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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雪莲之死 作者:九月树-第60章

小说: 雪莲之死 作者:九月树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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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啦!老屈头脸上春光荡漾得要向四面八方喷出来!

  山婆子今天也一扫往日的灰头土脸,打扮得靓丽可人。原来她不难看,甚至还有几分姿色呢!年轻时定是一位美人!人们悄悄议论着,啧啧称奇!

  山婆子穿了一套崭新的银灰色涤卡对襟服,那是郭欣送的。郭欣本来刚刚为母亲做了准备在寒假送去的,这下送给了这位历尽人间沧桑的山婆子做婚礼服,意义更大!她心里乐滋滋的。

  屈建明满脸堆笑,畅快极了。二十多年积压的喜悦,今天要全部释放出来!可山婆子在哭,情不自禁地流泪!她大半生的漂泊,沦落天涯,今天终于有了归宿!那哭当然是笑之极至!

  主婚人是郭欣和沙岩。当他们将这一对“具有中国特色”的新人缓缓搀到那两把藤椅上坐定时,全场响起了雷鸣般地掌声!掌声和着炮竹声,汇成了一曲无比喜悦的交响曲,震憾着整个饭堂,整个校园。连平日钻在饭堂墙壁上那几个小墙洞里成天叽叽喳喳叫过不停的小雀儿,也不知躲到何方去了!

  

   

 


正文 第十九章(5)
(更新时间:2005…10…29 9:18:00  本章字数:2839)


  
  “婚礼开始!全场起立!

  “鸣炮——

  “奏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高堂没有,只对了正中的伟人像鞠躬。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不!儿子拜见父母——”

  两个儿子就双双上前,对着父母二老齐齐揖了三遍,又跪下去磕头,也是三次。复爬起来喜笑颜开地站立一旁。

  “新人入座,介绍恋爱经过——”

  大家就喜喜哈哈地笑,非让他们介绍恋爱经过!山婆子,不!屈师母激动得成了泪人儿一般,屈老师将她扶了一齐又站起来,向着各位老师连连鞠躬。屈老师一直笑着,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出来,两行热泪终于流了出来!哦,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何止伤心处,高兴处一样!

  “各位老师,这是一个迟到的婚礼,它太迟了太迟了……”沙岩朗朗说道,他自己不禁也溢出了泪水,“此情此景,咱们大家都应该高兴,都应该歌唱,都应该热烈地欢庆!我们不应该哭,别哭……”

  沙岩一条铁一般的汉子,竟泣不成声了!啜泣了好一阵子,他才继续说道:

  “我们都是一些真诚的人,我们厌恶虚伪,所以,我们才选在这个时候为屈老师举行这次特别的婚礼!我在这儿要庄严地宣布:屈老师这个家庭,是咱们学校,是我们社会大家庭里不可缺少的一分子,今后,无论是谁,都不许对他们有任何的冷眼和歧视!我们大家都爱他们!最后,我建议,让我们全都举起茶杯来,咱们以茶代酒,共同为他们祝福!我们祝愿这一对新人和他们已经组合了两年多的这个特殊的家庭,和和美美,幸福天长地久!来,干杯!”

  大家一齐干了。郭欣道:

  “下面,我们请屈师母讲话!大家欢迎!” 

  屈师母缓缓站起,全身战战兢兢地,尽量低了头,以很轻很轻的声音,嗫嚅着道:

  “这几天,老师们为我们的事儿忙坏了,你们的衣服脏了,明天……明天,全都拿到我那咯嗒去,我帮大家洗洗!”

  静默了好几分钟,所有的女教师眼睛里都噙满了泪水。男人们眼泪虽然没有流下来,眼眶却也全都湿润了。唐晶莹含着泪花,爬去申东风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申东风顿时脸红得像个关公。

  他们一定是在想自己的婚礼吧?梅兰想起了玉华!

