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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雪莲之死 作者:九月树-第70章

小说: 雪莲之死 作者:九月树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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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落款是:你们不孝的女儿上。

  “我已经叫了那个啥很多人四处找,”晋妈妈说,“哪儿也找不到!她以前跟大姐去过上海,大姐说,那边有很多人喜欢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去上海那边?她是九点还不到就离开了家的,那时候离上班还差一个多小时,我是十二点过后才发现那个啥那张条子的,今天早上又打电话去团场,团场说没见她来!梅老师,她说你那个啥知道她去哪里,你快帮我们找她回来啊!我们一家都会感谢你的大恩大德的……”

  “晋妈妈,您别这样说……”梅兰早已悲伤得自己都难以控制了,他是在尽力压抑着克制着的。

  玉华……

  晋妈妈又说道:“一个多星期前,那个宋书记和那个啥一个姓刘的男老师来到我们家,他们说什么玉华和你梅老师有意思……两三天前,他们又来了,东问西问的,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他们都问了些什么?”

  “他们说……”

  晋爸爸嗯了一声,回头狠狠地盯了一眼晋妈妈,那分明是让她不要乱说。可晋妈妈不管那些,继续说道:

  “他们说那个啥,说是让我们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女儿,不要再在学校那个啥招蜂引蝶了。很好的同学、老师都被她勾引坏了!他们还说,你梅兰老师本来那个啥,是个很好的老师,很听话,政治上那个啥很有抱负,可是如今,你也跟那些人一块儿瞎胡闹,搞什么罢教!他们……”

  晋爸爸火了,大声叱道:“你闭住那鸟嘴好不好!一个妇道人家,满嘴胡说八道,没完没了的!”

  “我就要说,怕谁哩!那宋书记最后给玉华那个啥提了三点忠告:第一:让玉华劝告梅老师,赶快离开罢教队伍;第二:尽快与梅老师脱离一切关系;第三:将梅老师同她讲过的话一五一十写了出来,交给那个啥学校领导。如果这三点办不到,他们就要那个啥给她处分,还说要开除她的学籍!我当时一听就火冒三丈,我说:你爱怎么怎么好了,不用你们开除,我们早不想读了!我们家姑娘怎么了?什么好好管教,人交在你们学校,要说坏了也是你们学校那个啥给教坏了,怎么到头来反倒怪到家里来了?我最后让他们那个啥走远点!”

  晋爸爸说:“这事与人家梅老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

  “我没有怪梅老师呀!梅老师是个什么人,我们心中有数!好人坏人,心地正不正,我当然看得出来!宋书记那样的人,还有那个姓刘的,叫什么什么什么刘福昌,对!刘福昌的,我一看就知道他那个啥不会是个什么好鸟!你们学校老师罢教,我们厂里人都说你们那个啥做得对,好多人都在夸你们哩!三妹如今大了,书是坚决不读了,免得在学校那个啥,丢人现眼的,我是想早点将她和那个小木匠的事给定下来,也好让别人少说你梅老师几句闲话。”

  “什么闲话,三姐和梅老师就是好嘛!”六妹对妈妈的话一脸的不屑。

  “大人说话,小娃娃插什么嘴!”晋爸爸用眼瞪了她一眼,吓得六妹直吐舌。

   

 


正文 第二十二章(6)
(更新时间:2005…11…11 9:11:00  本章字数:2583)


  
  “是早就有人那个啥在说你们了,我也问过三妹,她总是笑。我曾经告诉过你的,我的丫头不会找那个啥找老师的。我知道你梅老师不会那样,三妹配不上你梅老师。你不是大学生吗,大学生那个啥要同样找一个大学生才般配嘛!三妹去了团场后,听说那个刘福昌竟还追到团场去那个啥找她胡搅蛮缠,被三妹一杯热开水泼在了脸上,当场烫得那个样儿,脸全红了,人不人鬼不鬼,像个关云了!”

