子左右摆着往林子里逸去。
他当然要溜,因为李抱仁正扶着膝盖受伤的齐向前,已往林中转去,那任老九双腿拉岔着已走远了。
白玉郎边走边往下淌血,如果陶克再杀,白玉朗就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陶克不打算杀人,没仇没冤何必要人家的命。
他转而看着依靠在树上的姑娘。
陶克也在流血,肩头上的鲜血已把他的上衣左面染红一大片,还有他的肘上痛得他咬紧了牙。
那姑娘重重地看着他,却把双目瞪大了。
好美好美的姑娘,那身段,皮色、眉目、巧鼻、俏嘴,应该说她是娇中带柔,柔中带娇,韵味十足的姑娘。
陶克以为,她应该是大家闺秀。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他们都该死吗?”
“他们一心想杀死你呀!”
“他们杀不死我。”
“可是你受了伤。”
陶克笑笑,他站在姑娘前,道:“来,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姑娘道:“我……”
陶克自怀中取出一包伤药,道:“我先替姑娘的伤敷药,我也需要姑娘帮我把伤处包扎一下。”
姑娘左右看看,指着左面对陶克道:“那面有个破茅屋,我们去那儿吧。”
陶克点点头,当先往茅屋就走。
“朋友!”
陶克回过头,姑娘伸手了,这是要陶克扶她的意思。
“唉,姑娘伤得很重吗?”
姑娘点着头,满脸痛苦状。
陶克上前伸手扶,姑娘身子一横。便紧紧地靠在陶克的右肩下了。
她只能靠右面,因为陶克的左边在流血,而且也染污了一片上衣。
陶克沿着小路走下去,那间茅屋的门没有了,里面结了不少蜘蛛网,倒是地上铺了一堆稻草。
陶克扶着姑娘坐着,还得歪着上身坐,然后,陶克这才发觉了。
姑娘的腰间也破了,膝上还有个刀口子,左大腿内侧有个血洞,后脑勺还起了个大肉包。
这几处加起来,敢情就是“四山八怪”中李抱仁四个人的杰作!
姑娘先是脸一红……真奇怪,流了那么多的血,竟然还有血往脸上冲。
她把头稍低,自己把上衣脱下了,陶克的心猛一沉,这姑娘的身子好均匀,活像玉石雕的大美人,只可惜腰上一刀两寸长,差一点就伤及内脏了。
姑娘也把腰带拉开来,裤子褪到右胯上,把那半尺长的伤口也露出来了。
陶克急忙用布巾把血擦掉,伤药匆匆糊上去,于是,姑娘的痛苦减轻多了。
她再把裤子脱一半,没关系,姑娘还穿了一件紧又紧的小亵裤,有个血洞就在小裤边沿处,真危险,差一点就是要紧的地方了。
陶克心口怦怦跳,急急忙忙把伤药塞上去,再扯开布条把三处伤也扎起来。
这时候才发现,他带在身边的伤药只剩一小半了。
他把伤药交在姑娘手上,道:“姑娘,你快把衣裳穿起来,替我把伤口敷上药,然后我送你回去。”
姑娘接过陶克手上的伤药,她把伤药放在地上,站起来先是试着走几步,然后来到陶克身边。
她伸手摸摸陶克的棒,双目有异样的光芒。
陶克已在解扣脱衣裳了。
只不过陶克边解衣裳回头来,他想先给姑娘道声“抱歉”,因为他觉得在姑娘面前脱衣有些失礼,然而……
然而一道冷芒突然出现。
“呀!”
陶克竟然没躲过,姑娘在他脱衣一半,手中剑直往陶克的背上刺去。
真是恩将仇报哇。
但,如果知道这姑娘是谁就不以为怪了。
陶克的身子随剑往前扑,这样,敌人的剑势就会被卸去大半。
就在他往地上爬下的刹那间,右手的棒子从右肘下方刺出去了。
他出手总是令人难以防范的。
他的棒子刺在姑娘的右膝上,因为姑娘追击,右腿正在前面。
“当!”
“啊!”
姑娘暴退,以手揉膝,陶克便痛苦地站起来了。
他很惨,背上右下方挨一剑,深入一寸那么深,如果不是反应快,他必死无疑。
这也是久经搏杀磨练出来的,也可以说他会挨刀,否则这人的命就活不长,有人说,会玩刀的人死于刀,会游水的人死于水,这话就不尽然,至少,陶克就逃过一劫。
他站起来以后,急了,抓起地上的伤药便按在后背下的伤口处了。
他不能再流血了,一个人的身上只有三升八合鲜血,他已流了一升多了。
愤怒地逼视着姑娘,陶克道:“你好狠,我是救你命的人,你竟然要我死!”
姑娘俏嘴一翘,道:“因为你的棒子!”
“怎么说?”
