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别乱来-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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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各色灯光的玻璃舞池到豪华卡座的大理石雕塑扶手,无一不显示精雕细刻的贵族
风范。
主持人开场白之后是一位娇揉做作的四川女歌手。这个身体娇小但很均匀的川
妹子姓张,出过两盘销量二三百盒的磁带。以前我和她有些来往,我熟悉她身体每
个部位。但我入狱前已与她彻底丝断,主要的原因是她结婚了。之后是一个俄罗斯
舞蹈团的嘉宾节目。再后是一位来自广州的男歌手,样子帅但歌艺平平,然而他竟
获得众多小姐的青睐,每支歌结束小姐们都报以热烈的掌声。我对这种浅薄的一往
情深不屑一顾。这时候有一个高个子女孩从我眼前穿过,为台上正作陶醉状唱歌的
歌手送去一束鲜花。我注意到这个女孩子的身段非常醒目。她转身朝台下走来时我
惊异地发现那是一张几乎不施胭脂但异常动人的脸。我分不清她是来听歌的客人还
是陪坐小姐,但是我实实在在感到内心的剧烈躁动。我知道我的老毛病又复发了。
我决定先回去。
我挥手朝老那打了个招呼,沿着舞池边往大门走。在经过一个半包卡座时,我
一眼看见在昏暗的沙发里,一个丑陋肥胖的中年人正紧紧搂着那位送花的女孩。
我和小娘去机场东路“圆梦园”大排档消夜。这里是海口娱乐圈人士汇集的地
方。午夜一点后这儿全是清一色的乐手、歌手和小姐。以前我常常在这里喝到酩酊
大醉。零点刚过,人还不算多。长得像只大象的上海老板娘懒洋洋坐在吧台旁,看
到我忙不迭地过来招呼。我和她老公认识。我在“大台东”的时候她老公常与些朋
友去那里点小姐,我们还在一起玩过几回麻将。她老公搞霓虹灯制作公司,是那种
嫖赌饮吹样样精的玩家。
“好久不见了老五,到哪里发财去了?”老板娘堆着职业的媚笑为我们沏茶。
“去云南了。”
她看着瘦得厉害的我,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
小娘“嗤”的一声笑出来。
我点了几个以前常吃的四川小吃,问小娘:“喝不喝酒?”
“一点可以,不过不许喝多,你身体现在还不行。”小娘望着我,“一瓶皇朝
吧,喝啤酒太冷了。”随后她又给我点了一份乳鸽汤。小娘含情脉脉地盯着我。4
年来我都感觉她这种始终如一的目光的真实存在。我认识她时她才16岁,初中刚毕
业,花了她父母两万多块钱到海南大学读“少年英语强化班”。我当时读三年级,
在学校里已经是名威四方的校园歌星,为学校拿获多种歌唱比赛奖项。除了上课,
我骑着摩托车在学校与歌厅之间进进出出,每天招来数不清女生的目光。我那时已
经有了几个不太固定的女朋友,对强化班那些小女孩没有太多兴趣,直到有一天我
无意中路过大学游泳池时发现了小娘。总结起来,是小娘与年龄不协调的身体发育
让我萌发歹心。于是我随便设计了一个简单的圈套——先是设法在少年英语强化班
的周末晚会上唱了两支歌,离去时故意从小娘跟前走过并朝她灿烂一笑。然后某一
天很“偶然”地在打饭时“无意”碰落她的饭盒盖,帮她拾起来后“吃惊”地问:
“你是少年班跳孔雀舞跳得最好的小娘吧?”这时候小娘几乎已经晕厥了。然后便
是一起吃了顿饭,“顺便”问她今晚有没有时间与我去歌舞厅玩。她满脸绯红激动
万分,误认为眼前这个披着人皮的狼是梦中的白马王子。接下来的事情更简单了。
她毕业的那天,我在歌舞厅下班后与小娘去“圆梦园”喝了点酒,便带小娘去我跟
朋友借的房间,轻而易举解决了一个小女孩由不懂事到懂事的进程。当我解开她的
胸衣时,跳出来的两只硕大无比的兔子让我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这将是我见过的
