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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无爱非欢 作者:梦真(晋江vip2012-07-09完结)-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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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也不是说支持非欢的人就占绝大多数。非欢毕竟是庶出,膝下也没有子嗣。虽然也有过宠爱,但宠爱和家世和皇嗣来比就算不上什么了。
  大臣们,元老们,最中意的人选还是白丞相的嫡女宜皇贵妃。她出身高贵,又养育了一个成年的皇子,按理说应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不过大皇子李颢融战死之后,朝中众人的注意力便从立后转移到了立储上。
  新后必然支持立安宓公主为帝,这是不必多说的。可原本支持司徒沅湘为后的人就不多,拥立安宓的就更少,只剩下司徒家的那几个门生罢了。而且皇帝曾说过不愿立公主的话,那么立安宓的可能性就极小了。
  虽说李泽轩今年只有三十五岁,但他自从废后死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太医诊断过,以李泽轩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很难再有子嗣了。而且李泽轩现在对女色也是淡淡的,就算是对新立的皇后,他也不过是初一十五才按例去探望她。
  李泽轩力排众议立了司徒沅湘,与其说是喜欢她,还不如说是偿了心中的一个夙愿。他这一辈子,终究还是忘不了司徒沅意的。
  这样看来,太子不是二皇子李颢陵,便是三皇子李颢元了。他们二人都不是皇后嫡出,按照惯例就应该立长。但李颢元出身要高于李颢陵,也很受李泽轩的器重。况且李泽轩当年便不是长子,难免他也不选择立长。李颢陵担心的是这一点,朝中大臣们在意的也是这一点。
  而李泽轩在这情势微妙的时候给李颢陵加了爵,就让事态愈发不明朗起来了。
  撇开前朝不提,后宫这边,琬纯和福兮她们见非欢平安回宫不知有多高兴。非欢被掳走的时候,琬纯正好在和楚兮接应,他们紧赶慢赶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使得琬纯这些日子都自责极了。非欢对她好一番安抚,才说出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她们将要出宫的事情并没有瞒着福兮。福兮虽然不舍,却也无奈。
  出宫这一遭约有半年,非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二月末了。今年的年过得晚,还有好几天才要过年。
  上一次的中秋宴是非欢操持的,这一次的年宴还是由非欢操办。一是因为司徒沅湘的根基还不稳,在后宫行事多有困难。二是因为……非欢回宫之后,迟迟没有交出凤印。倒不是她想赖着不给,只是她不去,司徒沅湘也不来,这凤印总不能叫旁人帮着送去。
  非欢没有给司徒沅湘请过一次安,李泽轩在这一点上倒也由着她了。因为,他心中有愧。
  其实非欢拿着凤印只是为了两件事。一是这次年宴,二则是三月初的选秀。
  她进宫之前已经和李颢陵制定了周密的计划。若是非欢一个大活人从密道跑了,那便是神秘失踪,如果日后有人在李颢陵的府上见到她就糟了。可是如果全后宫的人都看到祺皇贵妃死了,那就不一样了。只要她制造出一个新的身份,别人便只能若这人长得和已故的皇贵妃相似。
  李颢元是禁军统领,想要假死出宫必须要过他这一关。所以非欢才揽下了年宴,打算借机与他商议此事。
  至于选秀一事……非欢已经在冥兮楼里找好了一个女孩子,到时候让她戴上与非欢面容相似的人皮面具去应选。非欢将亲口把那女孩子指婚给李颢陵。日后,一切就会变得顺理成章。
  在这一切都筹备好了之后,非欢拿起离落凤钗,通过密道偷偷跑出了宫,回到了蔷薇苑。
  拔去那些蔷薇的时候,非欢的手都在颤抖。
  零殇一出,天下失色……



  第四十二回

  乌云叆叇的冬日,湖心亭之下。
  非欢轻抚着领口绒毛,低眸俯视着堂中众人,目光冷冽:“从今日起,我便是冥兮楼的楼主。娘亲没有完成的事,我一定会做到!还望楼中众人上下一心,共同壮大冥兮楼的声威!”