“我们有许多人被你打过!”
“你们?”
“不错,包括我哥!”
“你哥是谁?”
“三水帮少主封流云。”
陶克当然知道封流云,他还记得他一共敲了封流云七棒之多,打得封流云腾空而逃。
他也气结了,怎么偏偏遇上三水帮的姑娘。
“你……是封流云的大妹子?”
“亲妹子,小子,当我哥受伤回到总舵,我就想找你,我要杀了你!”
“就因为我打伤你哥?”
“还有我们大护法,便是汉江方面也有人要杀你!”
陶克道:“钱丹凤?”
“不错!”
陶克道:“你这是……”
“丹凤妹子又被你这小子伤了,我这是去看她的。”
陶克道:“原来你是封大年的女儿呀?”
他在暗自咬牙,又道:“难道你真不念我救你的恩情?你一点也不记恩?你还脱了裤子叫我为你……”
姑娘反而得意地笑笑,道:“至于你看到我的身子,也是在不得已之时,权宜之计,又何必放在心上,何况我已好多了,而你,又即将死在这屋子里,想想,你死了,谁还知道你曾看过我的身子?”
陶克叹口气,道:“这是什么世界呀。”
姑娘道:“这是个十分美好的世界。”
“姑娘,你哥名叫封流云可也真风流,请问你是不是叫封毒云?你太毒了!”
姑娘哧哧冷笑,道:“姑娘我不叫毒云,封彩云,才是我的芳名,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的身子,难道你不以为我美得像一朵彩云?”
“你像,像极了一朵彩云,当你满身鲜血的时候,更像彩云。”
“说吧,痛快地说吧,等你觉累了,血流尽了,我便砍下你的人头,提回三水帮总舵。”
陶克道:“你刚才就该死在‘四山八怪’之手,只有你惨死他们之手,才符合天理昭彰。”
封彩云哧哧一笑,道:“是我中了几个老怪的埋伏,不过他们也活不长,三水帮不会饶过他们,倒是你,小子,你还能撑持多久?”
陶克道:“你以为我会流光身上血而亡?”
封彩云膝上似乎好多了,她直起身子,右手握剑,那把剑尖上还带着血与肉。
她冷笑着不出手,慢慢地移动着身子。
看起来,她像是要攻击了,实际上她是在试着走动,因为她的腿挨了一棒,还不知闪跳是否方便。
封彩云笑了。
她格格地笑着,而陶克却得把一手反按在背后的伤口上,只是勉强地用力按住,双目的愤怒,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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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声明独斗约战 使诈围攻重伤
“姑娘,你走吧!”
“你死了我才会走,因为我要你的头!”
“姑娘,别逼我,我不想对付像你这样的姑娘!”
陶克有些厌恶,如果不是突然想到死去的妻女,他就不会饶过封彩云。
但封彩云却误会陶克了。
她以为陶克在唬她,这种唬人的故事太多了,当年诸葛亮弄个空城计,就把才华横溢的司马懿唬得一愣一愣的,就是不敢进空城。
这样的故事多了,封彩云当然不会再上当。
她冷笑道:“你为什么还会放我?哈哈……如果我是你……
嗯,天下任何人是你,就不会如此大方地放人,你不是圣人,你是个肉眼凡胎的人,小子,别太费心吧!我是不会上当的!”
陶克又咬牙道:“为什么你不出剑?”
封彩云道:“我不急,因为情势越拖延下去,对我越有利,我的伤处上了药,这药真不错,伤口已没有太大的痛楚了,当然,这对我的功力也有了助益,而你,你就不同了,你的伤仍然,在流血,你只有越来越痛苦,小子,你说是不是?”
陶克怒叱道:“封大年这个老王八蛋,怎么养这么一双可恶又可怜的儿女,他妈的!”
封彩云难以忍受了。
“不许骂我爹!”
她大叫着,长剑狂杀而上,光景形同拼命。
“当!”
“嘭!”
“唉……啊……唷……”
陶克的内功早就流畅在他的棒子上了,他有意激怒封彩云,迫她先出手,果然!
陶克一棒击落封彩云手中长剑,“棒打虎头”一招敲在封彩云的头上去,只打得封彩云额上迸血,几乎昏倒。
封彩云抱着头往屋外狂跑,那当然不是陶克的人头。
陶克很痛苦,他没有再追杀。
他只想教训封彩云。
如果不是陶克突然想起他死去的妻女,他非一棒子把封彩云打死不可。
陶克很痛苦,他不只是身上受伤痛苦,他心中也痛苦不堪。
一个人身心都痛苦,这个人才真的痛苦极了。
他以为救了人,便受些伤也认了,然而又被自己救的人朝背上刺了一剑!倒霉呀!
