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霸九天--大宋女主(上卷)-第1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众人吓得战战兢兢,只得齐声答应了,见潘妃与刘夫人离开,忙蹑着脚儿也跟着逃出去。
张耆忙叫人扶了龚美下去养伤,与钱惟演也一齐出去了。
众人离开,元休眼见满地狼籍,刘娥只着了小衣,苍白着脸神情呆滞地扶着桌子,身子摇摇欲堕,心中怜惜,忙踩着满地书画过去扶住了她。哪知道他的手方触到刘娥,刘娥已经如惊弓之鸟,惊叫一声,逃到角落里大声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刀呢,刀呢!”她惊慌地双手乱摸索着寻找方才的小刀。
元休忙抢上前去,将她抱在怀中,柔声道:“小娥,小娥,我是三郎,不要怕,我来保护你了。我把她们都赶走了,不要怕,不要怕!”
刘娥初被他抱在怀中时,惊慌地挣扎着,元休柔声一遍遍地唤她,她听着听着,慢慢地安静下来,软软地伏在元休的怀中。她身上只剩下破碎而单薄的小衣,早已经冻得身子冰冷。此时在元休温暖的怀中,身子仍因为寒冷和惊惧而微微颤抖。她颤抖着缓缓抬头,看到元休怜爱无比的眼神,神智这才慢慢地恢复过来,两行泪水缓缓流下,对着潘妃的那股倔劲顿时瓦解,终于整个人崩溃地“哇”一声大哭起来:“三、三郎,我、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元休紧紧地抱住刘娥,任她在自己的怀中大哭,将半身的衣裳都湿透了,轻轻地、不住口地抚慰道:“好了,好了,没事儿了。有我呢……放心,我再也不会让她伤害到你了,我决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到你!”此时抱着刘娥,他的心中极度震憾,潘妃的泼悍,刘娥的楚楚可怜,相较之下,让他对刘娥的怜惜和内疚更加到了极致。
刘娥抬起头来,看着元休,眼神中尽是恐惧:“她要杀我,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她要这么恨我?她要打死我哥哥,要打死我,为什么,我们做错什么了?我好怕,三郎,我真的好怕,你别离开我,我怕你一离开我,我就再也见不到了你!”
元休轻吻着刘娥:“不,小娥,你没有错,有错的是她,她恨的不是你,是我!你放心,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能够伤到你!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担心!”
刘娥看着他,迟缓半晌,忽然间含羞一笑,仿佛如春花绽放,她紧紧地抱住了元休:“我就知道,三郎,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元休抱着刘娥:“是的,一定!”他抱起刘娥,见揽月阁已经是满地狼籍,无法再呆了,于是他一直抱着刘娥,抱到自己的寝宫中去了。这一日刘娥受惊过度,不管任何人一接触到她惊惶无比,元休心中无限怜惜,亲自抱着她,便是侍女们为她沐浴更衣时,也不曾放开她的手。
一直到了晚上,元休亲自抱着她用晚膳。刘娥却已经食难下咽,元休轻哄着她才吃了半碗小米粥,过了好一会儿,刘娥才慢慢地平静下来,元休叫人点上安神的熏香,看着她沉沉睡去,这才放开了她的手。怀德张耆带路,去外宅看望龚美。
只见大夫已经为龚美处理完伤口,他缠着厚厚的绷带,见了韩王进来,挣扎着要起来行礼,元休忙叫人按住了。龚美第一句话就问:“王爷,小娥怎么样了?”
元休道:“她很好,只是受了一点惊吓,已经睡去了。你的伤怎么样?”
龚美摇头道:“没事,只是皮外伤,我是个粗人,挨几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王妃她,她太血口喷人了……”
怀德忙拉了拉他,不管事情怎么样,身为下人毕竟是不能对王妃口出怨言的。
元休点头道:“今天的事情,我都知道,委屈你了!我来,一是看望你,二是为了小娥的事,要与你商议。”
龚美挣扎着坐起,道:“小娥?王爷有事尽管吩咐,就是要我一条命也行!”