  诸位轩主阁主齐声应道:“是,谨遵楼主指令!”
  非欢满意地颔首,拉过身侧的琬纯,扬声道:“殇阁阁主由南宫衍继任,纯兮顶上落阁阁主之位,诸位可有意见?”
  自然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繁琐的就任仪式过后,楚兮带着非欢来到冥兮楼的密室。
  非欢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六年前楚兮答应过她,只要她继承了楼主之位,他便会告诉她杀死渝兮的凶手是谁。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楚兮看着沈昭的牌位,语气怅然:“当年你娘亲的行踪是被她的亲姐姐、也就是墨殇的生母沈昳透露出去的。你娘走了没多久,沈昳也就殁了。至于追杀她的人是承亲王府派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人死的死,伤的伤,也都无从去寻了。”
  非欢忍不住拧了眉,反问道:“师父的意思……难道是想叫非欢不了了之?”
  楚兮脸上一白,勉勉强强勾出一丝笑来:“我曾经想过的。你怀着心儿的时候,我问过你可不可以放下这个心结,你说你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你还记得吗?”
  非欢心头顿时浮上不好的预感,她赶忙快步走上前去,正巧楚兮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她赶忙伸手去扶他,反手搭上他的手腕,脉象竟已经是虚弱至极!
  楚兮仰着头看她,断断续续地道:“你娘亲……是我亲手杀死的……你最大的仇人……其实是我。”
  “不!”非欢慌乱地摇了摇头:“师父你骗人!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你,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你是我最大的恩人,怎么可能会是我的仇人?!”
  楚兮猛的咳出一口血来,染红了非欢雪白的衣裳。“如今……你总算是……长大了……师父也可以放心地去了……渝兮的事一直是我最大的心病……现在可以放下……真好。”
  非欢只觉心如刀绞。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宁愿不那么执着地要当楼主,不一心想着给娘亲报仇。她的娘亲已经死了,只是无从改变的事实。可就因为她心存执念,如今师父也……
  她是医者,心里很清楚楚兮是真的就要不行了。非欢挣扎了一会儿,终究是流下泪来。她抱住奄奄一息的楚兮,哭中带笑:“师父……你对我……可真残忍。怎么可以这样突然地离我而去?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如果早知道……”
  看着楚兮嘴角触目的鲜血,非欢心中唯有二字:不信。她无法相信,为何命运总是这般喜欢与她开玩笑?
  幼年丧母,无父可依,从小独自居住在郊外,十四岁那一年爱上了一个男人,将最好的年华倾注给他,到头来才明白他的心从来不曾属于自己。放在心尖子上的女儿,那般乖巧懂事的女儿,也永远地离开了她……
  一个男人给了她生活下去的希望,经历过这么多挫折的她在墨殇离世的时候也能忍着痛去接受。
  后来,她的生活终于有了转机。她认了父亲,有了公主身份。找到了零殇宝剑,如愿当上了冥兮楼主。可是……这又怎么样?
  她的师父,她从小敬重为父的师父,竟然以这样决绝的方式离开她。
  楚兮无奈之下亲手杀了渝兮,可如今等同于是非欢亲手杀了他。
  如果可以选择,非欢一定不会执意报这个仇。逝者已逝,就算楚兮死了沈渝兮也不会复活。师父从来都没有做错,她不怪他。
  可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非欢只觉得这一切都荒谬透了。她心心念念楼主之位这么多年,本是为了报恩,现在却阴差阳错害死了楚兮。
  这荒诞的命运,实在是太虚假了。非欢只觉得可笑,心中的震惊化作了浓郁的悲哀,已经深入骨髓。
  这些年来,她将自己保护的很好。无论是身也好,心也罢,她已经为自己筑就了一道铜墙铁壁,没有谁能够打破她的心理防线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没有事,她安然无恙,可她身边的亲人,她的爱人,一个个都离开她了。
  楼主又如何,公主又如何?