最丰满的波。
“你傻笑什么?”小娘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
“你知道我笑什么。”我哈哈大笑。一些食客回过头看我。“时间过得真快,”
我克制住笑,“一晃4年过去,你都快20岁了。你看出来没有,我妈已经默认你,
证明你确实长大了。记不记得刚毕业那阵,我妈有一天来找我,我不在,你在我宿
舍里睡。你只在里边说声老五不在又蒙头大睡,害得我妈在外头等我两个钟头,后
来她还说如果我不跟你断她就不认我。”
“不要说以前的事嘛。”小娘把刚端上来的鸽盅往我前面推,“快吃吧。你瘦
得连我枕你胳膊睡后脑勺都疼。你长胖一点好看,像在学校刚认识你时多漂亮,太
瘦了只剩下一张大嘴一对颧骨,过几天上台唱歌怎么见人,更不用说小姐送花了。”
我满心欢喜地看着这个温顺起来像只猫的小女孩,心里漾上来万种情,我想我今后
会好好爱她的。
陆续来了一些人,大排档渐渐热闹。几个歌手和我打招呼。这时我一眼看见阿
华带着一个很面熟的女歌手在不远的桌子刚坐下,忙喊:“喂阿华!”他回头,看
见我便笑了。
“过来一起坐。”我大声说。
在此之前我们已碰过面。当初东窗事发他是当事人之一,而事情的起因与他有
直接的关系,但他只在拘留所呆不到一个月便被家人用轿车接走,这与他身居要职
的父亲有关。我成了地道的替罪羊。但我不怪他,这种事情总得有人受的苦多一些,
何况他也算够朋友。他自己的事花了近30万,还为我垫进去近10万,不然我得在高
墙内再多呆三二年。我的250跑车也是他给保了下来。在里边一年多他去探我四五
次,每次大包小包给我拎,已经让我感激涕零了。
阿华与染得满头红发的女歌手在我们身边坐下。女歌手朝我笑,我却一下子想
不起在哪见过。后来总算记得以前阿华在“椰园”当经理时她曾在那里唱过歌。她
穿一件黑色的套裙,领子低得连乳头都快出来了。
“哟,让你五哥喝补汤呀!”阿华用海南话与小娘调侃,“现在补待会儿抽还
是没用的!”小娘举拳装作要打他。
“歌舞厅的事联系好了没有?”阿华一边从服务员手里拿过菜谱看一边问我。
“还没有。”
“我安排你来琼江好了,”阿华现在在琼江集团做一个子公司总经理助理,
“养养身体再上台也不迟。”
“你知道我是坐不稳的,算了吧。”我给他倒酒,“今天不谈这个,喝酒。”
小娘插嘴:“我们公司要我去三亚我实在不想去,要不我去琼江好不好?琼江财大
气粗,再说我的专业还有些用处。”
“小事啦,小娘的事就是我华哥的事啦!”阿华说着举起杯,“下个星期一上
班吧。”
我对小娘的自作主张非常不满,狠狠瞪了她一眼,但马上又堆满笑容举起杯:
“来!”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早晨5点多。天气骤然间冷得刺骨。酒喝了不少,放好摩托
车后我已经开始有些支持不住,各处的灯光时近时远,朦胧不清。小娘扶着我上楼
梯。这是我原单位市文化局宿舍。
我出狱第二天,找到局领导提出再借住半年。领导不出声。我拍着桌子大声说
我现在工作没有了,钱没有了,命倒有一条,你们是不是连一点人道主义都不讲。
毛主席都说过要尽量教育可以教育的人,你们是不是因为我坐过监狱就顺便一脚踢
我入深坑?领导们显然是被“命”、“坐监”等字眼吓着了,谁都不想惹祸上身。
最后我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写了张暂借文化局宿舍住半年,从某月某日到某月某日
的字条,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小娘掏钥匙开门时我从她背后吻她颈脖,双手绕到她前胸乱摸,并试图从后面
撩起她的裙子。“你疯了。”小娘打开门后,一边挡我的手一边把我往床上拖。这
时候我腰间的Call机响了。小娘把我放到床上,挪正我身体,然后摘下Call机,啪
地打开台灯,去抓电话复机。
“谁?”我醉意盎然,“谁打的呼机?”