别回刘家庄上了,折回桐城去治伤吧。
陶克匆匆忙忙地负伤又进了桐城县城门,城门口,他又发现那张告示牌,上面依然贴着捉拿淫贼的告示,他只有苦笑了。
来到“快活居”饭馆门外,果然,“快活居”的大门仍未开,门是由里面闩上的。
陶克上前拍门,半天,才听得里面的伙计道:“不做生意了,别家去吧。”
陶克道:“伙计,是我!”
门立刻拉开了,陶克斜着身子进去,他的身上可真凄惨,当他把一块大布巾拉下来的时候,吓了伙计一跳。
“陶爷,你怎么,伤成这样?”
“别多问,快把大夫找来!”
便在这时,二门后的屠万山出来了。
屠万山一见陶克受了伤,立刻上前扶持:“兄弟,你同哪个王八蛋干上了,伤成这样?”
陶克叹口气,道:“无妄之灾,造化弄人哪!”
伙计已往后院去叫另一个伙计出来。
那伙计只一出来,屠万山就叫他去找丁大夫。
陶克还真能挨刀,他的肩上白骨森森真吓人。
于是,二院的红红姑娘听说了。
“这才走了大半天,伤成这样回来?”她说着,叫伙计把陶克扶进她的房中。
陶克也不管那么多,治伤要紧。
红红虽然也受了伤,但她很怀念陶克,虽然陶克才走不到一天,她已看着屋顶直想念。
她把陶克扶在椅子上,先就端了一盆热水为陶克擦拭着身上的血迹。
没多久,丁大夫放下药箱为陶克查看身上的伤,不由叹口气,道:“兄弟,你能走回来,可真够种,命也大!”
陶克道:“我不想死在荒山野地喂野狼!”
丁大夫为陶克的左肩涂上一层药粉,道:“这一刀如果杀在脖子上,你的头就会掉了!”
陶克道:“本来就是砍我头的,我躲过了!”
他在药粉撒上之后,猛吸一口大气,清凉轻松,不再那么痛了。
丁大夫又为陶克把背后的血洞涂药,吃惊地道:“这一家伙更狠,若非碰上肋骨,有穿腹之危呀!”
陶克道:“也被我躲过了。”
丁大夫再把陶克的肘上涂些药,一处处地包起来。
陶克见丁大夫把余下的药要带走,他伸手取过来,笑笑道:“这药我全要了!”
丁大夫一怔,道:“这……”
陶克取出银票塞在丁大夫手上,道:“够不够?”
丁大夫一看,忙点头道:“只有多。”
那一张银票50两,算是大数目了。
屠万山沉声道:“兄弟,你把我屠万山没看在你的眼里,是吗?”
陶克愣然道:“怎么说?”
屠万山道:“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在我这儿还用得到你花银子?”
他又把银票取回来,对一边的管帐吩咐:“取50两交大夫收下!”
陶克也笑了,何必为银子争执。
他把银票塞回袋子里,笑道:“屠大哥,我怕是要在你这儿住上几天了。”
屠万山沉声道:“你就是想走我也不放你走,兄弟,你心平气和地住在红红房里吧。”
他看看红红,又笑说道:“干脆,你就把红红这儿当你的家吧,哈……”
陶克见红红也抿嘴笑,便也干干地笑了。
于是,又是酒又是肉,便大烟也摆上了。
陶克不抽大烟,他只吃了一顿,便歪着身子睡了。
屋子里睡了两个受伤的人,那红红坐在床边看陶克。
陶克沉沉地睡,红红想着前一夜,那真是叫人此生难忘的一夜。
她知道陶克是不会知道那夜的美妙,所以她坐在一边看着,不时地还伸手去摸摸陶克的胡子。
红红有着满足的感觉。
她也好像真心地爱上陶克了,而陶克会要她吗?
这种事情只有看以后的发展了。
年轻人受伤就是愈合得快,只不过三天工夫,陶克缠在身上的布条也拆去了。
他试试身手,也觉得差不多好了,当然,最高兴的还是红红姑娘。
红红姑娘的伤也好了,这当然还是丁大夫的药有效,两个人在屋中哈哈笑。
于是,屠万山也来了,他命人把几样小菜摆上桌,三个人举杯喝起来。
红红喝了几杯酒,满脸桃花相映红地露出两只可爱的小酒窝。
他真美,陶克这时候才体会到红红长得美。
他觉得屠万山的五位姑娘各有千秋,五个人站在一起就美不胜收了。
屠万山很高兴,他也喝了不少酒,当他站起身来的时候,对红红姑娘道:“红红,我把我这兄弟交给你了,看你如何招待了。”
红红笑嘻嘻地道:“屠爷放心,我尽力!”
屠万山又冲着陶克一笑,道:“茫茫人世俱都是你争我夺,杀杀砍砍的不快乐,所以呀,你可莫负良宵啊……”
他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