  她只是越来越孤独而已。
  一直以来,她心中都抱着一种希望,一种可以活得更好的希望。直到今日她才明白过来,命运真的是这样对待她的。
  这个世界是假的……
  她什么都留不住……
  楚兮下葬的那天,非欢将缠在腰间将近七年的紫冥鞭解了下来,与他葬在了一处。尽管这是她用得最习惯的武器,可她再也没办法坦然地握着它了。
  从今以后,她便只用零殇剑。
  最是人间留不住,便是光阴,是情缘。
  若有来世,不愿奔波于朝堂,只愿平平淡淡,相守于江湖。
  *
  处理完了楚兮的丧事之后,非欢便匆匆回到宫中忙起年宴的事来。眼看着年关一天天地近了,非欢瞅准了时机,便让琬纯约了李颢元在碧玺湖边相见。虽然外头天寒地冻,非欢却不在宫殿里召见李颢元,说到底还是为了避嫌。
  李颢元自然也明白她的用意,便不独身前往,而是带了两个贴身侍卫和谋士房宁一同赴约。叫侍卫守在远处之后,房宁也被他留在了亭外。
  非欢早早便已在亭中坐好,拥着暖炉正有些出神。
  他落落行礼,仪态端雅。声音看起平和,却不难听出是在压抑着某种情愫:“颢元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肃郡王免礼。”她回过神来,微笑着看着他道:“这里没有外人,三皇子不必多礼了。想必你也知道,我今天找你,说是要问年宴的守卫安排,其实不过是……为了出宫一事。”
  李颢陵心知肚明,自从如心死后,一切都已经不同了。现在的非欢就算出宫,只怕也不会按照他的安排落脚。以往是因为如心,她心里有牵挂,所以才会对他多几分依靠。如今只剩下她一人,应该是会有更好的去处吧。
  可是,他除了答应帮助她,还有什么法子呢?助她离开,总比让她继续留在宫里强。就算不能立刻得到她,也远比让她继续做他父皇的妃子好得多。
  李颢元轻轻吐出口气,低眸答道:“娘娘放心,颢元定当竭力相助。看看最近的日子,最好的机会就是年宴。若是娘娘有心主持选秀一事,那么就要拖到端午了。”
  非欢点点头,如实道:“那就端午吧,估计选秀之后皇上就该来跟我要凤印了,以后留在宫里也没什么意思。”
  尽管如此,她迟早都是要回来的。他们欠她的,她一定会加倍讨要回来!
  李颢元点点头,上前一步向非欢详细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两人之间虽然还隔着一步的距离,却因四处枯枝环绕,玉帘遮挡,竟然显得十分暧昧。
  远处,李颢陵默不作声地跟在李泽轩身后,目光隐有闪烁。
  李泽轩竟然笑吟吟地道:“这么看,他们倒真像是一对璧人,是吧。”
  李颢陵不知这是不是李泽轩有意试探他,因此不敢多言,只是规规矩矩地答道:“皇贵妃应该是在和三弟商讨年宴的事情。”
  李泽轩收起笑意,淡淡地“嗯”了一声,云淡风轻地说:“我们走吧。”
  李颢陵说不出是何滋味。也不知李泽轩是不是因为不爱,面对此景才能够这般坦然。还是他已经看够自己无法给非欢幸福,打算放手?
  李颢陵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别扭。
  *
  年宴之夜,边疆失利,宫中却仍是一片歌舞升平。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不是非欢不想做贤妃,只是皇帝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她与宜皇贵妃一左一右坐在帝后身侧,离得虽然近,心却很遥远。
  这是什么家宴?这里可有她的家人?她的女儿早已不在,她的丈夫,也仅仅只是她名义上的夫君。这皇室的宴会里头,坐满了她的仇人!
  直到酒过三巡,李颢陵上前祝酒。她的视线长长地停留在他的身上,略显怅然。李颢陵压住心中翻涌而上的心疼,低声劝道:“皇贵妃,您似乎贪杯了。”
  “是啊……”她媚眼如丝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绝美的笑容:“可是……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若酒能麻痹得了自己一时,贪杯又如何?人生本来不过就是虚幻大梦一场,若有短暂的欢乐,何不尽情享受?