  玉华呢,你在哪里?他们曾经约定过,每天晚上十点钟,各人在自己的房门前看牛郎织女,看半个小时。

  梅兰下意识地朝大厅外边看了看,从内往外看到的天空,一片灰暗!

  玉华……

  “请屈老师讲话!”郭欣仍在履行着职责。

  此刻,屈老师冷静多了,只见他缓缓站起,从裤袋里摸出两个酒杯一小瓶酒来,那是他和护林老头一同喝酒的两个酒杯。

  他斟满酒,向着前方的虚空念祷道:

  “老伙计,你走了,走了两年了!这两年来,我们都还常在一块儿喝啊!今天咱们还喝三杯,喝完三杯,从今天起,我再也不喝了,永远不喝,坚决不喝!该你喝的酒,我每天给你攒着,每年送给你两次。我不能陪你喝了,你不要怨我!冬天又到了,冬天很冷,山里最冷,你要是太感孤单的话,就回来吧,还回到我这儿来,我会抽出时间陪你的。你的两个娃娃在我这儿,好好的,你放心!我不喝酒了,我是老师,我要在见你之前,多做点儿事。来,咱俩今天干了这三杯!来!来!来!我把火枪也准备好了,一共五支,我们一同干了这三杯酒,就放枪!我要让全城,全县的人们听听,让山林,让东江,让我们共同热爱的这一切听听,听听一个山民的心声!干啦——”

  就往前边地上倒了三杯酒,倒成一个半圆状。

  五支填满了火药的猎枪就靠在门边,枪身油光乌亮!

  今夜天空透明深邃,群星璀璨。

  今夜寒风凛冽,山野凄厉!

  放枪仪式在操场上举行。屈建明,刘怀中,罗大鹏,沙岩和梅兰五人,一字儿排开,枪管直指冷冽的苍穹:

  “嘭——嘭——嘭——嘭——嘭——”

  像连环炮,有节奏地排响!

  天空嘶鸣,山野激荡,大地呜咽!

  荡人魂魄的悲豪之气,震憾群山!

  放枪的人们心事沉重地返回饭堂,才要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去,所有立在门口观礼的老师们,一个个仍然沉浸在那种隆隆声的震慑之中!谁也没注意身后发生了什么。

  罗大鹏当时第一个走进饭堂,他的前脚刚刚迈了进去,突然,冷不防从门的后边闪出四个刚健的身影,他们只在一眨眼间,就极熟练地下了他手里仍然平端着的火药猎枪。只听得一声“咔嚓”响过,一副锃亮的手铐套在了罗大鹏的腕上!

  “你们几位请都把枪放下!”是命令!四个全副武装的公安民警,手里都攥着手枪,机头保险是开着的!

  沙岩一怔,正要发作,梅兰连忙抬手压下他扬起的胳膊。

  “我们是执行公务,请大家配合一下!”

  刘怀中这时候最为冷静,他上前一步道:

  “既如此,也请你们把枪收起!我们不要你们费事,来吧,统统铐上!”说着伸出了双手。

  “铐吧!”屈建明也抢身上前伸出了双手。

  梅兰见状,知道事不至此,急上前用身子挡住他们。沙岩也抢上前来,挡在他们之间。

  “各位老师误会了,没有你们的事,请让一让!”一个民警说。

  沙岩大叫道:“那么,请你们出示罗大鹏老师的逮捕证!”

  “当然有!当然有!”民警拿出那证件来时,上面的确清清楚楚写的是罗大鹏的名字。东江县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的大红印章和检察长的签名,墨迹未干!

  “他犯的什么罪?”

  “强奸罪!”

  天啦!

  罗大鹏此时反倒一副不以为然的架式,只见他凛然无惧地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做的事我自己承担,你们别为我担心。不要害怕,你们要坚持到底,一直坚持到罢教完全胜利!”

  “简直莫名其妙!莫名其妙!”沙岩大声叫着!