元休道:“我要正式纳小娥,她得有个来历娘家。今天王妃的话,我也听到了,你们一个姓龚一个姓刘,我知道你们是患难结义,相扶与共的情谊,但是王府人多嘴杂,最好不叫人说闲话。你与小娥与其称义兄妹,不如直接就称亲兄妹。你就改姓刘,算是小娥的亲哥哥,小娥有个娘家人,也少受人闲话欺负的。只是改姓事大,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龚美喜道:“王爷要正式纳小娥,太好了!只要对小娥有好处,改名算得了什么?说实话,我其实也并不知道我自己原来姓什么,龚这个姓,原来就是教我打银的师父姓,现在改姓刘,我和小娥就算是亲兄妹了。不过,王爷什么时候正式纳小娥?”
元休大喜:“父皇这段日子正为大皇兄的事忧心,等大皇兄病好些就正式为小娥讨个封号。如今在府里头就暂为侍妾,你妹子是我的侍妾,你也不要再做银匠了,就做我身边的亲随虞候吧!”
龚美挣扎着下炕,在地上给元休磕了三个头,道:“我做什么都无所谓,你求王爷善待我的妹妹!”
元休笑着扶起他道:“这个何须你来说,我只有比你更心疼她!”
张耆笑着对龚美道:“恭喜刘美兄,今日虽然偶有小惊,却是既认了兄妹,又被王爷提拨,真可谓是因祸得福,是双喜临门。”
龚美笑道:“谢谢!哦,对了,原来我现在不再是龚美,而应该叫刘美了。”
众人皆笑了起来。
这边欢笑,那边着恼,潘妃一回到自己院中,便大发脾气,将梳妆台上的东西打得稀烂,哭倒在床上,直叫:“我不活了,我叫个贱丫头欺负了,还有什么脸活下去呀……”
刘夫人走到院中,远远便听到潘妃的哭叫声,见张氏愁眉苦脸地出来,忙悄悄地指指里头:“你们怎么不劝劝她,哭成这样可有伤身子!”
张氏见了她,忙堆出笑来,道:“刘夫人来了,正好要请您来呢!这小俩口的,真得您来劝劝!”说着忙拉了她进来,这边扬声道:“王妃,刘夫人来了!”
刘夫人一进来吓了一跳,整间寝宫所有能碎的东西都已经尽数打烂,潘妃披头散发,半坐在床头,哭得脸上妆容全毁。听到刘夫人来了,这才微微停歇,帑了帑嘴示意她坐下,道:“今儿他这么欺负我,你就站着看热闹!”
刘夫人看了看左右,实在无处可坐,张氏忙翻出一只脚凳来放在床边,刘夫人坐了下来,叹气道:“今儿王妃这事儿,也做得忒急了些。”
潘妃白了她一眼,道:“你还怪我急,那一日若是依了我,准拿他个不是。都是依了妈妈的话,说让你来处置,会打发她滚的,没承想这么久没动静,原来妈妈只不过是敷衍我罢了!我的眼中向来是不揉沙子的,既然你不动手,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刘夫人叹道:“老身已经在作了,只是这事儿打老鼠怕伤了玉瓶儿,所以不得不谨慎。那丫头凭他是赶出去配人了都是小事,王妃,你今天这儿大剌剌地闹起来,硬是和王爷拗起性子来,实在是失策。你和王爷是新婚夫妻,将来是要过一辈子的,为一个下人,伤了你们的和气,岂不是得不偿失?”
潘妃听着听着,便静了下来,良久才道了一句:“闹都闹了,总得再想个法子吧!”
刘夫人道:“原先依着老身的意思,您装什么都不知道,让老身寻个能在王爷跟前说得上来的理由,悄悄地把她给打发走了。现如今您这一闹,王爷和您顶上脾气了,这一时之间,再去惹这个事,不但做不成,还得伤了您和王爷的感情。”
潘妃咬牙道:“你要我忍,我可忍不得?”
刘夫人含笑道:“我要您等,等一个鱼与熊掌兼得的机会,您愿不愿意等呢?”
潘妃扭着手帕了,想了一想道:“好,那我就等,你给个日子,我就等着!”
刘夫人沉吟了片刻,道:“楚王病着,怕王爷再拿这句话说事,半年之间,一时难动,半年以后吧,这事儿淡了再动手,总不出年底就成!”