  她用虚假的欢乐掩盖着她最为疯狂的复仇。
  幸而这一路,还有他陪伴。



  第四十三回(一)

  过了年之后,春天也就渐渐地近了。京城百姓不明边疆战事只安心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以至四处都洋溢着欢欣。
  可皇宫里头却没有显露出多少欢喜。如今大权在握的祺皇贵妃和新册立的皇后关系紧张,后宫之人步步小心,生怕得罪了哪位主子会惹来杀身之祸。
  锦和宫里更是没什么生气。因为非欢要宫人们给如心守丧一年,院子里头连盆新鲜点的花儿都没有摆。
  非欢的衣裳也是穿得一天比一天素了。不过那些衣裳虽然都是些浅色的,料子却很名贵。内务府的刘长安不敢怠慢是一方面的,另一边也是朝里众臣的夫人们送了不少的东西来。很多人都觉得,如今司徒家受了重创,皇后根基不稳又没有子嗣,很难说后宫会不会突然地就变了天。
  对于富有的人来说,银子多了便只是一个数字了。东西送的多了,非欢也就渐渐地懒得去看了。不过对于送来锦和宫的东西,她大多都是收下的。她不想假清高,也不想得罪人。
  福兮从小长在王府,对迎来送往很是在行,所以非欢把这些事交给她也就十分放心。而且福兮每天给她梳妆的时候都会大概说说谁又送了什么来,或者是福兮又代非欢赏了谁什么,好让非欢心里有个数。
  正如此刻,福兮一边替她挽起一头青丝,一边不缓不急地念叨着:“主子等会儿出门就能瞧着了,内务府今儿早上才抬来了新的花梨肩舆,上面还透着香味儿呢。”
  非欢淡淡一笑,习惯性地顺了顺长长的袖摆,抬眸看向镜子里的福兮道:“什么香味儿,可别给我招蜂引蝶。”见福兮笑了笑,非欢方继续说:“什么时辰了?秀女们应该已经预备着往绮澜殿去了吧?”
  福兮点头答道:“应该已经在大殿外头候着了。”
  非欢微微颔首扶着远桑的手臂站了起来,边走边对福兮低声道:“安排在林家的那个孩子怎么样了?都还顺利吧?”
  福兮沉声应道:“很顺利,而且主子当初为了以防万一不是还安排了一个替身吗?就算一个暴露了,另一个也能顶上。”
  “啊,”非欢闻言微微一怔,转而笑道:“瞧我这记性,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我们再对一遍。当时给她们安排的身份是我哥哥林晖的嫡女,因为是双胞胎,家里人觉得这是不祥之兆所以才把她们送出去养的,是不是?”
  福兮示意远桑去准备肩舆,这才回首对非欢道:“主子记得没错,的确是这样。姐姐叫清平,妹妹叫微心。按照咱们当时定下的,是要把姐姐许配给恒王爷的。至于妹妹呢,是要撂牌子的。”
  冷不丁又听到“清平”二字,非欢的心微微一颤,声音却很平稳:“我都记下了,走吧。”
  轿辇行至离绮澜殿不远的时候,琬纯忽然跑过来急急忙忙地道:“那狗娘养的司徒沅湘往这边来了!”
  非欢柳眉微挑,淡淡地吩咐道:“迎过去,不用停下。”
  几名抬轿子的宦官齐齐地应道:“是,皇贵妃娘娘。”
  说起来这还是非欢回宫几个月来第一次见到司徒沅湘。可能是因为受了重伤,司徒沅湘最近都还算比较安分,不知道这回突然地又怎么了?
  两座凤辇迎面相遇的时候,非欢也不起身行礼,只是冷冷地道:“滚回去。”
  “你!”司徒沅湘猛的站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愤怒。
  非欢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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