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银妇-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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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沉重的铁锁,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也打开了尘封六十年的记忆。眼前的一切,没有丝毫改变,一如六十年前。唯一不同的,便是院中的花草越发茂盛,树木越发高大。
“姑姑……”御辉终于在祁凌玉的建议下,也开始叫我姑姑,“这里没有任何人动过,只有丫鬟每七天会来打扫一次。”
我点点头,走在花草树木之间,和兰亭一起成长的画面历历在目。那里是我们小时候一起乘凉的地方,那里我们曾经一起埋过“宝物”,那里我们一起喝茶,那里我们一起赏月。
然后,是那我们一直睡到十四岁的床……
我久久站在床边,眼前恍若出现了两个娃娃睡在床上,男娃娃捂着自己的下身,侧睡像个大虾,女娃娃摊手摊脚的大字型,一条腿还插到了那娃娃曲起的****。我和兰亭,总是我没有睡相……
“今晚我要住这里。”淡淡的话语从我唇中而出,同样淡淡的暮光从窗外洒入,铺在面前的床上,我转身,坐在床上,面前是站立在暮光之下的祁凌玉和御辉,夕阳旧黄的颜色笼罩在他们的身上,宛若是旧人祁麟辉与蓝凌玉站立在我的床榻之前。
扬起唇角,仰面躺下,兰亭,希望我们能在梦中相遇。
醒来之时,屋内已经无人,外面天色已暗,只有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洒入,我闭上眼睛,不想从我和兰亭的床上起来。
转过身,手臂随意地挥舞,落下,却碰到了一个温暖的身体,我惊然睁眼,却看到了荀子翎有些生气的脸:“你总是忽略我……”他哀怨地说,我的手臂放在了他侧睡的身上,“你该通知我你来了这里……害我担心,以为你抛下我自杀去了……”
一时间无言以对。他缓缓起身,已经是黑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在月光下丝丝垂挂而下,从他的身上,背后,带着流光滑落。
“要死……也该跟我成亲后再死……”他垂脸说完,下了床,白色的衣衫透出了无限孤独和凄凉,他的身上,还带着我父亲的百年孤寂。
我抱歉地起身,第一次,想抱抱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站在他的身后,双手插入他两侧的腰际,然后慢慢收紧:“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没有任何反应,不会像祁麟辉被我主动抱住般兴奋,也不会像渊卿那般秀囧,或是像兰陵玉那样地惊讶,尽管我没抱过兰陵玉,但是,他一定会惊讶地呆住身体。当然,更不会像兰亭那样回应我的拥抱,握住我的手臂。因为,荀子翎没有感情,也就,没有回应。
他的身体,一如木雕,我就像抱着一尊雕像:“我不会死的,除了兰亭,我还要找到祁麟辉和兰陵玉的转世……”
“然后娶他们?”没想到,荀子翎的话让我反倒是一怔,放开他走到他的身前:“你怎么会这么想?”
荀子翎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因为我奶奶娶了爷爷们,你是和我奶奶一个世界来的,所以,你也会那么做……”
“呃……确切的说……我跟你奶奶……”我低下头,纠结了一番,最终决定对他说出隐瞒了六十年的真相,“我们是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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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第一次,听到荀子翎万分惊讶的声音,忽然,他拉住我的手臂,往他的怀里重重拽去,我惊讶抬脸之时,一个吻猝不及防而来他毫不生疏地撬开我的唇,狠狠地吮住了我的舌头,用他的牙齿重重咬下,却忍住要咬碎我的力度,用他的舌尖顶上了我的舌。
我震惊于这个吻,因为它来得突然,来得凶猛,它让我感觉到它主人火热汹涌的感情,荀子翎是有感情的,他是有感觉的这份火热来得太突然,我来不及反应之时,就被他压在了身旁的桌面上,他捏住了我的脖颈,用力地,炽热地吻着我,宛如在倾尽他的生命。
他离开我的唇,我依然怔怔的,呆呆地看着他,甚至忘记了此刻嘴唇的麻木。
而他的脸上,依然毫无表情,但是眼中的黑色,却是越来越混沌。他抬手抹了抹唇边在月光中隐隐闪现的水渍,然后,对我缓缓地说:“我一直想这么吻我的奶奶……”
“轰”我被雷击中了所以……我遇到了一个恋奶癖吗?