“老那让你下午去东方城排练。后天要登台了。”
三
生活似乎回到了原轨,就仿佛一个闹钟停了一年,然后接着原来的钟点嘀嗒运
行。转眼间我从劳改场出来快4个月了,已经是生机勃勃的夏天。我的生活几乎完
全回到了一年多以前的样子,只是少了张狂与不凡,多了谦让与怕事。有些环境确
实会彻底改变一个人。至今我胆小如鼠的毛病还没有改变,有人从后面轻轻拍我一
下我都要吓得半死,并且几乎要喊出口来:“不要打我我说我说。”我对阿华陈石
乐等朋友的生意经不再过问。我成了纯粹的职业歌手,每天早早便到歌舞厅去,身
心沉浸在自食其力的满足中。我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在歌坛红起来,但是在海口这个
充满商品意识的城市,我相信我有本事通过卖唱能赚够买楼的钱。
我长胖了,胖得与几个月前判若两人,这完全有赖于小娘的精心侍候。我如今
对这个身高不到1米6的小姑娘付出全部的爱情,她因此而经常幸福得泪水涟涟。近
半年来我没有与小娘以外的任何女性有染,这在我来说是非常不正常的。我甚至考
虑过结婚这回事,这同样对以前的我来说简直是匪夷所思。我想人生就是这样了,
平静的生活不要再起浪潮。人不到手抓冰冷的铁窗仰望一角蓝天中飞过的小鸟的时
候,根本体会不到站在芸芸众生的大街上是一种什么样的幸福。外公在香港病重,
妈妈已经赴港探望去了,相信几个月内回不来,这样我连家都不回了。姐姐还住在
家里,这样更成了我不回家的理由。我自由自在,唱歌、喝酒、带小娘兜风,尽情
享受生活给我带来的种种欢愉。
“嘭嘭嘭……”有人叩门。
我翻个身,先看一眼台上的石英钟,还不到10点。阳光透过百叶窗斑斑驳驳射
进来。叩门声又响。“等等。”我一骨碌爬起来,去捡扔在地下卷成一条的裤头,
不满地咕嘟:“谁他妈一大早来烦人。”今天好像是星期五,小娘上班去了。她现
在身置琼江实业豪华的空调写字楼里做小文员,每天感觉牛得不得了。
一打开门阿清当胸就给我一拳:“你他妈搞真搞假,我敲了10分钟。”他伸头
看一眼我身后的床,“小娘呢?我要知道小娘不在我非踢破门不可。昨晚又战赤壁
了吧!”
“没有没有。”
我把他拉进来,一下把他推倒在床上:“你也算可以的,从接我那天到今天才
露面,在儋州贪污吧?以后你不来的话电话也不要打了。”
阿清是我从初中玩到大学的朋友,我们好到甚至有些同性恋倾向。在中学时我
个子小,他是我的保护神。他唯一的爱好就是舞拳弄脚,在大学搏击队时多次获得
省里比赛他这个级别的冠军,我就亲眼看见他一拳把一个辱骂我的北方歌手打得下
巴脱臼。因为他的户口不在海口,体育系毕业后分回老家儋州市中国银行当经警。
儋州市是海南西部一个县级市,距海口百多公里,举世瞩目的洋浦港就在该市辖区
内。
“你提贪污我告诉你件事,我们行一个业务员利用电脑一年多时间贪污1000多
万,上个月被抓,审讯时几天几夜不让他睡,几个千瓦的灯在他头顶上照,他受不
了,小便时从五楼窗口跳下去,脑浆洒了10多米。这件事惊动到中央,现在赃款都
没追回。”
“你有份吧?”我笑着看他。
“我帮他藏了百多万。”他开玩笑。他笑起来眼睛都不见了。
“好了,我们出去玩。晚上我叫朋友陪你一起到东方城泡妞。”
离9点半的歌手开场时间尚早,但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身着红衣黑裤制服的