  “关云是谁?”梅兰问道。

  “我妈是说关云长,戏台上他是红脸。”四妹说。

  梅兰想笑笑,但笑不出来。晋妈妈接了道:

  “三妹也真是,人家总还是老师嘛,你不理他是了,烫他干嘛!她从不那个啥,从不这样对待别人的,从来不!她纸条中说,你梅老师那个啥,知道她在哪里,你快告诉我们,告诉我们找她回来呀!”

  “我这几天不在学校,我去了……”

  梅兰心中比谁都更急,但他在他们家里不好表现出来。只得仍然轻描淡写地推搪着。

  “当然当然,你连学校都不在,当然不可能那个啥知道三妹的去向。县车队的司机大都认得三妹的,平常他们在路上跑车,见了三妹都会停下车来问她要不要搭车……”

  “梅老师,你真的知道三姐去了哪里吗?你快帮我们找找三姐吧,我求求你了,梅老师,梅叔叔,梅大哥哥……求你了求你了,我们都好想三姐哟!”六妹说。

  四妹说:“三姐该不会去寻短见了吧?”

  全家动容,晋爸爸将头颔得更低了。一双手紧紧捂着面颊,眼眶里有了老泪。

  晋妈妈说:“他爸那个啥从不相信她会自杀的!我想也不至于嘛!我打过她多少次,可她只是忍着,不哭也不闹,顶多跑进深山里躲几天,结果还不是那个啥,每次都好好地回来了!也真是的,出去没有带钱,几天吃什么?我们找是一定还要那个啥还要找,四处找,过会儿再让她大姐夫往上海家里打电话去问问。急死人了,人家小淅江那里怎么回复,人家可是那个啥,掏了那么多钱哦!”

  梅兰心事沉重。

  这晋妈妈,唉!也难怪她,钱这东西,有时候脏得让人恶心,有时能使英雄气短,志士殒命!谁说过:钱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却万万不能!真堪称永恒的真理呢!

  哦,玉华!

  梅兰没有再多说半句话。一个多小时后,他匆匆离开了晋家。

  六妹一个人送他到公路边。临别,这小人精说:

  “梅叔叔,我知道你要去哪里!”

  “可你更明白我没有地方可去了啊!”

  她扑上来,他抱起她,把沾满泥水的胡髭拉茬的脸拼命去亲她的小脸蛋。痛得她哇哇乱叫!

  她反倒却更加紧紧地搂紧他。她的脸颊上满是晶莹的泪水。

  “我也要去!”

  “去哪儿?你不去,六妹不去!”

  “我要去!”

  “六妹不该去,三姐和我说过,只让我去。三姐说了,等你长大了,我带你一块儿去,一块儿去找她。哦,还有阿冲!你不记得啦,三姐不是这样地告诉我们的吗?”

  “嗯!梅叔叔,我三姐还会回来吗?”

  “我想,三姐很可能暂时回不来了!她到很远的地方去……”

  “有多远啊!我也要去,要去找三姐……”

  “这个世界很大,三姐走一万年都走不完的;这个世界同时很小很小,只有我和你知道三姐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我也知道,但我们永远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她不让我们告诉任何人的,你说对吗?”

  “嗯!”

  “玉华……你三姐她……”

  “三姐那天在厨房里洗澡,只有我在家。我帮她守着门的。我进里屋去找纸和笔,想画那屋顶上的雪。那个淅江小木匠,他……他当时推门进去了!三姐大声叫我,我跑进厨房,去拿火钳打他!小木匠吓得跑了。三姐什么也没有穿,天那么冷,她就那样站在澡盆里。我说,要是阿冲不去天堂,他敢!”

  “三姐……说什么了吗?”

  “没有,她说你什么都知道。”

  “我……是的,我什么都知道,知道……”

  “我长大了,你一定带我去找三姐……我要三姐,要阿冲……呜呜呜……”

  “等你长大了,我一定来接你,接你去寻找三姐和阿冲!”

  “要等到哪一年呀?”