潘妃道:“好,我就等你到年底。到时候再不成,我可顾不得了,少不得拼着再破一次脸,决不可能再让她逃过。”
刘夫人看着潘妃,轻叹一声,这潘妃年轻任性,不是个好侍候的主子。可是再怎么说,她也是正室王妃,自己总是要帮着王爷王妃夫妻和美为要。虽说皇家三妻四妾是平常,那也得大些再说,王爷小小年纪宠婢忘妻,若是传到官家耳中,不免说他轻佻。那个惹事的丫头,早早打发出去,自己也耳根清净。
潘妃看着刘夫人,也在静静地想着:她能帮到我多少,若她不成,再找谁呢,找爹爹作主准成。
两人各自打着主意,却已经彼此达成了协议。
第 8 部分
第八章、大火东宫
秋日的午后,一片暖洋洋的阳光射进揽月阁。
韩王元休手把着手,正在教刘娥写字。
太宗虽然是行武出身,但却是极喜欢文墨的。自登基以来,大兴科举,至今已经取进士近四千人,远超历代。且太宗亲自阅卷看文,一日万机之余,仍读书不缀。他曾下旨令李昉、扈蒙等人汇天下百科之书,编纂《太平总类》,不论政事繁忙,时间早晚,每日必亲自阅读三卷,因事有缺,暇日必追补之。有时深夜阅书,左右相劝,便道:“开卷有益,朕不以为劳也!”
皇帝如此,诸王更不敢怠慢,因此上诸王也都是勤习诗文,俱习得文武双全,其中楚王元佐,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另外如益王元杰,不仅善于填词,而且以精工草书、隶书、飞白书而最能讨皇帝欢心,更建楼贮书二万余卷。
元休于诸王之中,虽不及楚王益王,文才亦属中上,于家中调教婢妾,却是绰绰有余。握着红酥手执着玉管小笔,在澄心堂纸上一笔一笔的描绘;听着那略带着蜀音的软语娇音念着李商隐的无题诗、李煜的小词,自然也是一件赏心乐事。
自那日风波之后,已经有两个月了。因了那场闹事,韩王王妃两人俱都年轻,一时之间谁也不肯先低头去找谁,元休索性暂时避开了潘妃等人,每日上朝去,便令了两名侍卫守护着,每日回府,便到揽月阁中,两人关起了门,一起弹琴下棋,吟诗作画,放风筝,踢绣球……
清晨,他们携手起来,采集花上的露水沏茶,然后等元休回来时,或谈诗论文,或莳花弄香,抢风筝,扑蝴蝶。晚上,添香品茗,或月下对酒,元休抚琴,刘娥鼗鼓起舞。他教她习字学文,她为他研墨弄香,他为她绘像画眉,她为他唱曲解闷,说不尽浓情蜜意,无限恩爱。
元休在府中正式宣布已经纳了刘娥,一时府中上下,俱改称她为“刘姑娘”,龚美已经改称刘美,元休在外头给他买了一所小宅安家,再令他随着侍卫们练卫拳脚,跟随在自己身边为虞候。
这一日正是七夕节,揽月阁上早已经结彩弄灯。元休教了半会儿,见刘娥却是无心写字,眼睛只向外面溜去,知道她的心早已经飞出去了,笑着放手道:“好罢,今天看来你是没心学习了,咱们出去玩罢!”
两人走到院中,见侍女们已经备好一切了:水面上已经放着铜铸的凫雁、鸳鸯、龟鱼等称之为水上浮的,院中放着谷板,上面种些小苗、在苗间搭出些小屋小车。在院子正中,扎起一个台子,摆放着新采的荷花、雕出花样的瓜果,做成各种各样的面食、糖果,还摆着果实将军,台子的正中,则摆着一个饰着金珠罩着红纱的玉制磨喉罗。那磨喉罗是乞巧节用的巧神,形如手持荷叶的童子,十分可爱。
刘娥也兴致勃勃地参与进去,一边帮着倒忙,一边惊笑不已。她长到十五岁,流离甚多,何曾有过节日,初过七夕,喜得看看什么都是新鲜无比。
见太阳甚好,刘娥拿了个玉碗,在碗里投着小针,但见那小针伏在水面上,慢慢地转动着,看那影子散如花、动如云、细如丝。元休喜得拍手笑道:“乞到巧了,我的小娥原本就是最巧的娘子!”