  有人猜到罗大鹏被捕的原因,但此时谁也不想说。因为那很可能仍然只是人家弄的一个陷井,一个圈套!人家急于要分化瓦解罢教队伍,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们,闹吧,事来了,谁也躲不过!人家只等着一个个收拾你们。

  梅兰默默走到罗大鹏跟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戴着冰冷铐子的双手,低声鼓励道:

  “一切都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心底不要太灰暗了!振作一些!”

  罗大鹏说:“男儿流血不流泪,我不会哭的,更不会发抖,你放心!我永远会和大家在一起!”

  说这话时,罗大鹏发紫的嘴唇微微哆嗦着,目光茫然,眼光中看不出有什么坚毅的神色。

  那天晚上,梅兰没有去看牛郎织女,他不知道玉华去了没有。

  她一定会去的!他想。可惜只她一个人去看了,他没有去。

  她会知道他没有去,像她知道他站在宿舍门口那样!

  这算不算失约呢?

  她不会孤独的,不会!

  因为她一定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去看。

   

 


正文 第二十章(1)
(更新时间:2005…10…29 15:22:00  本章字数:2783)


  
  梅杜杜退学了!

  喀什葛儿地区的文艺期刊《芨芨草》杂志上,刊出了一篇小说,题目是:《当千足虫爬过的时候》,写的是一个中学生暗恋老师的故事,行文虽稚嫩顽皮,却极是沉重和悲凉。由于那署名叫豆豆,引起了东江人广泛的关注。

  小说以第一人称写的,全文如下:

  我心不在焉地在教室里坐着,座位靠窗,讲台上有一个人在讲什么,是老师。我不知道他是谁——管他是谁!早就深恶痛绝那种枯燥无味,结结巴巴罗罗索索婆婆妈妈没完没了!如今是世风日下,什么事也不会干的人就来当老师。

  我的心早飞出窗外。

  窗外是疲软的冬阳,一坪的风也像得了阳痿病的吸尘器在打扫屋子一般,有气无力地卷着那些可怜的衰草。草儿虽然枯黄,却漫不经心地笑着,它压根儿就没当一回事。

  冬阳下,那操坪里有一片新填了土的地方。几天前,可可还戴着一顶缺了边的草帽,在那儿不停地挑着土。那是操场边边处的一个洼洼坑,原先长满了梭梭柴和骆驼刺。自从他被剥夺了进课堂上课的权力以来,一直被软禁着。见他总闲着没事,太便宜他了,学校领导总算想出了这个办法,说是一定要让可可好好地改造改造世界观,自打他来后就没干过正经事,这回也让他为学校建设做点有用的贡献。其实说穿了,他们是想煞煞他的傲气,让他跟了几个校工一块儿将那儿砍了刨了填上土,以扩增操场的面积。

  那时,那陷坑好久总是填不满,我在窗口一天天看着他挑着土担的身影,心疼极了,从没听课。我为此在课堂上不知挨了多少克……谁知道土坑终于填满了,他人也失踪了!如今想来,要是那坑再深点多好,最好那是一个无底洞,那样以来,可可就可以一直这样挑下去……让我天天看得见他!

  泉水般的眼泪太贱,又趁机流了出来。“不懂不懂”地打在课桌上,课本早已被泪水哗啦啦地冲洗个干净。我明白自己只是一只纸老虎,太懦弱,周围的一切太残酷,除了用削笔刀修理可恶的桌子,我真想不出别的什么法子来,化解我此刻的仇恨。

  我想起了三年前第一次认识可可的时候,那时他刚来到这所学校不久——

  叮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电铃像一条千足虫一样拉着长长的尾巴,响起来让人每一条神经都发颤。