他将我从桌上拽起,然后,我就看到了僵立在房中的,两个男人。御辉手里托着饭菜,祁凌玉怀里抱着酒坛。他们傻傻地,怔怔地站在那里。
“你们站在那里是想学怎么吻一个女人吗?”荀子翎缓缓转过身,丝毫没有秀窘地,反而异常淡定地整理整理衣衫。论年纪,他绝对可以做他们的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N次方。
御辉和祁凌玉立时回神,回神的那一刻,红晕同时爬上了他们的脸,他们低头匆匆将酒菜放到就在刚才我被荀子翎压着的桌上,然后一语不发地转身就走。
我尴尬地抚额,荀子翎这个混蛋
“站住。”荀子翎说了一声,两人僵硬地站定,荀子翎慢慢说,“现在我要和你们的姑姑成亲,你们就留下来做证婚人吧。”
“什么?”我有些吃惊地拉住荀子翎的胳膊,让他正对我,“今晚就成亲?”
意外的,荀子翎整张脸垮了下来:“变成凡人后,我衰老的速度比凡人快很多,身体也每况愈下,我怕……我……活不久了……”说罢,他掩面而泣起来,御虎和祁凌玉从僵硬中回神,惊讶而伤感地看着荀子翎。
第二卷 太监小妾来当家 第五十七章 花房的婚礼
荀子翎的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有想到他变回凡人的代价会是缩短了生命。面对此刻的他,我已经无法拒绝。
“所以……御家小子,这里有什么地方适合成亲?”荀子翎恢复常态问向御辉,御辉想了想,似是想到了什么,微笑起来:“有一个地方,那里很漂亮,也不会有外人踏入。”说到此,他略带怀念地望出窗外,“那是增爷爷建造的,很美……”
是辉建的,会是怎样的一个地方?莫名的,想起了皇宫中那个漂亮的,玻璃房的玫瑰花园,那是辉最喜欢的地方,也是他为我特地所建的地方……
眼前,是透明的,玻璃门,月光洒落在面前的这座玻璃房上,反射出朦胧的,月牙色的光芒。玻璃房内的玫瑰,正绚丽开放。这是一个与东都皇宫里相同,又不同的花房。
我怔住了身体,是辉的玫瑰房,那间充满着童话和浪漫的玫瑰房。
“这个地方……”有人从我身边走出,是祁凌玉,他不解而困惑地站在那间玫瑰房前,“这……怎么这么像我梦里的那个花园……”
他的自问让我惊讶,目光不由得落在他的背影上,他轻轻推开了玻璃门,站在了玫瑰花中,月光之下,辉的背影开始和他慢慢重合,交叠,然后,我恍然看到他转回头,悲伤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在月光下留下一窜银白的水光,薄唇微启,无声,却有哀伤的话语飘入我的心间: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你没有回来……
“辉,不是的”我伸手想捉住他的背影,眼前却是御辉后背的衣衫,他正好走到我的身前,挡住了祁凌玉的身影。我怔然回神,御辉迷惑地转身,我有些尴尬,荀子翎拉住了我的手对他说:“她叫的辉不是你。”简短地说完,他将我拉入花房,从依然困惑的御辉身边急急而过。
从没想过会在辉建的花房进行婚礼,而且是跟荀子翎。
荀子翎让御辉和祁凌玉站在一处,他们一高一矮,一个面容正经严肃,一个眼带玩意的笑,一个短发,一个长发,一个服饰偏西方,一个偏古风。好吧,怎么看,怎么像是一攻一受成婚。
大家站定后,荀子翎很认真地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交给御辉:“念。”
祁凌玉好奇地看过去,御辉已经念了起来:“荀子翎大法师,你可愿意娶殷素素神女为妻?”