玩着玩着,不觉已经黄昏,用过七巧节的诸般巧食,眼见一弯新月升起,刘娥学着上了香,将喜蛛放在盒子内,等次日看它结网成什么样子。
然后,两人手拉着手,来到荷塘边,将那些水上浮点着了蜡烛,一一放入池中,看着流水将它们远远地推送出去,刘娥微微一笑,倚在元休的怀中,柔声道:“三郎,今天是七巧节,牛郎织女尚且相会,你去王妃那里坐一坐吧!”
元休脸色微微一变,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欢喜,抚着刘娥的头发道:“小娥,难为你说出这番话来,她这么对你,你还为她说话。她但凡有你一半温柔宽厚就好了。”
刘娥低头道:“可是你总是要去的呀!今天是七夕,你要再不理她,她就更恨我了!”
元休拉着她道:“我也本想过去一下。却不是为她,而是为你好些!解了她的怨,咱们才能长长久久地呢。否则,我心中终是不安,怕你会有什么事。”
刘娥微微打个寒战,强笑道:“看你说哪儿去了,三郎,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元休笑道:“对了,近些日子,大皇兄渐渐大安了,昨天我去看他,他还拉着我的手问功课呢。往日我最怕他问我功课了,如今我却是听到他问我功课,欢喜得不知道怎么才好。父皇比我更欢喜呢,半个月前,他还下诏大赦天下,为大皇兄祈福!我看再等到年底,皇兄就应该痊愈了,父皇心情必是极好,那时我便正式为你讨个封号,从此咱们天下太平!”
刘娥不由地合什向天祝道:“上天保佑,楚王殿下吉人天相,一切否极泰来!”
元休不由地也站到她的身边:“上天保佑,大皇兄身休安康,一切都否极泰来!”
元休去潘妃处了,刘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感觉到一阵凄凉,这样的一个七夕夜晚,自己却只能独自守着揽月阁。今天,元休未下朝之前,刘夫人派人来了,告诉她七夕之夜,王爷必须去王妃处。她虽然不甘心,却无奈地依从了,心里却是抱着一丝希望,元休会不去,但是,他还是去了。
节日,注定是属于正室的吗?
过了七夕,就是中秋,过了中秋,就是重阳。
这一个重阳节,相信没有一个人会忘记的。
这一年的重阳节,太宗早上起来,见今日风和日丽,御苑中菊花盛开,五色缤纷;花光烂漫,甚是可爱!太宗因为往年事多,倒不曾好好庆祝,今年除了楚王之病外,诸事皆顺。且近日听得楚王病体大安,心中更为高兴。吩咐夏承忠道:“宣旨,召诸王到金明池琼林苑,赏菊射猎。”
夏承忠忙应了,小心地再问一句:“那,宣不宣楚王?”
太宗沉吟了片刻,道:“楚王病体未愈,骑马射箭地……还不宣为好。”
夏承忠应了一声:“是!”退了下来。心知楚王生性好胜,往年诸王重阳饮宴,骑射赋诗都是他称魁首,今年病了一场,见诸王争胜,若是下场恐劳累了,若不下场又恐他心情失落,还是让他在家休息,不宣为好。
太宗起驾去了琼林苑时,见丞相李昉、李沆等俱已经到了,陈王元佑为首,领着韩王元休、冀王元隽、益王元杰已经恭候多时,隔一会儿,几位年幼的皇子也都由保姆们带着来了。
六皇子元偓年方九岁,七皇子元侢年方六岁,八皇子元俨更小,才不过五岁。诸人看着两个小皇子身着戎装,拿着小弓小箭,拖着小胖腿摇摇摆摆地过来,倒让人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太宗也笑了,叫人抱了元俨过来:“朕叫你哥哥们来行猎,怎么你也来了,你拿得动弓箭吗?”
元俨奶声奶气地道:“儿臣能拿得动,母亲