  “三姐今年十七岁,你七岁。等到……等到十年后,我一定来接你,一定的!你三姐在等我,我要走了,去见你三姐!你回去吧!十年后再见……”

  “我等你,梅叔叔——”

  六妹喊着,紧紧抱着梅兰的脖子,脸紧贴着他的脸。

  那一天,他好像没有流过一滴泪,真的没有流过!

  他只清楚地记得,那一个冬天,山里没有太阳!

  他爱玉华,太爱了!

  他告别可怜的六妹,一个人匆匆往那里跑去。那是他唯一想起要去的地方,或许,他又可以在那儿奇迹般地见到她,见到她在那儿一个人无声地哭泣……

  可都几天了呀——他明白这一次恐怕再不会有这么好这么幸运的事在等着他了!一种令他不寒而栗、想也不敢想的念头闪过脑际,一团令他窒息的阴影,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

  ※※※

  “老龙潭”在自来水厂偏东南方向的高山峡谷之中,海拔高于公墓一二百米。肖伟臣和马木提江都曾详细地告诉过他路径,肖伟臣还绘过一张草图给他的。可那张图此刻再也找不到了!

  记忆中,他们说从公路上方的小路口算起,要走三小时零十几分钟。

  梅兰走了四个小时差十八分钟。

  雪总是慢慢地消融,但老的没有融化,新的又下了,通向“老龙潭”的山道非常狭小,没有任何一段能同时通过两个人的。山道两旁,怪石嶙峋,古树参天。树上包裹着雪衣,那些枝枝丫丫就格外地粗壮了!

  潭水依旧幽黑。黑色的水面泛着一层绿光,绿得阴森而又恐怖。四周围白雪皑皑,水面上吊挂着串串冰挂,是一些树枝倒垂着。冰挂透明而又晶亮,反衬得那潭水就更加阴森可怖!

  这潭水从不结冰!

  路上的雪仍然很厚,厚得有五支香烟加起来那么高。

  梅兰知道香烟里的所有世界了。他买了一条整十盒“雪莲”牌香烟上老龙潭。

  从那以后,他天天抽烟了,好像要将那烟盒上的雪莲花图案整个儿地吃进肚子里去!

  一看见那烟盒,他就想起玉华给他采的雪莲花来。隆冬天,山崖上还能采到雪莲花吗?

  玉华……

   

 


正文 第二十二章(7)
(更新时间:2005…11…12 10:24:00  本章字数:4070)


  
  他的思路像闪电,又回到了他生命中永难忘怀的那一段日子。那是一段多么让人梦魂萦牵的时光啊。

  那个看不见太阳的冬天,那天早晨,豹子头阿冲衔着一束鲜艳水灵的雪莲花来——她总有勇气在任何时候攀到雪线之上,到人迹罕至的峡谷里悬崖上寻找到珍稀的雪莲花——阿冲的两只前爪不断地抓着梅兰的房门,梅兰打开宿舍,从阿冲口中接过雪莲。玉华亭亭玉立在走道上,她提着一只篮子,红柳条编的那种,羞涩地向梅兰微笑着。梅兰突然发现,任何花朵在她的笑容面前黯然失色。“是它,是阿冲不让你多睡一会儿的!”“是你?!是你叫阿冲把我的美梦赶跑的!”“你做的什么梦?想谁呀?”“当然是想……想一个人……”“那个人是谁?”“我不告诉你!”

  可如今那雪莲呢?

  我的雪莲花呢,长时间没有照管她,她枯萎了,她死了?

  不!雪莲不会死,不会的!雪莲,这山之精灵,她一定有着极其顽强的生命力。她不会死!

  他在那“老龙潭”畔的一个小小岩洞里住了下来,他天天守望着那一片阴森得发绿的潭水,就好像他日夜思念的人儿,就藏在潭水之中。见不到他日思夜念的人,他发誓要对着潭水写出一本书来。

  他写道:

  山里的天本就很小,

  没有太阳的日子,

  山里人们的脸上全是绿色。

  那是什么时候,

  那个年轻的傻小子,

  还刚来不久,

  却鬼使神差地,

  冒冒失失地爱上了一个绿得醉人的小女孩。

  这一醉至今让他醒不来了!