什么?这,这,这是我们那里的婚礼词,还是西方的。这荀子翎,到哪里都不忘自己大法师这个让他可以得瑟的身份。
荀子翎握起了我的手,深情地注视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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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我打断他,“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你奶奶?这件事一定要说清楚”这个问题一定要问清楚,就算他快死了,我也不能做他的奶奶。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又眨巴了一下眼睛,又恢复成以往那副慢吞吞的样子,然后摸摸头,再摸摸下巴,再摸摸手,再摸摸屁股。我抽了抽眉角,简直可以听到时间“嘀嗒嘀嗒”一点点过去的声音。
“你摸够了没?”我咬牙问,“这个问题要想那么久吗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荀子翎没有回答,御辉和祁凌玉两个“司仪”却已经全部露出一张囧脸,御辉对我的故事,还只是一知半解。
“其实……”荀子翎终于开了口,随即,他忽然双手捧脸一副羞涩的模样,“我好崇拜奶奶呢 ̄ ̄ ̄她娶了好多好多漂亮的夫君,让我都只恨自己不是女儿身 ̄ ̄”他扭了,扭了六十年后,第一次看他扭他恢复了吗?
“可是。”他忽然停下扭动,脸上荡漾的神情瞬间消失,正经地,严肃地注视我,“知道你是神女后,我开始崇拜你,即使你不是异世来的女子,我也想一直守护你下去……”
我想,任何女人听到这样深情的告白,都会感动。但我不是,因为我太了解荀子翎了。于是,我说:“你是想守护亘阳吧。”
立刻,一抹心虚划过他泰然自若的双眸,黑溜溜的眸子慢慢的,慢慢地平移向左。
“那么,现在非要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伏戮吧。”
登时,他缓慢平移的眸子就此定住。
“噗”伏戮的喷笑从我体内而来,“所以,他爱的人是我吗?”某人不要脸地说。我都懒得去回答他。
“呃……”一直僵立的两个人,拿着纸,出声了,“请问……姑姑和大法师,你们还继续成亲吗?”
“当然”荀子翎速度回魂,指着纸,“继续念”
御辉有些尴尬地继续念:“殷素素神女,你愿意嫁荀子翎大法师为妻吗?”
“慢”我扬手,“怎么是嫁?”我反问荀子翎,“你不是女儿国的男人?你不是崇拜你的奶奶?你不是一直期望找一个像你奶奶一样的女人么?那么,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是嫁?”
荀子翎张嘴无言,他眨巴了一会眼睛,闭上嘴,看御虎和祁凌玉:“那就……改作娶……”
御辉嘴角抽了抽,张张嘴,一拧眉,一把将纸扔给祁凌玉:“我念不下去了,你来”
祁凌玉笑着接过,他一直觉得这是件很好玩的事,于是,他朗声说道:“殷素素神女,你是否愿意娶荀子翎为夫……”
“四夫。”我再刺激一下荀子翎。
“四夫?”御辉不解,祁凌玉好心情地解释:“姑姑原本和御兰亭是夫妻,然后你也知道,她还有一条美人鱼的夫郎,后来……”他顿住了,后来的事,似是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后来怎样?”御辉倒是来了兴趣。
祁凌玉努努嘴:“过会再说,反正现在荀子翎是姑姑第四个丈夫。”说罢,他继续念道:“是否愿娶荀子翎为四夫?”
我唇角扬扬,转眸看掰着手指,万分憋屈的荀子翎:“我愿意。”
“好,现在你可以……”祁凌玉顿住了,“可以……可以吻……”他的神情忽然发生了变化,原本的玩意荡然无存,而是纠结起来,他捏着纸的手越攥越紧,忽的,他竟是一把扯碎了那张纸,静静的花房里,是一声刺耳的“刺啦”的声音。御辉吃惊地看向他。他怎么了?