  上课了,这是一堂美术课。

  我们学校是一所全日制的完全中学。初中阶段按大纲要求的所有课程都开,因而初三也开着美术课的。

  走进教室的是一位鼻梁上架着眼镜长发飘逸的青年教师。别看他年轻,整个一酷哥的坯子,神态却老气横秋,眼睛也刀子一样。

  如今年月人们爱扮酷,越是年轻着,越是板着脸装深沉。我见得多了,不过就那几下子,唬得住谁呀。多少年轻老师,大多一来时都这样,几个回合下来,还不一样全都成了孙子,让同学们背后当笑料,起外号!我们全校老师大都有外号,什么草履虫、白毛冬瓜、叫驴、黑猩猩、周扒皮、美女蛇、歪脖子阉鸡、九斤老太、申公豹……真是应有尽有!一些人课堂上受了委屈就回去办公室哭。眼前这人如果……说不定班上的“康熙字典”早已在那里给他想好最贴切的外号了!想着想着,只想笑出声来。

  可是,接下来令人大跌眼镜的事就发生了!这一回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的,大山里来了一位真有本事的大学究,同学们才认真听他讲了几句,竟全班都被震住了,一个个全收住了先前那不屑的神色!连最擅起外号的康熙字典此时都全神贯注地在听他神侃。他还真的有些渊博,讲得眉色飞舞。那种从容不迫,引经据典,简直神气活现,满嘴不是文艺复兴、米开朗基罗,就是梵高毕加索,好像这些都是他饲养着的一笼小宠物。

  一堂课讲得绘声绘色,同学们兴犹未尽地还想听,可他却布置作业了,画头像!

  绘画是我从小的爱好。正想露一手,在为自己的画洋洋自得。他过来了。

  “不错嘛!……不过,这儿应该这样改一改,对!对!对……”

  “叫什么名字呀?……呵,豆豆,这名字好极了(谁都这样说),这名字与你这人很呼应哩。”说着,看了看我,又说:“对了,你的形很准的,素描关系、黑白灰层次的把握也不错。你现在主要是要注意虚实关系……学校首届课外美术班我正在筹办,我想,等高三时,建议你也参加课外美术班学习,将来考美院啊……”

  我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两个字,像是一员中国古代的武将。这名字一般少有人叫的,他让大家只称他可可行了,连老师的后缀都可以省去。我明白那是酷酷的意思。

  说来有趣,无论教什么的老师,都在鼓励我向什么方面发展。语文老师让考中文系,数学老师让考数学系,外语老师让考外语系,体育老师让考田径或排球,物理老师让考物理系,历史老师让考历史系……可就是没人鼓励我考音乐学院。我上初三之前,已在家练了一年多小提琴了,由于没有好的老师教,进展不大。为此,爸妈不知跑了多少地方为我延请老师。可小小的山城,哪有好的专家!

  他怎么那样看着我?搞美术的人都那样瞧的人吗?那眼睛如鹰隼一般,直勾勾的,脸上冷峻得如冬天的冰大坂!让你胆怯。

  星期天,他偶尔见了我,劈头一句:“你长得外国人一般,帮你画张像好吗?”

  怎么办?这么多同学,他唯独要给我画像!他有什么别的目的和用意吗?不会的。漂亮的姑娘多着呢!

  像画好了,不用问,比我还像我。

  常听谁说:艺术家的劳动是高级劳动,那是将客观的自然美概括起来,装进一个坛子,像做酒一样让它发酵,然后一古脑儿倒向你面前,那艺术就成了!当然,这坛子就是艺术家那不同寻常的大脑。坛子不一样,画出来的画也不一样。按可可的说法,这是他自身对美主观感受的形式再现。所以面对着同一个模特,每个艺术家画的都不会相同。那是每个坛子不一样道理。

  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画像上的我比现实中的我更“像”。它概括了我的特点和精华,省去了我的平庸和累赘,像农民剥白菜一样,剥掉了干黄废叶下脚料,只剩下一团白胖胖的心!

  夜深了,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数已数了五百,又从一开始。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我那张画像,旁边一副眼镜。眼镜后面,那是一双深邃而敏锐的青年艺术家的眼睛,却又那样地冷漠而深不可测……失眠像春天里暖暖阳光下的大葱,有生以来第一次,只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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