少爷公主轻巧地手捧托盘穿梭其间。幽暗的灯光下红唇大腿时现时隐,空气中充满
了女人的胭脂气味和啤酒香,热闹而不喧哗,显示出一种不同凡响的消费氛围。一
个小姐和一位显然是台湾客的矮个子在不远处的舞台上唱闽南歌《爱拼才会赢》。
演出开始前,客人只要花30元人民币,就可以登台享受5分钟歌手感觉。唱歌
的小姐嗲声嗲气,一边不时侧过头讨好地看一眼矮她一头的台湾客。我清楚她是透
过他的西装口袋看他的美元或港币。
巨大的MTV投影荧幕上,与歌曲内容格格不入的一个三点式女郎在沙滩上自我
陶醉地抚摸自己。
我们一帮人占了两张桌几。阿华提议去包房,但是阿清坚持在大厅玩,他是想
看我唱歌。除了阿华和阿清外,还有陈石乐、财哥和阿华的一位我未见过的朋友。
阿华在这里是常客,一进门两三个妈咪就上来抱他,华哥长华哥短地献媚。阿华这
方面是行家,在女人堆里犹如得水的鱼。他为阿清点了位资格很老的长沙小姐,又
把一个很清秀估计入行不久的女孩推给他的朋友。陈石乐和财哥各自为战。阿华竟
然谁都不要。我知道他肯定约了另外的女子。
阿清很拘束。在儋州他是当地一霸,一大堆手下轮流请他唱歌喝酒,但毕竟换
了地方,儋州的小歌厅与东方城不可同日而语。我用海南话笑他,阿华大哥大似的
也伸个头对阿清说要怎样就怎样不要客气。长沙小姐搂着阿清的脖子却突然对我问
:“老五你那位小朋友呢?”
“泡仔去了。”
小娘和她的一帮朋友去“贝克”跳迪斯高了。当然我不希望她今天来。这里的
许多小姐对我虎视眈耽,但是我已经没有了以前的胃口。最多高兴时蹭一蹭她们宵
夜。对小姐打情骂俏是必要的,我台上的小费收入与她们有直接的关系。我伸手取
过矿泉水来喝,突然被正在舞池里跳舞的一张脸吸引住了。我全身轰地一下,血涌
上来。
她正与搂着她的客人说话,笑容灿烂如盛开的桃花,嘴角又明显地多出几分嘲
讽与慵懒。
“喂长沙,”我叫那位长沙妹,装着若无其事问她,“哪边跳舞穿黑长裙的是
谁?我怎么没见过。”
长沙回头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嘻嘻,我就知道你老五不会像他们说
的那么老实。你今晚请我吃四川火锅我负责把她交给你。”
“笑话。我是闲着没事随便问问。”
“她以前一直在东方城,回家几个月今天才回来,姓黄。”长沙又多少带点醋
意地说,“身材够靓吧。”
我盯着姓黄的女孩,想起几个月前的晚上,在昏暗的卡座里她被那个丑陋的中
年人搂抱抚摸,一股烦躁由心而起。
我的时间被安排在嘉宾节目之后。上台前我竟然有点莫名的紧张。我知道我有
心事。换演出服时我特意想了想小娘。“贝克”迪斯高广场这个时候宇宙船应该出
现,并往下撒气球,弹力地板应该差不多要翻过来了。嘉宾节目是现代舞蹈,乐手
都下来休息,老那抓紧时间从我包里拿烟抽,问我:“第一首唱啥?”
“《无心快语》。”这是一首我改编自英国威猛组合的歌,并填了中文词。
全是你影子,留连在风中
不能褪去,诉说你衷情
诉说爱的回忆
在这漫长岁月里
心里只有你……
牛老师合成器里的萨克斯音色刚起,我便闭上眼让自己沉浸到音乐中去。等到
我在后台唱出这一段歌词时,我已经很投入了。
我走上台,丹麦马田电脑灯光瞬间亮起,我身处在炫目的光圈里。有时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