第二卷 太监小妾来当家 第五十八章 灵魂不会失忆第五十八章 灵魂不会失忆
毫无征兆的,祁凌玉激动起来:“我不同意不同意姑姑嫁人娶夫姑姑应该是,是”
“是谁的?”混乱间,荀子翎淡定的声音而来,镇定地看着有些失控的祁凌玉。祁凌玉惊然抬眸,似是荀子翎的声音让他从混乱中清醒。
他吃惊地看向荀子翎,在看到我的时候,他有些慌乱地落下目光:“对不起。”急急说完,从我和荀子翎之间匆匆逃走。
我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耳边,是荀子翎淡淡的话:“爱是灵魂不会忘记的……”
灵魂不会忘记?荀子翎难道在说……
“我去看看他。”御辉匆匆说完,也急急追祁凌玉而去。
这么说,我找到辉了吗?
“素素……”
“什么……”
“我们……洞房吧”某人朝我扑来。
突然,神秘的力量,将他阻挡在我一臂之外,伏戮居然从我体内离开,站在了我的身边,黑色虚幻的身形,神秘而魅惑。
“想碰她,得先问我 ̄ ̄”伏戮笑眯眯地说。我瞪他:“那你刚才怎么不出现?”害我被荀子翎突然就那么吻了。
他舔唇一笑:“方才来得太快,我也一时没有反应……”
“……我去看看祁凌玉。”他突然混乱的状态,让我有些担心。好像从进入玫瑰房开始,就有点不正常。想走时,却发现挪不动脚步,往下一看,感情被荀子翎抱住了:“娘子……我们洞房啊……你怎么去找别的男人……”
我叹气:“等你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欢你奶奶,喜欢亘阳,喜欢伏戮,还是喜欢我之后,再来找我。”
他听罢,呐呐地放开我,开始在地上画圈圈:“我到底喜欢谁?我到底喜欢谁?喜欢谁……”
伏戮飘在我的身旁,我有些疑惑:“你今天怎么想着出来了?”
他舒展了一下筋骨,随着我的步伐飘行,就像我身上有根拴着他的线:“休息够了,出来透透气。”
我点点头。以前亘阳在我体内,也并不是随时可以出来。因为这样会消耗他的精力。想必伏戮也是。
往前慢行,从玫瑰房出来,只有一条路,而且,是通往我的院子。远远的,我看到祁凌玉站在院中棕榈树之下,身边是御辉,御辉一只手放在祁凌玉的肩膀上,似在说着什么。
我抬步上前,伏戮却飘到了我的身前,眸中含笑:“你决定了?真的不借他们转世来躲着他们?”
摇摇头,我可以说是几世为人,做错的事,岂能再错?错过的人,又岂能再错过?即使今生他们忘记了前世对我的执着和深情,今生我也要与他们为友,不会主动逃避。
抬步之时,伏戮隐在了空气之中。
御辉听到了我的脚步声,转身朝我看来。祁凌玉的背影微微一怔,也有些尴尬转身而来,垂脸道歉:“对不起,姑姑……”
“没事。”我淡笑摇头,“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祁凌玉陷入了语塞,他似是再次有些混乱,我立刻道:“不要想了,不如让我们喝酒,庆祝我又娶了一个夫。”
祁凌玉的神情总算放松下来,御辉也立刻点头赞成。
在我的房间里,大家一起喝酒,等酒全倒满了,荀子翎才垂头丧气地回来。看到祁凌玉,脸一沉:“全让你毁了”
祁凌玉抱歉不已。
当荀子翎拿起酒的时候,看着出神,然后说:“素素,你还记不记得在飞船上,也是这样,很多人喝酒,很久没有这样很多人一起喝酒了。”
他的话让祁凌玉和御辉脸上带起了迷惑,我笑道:“是啊,当时还有亘阳。”
“现在不是有我?”忽然间,伏戮现身,登时,让御辉和祁凌玉惊得目瞪口呆。我们无视那两人的呆愣继续聊了起来。
我们讲起了很多往事,讲起了我与所有人的相遇,讲起了荀子翎的故乡,讲起了伏戮与亘阳的往事。话声不止,笑声不止,酒盏不停。伏戮三千年的回忆,荀子翎上百年的经历,和我七十七年的时光在弹指之间,嬉笑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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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还是会娶他们是吗?”荀子翎醉醺醺的,哭丧地说。
我也醉醺醺地,笑道:“他们不记得就罢了,如果记得……并且……愿意的话,我会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