  眼睛,

  他在这所山区学校见过无数双各色各样的眼睛,

  这儿甚至有亚洲唯一白种民族的蓝眼睛,

  可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那是在一个令人极其揪心,

  令那些天真烂漫的女孩们难堪得人人都想上吊撞墙跳河坠楼钻地缝的时刻,

  他就是在那样一种环境和气氛里,

  与她一见钟情的……

  在那天的会上,

  她被那样粗暴地拉上了台,

  那么多人在哂笑她,

  在屈辱她,

  但她却能不卑不亢地立在那里,

  立在第一排!

  从他看到她长长的睫毛下缀着晶莹的泪光,

  那泪光同时也迷住了他的双眼,

  他们的对视只有那么很短的几十秒钟。

  从那一刻起,

  他就爱上了她。

  老师爱一个学生,

  虽然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不允许,

  但到底说起来不怎么理直气壮,

  因为那是一种从属关系。

  可是现在,

  既然她已离开了学校,

  他完全可以大胆地向着全世界庄严地宣告了:

  ——我爱你,玉华!

  可是玉华不在了……

  玉华呀……

  他写不下去了,思路非常凌乱。

  从那短促的一瞬到如今,无情的岁月,就在这无声无息中悄悄流逝了。今夜,注定他是没法入睡了,他要把记忆一层层剥光,重新拥抱着往日的那一份神圣地甜蜜,再一次续上从前的梦境,让那封存在最初记忆中的发酵老酒再一次鲜活地流淌出来!

  已记不清有过多少烦躁、孤独的日子了,只隐约记起有过从未体验过的充实和甜密——一点最初的令人心慌意乱、又胆颤心惊地甜密!那种令人不安的东西,从他心的最深处,轻轻泛起,泛起,然后又悄然沉落了……

  清楚地记得,那时候他像着了魔一样的,非常愿意和同学们呆在一起。他每天很喜欢走进那间教室,高一(3)班的教室。他非常喜欢站在讲台上,在热情洋溢的演说中,他时而用目光轻轻地亲吻她那玉石般的脸,亲吻她长长的睫毛和秀丽的眼睛。亲吻她的一切!

  那时候,虽然她天天到他的宿舍里来,他也天天都可以看得到她,但是他和她却如同隔着一堵无形的墙,一堵昆仑山冰峰一般森严的铜墙铁壁!记得有一次,下晚自习后,她到他的宿舍来,关紧门后,她以极快的速度从书包里翻出三封信来交给他,嫣然笑笑说:“他们拿给六妹的,六妹没有交给妈妈,却偷偷交给了我。”“可你给我干什么?是人家给你的,是你的私人信件呀?”“我请你帮我出出主意,如何处理。”“你觉得该怎么处理,就自己怎么处理吧。”“以前,别人给我的信,我是从不拆开就扔了,也从不讲给任何人听。和你商量这是第一次。你说,该不该回信呢?”“要我说,玉华,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应该自己作主处理这样的事。你喜欢他们吗?”“谈不上,但我从不讨厌任何人的,人家有写信的权力。”“你相信感情这东西,能不能够解释得清楚呢?”“……不知道!”“一个人要随随便便地说爱上一个人,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因为简单,所以脆弱,所以也最容易忘记掉。说爱一个人容易,可要是认真去追求一个人,却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你爱过了吗老师?”“我认为我还没有被人爱过。”“我是说你自己,不要偷换概念。”“我不知道,也许现在正在开始……”“……唉!爱就好像幻想一样,那么虚无缥缈的,真难以琢磨!”“爱是要受客观条件限制的!个人的爱,有时候可以也只能留在心底,通过幻想,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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